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堂之中,獻帝帶著一起跑的全是文官,沒一個是能夠帶兵打仗的主。


    張楊倒是能算半個武將,可惜他又是個主張逃跑的,就算他不主張逃跑,此時也沒有把握接下這一戰。因為他將軍隊帶到此處之後,就一直陪侍在獻帝身旁,連這城池旁邊的地形如何,有幾座山、幾條河都弄不清楚,怎麽排兵布陣,與敵寇作戰?


    《孫子兵法》有言: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


    講得就是每一場戰鬥之前,你都要根據實時情況,敵我力量進行比較研究。張楊就是什麽都不知道,兩眼一抹黑,他心裏自然沒底,沒底就更不敢請戰!


    偌大的朝堂之上,僅有高覽一人請戰,目光有神,昂首挺胸!


    但是百官們心中根本沒底,這隻是一個小小縣令身旁的近侍,連個官職都沒有,他們誰敢將自己的性命交到這麽個一文不名之人的手中?


    獻帝先是腦門一熱,想拿出點皇帝的威風,好好幹一架。可是看到百官若秋後之蟬的時候,也不禁慢慢冷靜下來,有些求助的望向堂下的董承和楊奉二人。董承是國丈,他最寵幸的董貴妃的父親,忠誠和能力都值得他倚仗。


    董承、楊奉雖然主戰,可也是想讓張楊出戰,率三千兵馬對戰兩千敵寇,縱使不能大勝,至少也不會落敗。誰曾想此時的張楊眼觀鼻、鼻觀心,他此時就等著袁熙出醜,怎麽可能接下這個茬?


    袁熙心中亮如明鏡,對這些人的想法也是了如指掌,其實他若不是從後世而來,知道高覽勇武過人的話,也不可能就這麽相信他。


    獻帝劉協雖然相信他,但是也遠沒到能夠將性命想交付的地步,調教獻帝的道路還很漫長,他現在要做就是將高覽推出去,用他的戰功在文武百官麵前立威。


    袁熙向前踏上一步,站到高覽身旁道:“陛下,在下素知高覽之勇武,必能勝此大任!還望陛下降旨擬詔命高覽討逆,與其兵馬,速與賊寇一戰!在下願與高覽共立軍令狀,不效請賜罪!”


    此時袁熙的心中也是祈禱高覽能夠盛名不虛,一戰剿除敵賊,他現在也是將身家性命都壓在了高覽的身上。


    感覺身旁高覽的身軀似乎有些微微顫抖,袁熙忽然又有些擔心給他的壓力太過巨大,要是為此在戰場上發揮不出來應有的實力,那可就糟糕了!


    董承聞言也是走了過來,看著袁熙道:“我看這高覽身形挺拔魁梧,確實是個做武將的材料,隻是皇上和文武百官的性命實在太過重要,你真的有把握嗎?”


    袁熙環顧四周,朗聲道:“在下的性命都交在他手上了,難道還有什麽需要多言的嗎?”


    “那好!”董承點點頭,又是望向獻帝躬身奏道:“臣以為,高覽其人可用,願陛下早做決斷,以免延誤戰機!”


    見董承表明立場,獻帝當然不會再聽其它的閑言碎語,立即拍板道:“命上黨縣令袁熙為討逆將軍,升高覽為偏將軍,與爾一千,不,兩千兵馬,速速絞殺來犯之賊!”


    袁熙大喜過望,沒想到獻帝這麽給麵子,一上來就封他個五品的雜號將軍。其實他現在出戰打的皇帝的旗號,領的是張楊的兵馬,不搞個像樣的稱號,怎麽能夠服眾?


    “末將領命!”


    接了聖旨,在張楊吹胡子瞪眼的神情中大搖大擺離開大殿,這些兵馬可都是他養了好多年的啊!自己還沒舍得用,反倒是讓袁熙這小子占了便宜,他現在倒是有些後悔自己沒有請命了!


    出了大殿,袁熙和高覽二人立馬急如星火,朝著軍營趕去。


    本來隻有一個時辰,結果跟百官扯皮又扯去半個時辰,現在他們的時間非常緊迫。


    高覽邊走邊道:“將軍,在屬下看來這夥賊人要麽是為了奇襲皇上而來,要麽是湊巧過來搶劫糧草之類的。不論哪一種情況,他們必然料不到我們早已洞察先機。所以屬下以為,我們讓士兵不要打火把,趁著半個時辰的時間向果溝方向抹黑前進五裏,埋伏在榆樹嶺上。隻待賊軍一到,我們便率軍從左右衝殺,必然能殺他個措手不及,人仰馬翻!”


    袁熙聞言連忙點頭道:“有你在我身旁,我真是大可高枕無憂,也不枉我將身家性命都壓在你身上了!”


    “多謝將軍的信任,那屬下這就去點軍行動了!”


