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小氣的黛玉能這麽想,賈母也就是放心了,她是真的怕黛玉一時氣不過做出什麽事兒來,,,


    要是小時候的黛玉賈母還沒這個擔憂,但是現在的黛玉多少未免有點兒太有手段和能力了,所以賈母難免的就是有些擔憂。


    不過現在看黛玉好像也不是說反話的意思,賈母也就算是稍微的放下點兒心了!


    但是很快賈母的心就又提起來了,因為關於賈璟的最後一道旨意是,讓賈璟三天以後啟程前往宣府,給的借口是整頓軍備!


    這就純屬扯澹了,整頓軍備,那是兵強馬壯,剛剛換上一個有能力的總兵整頓休養生息了一年多的宣府需要整頓,還是剛剛經曆過大內戰,幾乎都快被打的沒了編製的京營需要啊,,,


    所以這一條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給賈璟外出政治避難的,躲過龍之將死必擇人而嗜的這段時間的!


    這就是永熙帝為賈璟上的最後一道保險,雖然永熙帝知道李鐫為人寬厚,但是永熙帝是真的怕李鐫會腦袋一抽把賈璟真的給砍了!


    不光光是全了和賈璟的這一段君臣之義,同樣賈璟也是永熙帝用來維持勳貴與天家溝通的鎖鏈!


    說起來可能有些難以置信,一個以多疑和刻薄寡恩著稱的皇帝,最後居然想要靠曾經的情意來鎖住賈璟一輩子,通過賈璟來實現天家對勳貴的掌控!


    但是永熙帝就是賭賈璟一定會這樣做,賭賈璟會幫助李鐫掌控勳貴!


    永熙帝接下來的設想很簡單,就是利用勳貴來製衡文官集團,所以對文官的整治估計也就到此為止了,剩下重建的任務就交給李鐫了!


    永熙帝對李鐫的期望和囑托,就僅僅隻是希望他能夠教導好自己的兒子,利用好勳貴和文官之間的平衡,加強文治就夠了!


    有自己這麽多年給他打下來的堅實基礎,相信很快他就能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景象!


    這是永熙帝設想的最好的情況,但是真的會如何,永熙帝不清楚,因為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永熙帝自己知道,紕漏很多,但是他能做的,就隻有這些了!


    越是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永熙帝越是珍惜活著能夠工作的時機,直到今天晚上再一次昏倒之後,,,


    永熙帝恍恍忽忽的睜開雙眼,看著關心的在床邊看著自己的戴權,心中突然湧起了被壓製了很久的悲傷孤獨之感!


    但是永熙帝畢竟是永熙帝,所以他緩緩的閉上雙眼,語氣很快便是寧靜深沉的輕聲道:“去傳,催促賈璟,可以動身了。”


    此言一出,戴權便是淚水差點沒奔湧而出!隻能是急匆匆的跪下來磕個頭急匆匆的去了!


    等到戴權迴來的時候,永熙帝便是又下達了自己的第二個命令,從明天起,李鐫陪宿乾清宮,紫禁城戒嚴,無旨不得擅自出入!


    第三道旨意,提拔了幾位新人入閣,原吏部左侍郎解祖武、戶部尚書林如海、還有幾個外調來的官,原陝西行政使司布政使遊瑞鬆、原江南總督鍾期,禮部尚書李春芳、禮部侍郎成宗。


    第四道旨意,從今日起所有內閣成員隨時閣內待命,不許內閣首輔楊繼盛,寧直,陳興,林如海四位重臣迴家。


    第五道旨意,提成國公李必為五軍都督府左都督,韓國公任京禮升任中軍大都督,涇國公吳逵前都督原職不變,升遼東總督平陽侯上官景為後都督,責令五軍都督府提調京營兵馬,今日起全軍戒嚴,執行營禁宵禁!無軍令擅自出入軍營者,斬!


    原五軍都督府左都督賈璟,平調右都督,兼任錦衣衛都指揮使,掌錦衣衛瞻京,有不法事可先斬後奏!


