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三年,正月初五日,天朗氣清,寒風稍和。


    河內郡上黨縣城中,袁熙整軍點將,著手下得力幹將高覽率步兵四百人趕往河內與張楊所部會合。


    至於郭嘉與睢固二人,袁熙經過多方考慮之後,還是將他們留在了上黨。一則上黨為自己的根據地,必須有可靠的人駐守才能放心;二則此行多半隻能奉張楊命令行事,就算郭嘉有奇招妙計也基本難有施展的空間,日後有的是打仗的機會。


    從來未在人前露麵的甄宓姐妹也是將袁熙送到了縣衙門口,畢竟是出征勤王,不是出門遊玩,哪能不擔心呢?


    整理好披掛鎧甲,跨上馬背,英姿勃發。袁熙此時的心情倒是充滿了興奮與激昂,哪個男兒心中沒有一腔熱血呢?


    “奉孝,這上黨就交給你了!”袁熙衝著送行的郭嘉囑咐道,又是衝著大門下的甄宓三人揮了揮手。


    “在下一定守衛好上黨,等候大人凱旋而歸!”郭嘉笑著說道,此次行軍他和袁熙也早就做過深層次的探討,主要防備的並非是李傕、郭汜他們的叛軍,當心張楊暗中使絆子反為首要注意的。


    “出發!”


    迎著從南邊射來的陽光,袁熙與他的軍隊踏上了首次的征程。


    第二次來到河內城,一切都還是老樣子,沒有任何的改變。


    “賢侄,短短時間內不僅坐穩了上黨,還湊齊了這麽多的軍隊,當真是英雄出少年!”見到袁熙率兵前來助陣,張楊也是十分高興的走上前迎接道。


    雖然麵皮上在笑,可是心中卻有些笑不出來,他自己手下兵馬也不過三千人。而袁熙不到三個月,不僅拿下了上黨,竟然還整出一支四百人的軍隊。照這樣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他這個河內太守就名存實亡了。


    幸好手下幕僚韓義見機的早,否則再過一兩年的話,他那袁熙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袁熙也是行禮道:“得了太守大人的調令,哪敢不竭盡全力,幸好沒有誤了時辰!”


    “既然兵馬已經集齊,那就準備出發吧!”張楊也是登上自己的行轅,發號施令。


    一聲恢宏而深沉的長號吹響,大軍開拔,終於浩浩蕩蕩的向著西北方向的函穀關進發。


    袁熙反正也沒有說話的資格,也就騎著馬與高覽並行,看顧好自己的四百士兵。


    “大人,我們這是兵發何處,有沒有一個確切的位置?”高覽此時心中也是納悶,這個張楊既沒有分配作戰人物,也沒有安排行軍路線,就這麽悶著頭前行容易出事兒啊!


    袁熙搖了搖頭,不過想了想又是開口道:“如果不出意外的情況下,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應該是函穀關旁邊的弘農縣,在去年六月份的時候郭汜劫持獻帝欲東歸洛陽,結果計劃敗露被李傕發現。於是李傕先下手將獻帝控製起來,緊接著兩人開始連綿不斷的征戰,後來張濟勸和,兩人又複歸於好護送獻帝東歸洛陽。可是到了八月份的時候,郭汜又突然反悔,又想劫持獻帝迴到長安,結果計劃再一次敗露,郭汜逃往南山。”


    袁熙就將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慢慢說了出來,“此時李傕大軍緊追逃亡的郭汜,於是就讓獻帝近臣楊奉、董承等人找到了可乘之機,連忙護送獻帝繼續東進,一路跑到了弘農。可是在去年十月份的時候,李傕有迴想過味道來,覺得自己對待獻帝一直態度不恭,要是放任其東歸,對自己肯定會有威脅。於是又再一次夥同郭汜前來追擊獻帝,將獻帝圍困在了弘農這個地方,我們此行前來勤王救駕,目的地應該正是弘農!”


    “有大人這麽一說,屬下心裏就踏實了許多,否則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高覽跨在馬背上,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袁熙笑笑也不說哈,其實到現在為止他自己也不知道對手是誰,戰爭總是政治的延續。曆史上有很多表麵上看起來極其不合理的戰爭,但是拿到政治層麵就講得通了。


    就像此時張楊率領的這支部隊,如果他一心想要借助李傕、郭汜之手除掉袁熙的話,任何必勝的戰爭也是有可能落敗的。不是天時地利,而是人為也!這也就是為什麽在出征之前,郭嘉還一直叮囑他小心張楊的原因。


    一路行軍半月有餘,張楊總算是領軍抵達了渭水之畔的弘農縣。函穀關自古以來就是有名的天險之地,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塞黃河。


    弘農縣算是函穀關的東邊門戶,絕壁陡起,峰岩林立,地勢險惡,地貌森然。


    像這樣的地形不宜構築城池,所以弘農縣根本也沒有一個像樣的可供防守的城池,倒也是虧了楊奉、董承幾個筆杆子,既沒有兵馬也沒有堅城,反倒也與李傕、郭汜他們周旋了兩月有餘。


