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形而上謂之道,形而下謂之器。”


    半路上,吳天在即將進入神墓界的空間甬道上,在諸神錯愕的注視下,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一個人衝向了空間甬道的壁障。姬姣因為過於弱小的實力沒有被吳天帶上,吳法、炎鳳和冷嫣固然實力不俗,可卻被吳天留在萬族界,充當反攻逆襲的高端戰力。所以,這一次的行動,吳天身邊隻帶了一柄太古神劍,以及寄身在雷霆巨錘中的太古殘魂。


    激蕩不休的空間亂流中,吳天在奮力的掙紮衝擊。破妄的眼睛讓吳天看清楚了前麵的道路,讓吳天獲得了逃離的權力。吳天需要一處能夠讓自己恢複實力的避難之地。也隻有這樣,吳天才能獲得一絲的主動的生機。吳天拒絕將命運交給未知,可未知卻裹挾著吳天漂向遠處。


    吳天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混沌鎧甲固然可以保護吳天不受空間之力的侵蝕,可也充其量是為吳天找到了一處避免被淹死的救生圈而已。吳天依舊不會“遊泳”,無法長距離的“遊泳”。如果之前不是因為生命女神在暗中引導,吳天根本就沒可能準確的遊向萬族界。


    這一次,沒有了生命女神的幫助,吳天就失去了遊泳的動力,隻能在空間亂流的裹挾下,朝著未知的前方漂流下去。


    那麽,前進的終點將會是在哪裏?既然有上遊,那就有下遊。如果常識還能行得通的話,那河流下遊的水流就會放緩。直到進入無邊無垠的大海之中,然後再在空氣循環的作用下,化作水蒸氣迴到河流起源地,或者在沿途化作雨絲,尋著千絲萬縷的條條小溪,匯聚到越發寬闊的河裏。


    那麽,這條由空間亂流填充的河流,到底是否也遵循那樣的規律?


    漂泊在空間亂流之中,吳天再次的認識到了世界的巨大。未知果然比已知更加廣博,讓人畏懼也讓人期待不已。隻是如此被動的被流水推送,卻不是吳天應該做的事情。既然都到了這裏,為什麽不能研究一下空間這種奇特的東西?


    隻是,吳天才剛剛想要研究一下,卻是驀地被一股無形的拉力纏住,逆著空間亂流朝著原本已經遠離的世界逆轉而去。


    直到此刻,吳天才在巨大的束縛之中,感受到了這股力量始終都未曾遠離自己,都在束縛著自己,甚至都不給自己一絲偏離命運軌跡的機遇。


    是的,這股力量,就像是觸摸不到,卻與每個人都休息相關的命運一般,將每個人死死的聯係。


    在這等堪稱“無上”的偉力麵前,任何抵抗都是如此的無力。吳天不知道自己能否突破這種貌似命運的力量,可吳天卻知道自己眼下終於見識到了這股力量代表的威力。


    可是,如果對方真的擁有了這股力量,又會有何等的顧忌和顧慮?擁有了這等的無上力量,世界還有什麽樣的困難,讓他依舊奔波在外,隻能在家門失火才能急匆匆的趕迴來?


    吳天應該知道這裏麵的緣故的。吳天不久前才想到過,已知越多,未知也就越多。雖然吳天不能理解對方所在的層次,可對方雖然擁有了吳天無法想象的實力,可遭遇的危險也一定如吳天想象那般巨大無比,也困難無比。


    隻是,為什麽要在意吳天這等螻蟻一般的人物,放任吳天離開為何不可呢?


    難到,是因為吳天身上攜帶的神靈分身?哪怕是那種存在,想要了解“離家”期間,“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也必須要從分身那裏了解?


    或許,那股拖拽吳天的力量,也正是因為神靈分身的鎖定。隻是,即便吳天已經猜測到了可能,可卻依舊沒有意義。因為神靈分身已經將吳天跟它聯係在了一起。


    “為什麽會這樣呢?”輕而易舉的逆流而上,完全不需要吳天任何的力氣。隻是,吳天卻無法安心享受這等的待遇。精神力竭力的探索起拽著自己的那種力量。也隻有這種時候,吳天才能感受到這種力量。換作平時,吳天是不可能感受到的。


    太虛火焰在混沌法則之力的包裹下湧出,一絲一縷的試探著這股力量的底細。


    如果是那位存在的身邊,吳天的太虛火焰還真未必能對這股隱秘至極的力量有什麽損傷。可眼下卻是遠離那位存在,而且周遭還充斥著激流的空間。在吳天的感覺中,這空間亂流就像是洶湧奔騰的江水,那股隱秘至極的力量就像是釣魚用的高級魚線。隻不過,這一次的高級魚線卻因為伸展的長度太長,導致了某種類似延遲的反應。而也正是這種延遲,讓吳天用混沌法則之力隱藏下的火焰不斷的灼燒,焚燒著聯係的魚線。


