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儀式結束的第二天,晏清便離開了首都,迴到了家裏。


    剛進屋,就聽見鎮子上有人在敲鑼打鼓。


    他好奇問了一嘴是誰,奶奶卻支支吾吾地告訴他。


    江祁在高考出成績那天跳湖自殺了。


    晏清卻沒有一絲意外,了然地點點頭。


    江祁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係統。


    現在主線任務失敗了,係統自然是要收割他的靈魂的。


    估計是係統操控了江祁的身體,安排他自盡。


    但晏清也有了一絲疑惑:“出成績到現在,不是都過去好長一段時間了嗎?怎麽現在才辦白事?”


    奶奶歎了口氣,“這孩子命苦,攤上了那樣的父母。死後也不得安寧,他父母還想借著這最後的機會,從別人那裏討要些賠償金。”


    原來江祁投湖自盡前,家裏正好來了個送喜糖的親戚。


    兩人聊著天,忽然親戚提起晏清考了滿分的事情。


    江祁聽後,直接破門而出,一路往鎮子外跑。


    邊跑還邊喊:“我才是高考狀元,這一切本應該屬於我。”


    嚷嚷完直接投湖自盡。


    江祁媽媽和親戚都不會遊泳,隻能站在邊上瞎著急。


    盡管江祁被路過的好心人救了起來,但還是搶救無效去世了。


    “他爸媽就跟那個親戚鬧了起來,說要不是親戚主動提起高考的事情,也不會刺激到自己的兒子,要求親戚賠償10萬。”


    “親戚當然不願意給,結果他爸媽也不打官司,直接扛著兒子的棺材往親戚家裏放,嚇得親戚兒子的喜事都辦不成了,兒媳都差點跑了,這樣一來,兩家就結怨了唄。”


    “本來這天氣就熱,屍體不拉去火化就往別人家裏放,搞得周圍臭氣熏天,最後還是鄰居請書記出麵做思想工作,這才拉去火化了。”


    “江祁他爸什麽人你也知道,拿不到錢不會罷休的。天天往親戚家裏坐,各種蹭吃蹭喝,還想破壞人兒子的婚事,親戚實在沒法子,隻好賠了3萬,還包辦江祁的白事,江祁他爸這才罷休”


    聽完這一切,晏清沉默了。


    江祁真的很慘。


    可這一切都是江祁自己選擇的。


    當他選擇交換別人成績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跟惡魔做了交易了。


    忽然,晏清記起江祁身上那個沉睡的係統。


    “我是他的同學,去送送他最後一程吧。”晏清打算去看看那個係統還在不在,順帶撤走他們家的陣法。


    ......


    院子裏。


    街坊鄰居都來送江祁最後一程。


    江祁爸媽不時地與前來吊唁的賓客交談,言語間總是離不開賣慘二字。


    江濤見到晏清前來,眼前一亮,連忙走上前,“晏清,你迴來了啊。”


    晏清點點頭,“我也是才知道這件事,還請伯父伯母節哀。”


    “哎,你說我們家祁祁就這麽走了,留下我們老兩口可怎麽活啊?”


    江祁媽媽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向晏清訴說著自己的不幸。


    隻是這語氣少了幾分真摯,多了幾分刻意。


    “是啊,這世道真是沒天理了。我們家祁祁那麽優秀,本來應該有大好前程的,現在卻遇到這樣的事,你們之前關係那麽要好,你能來,他肯定會高興。”


    江祁的父親接過話茬,眼神閃爍,似乎在尋找著合適的措辭。


    這場葬禮雖然是親戚出錢辦的,但負責收禮金的人卻是江濤。


    盡管大家都很厭惡江濤兩夫妻,但江祁怎麽說也是大家看著長大的,街坊鄰居也都前來吊唁,禮金已經累積了四五萬。


    晏清的出現,讓江濤心中暗自盤算,企圖借此機會從晏清身上“撈一筆”。


    “叔叔阿姨,我很理解你們的悲痛,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大家身為街裏街坊的,能幫的忙,肯定都會幫一點,不用太擔心。”


    晏清知道江濤的意思,想讓他開口說幫忙,怕是不太可能了。


    他本以為對方會順著這台階下,不料江濤提出了一個讓晏清措手不及的請求:“江祁生前就想和你一起去旅遊,我和他媽商量了,本來想讓你帶著他的骨灰一起出去旅遊,可你也快開學了,就想著我和他媽去就得了,隻是這花費也不少,我們手頭也……”


    說到這裏,他們故意停頓,目光緊緊盯著晏清,仿佛在等待著他主動提出給予經濟上的幫助。


    晏清愣住了。


    旅遊?


    他怎麽不知道有這迴事?


    再說了,他隻是一個剛剛高考完的學生啊!


    哪來那麽多錢!


    這對夫妻可真不要臉啊!


    一旁的大嬸聽罷,頓時火冒三丈,毫不留情地斥責道:“江濤,你這臉皮可真夠厚的!以前江祁在的時候,也沒見你對他有多好,現在人走了,就打著替兒子好的名義攬錢,你們可真讓人惡心。”


    大嬸拍了拍晏清的胳膊,“別聽江濤的,就算是你跟江祁有約定,那也是以後你完成,跟他爸媽沒關係,再說了,阿姨剛才親眼瞧見,你為了來參加這葬禮,已經給了一千塊禮金,這心意已經夠多了。”


    旁邊的幾個街坊鄰居也議論了起來,告訴晏清不要往心裏去。


    麵對眾人的指責,江濤非但沒有露出慚愧的神情,反而冷笑一聲。


    “哎呀,晏清家裏有的是錢,多出點血也是理所當然的嘛。一千塊?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再說了,晏清都還沒發話,你們說什麽說,指不定人晏清願意給呢。”


    在他看來,晏清就是一個隻知道死讀書的稚嫩年輕人,臉皮薄,經不起他的嘲諷。


    就算兒子之前跟他鬧掰了,也不過是因為一些男生之間的小事罷了。


    死者為大,晏清不會不給錢的。


    可惜,晏清的靈魂並不是十八歲的少年,隨便讓人說一下就受不了。


    隻見晏清抿緊下唇,一副受委屈的模樣。


    “叔叔,江祁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怎麽會因為我忙沒時間去旅遊就生氣呢?而且,我們之間的友情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你這麽說,簡直是在貶低我和江祁這麽多年的交情,我實在是太難過了!”


    還未等江濤迴話,晏清繼續說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小院,留下一眾大嬸繼續對江濤投以不滿的目光和低聲地議論。


    本打算解除江家的風水陣,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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