    殘破的城頭盡是迎風搖曳的蒿草,斜倚靠在牆邊的守衛忽然看見迎風招展的大旗,頓時嚇得大驚失色,連滾帶爬的往獻帝行宮跑去。


    所謂的行宮不過就是獻帝在城中的一處臨時住所,一間殘破的瓦房的而已,不過放在整個弘農城中,已經算得上是最好的房子了。


    數十位文武大臣,一個個衣衫不整,麵色青黑,亂糟糟的須發。也顧不得漢室儀容,也管不了地麵上冰寒髒亂,全都是席地而坐,哀聲歎氣。


    連月以來他們是連覺也睡不安穩,生怕半夜夢中之時,李傕、郭汜引兵來犯。而且困守弘農城中兩月,城內的那點糧食早就被他們吃得磬盡,現在已經是到了絕命之時。


    隻有正上方年輕的獻帝,勉強有一張椅子可坐,不過比他洛陽城中的龍椅何止天壤之別。


    “愛卿吶,你們就沒有擊破李、郭二賊的良策嗎?朕不想在這樣東躲西藏,如喪家之犬一樣了啊!”看著滿朝麵如菜色的百官,獻帝絕望的淚流滿麵。


    董承走上前安慰道:“陛下,咱們的勤王詔書都已經送出去幾個月了,想必各地前來救駕的臣子已經快要趕到了!”


    獻帝擦去淚水,站起身怒吼道:“如今漢室傾頹,誰還會將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裏?放在眼裏!哈哈哈!”


    言語之中的悲涼之色瞬間席卷屋中的每一個角落,百官們紛紛忍不住落下淚來,這哪裏是皇帝和百官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比之街頭的乞丐更是不如啊!


    “不好啦!皇上!”一個守衛連滾帶爬往屋中跑來,喘息著喊道:“皇上,城東頭出現了大批的兵馬!”


    百官聞言一個個如同驚弓之鳥,驚慌失措,隻有董承還有幾許鎮定,開口問道:“你可曾看清旗號上寫得什麽?”


    那守衛之前也是驚慌間沒太看清,仔細迴憶了一下才說道:“好像是‘張’字!”


    董承斥退守衛,走到獻帝進前道:“陛下,太好了!此行來的人定是河內太守張楊,隻有他與河東太守王邑離此處最近,必是他們救駕來了!”


    百官聞言都是一片歡欣鼓舞,終於又是找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過了沒多久,有一個守衛前來報道:“皇上,河內太守張楊求見!”


    “快請!快請!快點給朕整理儀容!”獻帝此時也忍不住心中激動的心情,不知從何時開始,他一個皇帝對待一個太守也要如此客氣了。


    弘農城中,到處一片殘破,根本看不到幾個活人。想是原本住在這裏的百姓早就四散而逃了,就他們家裏的那點糧食哪裏夠養活這些百官的,留在此處也隻剩下餓死這一條路可走。


    “大人,張楊他進殿麵見皇上了,我們該怎麽辦?”高覽問道。


    袁熙道:“你先讓部下開始紮營,另外安排人手煮些粥菜,盡量做好一點!”


    高覽聞言看了看天,疑惑道:“大人,此時日頭還沒落山,兄弟們應該還不餓!”


    “不是給你們吃得,你看到城頭那幾個餓的都站不穩的守衛了嗎?他們已經沒有吃得了,想必皇帝和文武百官也好不到哪去,此時在皇帝麵前炫耀忠心,倒不如來點實際的靠譜!”


    高覽連忙點頭道:“屬下知道了,這就去做!”


    說實話最終出血的肯定還是張楊,畢竟他河內土地肥沃,百姓富庶,給獻帝提供糧草也不是難事兒。不過這頭一功袁熙還是要搶下來,至少要跟獻帝混個臉熟,日後也好相見。


    正在張楊高談闊論,發誓必將取李傕、郭汜首級的時候,守衛再次來報:“皇上,上黨縣令袁熙說,天寒地凍,所以差人熬了些粥菜鮮湯給送過來,此時正在殿外等候!”


    聽到是吃的,文武百官不覺腹中饑餓,肚子咕咕作響。獻帝也是忍不住摸了一下肚腹,開口問道:“張愛卿,這上黨縣令是你治下的嗎?”


    張楊一聽是袁熙,心中頓時憤恨不已,本來是自己一人的功勞,沒想到這袁熙也能找到機會與自己分一杯羹。不過在獻帝麵前他不敢表現的過份,迴道:“皇上,上黨正是臣河內郡轄下的一個縣。”


    “既然如此,那快快有請!”獻帝可不知道張楊與袁熙之間的關係,縱使知道也沒什麽辦法,這饑餓的肚子可不給他思考問題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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