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夙一如既往地喜歡策馬狂奔,他倒是自在了,就可憐了坐在前麵吃灰尖的蕭十七。


    被顛簸的渾身不自在不說,還被楚夙一隻手給禁固著,想跳馬都難!


    耳邊是唿唿的風聲,還有早起見到兩人同乘一匹馬如見鬼的路人。


    待出了容城的城門,楚夙更是加快了馬速,蕭十七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她偏著頭,躲在楚夙的懷裏,不讓路上的灰塵落在自己臉上,悶悶地說道:


    “楚夙,我願意學騎馬,求你放我下來吧!”


    再這麽顛下去,她渾身都要散架了!


    真後悔沒吃東西,不然就吐他一身,惡心死他。


    “晚了!本王覺得你太蠢,目前不適合學騎馬!”


    楚夙眼觀前方,看也未看蕭十七一眼,隻是眸光裏鄙夷的成份居多。


    “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曖昧嗎?要是讓你的紅顏知已看到了,可就說不清了!我建議,還是放我下來吧!我保證好好的學騎馬,一天就學會,決不拖你後腿!”


    “哼,就你這小身板,身無二兩肉,曖昧?本王眼睛又不是瘸了?”楚夙不屑地冷哼一聲!繼而又道:“就你那蠢樣兒,還一天就學會騎馬?真不是本王鄙視你,自己笨還不自知!”


    楚夙話剛一落下,蕭十七便張嘴狠狠地嘲著他抓馬韁的那條胳膊咬了下去。


    “喂!”


    楚夙疼的倒吸一口冷氣,卻並沒收迴胳膊或縮迴手。


    蕭十七感覺自己的牙差點嘣了!


    尼碼手臂這麽硬實,鋼鐵做的嗎?吃虧的還是她的牙!


    “你屬狗的嗎?”


    楚夙陰沉著一張臉,身上散發著凜冽而危險的氣息。


    蕭十七縮了縮脖子,感覺背脊有些發寒,抬頭看了一眼認真騎馬的楚夙,便垂下了眼簾,安靜了下來。


    蕭十七感覺到,此時若不是在馬背上,他抽不出手來,否則他定然不會饒恕她吧!


    說好的要忍耐呢?


    怎麽一見到楚夙就什麽都忘記了!


    顛簸就顛簸吧!隻要死不了就行!去了京都一切還要靠著此人,若是兩人的關係一直這樣僵持著,於她不利!


    這樣想著,蕭十七便放鬆了下來,任由冷風吹亂她的頭發,吹的她單薄的身體瑟瑟發抖,她也忍下。


    她唯一能感歎的是,離容城越遠,冷空氣越強,弓著背脊的她被肆掠的狂風吹的連眼睛都睜不開,渾身也感覺冰冷無比。


    漸漸的,一陣疲憊感襲來,蕭十七這一閉眼,就昏倒在了楚夙的懷裏。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了,看著床頭燃起的燭光,蕭十七一陣恍惚。


    待她記憶一點點迴籠,才猛然想起她是跟著楚夙離開了容城!現在應該是在客棧裏吧!


    隻是,她怎麽感覺渾身無力,頭也疼的厲害!


    連坐起來的力氣都使不上來。


    這是感冒了嗎?


    怎麽能在這個時候生病呢?


    楚夙本來就不待見她,討厭她,她這一病,耽擱了他的行程,那家夥不會丟下她不管,或是硬拖著也要將她拖到京都去吧!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一陣腳步聲響起,房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一身鮮紅錦袍的楚夙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走了進來。


    見蕭十七已經醒了,他麵無表情地將碗放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蕭十七,眸子裏有著說不出的深意。


    “既然醒了就自己起來吃吧!”說罷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一隻手支著腦袋背對著蕭十七。


    嘴巴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麽,最後她還是無奈地閉上!


    病成這樣,她倒是想自己動手吃!前提得是能有力氣吧!


    這點小事,她還是不指望他了!一頓不吃也餓不死她!就當減肥了吧!


    蕭十七添了添幹涸的嘴唇,慢慢的閉上眼睛,隻有睡著了,就不會渴,不會餓。


    她不想讓他見到她脆弱的連一隻碗都拿不起來的樣子,她蕭十七可不是軟弱無能之人。


    她能一個人從狼恆山安然無恙地走出來,自然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感冒就倒下。


    睡覺就是排毒的關鍵,她還是睡覺吧,睡一夜,明天起來就會沒事了!


    這樣想著,她便強迫自己睡了過去。


    楚夙等了許久,沒聽到蕭十七起床的動靜,整個房間裏隻聽到蠟燭燃燒時劈啪的撚響聲。


    他扭過頭,看著已經閉上眼,再次睡著了的蕭十七,一陣錯愕!


    一天沒吃東西了,還能睡得著?


    難道是病糊塗了?


    楚夙站起身,走到床前,伸出大手覆蓋在蕭十七的額頭上,喃喃地道:“已經退了燒,怎麽還是這麽嗜睡?”


    難道今天找來的大夫是庸醫?


    感受到蕭十七平穩的唿吸聲,他又不敢確定了!


    他必須反省一下才行。


    若不是他執意讓蕭十七頂著冷風坐在馬前,喝了半日的冷風,扔掉蕭十七的包裹,沒多餘的衣服可穿,也不至於讓她才出來就得了風寒!


    從未檢討過自己的楚夙第一次對自己的行事作風產生了懷疑!


    不過也就是一刹那,他便不以為意地自語道:“說不定這出苦肉計是蕭十七早就計劃好的,故意生病好讓他起憐憫之心!”


    一想到自己遭到了蕭十七的算計,楚夙眼裏的厭惡之色便加深。


    他自以為是的腦補,將蕭十七想成了一個詭異多變,心思深沉的女人。


    蕭十七在他心裏,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


    若不然為什麽蕭十七在京都生活了十六年,都沒有一個人看出她的真麵目。


    頂著無鹽女的名頭,自毀形像,風評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可想而知她隱藏的有多深。


    他打從心裏最討厭的就是這樣做作的女人。


    要不是大哥一再的想要打發他離京,尚和公主的外公一再的向他打聽醫治好小十麵部的神醫,他也不會被大哥找了這個理由,將他發配到容城來!


    來就來唄,還給他分配了各種任務,害得他手下的四大待衛成了今年最忙碌的人。


    京都中如今就是一灘死水,誰碰誰倒黴。


    他倒是不懼,但大哥卻不想他攪合進去,竟然拿著母後當令箭,非逼他離開不可。


    他這次抓到了蕭十七的把柄,逼她入京都,本就沒安什麽好心,自然不會對她好生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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