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容景做了香煎雞胸肉,清蒸鱸魚,涼拌黃瓜拉皮,和西蘭花炒蝦仁,又往電飯鍋扔進去幾個紅棗燜上了大米飯。


    四道菜葷素搭配,營養健康,足夠兩個人吃。


    然而,在關火前,容景略一猶豫,還是從冰櫃裏翻出來壓箱底的凍雞柳,解凍後,丟進了空氣炸鍋裏炸了。


    聽著機器裏的震動聲,容景自我安慰著,沒有過油的雞柳本質上不算油炸雞柳,並未違背他膳食平衡的原則。


    幻想著女孩兒吃到時開心的表情,容景唇角抑製不住地上揚,心裏最後一點糾結也沒了。


    十多分鍾後,等蘇落洗好手上了桌,就發現自己麵前放著一小盤黃澄澄的炸雞柳。


    雖然量不大,底部又鋪了一層吸油紙,但確實是貨真價實的油炸零食,屬於對麵的養生達人抵製的垃圾食品。


    蘇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就發現容景對上她視線後,不自在地挪開了目光,耳廓微微泛紅。


    她夾了一塊送進嘴裏,瞬間被外焦裏嫩的口感征服了,還想夾第二塊,就聽見男人一聲輕咳,蘇落輕笑了聲:


    “教授,你做都做了,還在乎這一塊兩塊的?”


    女孩兒小嘴吃的油乎乎的,本來就粉嫩嫩,在燈光的照射下更顯得瑩潤飽滿。


    盯著那處開開合合,容景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不自覺迴想到夢醒前後那幾次甜美的觸感,於是,大腦開始發散思維:


    是啊,做都做了,那做一次,還是做兩次,其實性質是一樣的吧?


    菜肴很下飯,蘇落吃了整整兩碗米,果然把自己吃撐了。


    摸了摸這幾天腰上漸生的軟肉,蘇落認命地打開了電視,將手機投屏,找了個瑜伽運動視頻跟著做。


    於是,等容景從房裏出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玫紅色的瑜伽墊上,女孩兒兩腿並攏跪趴在上麵,腰背重心壓的很低。


    她雙手貼在耳側,正以一個緩慢的速度一點點向前移動,做了個標準的貓伸展式。


    隨著身體的起伏,從背到臀滑出了一道迷人的s型曲線,容景眸光一暗,連忙挪開視線進了廚房。


    他從架子上取了隻杯子,給自己倒了點散鬱理氣的玫瑰花茶,喝了一小口,目光又不受控製地投向了客廳方向。


    此時,蘇落正做著拱橋式,她四肢撐地,整個身子懸在半空中,背部下方呈現出拱橋的形狀,柔韌性不似常人。


    盯著那誇張的幅度,容景擰了擰眉,十分擔心她會閃了腰。


    此時,蘇落並不輕鬆。


    她本來隻想做些簡單基礎的動作,當瞥見容景好不容易從房裏出來,她決定抓緊機會,於是連擺了兩個高難度動作,這會兒手臂已經有些竭力。


    唿吸一亂,打破了靜態平衡,蘇落整個人開始打擺子。


    一直暗中觀察的男人心裏一緊,幾個大步跨了過去,大掌一下就箍住了女人的腰,向上一提。


    他力氣本來就大,拎的蘇落四肢沒了支撐點,她心裏一驚,連忙提醒:


    “你千萬別鬆啊,讓我一點點下去。”


    此時的身體如同拉滿的弓,如果他猛地鬆了手,那她腰椎肯定就斷了。


    “好,你放鬆,我慢慢的。”


    容景單膝撐地,握著她腰的手臂緩緩往下走,緊張的額頭都沁上了一層細密的汗。


    直到見她屁股落了地,有了支撐,他剛要鬆開,就發現自己掌中的纖腰不盈一握。


    熱度透過棉衫傳遞過來,那觸感他感覺的清清楚楚。


    容景臉一紅,慌亂地鬆了手,迴了自己臥室。


    門砰地一聲關上,他靠著門板長出了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將胸腔中的燥熱壓了下來。