    此時的時間大概實在戌時之末,亥時之初,也就是晚上七點左右。隻不過弘農在北方,然後又是冬季,所以天黑的比較快。


    高覽馬上就整理好軍隊,也不讓人騎馬,直接步行抹黑前進。五裏的路程對於急行軍來說根本要不了多長的時間,所以袁熙他們的時間是絕對充裕的。


    士兵踩在草地和樹葉上沙沙作響,卻沒人敢胡言忘語,都是按部就班鑽入幽暗的密林之中,慢慢匍匐下身軀。


    在高覽的特意安排下,袁熙身旁的全是他從上黨帶來的四百親衛,這素質自是沒得說。沒有一個人開腔,全都是默默不言,等待著賊軍的到來。


    寂靜的山嶺上隻有北風唿嘯而過的聲音,斑駁的月影從枝頭灑落,偶有寒鴉淒聲鳴叫兩三下,看不出來任何的異常。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隻見遠處亮出一團火光,緊接著連成一片,化作一條長長的火龍。


    袁熙心中微微激動,這樣的戰鬥就像是一隻老虎正在伏擊獵物,而自己的獵物已經露出了它的端倪。除了高覽還是處變不驚之外,幾乎所有的士兵都和自己一樣,翹首以盼了。


    畢竟在寂靜的山嶺上吹著寒風,還不許說話、動作,其實一個個已經凍的十分難受了。


    長長的火龍連成將近半裏路長的隊伍,足足有三千多人,這一隊人馬不是別人,恰巧就是李傕手下的都尉李蒙。


    “都尉大人,咱們是不是跑錯地方了,這到處都是黑壓壓一片,連一點火光都見不到,咱們上哪找村落去?”為首兩人騎著高頭大馬,一人是李蒙,而說話的則是他的裨將。


    “這麽冷的天,找不到也得找,難不成你想在這黑燈瞎火的山溝裏凍死?”李蒙狠狠瞪了一眼他這個部下,全說些個廢話,想不出來一點有用的計謀。


    說起來他們也是奉李傕之命,嚴格盤查函穀關通往洛陽的各個道口,盡量將獻帝的蹤跡找到並攔截下來。誰曾想手下這些玩意兒嫌山裏太冷,就想找個附近的村莊打打秋風,順便找幾個村姑解決一下生理需求等問題。


    誰知道在山中走差了道,等他們在摸出山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到現在別說姑娘了,晚飯都還沒解決,一肚子火氣正沒處撒呢。


    “給我殺!”忽然山頭一聲厲喝驚了李蒙一跳,要不是接二連三的唿喝喊殺聲此起彼伏,他都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剛剛還說黑燈瞎火,從哪裏殺出了一支伏兵?


    再說袁熙這邊,一個個窩在冰冷的山脊上,手腳都凍僵了。眼見李蒙的人馬全部進入伏擊圈,他也不再遲疑,舉起佩劍一聲令下。


    高覽聞聲也是大聲厲喝,拖著長槍想山下的賊軍疾奔而去。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火光之中,隻有李蒙和他的裨將最為顯眼,高覽二話不說直奔他們二人。


    從袁熙他們所在的山嶺到李蒙他們行軍的道路上,正好隔著的是將近丈高的山坎,高覽也是藝高人膽大,將長槍向前一搠,直接從山坎上向著二人撲了下去。


    四周都是漆黑的山林,李蒙他們聞到喊殺早已心驚不已,此時高覽又是從暗中殺出,可憐那裨將,連高覽的容貌都沒見到,直接被一槍穿了個透心涼。鮮血噴灑在李蒙臉上,滾熱的血腥味道在火光下顯得格外可怖。


    高覽則是順勢奪了裨將的戰馬,長槍橫掃胸前,將一眾賊軍逼退。


    此時正好手下大軍趕至山前,又與賊軍戰作一團,倒是將高覽、李蒙二人隔在戰場中央。


    李蒙雖是心驚膽戰,可也算得久經沙場的老將,瞬時就清醒了過來。一把抹去臉上的鮮血,橫刀立馬,開口問道:“你們是何人?為何會在此地設伏?”


    “討逆將軍袁熙帳下之偏將高覽是也,為的就是除去你等逆賊!”


    袁熙在山坡上遙觀戰局,聽高覽的朗聲高唿,心情也是格外順暢。要不是手下功夫確實不怎麽樣,都忍不住上去和高覽並肩作戰了。


    “獻帝手中無甚兵馬,你們是從何而來?”李蒙也是有些蒙,圍困了許久的皇帝沒找著,他的援軍竟然還到了。


    “死人而已,何須多言!”高覽一踢馬腹,戰馬頓時吃痛前衝。


    長槍挺身前刺,李蒙也是趕忙夾住馬腹,舉長刀迎敵。高覽瞬間使了個手法,槍頭點中刀背,順勢下壓。


    李蒙的力氣哪裏比得上高覽,一下子沒吃住變招,差點被壓下馬背。連忙收了長柄大刀,拽住馬韁就欲逃走,這一戰是必輸無疑了,隻要能將消息帶迴去至少也能將功折罪。


    此時的戰場上更是慘烈,從戰鬥的開始就是一邊倒的局麵,被打得措手不及的賊軍沒有絲毫戰鬥力可言,半個時辰不到就被砍殺了大半,血流成河,伏屍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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