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看到石全貴仍然是冷的縮成一團,李夕顏就把被窩裏的湯婆子拿出來重新換了熱水。


    想到他病成這樣,就順手倒了一碗熱水給他端過去。


    李夕顏塞好湯婆子,就把石全貴拍醒,想讓他先喝點水暖暖身子。


    卻沒想到石全貴看到碗就一臉驚恐地推了她一把。


    李夕顏一個趔趄,碗裏的熱水流出來灑到她手脖上,燙的她手一鬆,碗落地,水灑到了地上,慢慢滲進地裏去。


    石全貴看著她手上的水,眼裏的恐懼更甚。


    他披著被子就衝著李夕顏撲去。


    李夕顏看到他這瘋癲的樣子也火了:“大早上的你幹什麽呢!不想喝水你就好好說,發什麽瘋!”


    她這樣一吼,更加刺激了石全貴,他把李夕顏撲倒,掐著她脖子直接往她臉上咬去。


    石鑫這時候被他們的動靜吵醒了。他看到娘被掐的臉色都變了,趕緊從床上爬起來,過去拉石全貴。


    石全貴現在腦子都是混亂的,石鑫過來拉他,他鬆開李夕顏,又拽著石鑫咬了上去。


    主屋裏一下子大的小的哭喊聲震天。


    李嬌嬌站到他們門口訓:“一大早的,嚎什麽嚎!”


    李夕顏聽到她的聲音總算是找到了救星,“娘,娘,石全貴殺人了!快救我。”


    “你做什麽惹到全貴了,他打你忍著點——”李嬌嬌話沒說完,就看到了李夕顏血肉模糊的臉,再看石全貴還正拉著石鑫咬,石鑫的手臂被他咬的也是一片血漬。


    “啊——老大,全有,全有快來。”


    李嬌嬌喊了石全有好幾聲,東屋也沒有人搭理她。


    她正準備自己上去拉開他們,正好這時候李夕顏看到他咬石鑫心裏焦急,拎起屋裏的條凳就往石全貴頭上招唿。


    李嬌嬌嚇得目眥欲裂,對著李夕顏:“你敢!”


    兩個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李嬌嬌喊的再大聲,李夕顏就跟沒聽見一樣,條凳順利地落在石全貴頭上。


    石全貴鬆開石鑫倒下了。


    李嬌嬌哭著去抱石全貴,李夕顏哭著去抱石鑫。


    屋子裏六個人,五個都在嚎啕大哭。


    石森膽子小縮在角落裏偷偷的哭,石淼躺在另外一張床上咯咯笑。


    還是李嬌嬌先反應過來,“快,快去叫大夫!”


    李夕顏抱著石鑫,托著他的手腕哭的不能自己,根本就沒聽見李嬌嬌說的話。


    李嬌嬌看著自己侄女和孫子滿身是血的樣子,確實也出不了門,沒辦法,隻能放下石全貴,自己去了林大夫家。


    林大夫過來檢查完,又聽了李夕顏講的,很快就確定了病因。


    “這是瘋狗病。”他憐憫的看著李夕顏,“被咬了會過人的,你和石鑫……”


    “也會變成這樣子。”林大夫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


    聽到自己和兒子也會變成這個樣子,李夕顏眼一翻,就暈過去了。


    李嬌嬌一聽是瘋狗病,都不敢相信。


    “不會的,不會的!你看錯了,你這個庸醫!不行,我要去縣裏看……老犇,我要去找老犇,讓他帶全貴去縣裏看……”


    林大夫搖了搖頭,出了門就往村長家去了。


    村子裏出一列這樣的病例,對整個村子也是一個威脅,一個看不好,萬一讓他們跑出來,危害的就是村民了。


    李明誌聽他講完,“你說什麽?瘋狗病?確定?”


    “確定,不知道發病幾天了,今天把石鑫和石鑫娘都咬了。”


    “怎麽會得個這個病,咱們村子上都沒有瘋狗的。”


    林大夫沒接話,兩個人都知道石全貴什麽德性。整天遊手好閑,閑著沒事招貓逗狗的事沒少做,也不知道他是在哪裏遇見的瘋狗。


    “這個等他醒了再說,現在是得讓村裏人知道,不能靠近他們三個了。”


    李明誌歎氣,“這個讓德昌去通知吧,咱們先帶幾個人去把石全貴關起來吧。”


    村長和林大夫的速度已經夠快了,就這樣子,到了石家後,老犇已經拉著牛車也到了。


    村長過去跟他說明了情況,老犇也是個明白人,一聽說是瘋狗病,趕緊趕著老牛走了,


    這下可惹惱了李嬌嬌。


    “你憑什麽把老犇趕走,你這是害命!我兒怎麽這麽命苦,當舅舅的要親手把你送到鬼門關……喪良心啊……”


    李嬌嬌罵了幾句,抹抹眼淚發狠地對李明誌喊:“我去縣太爺那兒告你!”


    “你盡管去告,也去看看縣太爺會不會罷了我的村長。你去告,看看縣太爺會不會給你兒子孫子個全屍!”


    “官府有規定,凡是過人的病,死後一律燒掉。”


    說到燒掉倒是鎮住李嬌嬌了,李明誌看她不嚎了。


    “你就是帶她去縣裏,縣裏的大夫診出來這種病也是要上報的。到時候這清河村你都迴不來。”


    “真……真的會這樣?”


    “你不信可以去試試。”


    李嬌嬌其實心裏是相信了的,可她就是不甘心。


    看她冷靜了,林大夫岔開話題問:“你知道他是被哪家的狗咬了嗎?找到那隻狗,說不定全貴還有救。”


    “他迴來就說被狗咬了一口,狗也被他打死了。那都是好幾天前的事了,死了的狗也頂用嗎?”


    李嬌嬌滿懷希望地看著林大夫。


    “活著的也不一定能治好,死了好幾天的……唉!”


    李嬌嬌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她終於安靜了。


    這件事通知到時無憂這邊的時候,她也驚了一下,早上送光蛋去林大夫家的時候就聽說石家出事了。


    沒想到竟然是絕症狂犬病。


    這麽快就遭報應了?


    還一下子三個人中招。


    站在她這個角度,真是大快人心,可是想到石全貴這一家就剩下兩個小兒子,以後說不定都是石全有的負擔。


    時無憂憐憫的看了下石桃,石桃還不知道狂犬病的威力。


    她就是聽李德昌反複叮囑說這病過人,讓他們離石全貴家人遠一點,不能接近他們。


    這話即使不叮囑,石桃平時也是離他們遠遠的。


    靠近他們從來沒有過什麽好事,不是被打,就是被指使著幫他們幹活。


    石桃雖然天天被人叫傻丫頭,又不是真傻。


    怎麽會閑的送上門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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