令人厭煩的家族party終於還是開始了。


    我站在被裝扮的富麗堂皇又喜氣洋洋的專用宴會大廳裏,眼光漫無目的地掃過那些耀眼的彩燈,一排排光鮮發亮的自助餐具,大型的高級音響,身著白衣黑褲恭敬站立的侍者,還有一群所謂的親戚,等待著主人的出現。


    沒多久,顧碩文攜原配夫人方美敏一同登場。顧碩文以主人的身份,發表了簡短的致辭。望著他身邊名義上的妻子方美敏——顧雲飛和顧思夢的母親,我不禁替母親不值,這麽多年了,在顧家還是沒名沒分的。顧家也算是個名門望族,顧碩文和方美敏的夫妻關係早已破滅,但這點表麵上的工夫還是要做的,就不知道母親是怎麽想的了。


    演講過後,party正式開始。於是,眾人跳舞的跳舞,吃自助餐的吃自助餐,年長的互相交流,年輕的互相玩樂。


    這些,都不屬於我。


    我也不願意跟那些所謂的親戚拉上什麽關係,便一個人走出去透透氣。


    在廳外,我終於看到了我的母親,她依然是那麽優雅那麽嫻靜,一個人站在蒼茫夜色裏,顯得有些落寞。


    走過去,我從背後輕輕擁住了母親那單薄的身子。


    “媽!”我開口叫道,“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啊?”


    母親的身子顫抖了一下,轉身驚喜地望著我,道:“陽陽,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我剛才怎麽沒看到你?”


    我心裏暗道,你一直在看你的情人顧碩文,哪有時間注意我。


    嘴上卻不敢說出來,道:“我也剛到,不習慣那種氣氛,出來透透氣。”


    母親笑了,笑容如花,溫柔如水。


    這樣一個溫柔美麗的女人,卻肯為了愛情,不顧一切。說是破壞了別人家庭的幸福也好,或者奪迴了本該屬於自己的愛情也好,總之,你現在幸福嗎?


    母親的眼光悠怨地飄向大廳裏那個年近50卻依然挺拔的身影,我黯然神傷。母親這樣纏綿執著的愛情,卻又令自己受傷了。對於愛情,我向來敬而遠之。男人,隻要解決好自己的欲望就夠了,女人,真的是好麻煩啊!


    母親的手撫上我的臉,慈愛之情溢於言表,溫柔地道:“我的陽陽真是漂亮,哪家女孩子有福氣嫁給你呢?!”


    我笑著握住母親的手,道:“我是男人,應該用帥這個形容詞才對。”


    母親也笑了,卻在突然間瞧見我包紮了白紗布的左手,驚道:“你的手……”沒等她問出口,我便笑著搶道:“剛才不小心被花刺劃拉了下,沒事。”


    說著往大廳裏瞄了一眼,道:“進去吧,別讓裏邊的那位好找哦!”母親笑了笑,道:“明天的旅遊你可不能逃走,你還要陪我在這裏多住幾天呢。”見我點頭應承了,母親才飄然離去。


    知道一個女人在敵視的環境裏生存不易,作為兒子的我,每年那麽一次,總要陪在她身邊的。這也算是盡盡孝道吧。


    突然,我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從右側方傳來。扭頭一看,又是顧雲飛。


    看顧雲飛那個樣子,估計已經在觀察我多時了。我剛才想母親的事情想的太投入,沒注意到周圍還有人,現在母親一離開,自然就感應到了那股強烈的視線。


    懶得理他,我又轉身迴到了大廳。


    顧思夢突然衝過來,要和我跳一支舞。我笑著拒絕道:“你這丫頭,也不怕你哥再來害我,看我現在手都還受傷著呢!”


    對於顧思夢,我內心總有一份對妹妹的寵愛在裏頭。所以和她講話也比較隨意放得開,不象和其他顧家親戚講話般,比較拘謹。


    顧思夢跺了一下腳,撒嬌道:“他敢!好拉,拒絕我也不用這麽找理由,反正你也不能接受其他女孩子的邀請。”語氣很是堅決。


    我不信,道:“難道有其他女孩子想邀我跳舞?”


    顧思夢哼了一聲,翹起嘴往一個方向弩了弩,我這才注意到,那邊有幾個不認識的女孩子正看向我們這邊呢。


    我感到有些驚奇,道:“她們是誰?為什麽在看我們?”


    顧思夢道:“她們啊,是我遠房表親的遠房表親,反正就是遠到可以和你結婚的那種。陽陽你那麽漂亮,小心被她們騙去。”


    聽罷我哈哈大笑,這真是我有始以來聽到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我道:“妹妹你放心,要選我也會選你,不會選她們的。” 顧思夢臉上浮起一抹嫣紅,跺了跺腳,叫道:“陽陽你好壞!”便逃也似的走了。


    顧思夢一離開,我的眼光又恢複了以往的冷淡,默默掃視了一下四周。正準備離開時,不期然撞上了顧碩文的視線。象有默契般,我們互相點了下頭,並不幹擾對方的一切行動。


    獲得了默認的離開許可,我再不猶豫,大步向門口走去。


    剛出門口,便又碰到了正往大廳方向走來的顧雲飛。


    顧雲飛突然開口道:“明天的淺水灣之旅已經決定了,你去嗎?”


    我微一皺眉道:“為什麽不去?”


    顧雲飛有些鄂然,道:“你以前都不去的。”


    看著他的鄂然,我淡淡一笑,道:“抱歉,讓你失望了!”禮貌而疏遠的語氣,轉身離開。


    通常,對於自己的“敵人”,要保持一定的警惕性。後花園的突襲還記憶猶新,手上的傷口還隱隱作痛,那種猛獅般突然發狂的舉動,我以前一直沒見到過。難道,是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


    以前,他固然恨我,卻從來沒有對我動手過。


    現在,他真的動手了。我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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