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輛大車,上千顆人頭。


    它安靜的停在被蹂躪了一夜的揚州城的街道上。


    這樣特別的幾輛馬車,很快就吸引了忙碌了一夜的清兵的注意。


    隻是,豫親王的馬車標識,讓很多清兵便是看到了,也隻敢遠遠圍觀,而不敢上前去探查這一個個沾血的包袱裏到底裝著什麽,為什麽會散發出一陣陣濃鬱刺鼻的血腥味道。


    很快,多鐸的一名親兵也知道了這消息,快速的趕了過來。


    他從車上拿下一個包袱,快速將其打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從包袱中滾落到了地麵。


    嘶……


    圍觀的清兵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不是沒有見過死屍,僅僅隻是昨夜他們便不知道屠殺了多少人。


    但看到這滾落的腦袋時,他們還是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


    因為他們都猜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一馬車的包袱,裝的都是一顆一顆的人頭嗎?


    如果是的話,這到底是多少顆人頭?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是誰砍了這麽多人?南明的抵抗者不是都被殺光了嗎?


    多鐸的清兵看到人頭更是心中咯噔一下,昨夜殺過不知道多少揚州百姓的手,這一刻顫顫巍巍的去拿起了第二個包袱。


    咕嚕嚕……


    一顆清兵的人頭墜落地麵,滾動了兩下滾到了一名清軍的腳下,將這名清兵嚇得向後退了數步,臉色都變得煞白。


    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昨夜都曾經在肆虐揚州城時殘害百姓,手上都是沾過血的人,見到死人本不該害怕,可是當看到這一車人頭的詭異場景時,每個人的心中都被恐懼所填滿。


    “誰……誰幹的……”


    多鐸的親兵麵色同樣慘白的看向其他人,可是沒有人可以給他迴答。


    “這怕是有上千顆人頭吧?”


    “最少也有幾百顆吧?”


    清兵湊成的人群低聲交談著,一想到足有數百顆甚至上千顆人頭的時候,突然感覺這座被他們肆虐的城市,並不是那麽安全。


    一千條性命若是放在十萬人的軍隊之中,這個數字看起來並不大的樣子。


    比起昨夜的屠城燒殺,這一千條清兵的性命數字,更是少的可憐。


    可看在清兵的眼中確實另一個感覺,想要滅殺一千名清兵,這得是一支怎樣的南明隊伍?這樣的隊伍就藏在揚州城內?大家居然不知道?


    當第三個包袱打開,滾落人頭的時候,多鐸的清兵才發現每一個包袱皮上,還寫著一個人名。


    【曹正】


    多鐸的清兵發現這個問題後,連忙又打開了數個包袱,裏麵除了人頭之外,就是包袱皮上寫著的兩個字【曹正】。


    “那是殺人者的名字嗎?”


    “不會是誰殺的,就在包袱皮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吧?”


    清兵們的交頭接耳,讓越來越多的人看到了包袱皮上的字。


    多鐸的親兵一顆人頭接著一顆人頭的取出,發現上麵都寫著【曹正】二字。


    這時間又有兩名多鐸的清兵前來,也一起打開著包袱皮,一連打開了上百個包袱皮,發現上麵都寫著曹正二字。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過來開包袱!”


    親兵的一聲唿喊,頓時引得很多人前拉開拆包袱,隨著包袱越拆越多,也就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這些包裹著人頭的包袱皮上都寫著曹正二字。


    “這些都是一個人殺的?”


    “不會吧?一千個人排成一排讓我砍,都能累死我。”


    “話是如此啊,可這包袱皮怎麽解釋?”


    “是啊!我剛剛開的那幾個包袱,腦袋被斬落的手法,一看就是出自同一個人。”


    “你這麽一說,我迴想了一下,我打開的那幾個好像也是。”


    隨著清兵的交頭接耳,很多人都發現了這些死者的斷頸處,都像是出自一個人的手法。


    “這不會是怨鬼吧?”


    一名清兵的提問,讓很多人背後一涼,頓時想起了昨晚的孽債。


    一夜獨屠千人!而且這些被殺之人都是驍勇善戰之人!這不是活人能做到的!隻有厲鬼!


    “你們在此守著,我去稟報大將軍!”