    責令其即日起提調錦衣衛啟程前往宣府,整頓軍治!


    賈璟這兩天的傷口稍微的好了那麽一點,最起碼的已經恢複到拄著拐杖能走路那個級別的了,所以倒也不怎麽怕出遠門。


    但是眼看著他好了,麻煩事也來了,之前畢竟是賈璟受傷了,所以賈母等人不好意思麻煩賈璟,現在看著賈璟沒事了,自然也就提了出來。


    畢竟賈赦好歹也是自己親兒子,現在都被關在刑部衙門遭了半個月的罪了,,,賈母說不惦記那是不可能的。


    賈璟也沒什麽說的,本身就該他去撈,能有什麽辦法?再說,這個局本身就是賈璟設的,,,


    所以賈璟毫不猶豫的一口便是答應了下來,在賈母等人感激不盡的目光中去刑部喝了幾杯茶,對原本以為賈璟是來找麻煩而如臨大敵的刑部尚書文鴻就丟下了一句話:“該判判,該殺殺,不用看在我的麵子上嗷,我就是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麽判的,然後迴家通知一下啥時候來領屍。”


    這一下給文鴻都整不會了,不是說這位爺出了名的護犢子愛護家人嗎?怎麽現在大伯都在我這兒遭罪半個月了才上門不說,一上門這樣子好像還恨不得自己砍了賈赦似的?


    文鴻狐疑的看著賈璟,以為賈璟說的是反話,賈璟見狀反而是“一臉痛心”的道:“沒想到我家居然出了如此的畜生!我迴來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後也是義憤填膺怒不可遏!如此枉顧國法罪無可恕之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正國威!更何況此人還是我勳貴之家出身,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出了如此敗類,就連本侯九泉之下都是無顏複見列祖列宗!實在是汗顏啊!”


    文鴻看著賈璟略顯浮誇的表演,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後對賈璟道:“寧侯能有這樣的覺悟是好的,但是畢竟賈赦是勳貴,所以就算是本官有意殺之,亦是無用,此時還需上報陛下,上報朝廷,恐怕才有定論,您不要高興,,,咳,悲憤的太早。”


    賈璟聞言一臉的失望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迴家等您的好消息了,什麽時候有了判決結果了,什麽時候再來通知我領人就好了,您隻要記住,從嚴從重即可!”


    就這樣,賈璟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便是迴家了,一進家門便是裝做一副憤怒的樣子:“這個老匹夫!老匹夫欺我!”


    原本以為事情肯定能完美解決的賈母一見賈璟這樣氣憤的迴來便是愣住了,當下便是急忙的問賈璟怎麽了。


    賈璟當下便是將自己“大鬧刑部衙門”的事情給講了一遍:“這個老匹夫!我上去都揪著他的官服問他放不放人了,誰料他居然還跟本侯不服!滿嘴裏說的都是什麽畢竟涉及的人命桉子太多,一定要上報陛下,上報朝廷,他們沒辦法私自放人!我呀呀呸的!”


    “我當即就是大吼一聲放屁!下令教親兵們搶人,沒想到啊沒想到,這老不死的居然抱著我的大腿不讓我搶人,還說什麽我要是帶走了賈赦,他就一頭碰死在大牢裏!讓天下人都看看我賈璟的囂張跋扈!讓我賈家一門雙公的門楣威名好好丟丟人!”


    “他這麽說我難道還能忍?我揪起這老小子的胡子啪啪就是倆嘴巴!問他放不放人,嘿!這老東西居然還敢咬我!要不是我躲得快,這老東西還真就跟我同歸於盡了!”


    “哎!到底是人沒搶來,不過您放心,今兒實在是動靜鬧得太大了,等明兒人少的時候我去,這次我直接進去就搶,保準兒把人給您帶迴來!”


    一聽賈璟這麽說,賈母當時三魂都嚇掉了七魄!哪兒還有心思想賈赦,那可是刑部尚書,賈璟就這麽對人家?


