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下樓時,戴敏果然已經在停車場等著了,他看了眼“煥然一新”的老板,十分自覺地坐到了副駕駛。上車後,賀思珩全程沒有鬆開拉著薛霽真的手,後者也放縱這種行為,兩人還時不時笑著對視一眼,眼角眉梢盡是流淌的愛意。


    戴敏急的腦門、背後、手心直冒汗。


    啊啊啊啊,老板們,別這樣啊!


    就這麽愛嗎?


    咱們吃完飯晚上迴酒店再愛行不行?


    他一路上光想著待會怎麽出言提醒才不會讓所有人都顯得尷尬,誰知到地方後,在下車之前,兩人又默契地鬆開緊扣著的手。


    做了一路心理建設的戴敏忽然就傻眼了。


    到了包廂,時隔兩個多月不見麵的一大家子先忙著敘舊,等飯菜都上桌了,話題終於從“小真還有很多生日禮物堆在香榴山的新家”,轉到“最近內娛又爆了不少大瓜,小真你聽說過沒啊?”、“沒聽過那今晚剛好給你補補課”……


    薛霽真封閉拍攝這段日子,的確錯過很多瓜。


    他的椅子被伍勖洋扯得很近。


    哥倆膝蓋碰著膝蓋,寧可擠著也不肯分離太遠。


    另一邊坐著的賀思珩看在眼裏,什麽也沒說,隻是伸長了手臂扶在薛霽真的椅背上,用近乎環抱的姿態昭顯自己的身份和存在。


    賀思珩發誓:自己絕沒有與大舅哥一爭高下的意思。


    偶爾伍勖洋瞥來一眼,他也當沒看見。


    薛霽真倒是對此毫無察覺,等吃得差不多了,就忙著聽哥哥們說最近的熱鬧事:開春複工後,以橫店為首的影視基地砍了不少古裝項目,早兩年跟風《玉門雪》的那一批古裝權謀至今還有沒趕上台播的,也終於妥協網播。


    改製的風才剛有苗頭,下麵就急急忙忙行動了起來。


    “《摘星》你知道的吧?當初轟轟烈烈地宣傳投資了4個多億,拍完後一度喊話非1套8套不上。結果呢,你看看這兩年央視上的那幾部古裝都是什麽題材,哪裏輪得到它啊!拖到現在終於頂不住了,投資商拿不到紅利,再有錢的底子也扛不住壓力啊。哎,這下總算出結果了,說是定了酷果和星耀,暑期檔雙平台網播。”


    薛霽真有點印象,除了【投資4億】,這部劇第二大的噱頭就是對標《玉門雪》的主演配置。當年導演還放話,他們不做《玉門雪》第二,隻做《摘星》第一。


    總而言之,口氣很大,衝著劇王去的。


    “應該會播得不錯吧?”


    缸子搖頭一笑,配合他新剪的美式前刺,有幾分狂妄不羈的渣男味兒:“都淪落到我們茶餘飯後的八卦素材了,能有多好?放在當年看很不錯的觀念、流行熱點,現在指不定已經落後了。觀眾吃不吃這一套都不好說。”


    “要我說啊,梁宙宇就是被《摘星》硬生生拖垮的!”


    才華也用力點了點頭,顯然十分讚同這個觀點。


    “想當初你剛出道,他就已經在生圈t1梯隊了;等你紅起來時,他身上還有一部存貨。看著《玉門雪》成爆款,接了《摘星》這麽個巨餅。按理說有這麽好的資源在手,後續稍微有點沒跟上又礙得了什麽事兒?不過成也《摘星》敗也《摘星》,拍過投資4億的s+,哪裏看得上其他項目,就等著劇王上線助他飛升……”


    結果大家也知道了:薛霽真這顆紫薇星直接空降生圈top1。


    梁宙宇後勁被攔腰截斷,兩年不到的功夫就掉隊了。


    頭部一旦有了空席位,下麵的人自然爭得起勁。微博有營銷號特地統計過這兩年從梁宙宇手裏頭漏出去的好餅,一一羅列它們的去向。


    他看不上的,自然有人看得上。


    甚至不同賽道的男演員都因此而獲益


    深耕不同類型配角的柳毅撿漏拍了個窩囊廢贅婿紅起來了;空窗小半年的聞濤也接手先前遞給梁宙宇的男頻大ip,去年秋天殺青的,據傳內部試映反響特別好,今年暑假也要上線;就連電視劇產出減少的徐數也救急補位了一部職場劇,這會兒正拍著呢。


    這些都是各個時期因為梁宙宇拖延而等不下去的項目。


    薛霽真聽得一愣一愣的:“就這麽肯定《摘星》能爆?”