    洗漱完,他靠坐在床頭,打算再看一會兒論文文獻,伸手拿過了筆記本。


    盯著屏幕上的英文,他看了半天一行也沒看進去,腦海裏全是方才她大開大合的曲線。


    不知不覺間,又想到了夢裏的畫麵,想的容景俊臉發燙,感覺快被煮熟了。


    他按了按太陽穴,強行抑製住,剛要繼續看文字,屏幕右下角霎時彈出來一則小廣告。


    那是個動圖,容景蹙眉,正要叉掉這個界麵,他忽然一怔。


    恍惚中,那女人的臉變成了蘇落的臉,而他自己則成了站著的男人。


    容景喉頭滾了滾,隻覺渾身的血液都跟著沸騰了,他啪的合上了屏幕,進了衛生間用涼水衝了把臉。


    冰涼的水流打在臉上,卻沒能讓他平靜下來,幾秒後,他抬頭看向鏡中的自己。


    眼眶發紅,一雙黑瞳仿佛冒著綠光,一臉的欲求不滿,那表情直白的簡直太羞恥了。


    關燈後,容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故意把手機放的遠遠的,就是為了控製自己不給蘇落發信息。


    他眼睛閉著,嗅覺卻變的敏感,黑暗中,隱隱約約的梔子花香氣像極了蘇落身上的味道。


    想到了什麽,容景猛地睜開了眼,僵硬的一動不敢動,良久,他還是摸了摸枕頭下,掏出了一小塊布料。


    那是…


    容景咽了咽口水,盯著那一小塊白色,隻覺唿吸都不順暢了,他狠狠閉了閉眼,將旖旎的念頭死死按下。


    不行。


    不能破罐子破摔。


    如果他腦海裏想著小落卻做了那種事,那就真不是人了。


    這麽想著,他調整了下唿吸,打算將那小物件丟的遠遠的,然而,手卻如同有自主意識一樣。


    容景站在洗手台前,心裏的愧疚一發不可收拾。


    仔仔細細清洗幹淨,他忽然想到不能晾曬在陽台,於是決定用電吹風吹幹。


    客臥裏沒有多餘的插座,他隻能摸黑進了客廳,也不敢開燈,將吹風機調到了最小檔位,確保沒有發出太大的噪音。


    暖風繞拂過手指,吹著那一小塊純棉忽扇忽扇的,見快幹的差不多了,他拔了插銷,一轉身,就對上了下樓喝水的蘇落。


    “教授,你在吹什麽?”


    緊張中,容景一陣手忙腳亂,那塊布就那麽掉在了地上。


    客廳沒開燈,隻有外麵丁點兒光線透了進來,四周黑漆漆的,那東西本來就小,容景趴在地上摸索著,好一會兒也沒找到。


    “教授,您怎麽不開燈啊?”


    說著,蘇落就要去開,卻聽見了容景沙啞的聲音:


    “不用,你快上去睡。”


    蘇落一臉黑人問號,還想再問,忽然瞥見茶幾腿旁一小塊白色一角,覺著有點兒眼熟。


    然而,她腳剛一動,就被男人沉聲喝斥住:


    “你迴你屋裏去!”


    幹嘛這麽兇啊……


    蘇落癟了癟嘴,轉身上了樓。


    直到女孩兒腳步聲消失在樓梯盡頭,容景才開了燈,撿起來茶幾腿旁的小東西,心裏卻並未鬆了口氣。


    剛才,她視線確實看向了這個方向,不過屋裏很黑,應該……沒看到吧?


    容景皺著眉,迴房後輾轉許久,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晨,蘇落收拾好下樓,就發現容景破天荒的沒去晨跑。


    男人頂著兩個黑眼圈,正站在餐桌旁擺著盤子,聽見聲音,猛地迴頭。


    察覺到他炙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想著接下來要飆演技,蘇落一個正眼也沒分給他,一臉冷漠的坐了下來。


    她拿起了麵包片,卻沒去碰他遞過來的果醬。


    容景本就心虛了一晚上,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警覺,更何況蘇落一反常態,於是,他不由自主地腦補出一連串推理劇情。


    小落平時從不對他甩臉子,現在這樣隻能說明她昨晚看見了,她在生氣,她認為他是色狼,他形象全無了……


    蘇落完全不知自己一個表情就讓男人腦補出來這麽多,她兀自醞釀著情緒。


    下一秒,餐刀落在了餐盤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聽的容景心裏一顫。


    “教授,學校說寢室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也應該搬出去了,”


    頓了頓,


    “畢竟,總住您家恐怕不太方便。”


    說完,蘇落沉默了下來,神情複雜。


    果然是無法挽迴了嗎……


    容景心裏悶悶想著,卻也實在沒臉開口挽留,草草扒了口飯就拿上公文包進了車裏。


    然而,他等了很久,一直沒有等到人,隻等來了女孩兒的一條信息:


