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庭身後,代替別人值班的副經理徐秉拉錯一個不易察覺的琴弦。


    喬、玥?


    這個名字怎麽好像在哪裏聽過?


    有一個男生“哇嗚”一聲。


    明明沒有談到男女朋友那步,蘇艾顏卻幫忙帶動氣氛:“答應他,答應他!”


    整個包廂的氣氛瞬間跟擺酒席似的火熱。


    “係長終於出動了!俊男美女好般配!”


    “早就說係長對我們係花不一樣,係長加油!我挺你!”


    喬玥在起哄聲中動了動唇。


    穆子庭眸裏的光色黯淡了幾分,卻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我希望你能聽我說完。”


    隻要看她一個表情、動作,就能知道她的答案,畢竟默默追逐她太久,這些對於他來說輕而易舉。


    見喬玥不吭聲,他語氣略顯懇求:“我們明年就畢業了,再不說,我們也要各奔東西了,是吧?”


    喬玥一時語塞,隻好點了點頭。


    穆子庭抱著那一大束玫瑰花,想起往事,他微微斂下的眼睫都像是帶著笑:“你還記得大一夏天那年,你一襲粉色的長裙,在台上彈了一首‘夢中的婚禮’嗎,很美。”


    女孩戴著小皇冠,杏眼幹淨水靈,海藻一般的長發披在後背,抹胸長裙,長長的裙擺拖曳在地,就這麽一步一步走進他的世界。


    他就是在那時候喜歡她的。


    喬玥扯了扯唇角,不太想提及那段表麵立鋼琴才女的人設,背地卻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在練這首曲子的黑曆史:“謝謝。”


    “你可能不記得了,那時候你收到的禮物裏,那串珍珠手鏈是我親手做的。”


    珍珠手鏈?


    她記得她戴了差不多一年,那串手鏈的鏈子就斷了,她給扔了。


    喬玥肉疼。


    那可是真的珍珠啊。


    穆子庭似乎心情不錯:“你喜歡喝茉莉茶與牛奶製成的奶茶,學校旁邊那家網紅店新推出來的款式,就是我出錢定製的。”


    “哇塞,這也太浪漫了叭。”蘇艾顏聞言滿眼羨慕,腦袋一歪,靠在她的舍友身上。


    不隻是蘇艾顏,喬玥本人也覺得浪漫。


    穆子庭眉眼深情又溫柔:“我記得你上迴想借我的職務去廣播室,但你或許不知道,隻要是你,無論什麽事我都願意幫忙。”


    喬玥有些不自在,背在身後的兩隻手捏著手指。


    “喬玥。”穆子庭聲音繾綣,像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把玫瑰花雙手遞到喬玥麵前,“我喜歡你,喜歡很久了。”


    就算知道對方會拒絕,他也想試一試,想給自己暗戀了許久的情感尋一份答案。


    小提琴的聲音逐漸歸於平靜。


    所有人都看著喬玥,等待她的迴答,沒有人注意到穆子庭身後的服務員少了一個。


    徐秉在同事們的掩護下,匆忙溜出包廂外想打電話。


    他可算想起喬玥是誰了。


    不隻是他,他們輪班的幾個高管,都有這位被他們神秘上司下過口諭的貴賓照片。


    凡是見到她進了酒吧,都要第一時間匯報上去,不得怠慢。


    “……”


    機場。


    一輛黑色賓利停在門口附近。


    祁盛昱坐在車後排,筆記本電腦放在腿上,他時不時打鍵盤,修長的手指被黑暗中僅亮著的電腦光線籠罩,屏幕上邊是他今天查看的某項目第三十三份策劃書。


    距離他晚上十一點飛去b市的飛機還有兩個小時,他不會放過一點空餘時間工作。


    這次是去視察工作,想著提前一個晚上搞突襲。


    長時間在黑暗裏看電子產品確實吃力。


    祁盛昱手肘懶怠地搭在窗沿上,斜支腦袋,眼皮垂了垂,算是休息。


    司機不是郭續,他坐在副駕駛上,打著電話安排公司某總監這兩天的工作。


    剛掛斷沒幾分鍾,一個備注了“to酒吧齊觀海”的電話打來。


    郭續接聽。


    對方的聲音十分慌亂:“郭先生,不好了!那位喬玥小姐來我們酒吧了,我們該怎麽辦?!”


    郭續皺眉:“喬玥?”


    祁盛昱被電腦光線晃到的眼微動。


    齊觀海不禁為郭續的記憶力感到擔憂:“喬玥小姐啊,就是祁總上次緊急下令,讓我們看見她進了酒吧,就立馬上報的那位!”


    這麽多年來,他把to酒吧打理的井井有條,祁總從沒下過什麽死命令,這是頭一迴。


    因為他和祁總的姓氏讀音相同的緣故,祁總還讓他在外就說自己姓“祁”,原因不詳,他也不敢問,但絕對和那位喬玥小姐有關係。


    那可是位祖宗啊,來了這麽久他都沒發現,是他工作失職!


    郭續竟不知道有這迴事。


    他疑惑地迴過頭去看著祁盛昱,對方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倚在窗邊昏昏欲睡。


    郭續問:“她來做什麽?”


    “她是和同學來唱歌的,不過現在好像有人在和她表白……”齊觀海語氣急切,“郭先生,你要不要告知一下祁總啊?”


    “這點小事你也要麻煩祁總?”


    “跟接待普通客人就行了,下次不必再打電話來通知。”郭續擅自主張道。


    反正他們boss幾次接近喬玥,都是帶著目的的。


    第一,覺得喬玥是個有趣的人,好奇她的稀奇古怪,一時興起;第二,那就是那塊地。


    不過,昨天的拍賣會拍下那塊地的使用權後,他們boss送給喬玥的那條吊墜,是告別的象征。


    以往不論是合作夥伴或者別人,沒有人能從他手上拿走任何東西,是喬玥賺了。


    齊觀海在那頭還想說什麽,郭續打斷:“就這樣吧。”


    boss的心思他了然,那條吊墜是買這些天喬玥與他相處的融洽。


    他們現在既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什麽身份與小把戲便不必再掩飾。


    齊觀海猶猶豫豫地放下手機。


    郭續把手機塞迴口袋裏,剛打了個哈欠,祁盛昱冷冽的聲音在空氣中劃了一道口:“誰的電話?”


    郭續背脊一寒,連忙迴答:“to酒吧……齊老板打來的。”


    “說了什麽?”


    “就說,喬玥小姐和幾個同學在to酒吧唱歌,然後裏邊,好像有一個男生和她表白了。”


    郭續咧開嘴失笑了一下:“我想著這和您也沒什麽關係……”


    祁盛昱認同:“嗯。”


    兩分鍾後。


    “掉頭,去to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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