    他雖然不是多麽勤快的演員,但也從未刻意讓檔期空著,就算是等待期間也沒閑著,要麽拍短劇要麽去汪裕那裏上課。用郭令芙的話說,反正檔期放著也是閑著,不如接個看得過去的劇本拍著唄,演員保持住狀態很重要。


    再說了,誰會嫌棄自己存貨多啊。


    拍得多就賺得多,播得多觀眾才會記得你啊!


    直到飯吃得差不多了,大家暫停一切亂七八糟的話題,蛋糕被服務員推上來了,在所有人一邊點蠟燭一邊唱生日歌時,薛霽真坐正身子,已經擺好了姿勢準備許願。


    “好了,關燈關燈,小真該許願咯!”


    薛霽真看到戴敏在錄像,還笑著瞥了一眼。


    “那我開始啦”


    說完,他閉上眼睛,在心裏默默念到:希望大家一直健康快樂,平安幸福!


    薛霽真的願望從來都不變。


    他每次都很堅定地許著同一個願望。


    今年也不例外。


    許完之後,薛霽真睜開眼睛,一口氣吹滅擺著“2”、“3”的蠟燭,伴隨著哥幾個的叫好聲,包廂內的水晶吊燈也重新亮了。


    “我們小真又長大了一歲!”


    伍勖洋用力抱了抱弟弟,語氣感慨而克製:“長大一歲,哥哥依然希望你快樂、健康、平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薛霽真眼眶一熱,也用力迴抱他。


    隻能說,哥倆的默契自始至終都在線。


    賀思珩倒沒有在這時去彰顯自己的存在感,他是能夠共情小真的快樂和感動,一直到眾人離開餐廳,分頭上了三輛車,他才伸手將幸福得有些眩暈的薛霽真攬進懷裏,綴吻著他的額角和碎發:“小真,等你這邊殺青了,我們迴港島注冊吧。”


    席上灌了整整一杯葡萄酒的薛霽真耳朵嗡了一下。


    “什、什麽?”


    駕駛室隔音擋板升了起來,賀思珩換了一個姿勢,將懷裏的人摟得更近,嘴唇幾乎貼著戀人的臉頰,耗空的勇氣快速攢滿,他柔和而磁性的聲音重複了一遍:“我想和你注冊結婚,小真,好麽?”


    薛霽真這下是真的酒醒了:“注冊?”


    他臉頰突然就紅得不像話,在賀思珩目不轉睛、炙熱如火的注視下,渾身莫名其妙地開始燥熱,熱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啊……還要注冊嗎?你、你應該挺麻煩的吧?”


    港島是允許同性戀人注冊的,具有同等法律效應。


    賀思珩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薛霽真聽懂了。


    正是因為聽懂了才更抓狂:和賀思珩比起來,他好像從來沒想過這一步。並非“吃幹抹淨”不負責,而是戀情太穩定太熱乎了,做什麽都很開心,以至於薛霽真相當滿足於現狀,他甚至沒有思考過,還有這樣一條路可以更進一步保障他們的關係……


    更抓狂的是賀思珩的語氣,既鄭重又輕巧。


    他甚至沒提一嘴注冊前的各種複雜協議,隻是從字麵意思上很誠懇地解釋道:“不麻煩,你帶上身份證戶口本,我也帶上我的證件,在辦事廳的服務公眾號提前預約,挑個好日子,到那之後不超過半小時就能完成注冊。”


    薛霽真有一瞬間的無措。


    他眨了眨眼睛,試圖避開賀思珩的眼神。


    顯然,後者不打算輕易讓他跳過這個話題:“我需要你的迴答,小真,我是一個很傳統、守舊的人,我需要這樣一份肯定和保障。”


