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喜不喜歡吃瓜,寒玉不知道。但是這樣吃瓜,很難不被別人打死。


    就比如現在的寒玉,她非常想把自己的拳頭送到玄度那張寫滿八卦的臉上。


    “有那麽一瞬間非常想把你送去見佛祖。”


    寒玉這般想著,忍不住便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隨後滿意看到玄度的臉色登時變成五顏六色。


    寒玉抿緊了唇偷笑,闔上眸子徉做困倦馬上就要睡著了的樣子。


    剛闔上眸子,肩膀就被人推了兩下。


    寒玉恍若未聞,閉著眼睛繼續裝睡。


    然後肩膀又被人推了兩下,玄度輕柔而不失分量的聲音響起:“說說,透露一點也行。”


    “你不是算卦很厲害嗎?自己算不行?”寒玉掙開扣在肩膀上的手,翻了個身繼續。


    身後的聲音繼續道:“這種事情算出來怎麽比得上當事人自己說來的有趣?”


    寒玉還是不說話,玄度便更八卦了:“你隻說個名字也行,就當給我解悶了。”


    “這位大師,求你讓我休息好不好?打仗很累的,我已經整整三天沒合眼了,再敢擾我清靜揍你信不信?”


    玄度應該是信了,當寒玉說完這番話之後就沒有再繼續纏著問那些沒用的話題。


    一時間,世界中再次恢複了寧靜。


    明明有兩個人,卻一點都沒有活人的影子。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這個世界的湖麵角落處,悄悄泛起一層淺淺的漣漪。


    周遠之穿著一身玄色長褂從漣漪中踱步而出。


    細長秀美的指間握著一個白色的布包,另一隻手裏拿著雪青色的衣衫。


    麵色恬淡,看不出半分焦躁和方才的氣惱,好像迴去一趟之後就恢複了穩重。


    和初見時那樣,穩重, 恬淡, 細長的眸子裏不帶有一分一毫的情感。


    玄度也驚訝,怎麽迴去了一趟就變化這麽大?


    “你這一趟去了約莫有一兩天, 經曆了什麽,變化怎的這般大?”


    周遠之忽然間抿唇輕笑,從心尖上散發出的喜悅從眉心眼角,一直到顫抖的指尖:“我做父親了。”


    玄度一愣, 麵容上突然間出現了冗長的安靜, 眼睛餘光從寒玉身上掃過,一時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惋惜。


    還未進入這一方世界之前,玄度是見過周遠之那位夫人的。


    算不上國色天香,容貌和寒玉不相上下。


    可是經過了歲月的洗禮之後, 周夫人容貌成熟了許多, 五官多了幾分身為人婦的溫柔恬靜。


    而寒玉,則在這漫長的歲月中鋒利了眉梢眼角,一身凜冽肅殺之氣讓人心生敬畏不敢沾染。


    若是原先二人還因為那一絲絲的血緣有薄弱的相似之意, 那現在則是遠隔南北。


    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語。


    按理來說,玄度該是站在周遠之的那邊,樂嗬嗬的說一句恭喜,然後跟上好多打趣的話。


    可不知怎的,玄度卻覺得自己更心疼寒玉。


    是以幹巴巴的說了句‘恭喜’之後,再也沒有了下文。


    周遠之還沉浸在初為人父的喜悅之中,也沒注意到玄度態度的異常。


    看到那邊正在睡覺的寒玉之後,輕笑:“怎麽還在睡?”


    玄度揉撚佛珠, 聞言淺淺垂下眸子, 輕聲道:“戰場兇險,一場仗打完身心俱疲, 睡這麽久也正常。”


    周遠之輕輕點頭, 將手裏的銀針和衣服一塊交給玄度:“東西我帶來了,什麽時候行針?”


    “就現在吧, 趁她還沒醒。”玄度伸手隻接過那白色的布包。


    卻是又轉過身去, 從衣角撕扯下一截布條蒙在眼前, 輕聲道:“勞煩你, 將她的衣服去除。”


    周遠之登時跳腳:“你這什麽話,不管前世今生, 我好歹算是個君子,現在扒人姑娘衣服算怎麽迴事。”


    玄度抿抿唇, 有些無奈:“你給她脫了衣服我才好下針,不然怎麽搞?”


    “就、就不能換個輕薄些的衣服嗎?”


    玄度轉過頭來,義正言辭:“能,但是換衣服是不是也得先脫?”


    “把她叫起來自己換不行嗎?”


    “醒了更疼,現在我還能讓她這麽昏睡著,你要是叫醒了,到時候下針疼得死去活來,你忍心?”


    此話好像被卷成團的手帕,徒然塞到了周遠之的口中。


    教人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


    但猶豫片刻後, 周遠之還是搖頭拒絕了玄度的意圖:“叫醒吧,我知道你是想再促成我們倆, 但是我不能趁人之危。”


    周遠之抬起眸子,明知道玄度已經捂上了眼看不到眼底的情緒,但他還是看過去:“這不公平。”


    玄度嘴唇動了動, 似是想要說些什麽。


    但是片刻之後,玄度背過身輕輕擺手:“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說的來。”


    這件事說來是玄度有些思慮不周。


    周遠之已為人夫, 現在又喜添麟兒。


    玄度固然心疼寒玉,想要將兩人再次湊成一對。


    卻忘記了,寒玉現在是長公主,而周遠之的夫人是寒玉的表妹。


    且不說寒玉嫁過去為妻還是為妾,便是搶表妹夫婿這樣的事情,寒玉是決計做不出來的。


    玄度長長舒了口氣,摘下了眼前蒙眼的布條。視線落在雪白的布條上,沉默不語。


    身後周遠之拍拍寒玉的肩膀,放輕了嗓音:“醒醒,要紮針i療傷了。”


    寒玉眉心一皺,懶懶抬了眸子看清眼前人之後, 抬起手臂掃了過去:“閉嘴,困。”


    “等紮完針再睡,不然過幾天要生病的。”周遠之柔聲哄著, 終是把寒玉給哄了起來。


    看著被塞到手裏的雪青色寢衣,有些恍惚:“這是要做什麽?”


    周遠之抬手掩在唇間輕輕咳了兩聲,低聲道:“玄度給你紮針,衣服太厚紮不進去。”


    “我又沒病,紮什麽針?”寒玉接過了寢衣,卻沒有要換的意思,拔了鬢間的簪子,任由青絲散落在肩側。


    雪一樣融化在肩膀,拂了一身還滿。


    手指穿插期間,草草打理一番後便用簪子重新綰起。


    周遠之看著她動作,伸手幫了一把扶了扶簪子,低聲道:“我看的出來,上次你走火入魔傷的底子還沒好。”


    寒玉垂下眼睫,並沒有做聲。


    “這次打仗也耗費了不少心神吧?就讓玄度給你看看,總不會害你的。就當是讓我……讓陛下他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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