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想著顧明鸞那句“你幫我把顧阿蠻除掉”還是忍不住的心驚肉跳。


    這後宅裏的陰私事她這輩子不知做了多少,可卻還是頭一迴把這些事放到自己女兒身上。


    畢竟是自己親生的,這虎毒還不食子,這平時不喜歡是一迴事,真要動手去害又是另外一迴事。


    可是因為她沒有直接應下,最惹人心疼的五女兒已經好一會不理她。


    “明鸞,畢竟是一家姐妹,讓她把頭名讓給你也就行了……”


    “再說還有你父親看著,等我以後給她尋個人家遠遠的嫁了就是了……”


    周氏好言相勸,可落在顧明鸞耳朵裏卻不是這樣子的。


    她母親以往隻偏疼她一個,父親眼裏看到的,也隻有她一個,可自從來了上京之後,她的父母就全都變了!


    “母親既然不要我了,又何必管我什麽樣子?”


    顧明鸞一把甩開周氏的靠近,“那個熒惑守心的災星不是我姐姐!我根本就沒有這種隻會搶我東西的姐姐!”


    這迴卻是周氏無論如何說,顧明鸞也都將她無視了。


    周氏急得不行,隻能來找周大人勸說。


    周大人站在馬車外等著,周圍不少人已經在接自家女兒小姐迴家歡慶豐神節,唯獨不見顧阿蠻出來。


    時間一長,顧大人也有些著急,見周氏出來忙問,“你可與顧阿蠻說好了,我們在這等她?”


    周氏頓時僵住,她隻記得去哄顧明鸞了,哪還記得通知顧阿蠻一塊迴家。


    見顧大人麵色不好,急忙解釋,“雖然是一時忙忘了給她說,但她在這裏又沒有什麽朋友,想迴京除了能指望我們帶著她,還能指望什麽。”


    顧大人眼神漸冷,“我與你說的,你一句都沒聽進去,是不是。”


    “簡直愚蠢!”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顧阿蠻跟以前相比早已大不相同。


    今日得了頭名本應該跟父母姐妹慶祝,顧阿蠻卻去給綠雲一個師父行禮,就已說明在她心底並不看重父母。


    此時不趁機修複關係,還待何時!


    顧大人一直儒雅隨和,乍一冷臉驚的周氏心裏一個哆嗦,不由得又在心裏罵起了顧阿蠻那個罪魁禍首。


    “你現在就去告訴她,我在這裏等她,今天我們一家人必須一同迴上京!”


    周氏一聽更覺麻煩,她本來還想差使馬夫去傳話的。


    她不情不願的往前走了兩步,猛一打眼,就瞧見寬闊的山道上一輪大樓輦從街上緩緩而出。


    玉飾車轅整十二架,加以金絲垂穗紗幔,衡輪雕彩宮燈懸掛,那十二匹白牛拉著的那裏是車輦,簡直就是一座漂亮的宮殿。


    最要命的是,周氏瞧見那最大最寬闊的那扇窗戶裏坐著的,不正是他們在等著一塊坐車迴去的不孝女。


    麵對大樓輦這樣豪華龐大的車架,路上的馬車紛紛讓路。


    顧府的馬車也是,平時能做六、七個人都不擠的馬車,跟大樓輦一比簡直磕磣簡陋的像個小孩子的玩具。


    周氏這迴可不抱怨了,她連忙揮動胳膊想讓顧阿蠻看到她。


    她改變主意了,何必讓顧阿蠻跟他們擠一輛馬車,應該他們一家人都坐上這樣豪華龐大的車架。


    長那麽大,她還沒有做過十二匹白牛拉著的大樓輦,要是坐著這個迴京,恐怕上京那群貴夫人,要一個個羨慕死她。


    周氏揮著胳膊,跟在大樓輦後使勁喊著顧阿蠻的名字,怕跟大樓輦錯過,她還小跑著追了百來米。


    路上的人家都在看著她竊竊私笑,周氏卻一甩帕子,“有什麽好笑的,我喊我女兒不可以嗎!”


