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嗎?昨夜玉貴嬪貪杯,意外溺斃於那湖水之中,真是天妒紅顏呐。”


    “這麽大的事,今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而且昨夜皇上龍顏大怒,將所有近身伺候貴嬪娘娘的宮人全都杖斃。更可憐的是,昨晚負責巡邏的侍衛們,每個人都挨了足足十大板,真可謂是飛來橫禍,無妄之災啊。”


    “唉,真是慶幸當初囊中羞澀,沒有備足銀兩給掌事姑姑通融一二,聽說小柳就是被姑姑派去了玉貴嬪那,隻怕此番遭遇不幸,命喪黃泉了。”


    “哎,咱們當下人的,以後還是小心當差吧。”


    “那是自然。”


    拐角處。


    晏清和三皇子兩人麵麵相覷。


    他倆本打算去給端妃娘娘請安,結果偶遇宮人們聚集在假山後說八卦。


    “晏清,玉母妃昨夜怎麽會出事了?”三皇子好奇地問,“還有昨晚你帶我走之後,到底發生了何事?”


    晏清:“......”你問我,我問誰。


    昨晚晏清一直在哄三皇子睡覺,這小屁孩最近喜歡聽他說西遊記的故事,每次非要聽上一個時辰才肯睡覺。


    早知道就該講那聊齋,嚇哭你個小屁孩。


    “奴才亦是不知,但人一喝多酒,的確容易出事,以後殿下長大了,可得少喝點酒。”


    三皇子認真地點點頭,“孤現在愛喝牛奶和果汁,其餘的都不喜歡。”


    說完,三皇子又扯了扯晏清的衣袖,“走吧,該去母妃那用早膳了。”


    晏清笑著應了聲好。


    一頓早飯吃完,端妃命李瑾與清瀾引領著幾位太監,陪著三皇子在院中嬉戲,玩起了老鷹抓小雞的遊戲,歡聲笑語充滿了整個庭院。


    而她本人,則悠然地坐在涼亭一側,身側晏清靜靜侍立,靜候差遣,一切顯得和諧而溫馨。


    “仙人,昨夜的事兒多虧有你之前送來的藥,不然那女人保不齊就躲過一劫了。”端妃搖了搖手裏的扇子,眼底盡是笑意。


    沒錯,所謂的柔妃家裏的秘藥,是來行宮沒多久後,端妃暗中操縱,讓秘藥進入柔妃家族的眼中,再由他們“奪”來獻給皇上。


    柔妃一族本勢單力薄,這藥沒有什麽大用,反而容易招來滅族之災。


    但此藥若能獻給皇上,將極大提升他們家族在聖心中的地位與信賴。


    端妃深知,若這藥直接由自己呈上此藥,非但不能贏得皇帝的歡心,反而可能招致猜疑,被誤認為別有所圖。


    因此,她利用柔妃家族作為橋梁,既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又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煩與誤會。


    “我不過是提供了藥罷了,其餘全是娘娘您安排的。”晏清望著正在玩鬧的三皇子,“皇上那邊打算怎麽安排五皇子。”


    “還能怎麽安排,玉貴嬪賜毒酒自盡了,五皇子又不是他的種,就看他念不念在稚子無辜的份上,留小孩一命了。”


    今早探子來報,告訴她昨晚發生的一切時,端妃差點沒笑出聲。


    原以為隻是兩人偷情,沒想到玉貴嬪膽大包天,竟敢混淆皇室血脈。


    想必昨夜狗皇帝氣得睡不好覺吧,光是想想就覺得痛快的程度。


    這怎麽能不算是報應呢。


    時至午後,皇帝心事重重地來到端妃居所,恰好目睹三皇子端坐於涼亭之中,手捧書卷,專心致誌地背誦著功課。


    皇帝輕撫三皇子頭頂,溫言道:“淩兒如此勤勉好學,朕深感欣慰。”


    三皇子抬頭,眸中閃爍著謙遜之光,恭敬迴稟:“兒臣自知才智不及皇兄,唯有以勤補拙,方能不負父皇與母妃的期望,所以兒臣時常抽空溫習功課。”


    雖然這些他早就背了不知道多少迴,但晏清和母妃都讓他在外麵背誦時,盡量背得吞吞吐吐一些,這樣別人才不會起疑。


    “是呀,勤能補拙,你繼續溫書吧,父皇來看看你和母妃。”


    語罷,皇帝走進了殿內。


    ......


    “唉,朕未曾料到,蘇氏竟暗藏此等禍心,幸好朕對她沒有過多寵愛,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說是這麽說,但皇帝那淡淡的黑眼圈,透露了他昨夜輾轉反側的憂慮。


    端妃隻想翻個白眼,奈何麵上需保持著端莊溫婉。


    她迅速走到皇帝跟前行禮,言辭誠懇地自責道:“此事雖然是蘇氏與那人的錯,但後宮發生這種事情,是臣妾失察,臣妾難辭其咎,還請皇上責罰。”


    有本事你就罰我呀。


    可惜,狗皇帝你不敢。


    隻見皇帝立馬扶起端妃,“這跟愛妃有什麽關係,是那賤人的錯,辜負朕和太後對她的一片心意,死有餘辜!朕來找你,確有一事拿不準主意。”


    端妃心裏咯噔一下。


    她就知道這老登找她準沒好事。


    皇帝輕歎一聲,眉宇間透露出幾分無奈與深思,“小五,作為蘇氏之子,此番變故之下,他的前程難免蒙上陰影。但稚子無辜,朕意為其尋覓一位慈母以撫養成人,愛妃以為何人最為適宜?”


    端妃:“......”你沒事吧?


    昨晚蘇渺悠都承認孩子不是他的了,為什麽還要留他在宮中。


    端妃沉思片刻,立馬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這分明是一步妙棋,意在攪動宮中風雲,讓局勢更為錯綜複雜。


    若五皇子“去世”,宮中便僅剩二皇子、四皇子及她的淩兒三足鼎立。


    四皇子與柔妃母子情深,且與她交好,未必會卷入奪嫡之爭。


    唯有二皇子,曾得太後庇護,根基深厚,或能成為有力的競爭者。


    這樣的局麵,對他們林家十分有益。


    於是,端妃溫婉一笑,以退為進,道:“此事關乎皇家血脈,臣妾不敢擅專,但憑皇上聖裁。隻願新母能視小五如己出,悉心撫育,以慰蘇氏在天之靈。”


    皇帝怔了怔,本以為端妃不會錯過這種大好時機,將小五指派給她陣營裏的妃子。


    這樣他便能借機發作,斥責端妃動機不純。


    端妃不接招,他還怎麽演下去?


    “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氣,再說了,這也是家事,不礙事。”皇帝循循善誘道,“你且大膽地說。”


    端妃:這可是你說的啊,那就別怪她了。


    “稚子無辜,臣妾鬥膽提議,或許將小五交予皇後娘娘撫養最為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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