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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人都愣住了,麵麵相覷。


    “前麵可是李家窪呀,這……怎麽可能?”如果不是看見士兵一臉嚴肅的樣子,祖君彥一定會捧腹大笑的。可是如今他卻笑不出來。


    “不要慌張,到底怎麽迴事?”李密問道。


    “我們隨盧將軍一路前行,快要到李家窪的時候,忽然發現前麵有燈光,待到近前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兩隻點亮的燈籠掛在兩棵峽穀之前孤零零的老樹上。盧將軍拿起燈籠一看,發現兩隻燈籠上麵原來各有一行字。”士兵說到這裏忽然住嘴不說,反而用眼睛偷偷的瞟了李密一眼。


    “吞吞吐吐幹什麽?說!”李密喝道。


    “這個……燈……”士兵心理直歎自己倒黴,一百多人,為什麽偏偏派了自己來報信呢?


    “快說!”李密知道定然不是什麽好話。李密一路順順利利,眼看就快要到興洛倉,卻忽然殺出了一支伏兵,心情自然也是好不了。於是馬鞭一舉,“啪”的一聲響,在空中抽了一鞭。


    士兵知道再不說,恐怕下一鞭就直接抽到他肉上了。他腰一挺,豁出去了。這下也不結巴了:“一個燈籠上寫著‘蒲山公李密斃命於此’,另一個燈籠上寫著的是‘瓦崗王伯當陪葬與此’!”


    全場又一呆,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那士兵舔了舔嘴唇,又說道:“離兩隻燈籠前麵大約七、八步處還有兩個新起的大土堆。每個土堆上都插著一塊木牌,一塊上寫著‘‘蒲山公李密之墓’另一塊寫著‘瓦崗王伯當之墓’,下麵還都有一行小字:故友吳子敬立。”


    士兵剛說完,隻聽得“啪”的一聲響,接著就是一聲慘叫。原來李密的氣憤難當,舉起手中的馬鞭就給了士兵一鞭。這一鞭含憤出手,頓時把士兵的身體卷起,在空中翻了兩轉,慘叫之後,倒在地上,眼看是不行了。他的確夠倒黴,成為了今夜犧牲的第一人。


    “吳子敬?吳子敬是誰?”李密顯然還氣憤難平,鐵青著臉問道。


    “老師,不會是南陽的吳浩吳子敬吧?”王伯當聲音也有點發顫。


    李密猛抽了馬兒一鞭,當頭向前猛衝而去,其他人慌忙跟上,那些騎兵倒也罷了,可憐那些步兵隻好咬著牙拚命往前追。


    不過是幾裏的距離。一路狂奔,李密轉瞬就到。正好看見領頭的盧海帶著一百多人侯在兩棵老樹旁,兩個大紅燈籠在樹上高高掛起。李密內力精深,不用湊到近前,已然把燈籠上的字跡看得一清二楚。然後再往前一看,就見的不遠處果真有倆個新土堆。上麵立著兩個木牌,和那士兵說的分毫不差。李密手起鞭落。把兩個燈籠打得飛出老遠。與此同時,王伯當衝上前去,連續兩槍,把兩個木牌穿起,右手前伸一抹,木牌裂成了無數碎片,飄落於地。


    “你們不頭前探路,立在這裏幹什麽?”祖君彥問道。


    “祖軍師,前方峽穀內怕有埋伏!”盧海把手向前一指:“前麵峽穀外有一條顯然是新挖的大壕溝,再往前不遠又有一條大壕溝,末將認為此地必有伏兵。而且我看了一下,這土很新,上麵還有許多腳印。顯然壕溝新挖不久,且敵人不少。所以末將不敢亂動!”


    李密打馬上前幾步,運足真氣大聲喝道:“李密在此,何方鼠輩敢擋我去路!”


    “密公,我已經久候你多時了!”吳浩“唰”的從半山坡的樹後站了起來,“哈哈”一笑,手拉著婠婠向前行。星光下,兩人的身影,李密等人看得一清二楚。


    婠婠的臉上還是蒙著麵紗,但是吳浩的樣子卻是被王伯當和祖君彥看了個正分明。


    “果真是他?”二人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嗯、嗯”吳浩清了清嗓子,對著婠婠說道:“今夜星光燦爛,我忽然歌性大發。我為夫人你高歌一曲如何?”


    “相公莫非是患了眼疾?明明是暗淡無光,卻說什麽星光燦爛?你想唱歌就唱好了,我什麽時候管的了你?”婠婠捂著嘴輕笑。


    “咳,你也太不配合了吧!李密退兵就全仗我這首歌了?”吳浩輕聲埋怨。


    “相公,我忽然好想聽你的歌,你就高歌一曲吧!”婠婠對著吳浩吐了一下舌頭。


    “聽好了!”吳浩唱道:“我正在山上觀夜景,耳聽得穀外亂紛紛。旌旗招展空泛影,卻原來是密公發來的兵。我也曾差人去打聽,打聽得密公領兵往西行。並非是隋將無謀少才能,皆因是災民起事你才撿了康城。你連得數城多僥幸,貪而無厭你又想奪我的倉城。吳浩我在山上把駕等,等候了密公到此好談談心。命人把穀中打掃淨,等候密公好屯兵。吳子敬無有別的敬,早預備下糧食千萬擔來犒賞你的三軍。到此就上山來,卻為何在穀外猶豫不定。進退兩難為的是何情?這裏隻有我和夫人兩個,我是既沒有埋伏又沒有兵。你不要胡思亂想心不定,你就來來來,上得山來於我把酒飲。把酒飲!”