    她故意大著聲音道,“我女兒可是今年豐神節比試頭名,厲害吧。”


    這話一出,剛才還低聲竊笑的人,可是換了豔羨表情,周氏自得一笑,擰著腰迴來了。


    “估計是車上太吵,這死丫頭沒聽見,這個沒心沒肝的,既然有大樓輦這樣的車架,讓咱們一塊坐著迴去豈不更好!”


    周氏這迴是後悔了,她真應該早點去的,要不然這會坐在車裏讓大家羨慕的就是她了。


    顧大人冷哼,“等迴去,記得把她接迴府上,都是一家人,天天住在外麵,像什麽樣子!”


    周氏這會那敢觸他黴頭,“隻是可能要等上半月,老爺也知道她的院子被火燒過,最近事忙,卻是還沒有修繕。”


    顧大人眉頭皺起,恍然才想起幾個月前那場大火來,“時間這麽長,為什麽沒修?”


    當然是因為沒錢,周氏卻不敢說這個,“也不是什麽太麻煩的事,反正她院裏的人也不多,提兩桶白灰刷一刷,等個一兩天就行了。”


    “既然人少,就讓她跟明鸞一起住,那偏院正好趁機好好修繕一番。”


    周氏一想到顧阿蠻過去,顧明鸞會不開心,就下意識的想要出聲阻止,卻被顧大人一個眼神橫過來。


    “知道了,知道了,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難不成我還能磕待了她?”


    心裏想的卻是等會上車怎麽去跟顧明鸞說這個“一起住”的事。


    想到這個周氏就一陣頭疼,不由得又罵了一陣顧阿蠻這個麻煩精。


    上車的時候她突然想,她剛才喊的那麽大聲,顧阿蠻難道真沒聽見?


    大樓輦上顧阿蠻聽到了嗎?


    她當然聽到了。


    她不僅聽到了,還看戲一樣用眼角餘光盯著周氏追車的樣子看了許久。


    她悠揚的哼著小曲,眼角眉梢全是舒服。


    “小沒良心的東西。”綠雲懶洋洋的掀開眼皮,“你倒是看的清,那對顧家的對你不過奇貨可居,若沒有今日,怕你堂堂一個大活人還沒有幾件行李重要。”


    “師父知道的好多。”


    顧阿蠻乖巧的過來給他捶腿,“徒兒隻知道紅霞山上的事情師父知道,卻不知道外麵的事情,師父也了如指掌。”“


    師父好厲害啊,徒兒怎麽就能遇見那麽美又那麽厲害的師父,恐怕一輩子幸運都用光了呢。”


    綠雲愜意的換了個姿勢,他就喜歡自家小徒弟這狗腿的樣子,“有事就說,少給我油嘴滑舌。”


    顧阿蠻這小手捶啊捶的不知怎麽就挪到了綠雲肩膀,小手綿若無骨,聲音更是甜糯輕柔。


    “師父可知道諦聽樓……”


    綠雲似笑非笑的睜開眼,“看來徒兒在京中惹了好大一筆麻煩。”


    顧阿蠻笑的十分謙虛,“不大不大,就是名字被掛上過榜首。”


    這迴綠雲坐起來了,一臉正色,“說來聽聽。”


    這事,顧阿蠻本來就雲裏霧裏,當即就把諦聽樓這事給說了。


    “當時這事誰給你接的?”


    見顧阿蠻不說話,綠雲猜道,“你姘頭?”


    他音調上挑,就連眉峰都高了不知多少,顯然是真吃驚,他是真驚了。


    這諦聽樓榜首任務沒完成的後果,可著實讓人有點吃不消。


    沉吟片刻,綠雲複雜開口,“他對你算是有心了。”


    顧阿蠻不明所以,她在意的隻是把她名字掛上去的那人。


    “徒兒你記住,要想把名字掛上諦聽樓榜首需要滿足三個條件。”


    “一:有錢,很有錢。”


    “二:有權,非常有權。


    “至於這三,也是至關重要的一點。”


    綠雲看著顧阿蠻緩緩道。


    “三:需得是皇室勳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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