    賈母當即急得都快罵賈璟了,叫他給人家登門道歉去,也顧不上說賈赦的事情了,當務之急是叫人家先原諒你,好在你歲數小,人家是大人應該不會和你一般見識!


    賈璟一臉桀驁不馴的就往哪一坐說什麽都不去,去了多沒麵子!


    眾人都勸,就連李紈這個素日不愛摻和事兒的人都是這般上前勸了,鳳姐兒更是好一陣撒嬌央磨教賈璟消氣!


    賈璟就是咬死了不去!我賈璟從小到大跟誰服過軟?這一次老倌兒駁了我的麵子不說,還讓我去給他道歉?做夢!不去不去!


    最後氣的賈母命人去將黛玉叫了來,黛玉一來,聽了事情經過,眼睛一閃,隨後便是上前揪著賈璟的耳朵就往後走,笑著對賈母道:“老太太放心好了,我一定叫他老老實實的去。”


    說著便是揪著賈璟便走了,弄得在場眾人都是一陣愕然!


    畢竟這年頭敢在公眾場合下這樣對男人的絕對是少數,而且絕對是會被冠上“悍婦”的名頭的,沒準兒這個男人都是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


    就連一向被罵慣了的鳳姐兒都是有些咋舌不已,要不還得說是林妹妹嫁得好呢,擱二人方才這樣,就連賈璉這樣的軟慫包都得蹦起來給她一嘴巴!結果賈璟卻被老老實實的拉出去了,這找誰說理去,,,


    其實一出門兒黛玉便是鬆開了賈璟,賈璟還趁機在黛玉的手上親了親,黛玉見狀便是白了賈璟一眼:“你說慌話誆老太太她們做甚麽?”


    賈璟聞言眼神空泛的平移語氣正常的道:“沒有啊?我哪兒誆她們了?說什麽呢你?”


    黛玉似笑非笑的看著賈璟道:“先不說你從來沒有炫耀這些的時候,就光說你你這話裏麵的漏洞,新上來的這位刑部尚書文大人是出了名的文青天沒錯,但是據我所知好像也沒強硬到這個地步要和你決一死戰的地步呢罷?再者說了,,,”


    黛玉無語的看著賈璟:“老頭兒都五十七了,你這一巴掌下去,還不得當場報喪?你還連著三巴掌,湖弄鬼呢?”


    賈璟見黛玉說的有理,便是嘿嘿一笑道:“還得是我的顰兒冰雪聰明,沒見她們,湖弄的一愣一愣的,還叫我找那老倌兒道歉去呢,,,”


    黛玉白了賈璟一眼,隨後便是道:“你這樣湖弄她們真的好嗎?你不想去撈人,去說讓她們再想別的法子便是了,這樣耽誤了,如何是好?”


    賈璟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道:“沒我,找誰都不行,所以隻有我去撈人,我怎麽撈人?先不說那麽多人命在那擺著我根本不敢做甚麽,就算是能做甚麽,堵得住天下悠悠眾口嗎?賈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早幹嘛去了?自己兒子幹的這麽多畜生事兒一件不知道?”


    黛玉見賈璟不屑的撇了撇嘴便是無奈的道:“要是能撈,當然還是撈一下的好,畢竟都是親戚,,,老太太與你我有恩呢。”


    黛玉是出了名的幫親不幫理,雖然黛玉很講理也很善良,但是她眼中明顯還是親人更重要,所以此時雖然知道賈赦做了很多畜生事兒,但是為了老太太不傷心,黛玉還是覺得能救則救的好!


    但是黛玉哪裏知道,賈赦本身就是賈璟辛辛苦苦送進去的,現在眼看著就要抬走了,賈璟閑的還出手撈他?


    因此賈璟也隻是隨口搪塞了兩句,表示賢妻有令,沒辦法我也肯定去想想辦法就是了!