    吳浩對於京劇雖然沒有什麽興趣,但是對於這段“空城計”卻是如癡如醉,總是幻想著有一日,自己站在城樓上談笑間嚇退數十萬敵軍,那是怎樣的儒將風采?英雄豪邁?現在他把這詞稍稍這麽一改,站在半山坡上,感覺自己仿佛就是那羽冠綸巾、談笑退兵的諸葛亮。


    吳浩一歌唱罷,從“芥子空間”中拿出兩個酒杯,遞給婠婠,然後又拿出一壺酒來:“夫人,我們喝杯交杯酒吧!”


    老實說,吳浩的唱腔的確不怎麽樣,但是還是被這第一次聽著“西洋景”的雙方的幾萬人都聽得目瞪口呆。婠婠此時也有點迷迷糊糊的,竟然對於憑空出現的酒杯、酒壺也沒出口詢問。而是羞答答的說了句:“好吧!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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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就是自稱‘少帥’的吳浩吳子敬嗎?”李密呆呆的看著吳浩的身影。


    “正是!”王伯當在一旁說道:“怪不得,我後來在南陽一直沒有見到他的人影,聽他的口氣,難道是他已然奪了興洛倉嗎?”


    “密公,此人行事如天馬行空不可揣測,然每計必中。乃是大敵,我等一定要慎之又慎!”祖君彥一臉憂色。


    “據說他帳下的程咬金和羅士信乃是至交。興洛倉被他謀了倒也並不奇怪。但是事先我等竟然沒有收到一點風聲,皆是閏甫之過。請密公責罰!”賈閏甫下得馬來,對著李密一躬身。


    “好了,你也是剛接手,怎麽能怪你呢?再說就算是要罰,也要等打完這一仗再說!”李密恨恨地說道:“看來落雁是一語中的。我後悔當初沒有把他留在滎陽,或者在他離開時直接把他除去,那樣也不會有今日之事了?”


    “密公,此事皆怪我。如果當日我和落雁出動之時,沒有小看此人,自以為可以憑己一鼓而下。而是稟告了密公,也不會有今日之禍!”祖君彥也是慚愧得很,當初沈落雁和他解釋吳浩之事的時候,他的心理還是多少有一些認為這是小題大做。沒曾想,自己不但作了此人一個多月的階下囚,而且不過前後才兩個月此人已成了一方諸侯。


    “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還是說說如今該怎麽辦吧?”李密一擺手:“我看此人倒是一個亂世奸雄。哪裏有便宜哪裏就有他?無論是誰,得了這千萬擔的糧食,勢力必定大增。可是此地離南陽路途遙遠,更何況還隔著我軍和隋軍,他到南陽也不過才下兩月有餘,內部還不安穩,我就不信他能帶多少兵來?”


    “密公,無論如何此人必定是心腹大患,如果讓他安然得了這批糧食,我們前途堪憂啊?”祖君彥憂心忡忡地說道。


    “可是。吳浩此人向來是詭計多端,且算無遺策。此地乃是易守難攻之地,他為何要堅守於此呢?從他挖壕溝看來,到此的時間應該不短了。他為何不伏兵在前麵的險要之地月兒峽呢?再者,興洛倉城高牆厚,外城之內尚有內城,而且又有不少的守城器械。他隻要有三千人固守此城,我軍根本無能為力?可是他為什麽反其道而行,伏兵與此呢?”王伯當看了看前麵黑乎乎的山嶺,說道:“我看其中必有原因。為穩妥計,老師。我建議還是立即退兵的好?”


    李密緊握著馬鞭卻不說話。如今他是兵多糧少,有了這批糧食,他立即就能招兵買馬了。要不了多少時日,他就可以大張旗鼓的進攻洛陽。如果一仗未打,他就這樣灰溜溜的迴去。那他的威望何存?那他還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進攻洛陽?他的雄心壯誌何日能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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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忽然聽得吳浩慘叫一聲,響徹山野,一時驚起多少小鳥?


    “你為什麽踩我?”吳浩摸著右腳痛苦的說道。


    “這哪裏是酒,分明是水嘛。你這個混蛋,喝交杯酒哪有喝水的?”婠婠柳眉倒豎。


    “拜托。你不知道我是不喝酒的嗎?再說,不過意思一下嘛。取個興頭,又不是真的洞房花燭夜,你這麽較真幹什麽?”吳浩一臉的委屈,然後忽然恍然大悟:“噢?原來,你……顯鶴,拿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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