    隻是,麵對這種超脫常識和理解的力量,火焰雖然威力巨大,可卻就像是觸摸不到一般,難以企及那種形而上的力量。


    取出了空間戒指裏的雷霆巨錘,吳天把自己正在遭遇的麻煩說給了最近一段時間正在努力恢複實力的太古。


    沉吟片刻,太古仔細感受了片刻這才慎重的說道,“這種力量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在說完這句讓吳天很是失望的話後,太古卻是話語一轉的說道,“我雖然不清楚這股力量到底是什麽,不過好在這股力量的總量並不大,我可以截留下來慢慢研究。”


    這就像是普通人和聰明人之間的區別,普通人的學習速度不如聰明人,可隻要普通人努力一些,還是能夠在學習方麵超過那些不怎麽努力的聰明人的。同理,如果普通人隻是專精於一個方麵的研究,也有能力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超過那些麵麵俱到的聰明人。很明顯,眼下的那位存在並沒有用全力對付吳天這條“小魚”。反觀吳天、太古,則是必須要付出全力來應對這股拉力。也正是如此,才讓彼此在這一場原本並不對等的戰鬥中,讓總體弱勢的一方擁有了擊敗強勢一方的資格。


    在太古的全力切割之下,“高級魚線”在短時間內就被雷霆巨力割斷。伴隨著重新獲得自由,吳天再一次的朝著下遊順流漂去。


    隻是,吳天身上畢竟還帶著用來指明位置的發光魚漂。所以,第一條魚線雖然斷了,可那位存在卻依舊可以精確的甩出第二條魚線,重新把吳天給拉拽住。不止如此,經過了之前的意外,這一次的魚線變得更加堅韌了起來,從對付小魚的魚線變成了對付大魚的魚線。


    割斷魚線的太古沒有再做無意義的事情,轉而研究起了剛剛到手的那種力量。雷霆的包裹之下,一團無形的存在被封困在裏麵,無法逃逸出去。


    “這是什麽?”吳天的精神力被阻隔在了外麵,無法獲悉雷霆裏麵的存在到底是什麽。


    “給我一點時間。我之前修煉的畢竟是混沌法則之力,現在隻能催動雷霆法則之力,很有些不習慣。”


    哪怕太古不能在短時間內弄清楚這團東西的運行原理,也要把這玩意的使用方式或者是大致性能以及弱點給搞出來。就像是通過逆向工程逆推黑科技的高科技道具,即便不知道原理是什麽,也能通過研究或多或少的有所認識,不至於一無所知。


    吳天的實力雖然已經很強了,可距離神靈還有一段距離,更別提是這種遠在尋常神靈之上的神秘存在使用的力量。


    這個時候就不能再顧忌什麽了。考慮到太古一個人恐怕未必能在短時間內研究出什麽,吳天便聯係上了隱藏在信念之地中的白衣女孩。


    結果,出乎吳天預料的是,白衣女孩竟然知道這種存在!


    “這是混沌力量和信念之力糅合之後的高階演化,命運之力。那個神靈的名字就是命運。”聲音裏有些寥落,白衣女孩頹然的解釋道,“我的命運應該是陷入長久的沉睡的,是你讓我醒了過來。”


    也正是因為我的提前醒來,導致了那位命運與我休戚相關的存在提前複蘇。白衣女孩話雖說的含糊,可吳天卻可以大約的猜測出來。白衣女孩說的“那位”,恐怕便是易,以及修羅,或者是兩者的結合體“一休”。


    想到這裏,吳天腦海裏再次浮現出了那段聽到的詩句,“兩聲花開,彼岸並蒂;生生永隔,心心相惜。情亂因果,落英荼蘼;緣定生死,前塵難棄。”


    “難不成,她們兩個其實是雙胞胎一類的存在,抑或其實是一體,隻是被某種力量分割成了兩部分?”這一刻,吳天似乎隱隱約約的感受到了什麽,手腕上的銀色手環也似乎在發生某種的未可知的顫動,提醒著自己,不要忘記一些不應該忘卻的事情一般。隻是,任憑吳天如何思想,卻始終無法理清楚這裏麵到底真正隱藏了什麽樣的隱秘。隻是,吳天卻是覺得心裏堵得厲害,竟然生出了想要將對方擁入懷中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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