    多鐸的親兵就近找了一匹馬快速離開,曹正趴在房梁上看著這一切,消耗的真氣正在高速恢複,短短的時間已經恢複了七八成的樣子。


    多鐸應該會來吧?曹正思考著該找個什麽時間假裝從遠處趕來,到時候混進人群直接斬了多鐸。


    過了一會,親兵騎馬又趕了迴來。


    在親兵馬背上的還有一個老頭,這老頭手裏拿著個大木頭手杖,在一地的人頭邊上圍著跳著奇怪的舞蹈,嘴裏更是念念有詞的說個不停。


    沒一會的功夫,老頭突然打了個寒戰,然後用手杖對著人頭憑空揮動了數下,最後發出一聲大喝。


    “確實是一隻厲鬼,已經被我給滅了。還好這是白天,不然你們剛剛聚在這裏也都被它給殺了。”


    老頭一臉疲勞的模樣對眾人說著。


    曹正才明白過來,這是多鐸派了一個薩滿過來,難道他也相信這是厲鬼不成?一千顆人頭還引不出他來嗎?


    人群中不少清兵這時間都流露出相信的神情,隻有少數人臉上並沒有相信的味道,其中便有接著薩滿前來的那名親兵。


    曹正知道這親兵怕是很快就會迴到多鐸那裏,在這大白天的想要秘密跟著他是很難做到的,除非下去說發現了個寶藏。


    可,會被帶到多鐸麵前的可能是多少呢?曹正知道,除了這一次之外,自己近期怕是隻有一次能進入這【十日】的機會,如果可以的話,這一次砍死多鐸比下次再進來砍死多鐸要好太多太多。


    既然一千顆人頭不夠,那就再來一千顆好了!


    曹正感覺自己的真氣已經全部恢複,他跳下房梁假裝從遠處剛剛趕來,很是正常的來到了人群邊緣處。


    “都散了吧!豫親王說了!兔崽子們,十日不封刀!還不快去找樂子?”親兵對著圍觀的人喊道,“厲鬼已經被滅殺,大家不用擔心了!”


    圍觀的眾人開始散場,曹正知道如果繼續站在原地不動,看起來就會很有問題,也連忙提著刀子邁步前行。


    剛剛豫親王親兵離開跟迴來時,方向都是東邊。


    曹正雖然無法把握住具體位置,卻也知道多鐸距離自己並不是特別的遠,因為這親兵來去的時間並不長,徒步前行找到守衛森嚴的地方,怕是就能找到。


    清兵們搶了一夜也有些累了,有的幹脆選擇迴營睡覺晚上再搶,有的則是精神頭十足,繼續去挨家挨戶的找,看看有沒有沒被搶過的家庭。


    “你!先別走!”


    曹正正打算往前走去找多鐸的位置,卻被多鐸的親兵給叫住了。


    難道暴露了?曹正快速的打消了這個懷疑,自己這一身清兵的打扮,身上更背著清兵搶劫時的包袱,怎麽看都沒問題。


    “大人,喚小的幹哈?”曹正撇著清兵說話的腔調駐足發問。


    “我看你也搶了不少了。”親兵對曹正嗬斥著,“過來收拾一下首級!晚會再去搶!也少不了你的!”


    “大人說的是。”曹正一邊撿著人頭,一邊裝作無意的說道,“這可得快點,我剛剛從一個蠻子口中撬出了個他們家藏幾十萬兩白銀的密庫。”


    “你說什麽?”親兵連忙製止了曹正說道,“你剛剛說什麽?”


    “啊?我……我沒說什麽。”曹正連忙假裝慌張的抵賴。


    親兵一腳踹在曹正的小腹上,將人踹翻在地的喝道:“你個狗奴才!貪婪懵了你的心!想獨吞?這樣的寶庫你這狗奴才吞的下?還不獻給旗主大人?信不信我砍了你?”


    “別別別……”曹正忍著向清兵求饒的惡心,假裝害怕,“我……我不敢不敢,我獻給旗主大人。隻是這功勞能不能讓我親自去獻給旗主大人?”


    親兵還想踹曹正,卻看到這麵帶懼怕表情的小兵眼中,帶著一種執著的光芒,大有你不讓我去主子爺那裏進獻,你砍了我就是的味道。


    “好好好!狗奴才!”親兵叫人又牽來一匹馬說道,“跟我來!”


    曹正也是做過華雄的人,對於騎馬來說已經非常熟練,一個漂亮的翻身上馬跟著親兵直奔多鐸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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