    薛霽真隻逃避了不到半分鍾,就反過來扣住賀思珩的手。


    “珩哥,我需要一些時間考慮。結婚注冊是一件大事,我很喜歡你、也很愛你,但我仍然需要時間思考清楚。”


    話音落到此處,賀思珩扣緊了他的手。


    “我知道,我會等你的答複。”


    事實上,他早就預料到薛霽真的反應。


    就像去年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薛霽真鄭重地告訴他自己需要時間。對此,賀思珩也做好了迎接新一輪考驗的的準備。


    *


    過完了生日,薛霽真隻休息半天就恢複了工作。


    他的親朋好友們千裏迢迢飛來,又飛快地離開。


    包括賀思珩。


    賀公子很想留下來,但郭令芙借著“蹭飛機”的名義,強行將人帶走。在返迴港島的行程上,她語氣平靜地告訴老板兼合夥人:“昨天迴來路上被拍了,就連伍勖洋這個親哥都沒和他一輛車,而你在,你生怕那群寫同人的沒素材?”


    賀思珩理不直但氣很壯:“我不和他坐一輛車,別人就不會寫了嗎?”


    他快速迴憶了一番從落地到離開的這半天,在公開場合行走時,他和小真沒有【任何】出格親密的行為。


    於是,迅速反過來堵郭令芙。


    “他們亢奮點很低,隻需要我們倆處於同一個ip屬地。”


    這是實話。兩個時空內毫無交集的人物都能拉出驚世駭俗的郎,何況是真真切切有感情的一對情人?像他這麽安分識趣、顧全大局,還恪守分寸的“生圈嫂子”,數遍內娛港娛都找不出第二個了!


    事實上,賀思珩還有最後一記殺招。


    但凡郭令芙繼續懟下去,他就立刻明明白白的告訴對方:我已經和小真進行了第一次求婚,你看著準備吧。


    令人失望的是,郭女士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


    等平複了唿吸後,她就徹底扭過頭,整個航程再也沒有和賀思珩說過一句話,好似多聊一句都會氣出甲狀腺結節。


    第160章 感謝訂閱!


    薛霽真過完生日後,天氣一下子就熱了起來。


    《滴綠》劇組再次大轉移。


    除了“梅花嶺”,更西南方向還有一座拔地而起、實打實用人民幣堆出來的仿古園林,地方很偏,偏到後勤出門采買都需要結伴而行,以免走丟,方圓20公裏內隻有小鎮裏的一家假裝加盟的奶茶店。劇組沒來之前,客流和流水一般般,自打劇組來了,每天都是用車拉的超大單,老板不得不發動全家一起切水果搖奶茶。


    沒得選的情況下,劇組上上下下也不挑了,大家有什麽喝什麽,剩什麽拿什麽。


    隻有薛霽真不能喝,他要保持一個很瘦削的狀態。


    用沙馳的話說:要相對消瘦,但不能脫相。要讓人一眼看出他顛沛流離、曆經苦難,又要保留瘋癲狀態下曇花一現的驚豔,不能粗糙的像個流浪漢。


    這樣的病態角色,薛霽真之前也演過。


    比如《烏夜啼》前期中期的淩夙。


    但精神緊繃導致的脆弱和桑恪需要的感覺又截然不同,桑恪更需要表現出“人在走,魂在飄”的遊離感,他更像是一半脫離人間,隻待夙願達成就能心滿意足徹底離開的魂魄態。這種狀態,《滴綠》原著描寫得如鬼似魂,出版插畫也隻是畫得差強人意,想要演繹出來,薛霽真還得下點功夫。


    那憐也會打趣他:“我現在能理解,為什麽重逢之後鳳繡看到桑恪不敢認。”


    過了二十年,大家都變了,隻有他不變。


    在這個動亂不堪、人人自危的年代,桑恪一個瘋瘋癲癲、病骨嶙峋的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啊?不會真的像那些人說的,請神請多了,魂被收了吧?


    他幽幽望著自己的時候,仿佛能一眼看穿內心。


    沒有人能心平氣和地離開桑恪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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