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我二姐!”


    一旁正搬東西的林三,瞥見謝安對林嬌動手動腳的。


    立刻丟下手裏的物件,衝過來一把推開他。


    謝安纖瘦的身形向後踉蹌了幾步,可一雙眼睛依舊盯著林嬌不放。


    他重新迴到她麵前,沉聲問道:“你還知道什麽?”


    謝安頓了頓,冷聲警告道:“林姑娘,關乎命案,你應該知道說假話的下場!”


    林嬌精致的臉龐上神情繃緊,一雙美眸又大又亮,濃密的眼睫輕輕顫動。


    她偏過頭,叫三郎先去忙。


    等隻剩下他們二人時,林嬌紅唇輕啟,開口道:“謝大人,死者在街上突然而亡,無經驗的仵作會認為這是死者本身存在隱疾!”


    “可昨日我見死者年齡四十出頭,正值壯年,皮膚黝黑,身上穿的是粗布衣服,肩膀與袖口都有很嚴重的磨痕,說明他是一位常年耕種的農夫!”


    謝安挑眉:“你說的這些,我自然清楚!”


    他隨王爺辦案無數,若是這點東西還看不出來,就真丟了王爺的臉!


    林嬌微微點頭,繼續往下說:“那不知謝大人可否注意到死者腰間的荷包!裏麵少說也有數百兩!一個靠天吃飯的農夫為何會隨身攜帶那麽多銀錢?”


    “這些銀錢從何而來?他帶這些銀錢又要去何處?辦何事?若這些問題沒有調查清楚,就不能排除死者他殺的可能!”


    “還有,昨日我仔細觀察過,死者唇邊覆有油脂,口,鼻均有嘔吐物溢出,說明他在死之前曾經飲食過……”


    林嬌停下來,不再繼續說下去。


    隻是眨著一雙眼,望著站在對麵的謝安。


    男人眉頭壓得死死的,好半天後才歎了一聲:“多謝林姑娘告知謝某這些,放心,我一定會督促衙門那邊盡快查清案件真相。”


    林嬌福禮:“大人別怪我多嘴就好!”


    謝安笑笑,不再說話,轉身彎腰鑽進轎子裏。


    隨著一聲起轎,一批護衛護送兩頂轎子走遠,直至拐出巷口,徹底不見了身影,林嬌才收迴視線。


    她轉身,迴到小攤前。


    和三郎一起把東西收拾好,放在車上,又在角落裏給那些狸奴留下食物。


    忙好這一切,林三這才拉起板車,載著二姐與那些物件往迴走。


    路上。


    林三頂著正午的太陽,黝黑的圓臉上泛起紅暈,有幾滴汗珠順著鬢角流至下頜處。


    林嬌見狀,從車上翻出草帽給弟弟戴上,又摸出團扇給他扇風:“三郎,今天看見大人高興嗎?”


    林三憨憨傻笑:“高興!可是二姐,我高興是高興,就是覺得吧……”


    “覺得什麽?”


    他咬咬唇,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就是感覺高大人與傳聞當中不太一樣,今日我瞧明白了,他連二姐出的題都解不出來!”


    “估計是個隻會打仗的莽夫……”


    還不等林三說完,林嬌就用團扇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輕聲教訓道:“你小子什麽話都敢說!萬一讓有心的人聽了去,小心腦袋保不住!”


    林三小聲嘟囔了聲:“我就是和二姐你說說而已。”


    “和我說也不行!以後這種話隻許爛在肚子裏!”林嬌不僅容貌傾城,就連訓人時的嗓音,都如山澗泉水流淌過的美妙。


    她停頓了片刻,又道:“還有,人家高大人肯定有超乎常人的能力,要不然我們銅山鎮哪有這麽安寧的日子啊!”


    林三跟著“嗯”了一聲。


    他又接著好奇的問:“二姐,你剛才是如何做到揮揮手,那些狸奴就賴在你身邊不走的?”


    林嬌挑眉,從袖口中掏出一個香瓶出來,遞到他麵前:“就是這個!”


    “這是何物啊?”


    “就是長在咱們家後院裏的一種草,叫荊芥,狸奴特別喜歡這種草的味道,所以這種草也叫貓薄荷。”


    林嬌將香瓶拿到眼前,晃了晃:“我用荊芥提煉出一點濃縮的汁液,稀釋在水裏,噴在身上,就會變成吸貓體質。”


    林三真心崇拜:“二姐,你懂得真多!”


    以前吧,他是覺得家中除了娘親之外,隻有二姐這麽一個女人,還長得那樣美,柔柔弱弱,連個燒火棍都拿不動。


    若是磕了碰了,二姐再哭了,爹娘都會心疼。


    所以打小在他心裏就有一個想法,就是和爹娘一樣疼愛二姐。


    但自從二姐受傷醒來之後,變化可大了,會張大嘴打哈欠,會伸懶腰,還會聽他講外麵的奇聞異事。


    甚至她還會許多他從未聽過看過的東西,想辦法帶他見高大人……


    想到這的林三,眼圈有些微微泛紅,眼淚在裏麵打轉。


    以前他作為弟弟疼愛二姐,可如今的二姐讓他覺得,他才是家裏最被疼愛的孩子!


    他喜歡以前的二姐!


    但更親近現在的二姐!


    林嬌坐在後麵車兜裏,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三郎,一會兒迴家後,去鋪子裏拿點肉迴來,姐今晚給你們做紅燒肉吃!”


    林三壓下胸腔裏的異樣,平靜如常的迴答:“嗯,我知道啦二姐。”


    “我弟真乖!”


    姐弟二人一路說說笑笑迴家。


    ……


    另一邊頭,轎子停在了總兵府前。


    高沛剛下轎,就聽身後的轎夫低低地驚叫一聲。


    他冷聲詢問:“為何如此慌張?”


    轎夫匆忙跪下,指向轎子裏,抖著聲音說道:“那位大,大人…不見了!”


    做了半輩子的轎夫,人何時不見的,他們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高沛聞言,伸手挑開轎簾的一角。


    果然,裏麵空空如也。


    他用鼻子砸出一抹冷哼,擺手示意轎夫起身:“無妨!”


    隨機又壓下幾分沉重的嗓音,冰冷的反問:“今日,你們可瞧見了什麽?”


    那些轎夫還沒站穩身形,聽聞此話,雙腿一軟又重新跪下來,斬釘截鐵道:“將軍,我們什麽都沒瞧見!”


    高沛勾唇,點點頭,轉身走進府去。


    邊走邊在心裏合計著,謝安這小子又招唿不打一聲就跑了!


    而此時縣衙裏,穿著衙役兵服的謝安狠狠打了個噴嚏。


    他狠狠揉了揉鼻子。


    就在一炷香前,謝安混進了府衙。


    他晃著肩膀來到牢房前,主動朝一旁的衙役打招唿:“兄弟,當值呢?”


    “……額……嗯,今日當值!”那衙役先是愣了愣,瞧著對方有點眼生。


    謝安歪頭,撓了撓脖子,朝旁邊啐了一口口水:“娘的,如煙樓裏的小娘們太狠了,你瞧瞧我這肩膀讓她抓的!”


    一聽此等美事,那衙役來了興趣,放下心中的戒防。


    他湊上去,色眯眯地問:“昨晚哥們快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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