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二姐,你的腳都這樣了,等會兒還能跳舞嗎?”穿著綾羅綢緞的公子哥蘭連虎,腦門上插了三兩簇開的正好的桂花,搖頭晃腦的看著一瘸一拐練習走路的蘭易水。


    “我來時父親大人可是說了,按照你的聰明才智,不應該會淪落成這個樣子才對,你這是遇見了多厲害的茬子,才會傷成這樣。”


    蘭易水根本不想理會這個多嘴多話的弟弟,豐神節馬上就要開始,她正在練習最後那支舞的步數,腳踝受傷沒動上一下都是錐心刺骨的疼痛。


    可是她多年所學,伏低做小,為的不就是此時此刻。


    又一次腳踝支撐不住摔倒在地,就連她的弟弟都心疼的看不下去。


    “放棄吧。”


    蘭連虎道,“再這麽下去你這雙腳就要廢了,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可就對父親大人一點用處都沒有了,到時你的下場可想而知。”


    “難道我就要認命嗎!”


    蘭易水抬頭,那張江南女子特有的溫柔小意的麵龐上,此時此刻,卻迸發出狼崽一樣冰冷的光。


    蘭連虎不再說話,他撓了撓頭,“那趙家氏族的小姐真有這麽難纏?要不然我去試試?”


    蘭易水從地上慢慢起來,還慢慢的撫摸著自己受傷的腳踝,因為多日以來的練武,腳踝的浮腫不僅沒有褪下,反而越發嚴重。


    因為這個,趙依依已經徹底把她踢出了她們的圈子,每天隻和顧明鸞一人彈琴一人起舞。


    紅霞山的弟子之間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暗流傳,他們兩人可能會是這次豐神節最後的贏家。


    到時無論是顧明鸞還是趙依依絕對一時風頭無兩。


    不過,蘭易水冷笑一聲,“父親讓我接近趙氏一族,但是現在趙氏已經碰上了不能惹的人,這次就看他們能僥幸活多久了。”


    蘭易水說著再次站起,那怕踝骨腫胖如蹄,她也毅然決然的邁出了下一步。


    這一次豐神節蟾宮折桂,她勢在必得。


    同樣的,此時此刻顧顧明鸞也在細心準備,她不斷調試著手上的琴弦,這把琴一拿出來就讓趙依依兩眼放光。


    “沒想到你竟還有這好東西。”她雖然不擅琴技,但是這把焦尾名琴的名頭她確實如雷貫耳。


    她翹著指尖輕輕撥動了一下,隻一下古琴那種悠揚深遠的聲音,悠悠蕩出。


    一想到這樣美妙的琴聲,等會會為她伴奏,趙依依越發高興。


    連帶著兩人最後練習時,被突然進來的顧大人和周氏打斷,她都沒有怎麽生氣。


    甚至她見到這兩人越發開心。


    潛意識裏,他覺得兩人的到來,意味著自己和顧阿蠻二叔協議的達成。


    “明鸞你這次要比琴呀?”周氏拿著桂枝,選了最盛的一簇,簪在顧明鸞發上,顧明鸞卻覺得簪花的自己太過庸俗,伸手就要摘下來丟掉。


    “至少帶一會兒吧,這可是你父親親自去東邊山腳那邊挑了最好的一枝給你折下來的,你好好看看,是不是整個紅霞山的弟子都沒有你的好看?”


    周氏指的是桂花,可是落在趙依依耳朵裏就變味了,


    她心裏撇了撇嘴,翻看了一眼桌上桂花枝,“若真的帶上這個東西就能贏,這紅霞山的弟子還比什麽。直接迴家種桂花算了。”


    周氏聽著麵上一僵,“這位姑娘是?”


    顧明鸞連忙把趙依依的身家背景粗略說了一遍,聽到對方出身趙氏大族,周氏態度都變得熱絡起來。


    “原來是趙氏一族的女兒,怪不得看上去如此大氣又漂亮。”周氏對著顧大人喊到,“姥爺,你說是不是?”


    周氏這一問,顧大人自然要應聲,他頓了頓,儒雅隨和道,“我與你父同輩,少年在外遊學時,也曾聽聞其名,不知你父現在身體如何?”


    趙依依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那些自不量力的人在她麵前狂妄自大,自封長輩。


    尤其是顧大人這種不入流的小官吏。


    一聽說能夠為他跟其他官員搭線,就迫不及待趕上來,奴顏婢膝忒的讓人瞧不上眼。


    趙依依很不耐煩,“我不是答應你了會為你跟朝中高官牽線,你現在過來,是打算把你們家那個什麽二叔換成你嗎?”


    世家貴族出身的嫡小姐有脾氣是必然的,但是顧大人萬萬沒有想到,趙依依會對他說出這麽一番意有所指的話來。


    什麽意思?


    什麽二叔?


    牽線又是什麽?


    別說是顧大人摸不著頭腦,就是顧明鸞也有些不知,所以。


    “依依你在說什麽?我倒是有位叔叔,隻是那位叔叔遠在他處,難道你認識他?”


    趙依依愣了,“什麽遠在他處,前幾天他不還來紅霞山探望顧阿蠻?”


    一聽這話周氏第一個笑了,“姑娘是不是看錯人了,顧家怎麽可能會有人來看顧阿蠻那個小丫頭。”


    “怎麽可能!”


    趙依依高聲道,“我曾與你們府上的二叔親口言訂,日後會幫你府上二叔與我趙家朝堂人脈牽線,你們甚至還答應了的。”


    現在這樣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難道是準備毀約?


    “那一天,可是還有外人在場的,你們就是想誣賴也無賴不掉!”


    此時此刻,顧大人已經察覺出不對勁,他對著趙依依拱了拱手,“此間事由能否請姑娘一一明說”。


    於是趙依依就把之前那些事簡略說了一下,隻是隱去了敲悶棍和以權壓人的細節。


    “難道你們府上真的沒有過來看過顧阿蠻?”


    趙依依問,“會不會是他們悄悄的來,沒通知其他人,所以你們不知道?”


    可是顧大人已經察覺到其中狀況。


    “姑娘說,我的女兒顧阿蠻親口承認那是她的二叔?”


    趙依依點頭,“我那天親眼看到他從顧阿蠻的房裏出來顧阿蠻還稱他為二叔。”


    那個時候的顧阿蠻確實是這樣稱唿的,沒錯。


    一旁的周氏已經恨不得怒跳而起,“真是一天天的淨惹禍,定是她自己做了什麽不幹不淨的事,怕被別人看見懷疑,這才用她二叔的名頭遮掩。”


    至於下毒被毒啞一事,指不定是不是惹怒了對方的正房夫人,這才痛下毒手!


    周氏狠的咬牙跺腳,這小畜牲啊,難道就不能有一天安生的時候!


    趙依依一張俏臉紅了青,青了紫,她竟被顧阿蠻給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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