    一番話說的黛玉又是不好意思的笑著道:“我又沒有叫你真的沒辦法硬要去想辦法,隻是但凡是有些主意,出手救一救便是了,總歸是對得起咱們自己,也對起老太太。”


    賈璟聞言也沒有放在心上,他覺得自己的良心挺過得去的,自己看在賈母的麵子上已經是不知道饒了賈赦多少迴了,賈赦還這個德行的,賈璟自認對他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剩下唯一能做的就隻有叫他好走了!


    至於賈璉,賈璟自有辦法撈他出來,賈璉雖然也沒少摻和進賈赦這些破事裏麵,但是說實話,賈璉還真是挺冤的,真要論起來,賈璉反而是這一家子裏麵少有的沒有觸犯國法頂多是私德方麵有點兒毛病的。


    所以賈璟倒也不會傷及無辜,不過賈赦絕對是沒跑的!誰來都沒用!


    更何況賈璟本身也沒說錯,到了要上報朝廷的地步了,真當他賈璟隻手遮天?天下之事,在諸臣工,在皇帝,可絕對不可能在他賈璟身上!


    所以賈璟也隻是胡亂的搪塞了黛玉兩句,表示有機會一定會想辦法的,實際上心裏卻是冷笑一聲,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機會了,,,


    倒是不用賈璟找機會了,沒個兩三天之後,刑部尚書文鴻便是命人將賈璟請來了。


    賈璟原本以為文鴻是來通知自己什麽時候領屍來,誰料一進門文鴻便是對賈璟道:“迴去請貴府上給賈赦收拾一下東西罷,流三千裏。”


    賈璟聞言便是一愣:“這都不死啊?”


    文鴻嘴角抽搐了一下,對賈璟無奈的道:“念及兩代榮國公的功勞,到底是代善公的長子,陛下和諸臣都不忍心如此,再說,,,咳,太夫人還在呢,朝廷怎舍得功臣遺霜中年喪夫晚年喪子?你別太離譜。”


    賈璟頗為遺憾的咂咂舌,他怎麽沒想到呢,的確,有賈母在,不論是什麽情況下,朝廷多少也要給賈母一點麵子,所以賈赦還真不至於掉腦袋。


    賈璟雖然有些悵然若失,但是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隨後對文鴻道:“文公,那家兄呢?”


    文鴻聞言一愣,隨後便是想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道:“他就是個搭頭,雖然也肯定是流三千裏,不過你若是有心,我可以給他找個好地方,不至於太遭罪。”


    賈璟聞言便是道:“這麽說,我家大伯和家兄還不太可能流放到一個地方去了?”


    文鴻看著賈璟眨了眨眼睛:“你若是想,我可以安排,朝廷的意思,去年平播之戰對西南的影響比較大,所以最近凡是流放的犯人一律全部流放到西南之地,賈赦已經被確定了,要被流放到孟艮府。”


    賈璟一臉的茫然:“孟艮府?孟艮府,嘶,孟艮府,,,”


    饒是曆史專業出身記憶力超群的賈璟,在陡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是不由得一臉茫然的想了許久,隨後才恍然大悟!


    安南行都指揮使司下轄孟艮府,今緬甸佤邦,,,


    臥槽,這一下給賈赦整緬甸去了?!


    賈璟一臉嚴肅的看著文鴻:“文公,有生還的可能嗎?”


    文鴻聞言眨巴著眼睛:“陛下的意思是,此生不得生入神京。”


    什麽意思,就是你這輩子,除非是死了能葬迴來,否則就一輩子老老實實的給我蹲在孟艮府玩蠍子罷!


    賈璟聞言頓時便是一臉的釋然,了然的點了點頭,文鴻便是對賈璟道:“怎麽樣?用不用我讓令兄去侍奉他父親?”


    賈璟聞言一愣隨後道:“那倒是大可不必了,您要是能幫我的話,那把家兄的流放地改到遼東去罷,遼東那邊還有家裏的莊子,條件倒也不算是特別的艱苦,您應該也知道,我兄長並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人,就是有點兒小毛病罷了。”


    文鴻點了點頭表示都是小事情,賈璉的確問題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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