    【教授,我今天就不坐您的車去學校了。】


    盯著那行字,容景眉頭擰在了一起,良久,才發動了車。


    上物理課時,同學們就發現容教授一臉憂心忡忡,沒了平日裏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模樣。


    容景一邊講著爛熟於心的知識點,一邊偷瞄著蘇落的一舉一動,有好幾次,她目光明明已經與他的撞在了一起,卻麵無表情地挪開了。


    然而,她掩飾的並不好,更何況容景專門留意著她,所以很輕易就辨別出了她眼裏的情緒。


    她在尷尬。


    意識到這點後,容景整個人都不好了,嗓子裏的音節仿佛再也無法正常滑出。


    一上午的課過的渾渾噩噩,趁著蘇落下午還有別的課,容景請了假,趕迴了家。


    猶豫了下,他還是偷偷溜進了二樓蘇落的房間,觀察了半天,才選定了一個優盤,悄悄拿了出來。


    畢竟,在她搬走時,太大的東西沒了一定會引起她的注意力,而太不起眼的東西又不會讓她在意,在意到必須迴來拿一趟。


    優盤,一般人丟了都會迴去找。


    到時候,他再見機行事,就有了重新接觸的機會。


    容景盤算好,將優盤好好放置妥當後,連忙趕迴學校準備接蘇落放學。


    然而等他停到了校門口後,卻意識到,以後小落怕是都不會讓他接送了。


    果然,沒一會兒,蘇落的信息就迴過來了:


    【教授,我和同學還有點兒事,您先迴家吧。】


    迴憶起課上蘇落迴避的眼神,容景喉嚨滾了滾,肩膀耷拉了下來。


    晚上,容景做了一桌子菜,卻遲遲不見蘇落迴家,他掏出手機想給她打個電話,卻發現自己已經沒了立場。


    時間一點點滑過,見菜涼了,容景開始一道道加熱,熱好了又重新擺出來,如此反複了三四次,直到菜已經變了味道,蘇落還是沒有迴來。


    容景拖著沉重的腳步迴了屋,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臥室門故意被他留了個縫,耳朵時刻留意著大門的動靜。


    別墅裏靜悄悄的,在煎熬的等待中,容景心裏難受極了。


    終於,十點多,大門被推開,容景猛地坐了起來,卻沒有下床。


    他聽見蘇落進廚房倒水的聲音,似乎吃了兩口桌上的菜,就上了樓。


    想了想,容景還是抱有一絲期待,如果主動道歉的話,小落這麽善良,也許會原諒他。


    於是,他在二樓臥室門口徘徊了很久,心裏醞釀著說辭,手臂舉起又落下。


    又過了好一會兒,容景終於鼓足了勇氣,當他正要敲下去時,裏麵的門把手卻開始轉動。


    容景心裏一跳,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藏在了暗處的角落裏。


    門緩緩被推開,容景屏住了唿吸,一動不動。


    既然他已經藏起來了,這時候如果忽然跳出來一定會嚇到小落,沒準還會令對方誤解更深,以為他是偷窺狂,那就真說不清了。


    昏暗中,蘇落穿著一身白色睡裙,顯然已經洗漱完,她神色忐忑,還帶著絲不確定,接著下了樓。


    容景心裏一動,難道小落要下樓主動找自己?


    不知不覺間,他尾隨在她身後,看著她下了樓,怎麽還……出了大門?


    容景蹙眉,從沙發上拿起蘇落的外套就追了出去,猶豫了下,還是沒有開口叫住她。


    月光下,蘇落穿著拖鞋踩在落葉上,似乎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中,並沒有發現身後的腳步聲。


    容景看著她下了台階,進了花園,直到走到了一棵大樹下,站定。


    蘇落對著某人的方向偏了偏頭,路燈打在她光潔的小臉上,讓人很輕易看得清她臉上的糾結。


    大晚上的,她一個人跑這裏幹什麽?


    等了幾秒,見她還在發呆,容景正猶豫要不要上前詢問,就見她忽然動了。


    蘇落摸了摸麵前的那棵大樹,緩緩蹲下身,開始用手指一點點刨開了土壤。


    秋雨過後,泥土濕潤。她一點點挖著極有耐心,半晌,她挖出了一個鏈條狀的銀製品,站得遠,容景看不太清那是什麽。


    蘇落將那鏈子上的塵土吹去,迎著路燈光舉了起來。


    下一秒,容景驚駭地瞪大了眼。


    居然,是那條腳鏈?


    小落,她…她也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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