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夫人院裏丟了東西,奴婢進來找找。”


    顧阿蠻正給夏椿塗獾子油,院前邊就突然亂起來,那之前被她用熱水嚇的汙了裙子的婆子,喊著要從院前門擠進來。


    可惜,顧阿蠻迴來時一早就落了鎖,那婆子肥圓的身子隻能擠著那條上了門閂的院門縫尖著嗓子往裏喊。


    “四姑娘這是什麽意思,奴婢們可是夫人首肯才來的。”


    “我一個小姐能有什麽意思,不過是一時鎖了門,忘了把鑰匙擱在哪了。”


    顧阿蠻慢悠悠的拿著鵝毛蘸獾子油,轉頭就低聲問夏椿,“今日咱們院裏可來過人?”


    “今日院裏沒來過人,就連奴婢被叫出去那一會兒,也按照主子吩咐,把咱們屋裏鎖上了。”


    “隻鎖了屋裏?”


    夏椿點頭。


    顧阿蠻知道來者不善,她低頭在夏椿耳邊囑咐了幾句,夏椿連忙點頭離開,等夏椿走了。


    顧阿蠻這才探頭對著門外喊了一聲,“嬤嬤別急,鑰匙如今已經找到了,隻是拿鑰匙的時候弄髒了衣裳,還請嬤嬤再等一會。”


    顧阿蠻發誓,她真是隻是單純的找個借口而已,絕對沒有趁機對那婆子幸災樂禍的意思。


    可她這一聲喊出去之後,被婆子帶來的那些小丫頭,卻是一個個捂嘴偷笑。


    那婆子氣的狠了,更是對著院門踹了幾腳,“顧四我讓你得意,等會就看你還能不能哭的出來!”


    婆子動作太慢,以至於周氏都帶人來了,那門還沒有打開,“還愣著幹什麽,門是鎖死的,你們也是死的嗎,還不給我撞!”


    周氏這話一出,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頓時吐沫一吐,袖子一擼,沉腰後退,噔噔跑幾步衝著那院門使勁撞去。


    說巧不巧?就在他們快要撞到門上時,那門閂不知何時被人抽開,幾個用了力氣的婆子。如入無人之境,一時收不住身,直接框了進去那門檻上摔了個大馬哈。


    那院門後顧阿蠻拍著心口好生怕怕,“幸好我躲的快,若是撞在我身上,怕是都要扁了。”


    周氏也不跟她嘴貧,“來人,給我進去搜。”


    顧阿蠻卻是一下子伸手擋住自己的房門,“我好歹也是顧家小姐,母親這樣也太讓我沒臉了吧。”


    別說是她沒拿,親母女之間就是真拿了一兩樣東西又怎樣,她可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嫡女!


    周氏見她這樣護住,越發覺得這屋裏可疑,她指揮下人就要進去,顧阿蠻卻堵的死緊,“顧阿蠻你是不是皮癢,再攔著隻會讓你更沒臉!”


    顧阿蠻卻依舊伸手護著,仿佛她護住的不是自己的屋子,而是守住自己最後一點臉麵。


    “搜歸搜,我這顧府小姐可窮的很,等會你們萬一搜東西的時候摔壞了東西,不知這賠損是算下人的,還是走公中的帳?


    先說好,我隻要銀錢不要東西。”


    周氏恨得牙癢,這眼皮子淺的,竟當著下人的麵惦記自己手裏的銀錢。


    “若真摔壞了東西,我賠!”


    周氏一個錢袋砸下去,卻話鋒一轉橫眉冷目怒瞪,“但若真從你院裏搜出了不幹不淨的東西,休怪我不念母女情分。”


    顧阿蠻踮著砸到自己身上的錢袋,抿著唇看她,“不知母親打算如何處置我。”


    自然是找個命硬的鰥夫把你遠嫁鄉下,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不得再跟顧府有一點點牽扯。


    周氏下意識就要迴答,卻被顧明鸞拉住,“姐姐說什麽話,咱們都是一家人,母親就算做了什麽事,也是為了你好。”


    周氏聽的一陣窩心,“鸞兒……”


    “母親,鸞兒相信姐姐定然是有什麽苦衷,否則不會做出……”她似乎難以啟齒,又似不願戳破他們姐妹間最後一點信賴。


    她隻是拉著周氏的衣袖求情,“還是等結果出來再說吧,鸞兒相信姐姐不是那種人。”


    周氏覺得女兒糊塗,“你如此純善以後可如何是好。”


    顧阿蠻緊盯著那些搜索東西的下人,聞言迴頭看了兩母女一眼,看著為自己求情的妹妹,越發恨毒自己的周氏,顧阿蠻嘲諷的翹起一邊嘴角。


    顧明鸞果然純(栽贓)善(撒謊)!


    眼下這場局麵,不知顧明鸞又費了多少心血使了多大力氣在裏麵。


    怕是從頭到尾都是她在籌謀。


    “哐啷——”一生脆響,正在裏屋檢查的下人,看著摔在自己腳邊的瓷瓶一時呆愣。


    “你慘了!你慘了!”


    顧阿蠻指著地上碎的不能再碎的美人瓶,“那是汝陽郡主送我的,說是珍貴的很,讓我留著插花用的。”


    隻聽又是一聲,這一迴摔在地上的卻是一麵硯台,隻是這硯台脆的很,才剛落地就成了兩半。


    “完了完了,這可是錦國公借我的硯台,價錢不可估量。”


    “哎呀最要命的是這一個……”


    希裏哐啷的聲音不絕於耳,那些摔在地上的,每一個都來頭不凡。


    顧阿蠻捧著錢袋,一臉心疼,“這下怕是十個錢袋也不夠了。”


    一聽顧阿蠻又是要錢,周氏已是急了,“讓你們是來找東西的,不是摔東西的,再這麽毛手毛腳一個個都給我滾出去顧府!”


    下人們也是暗暗叫苦,“夫人明鑒,那些東西奴婢是動都沒有怎麽動過的,它們就自己個摔到地上。”


    “是啊是啊,”顧阿蠻連連點頭,“定是這群貴人送的東西不知好歹,一個個長了腿自己蹦下去的。


    說不定母親丟的東西也是這樣,就長了翅膀飛走了。”


    眼看顧阿蠻耍貧嘴,顧明鸞有些著急,她悄悄往後院即瞥了瞥,就見顧阿蠻笑眯眯的堵住她的視線。


    “說起來,還不知道母親丟了什麽,五妹妹的院子可去搜過了?”


    顧明鸞垂下眼睫,“自然是要去的,隻是因著姐姐院裏偏,所以先過來看看。”


    “那可就奇怪了,我這幾日沒去母親院裏,我的婢女也沒去,母親丟的東西卻偏偏來了這裏,還真是長了翅膀啊。”


    顧明鸞說不過她,隻看向周氏,“這屋裏已經看過了,既然沒有就是沒有了,母親咱們迴吧。”


    顧明鸞這話可是提醒了周氏,是啊,這屋裏看過了,可是這不是還有一個後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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