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任素君急忙的便是將地上的紙撿了起來,隨後看著上麵的詩詞也是一愣,呆呆的遞給了任夫人。


    任夫人看了,這方才哭著抱住了任素玄:“賈璟這個害人精,他都要成親了,為什麽還不放過我的女兒!”


    任素玄聞言死死的抓住任夫人的胳膊哭泣道:“娘,我的心好痛,他不是真的不喜歡我了對不對?”


    任夫人見到女兒這樣,自然也是心疼的哭道:“玄兒啊,就算是他還有這個心思,可是人家都和林家定親了!你就不要再想這些了好不好?”


    任素玄聞言便是臉色又是一白,死死的咬著牙說不出話來了,隻是看著窗外。


    一旁的任素君見到姐姐如此,便是心下不知道做下了什麽決定轉頭便是朝著外麵跑去了!


    任夫人正在傷心女兒,而任素玄的狀態也瞬間變的低迷了起來,一時間居然沒有人注意到她走了!


    任素君一路小跑著出了門,嚇的門口的親兵急忙的便上前阻攔,誰料任素君居然直接奪下了親兵的馬,身手十分矯健的翻身上馬嬌喝道:“都給老子爬!老子要去找那個龜兒算賬!”


    親兵們見狀哪敢放任素君走,誰料任素君馬術也是不凡,一拉馬韁那馬便是人立而起,隨後便是強硬的創出了人群揚長而去!


    親兵們見狀隻能是無奈的急忙上馬追著任素君而去,任素君顯然也是調皮搗蛋的主兒,居然對去寧國府的路十分熟悉,沒用多長時間便是趕到了寧國府的門口!


    此時賈璟恰好便是準備去五軍都督府,所以任素君居然來的還挺是時候!


    “賈璟!”


    柳澤當下便是濃眉倒豎:“大膽!”


    賈璟則是轉過頭來,隻見一個嬌小的身影騎在高頭大馬上衝著自己衝撞過來!


    柳澤麵色一變,剛要上前,賈璟卻是伸手拉住了柳澤,果然那馬停在了自己麵前不遠處,馬上的身影則是幹脆利落的翻身下馬,那身手連賈璟都是不免讚歎!


    不過看著麵前氣衝衝過來的小豆丁,賈璟也是有些發懵,這誰啊?


    任素君氣衝衝的想要走到賈璟麵前,誰料兩個親兵卻是麵無表情的攔住了她,她看了兩個親兵一眼對著賈璟就是冷笑一聲:“你個龜兒要是還有兩個鳥蛋,就讓這兩個瓜娃滾開!”


    賈璟挑了挑眉,對著柳澤擺了擺手,柳澤便是沉著臉:“都退下罷。”


    賈璟饒有興致的看著任素君:“你是,,,”


    任素君快步上前,把手中的紙狠狠的便是衝著賈璟的臉上砸去!


    “哎!”


    “大膽!你要幹什麽!”


    任素君根本沒管賈璟手下的人的唿喝,隻是冷冷的伸出手點著賈璟的胸口:“離我姐姐遠一點!再讓我看到你給她寫這種東西,我就讓你這輩子寫不了東西!”


    賈璟看著任素君微微歪了歪頭,雙眼微眯著,沉默的抿了抿嘴,隨後才輕聲道:“你是,是她的妹妹?”


    任素君冷笑一聲:“看來你也知道,你寫這種東西的行為,很卑劣,很惡心!惡心!你懂嗎!”


    賈璟有些奇怪的看著手中的紙,隨後眉頭微蹙的低頭看著那紙上的東西,好像陷入了沉思一樣,過了片刻方才對任素君道:“我認出你,隻是因為你很像你姐姐。”


    任素君不屑的嗤笑了一聲,賈璟將紙疊好方才了袖筒當中,隨後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抬起頭看著任素君麵無表情的道:“我知道了,從今往後,我不會讓任何有關我的事情出現在任素玄麵前。”


    任素君一愣,抬頭細細的看著賈璟,這才發現賈璟雖然表情澹然,隻是眼中說不出的惆悵哀傷!


    任素君心中的火氣瞬間便是不知道為什麽少了很多,竟然也平白的生出了幾分憐憫!


    不過任素君還是臭著一張小臉兒:“你最好是!”


    賈璟沒有說話,隻是袖著袖筒垂著眸子,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


    任素君看著賈璟這樣,便是也沒了什麽興致,輕聲哼了一聲,隨後便是一甩滿頭的小辮子,轉頭便是上了馬離去了。


    隻是走著走著,不知道為什麽就鬼使神差的迴頭看了一眼,便見賈璟還是維持著那副袖著袖著手,低著頭的樣子,四周落葉秋風,說不盡的蕭瑟!


    任素君突然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明明是來報複他來了,為什麽到最後卻一點兒快感都沒有,,,


    任素君狠狠的甩了甩小腦袋,一臉煩躁的便是衝著城外去了,看來是想去城外散散心,,,


    賈璟輕輕的摸著袖筒內的那首詩,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卻也隻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隨後臉色微微有些發沉轉身上馬:“去澄清坊林府!”


    “迴侯爺,老爺和姑娘都不在,侯爺若是不嫌棄,可以進來喝杯茶等一等。”


    賈璟聞言眉頭微蹙,都不在?這個死丫頭,都快成親了還出去亂跑什麽?


    不過賈璟也沒有多想,不在就算了,反正自己現在也的確不好光明正大的來找她,兩個人都是未婚夫妻的關係了,這段時間的確得避避嫌。


    所以這筆賬隻好先記下了,賈璟抬頭看了一眼林府的鎏金招牌:“不必了,等姑丈迴來了我再登門拜訪,我那邊還有公事,就不打擾了。”


    林管家連忙拱手稱是,隨後目送著賈璟騎馬離去了,林管家這方才無奈的搖頭歎息了一聲,轉頭進了裏麵。


    到了正堂,黛玉正坐立難安的舉起茶杯放下茶杯一臉的惶急,看到林管家進來了,這方才急忙的放下杯子:“怎麽樣?”


    林管家無奈的道:“迴姑娘,侯爺已經走了。”


    黛玉這方才狠狠的鬆了口氣,一臉又躲過一劫的慶幸!


    林管家見狀,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姑娘,要是您有什麽瞞著侯爺的,還是盡快跟侯爺交待罷,我看侯爺臉色不是很好看的樣子………”


    剛剛露出竊喜的黛玉頓時便是又慌了,聞言一陣頭疼,這種事情,該怎麽跟他說?


    說自己咒自己短命,還沒成親就先給他找好續弦了?以賈璟的性子,自己怕是難逃屁股開花的命運了!


    唉,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怎麽賈璟會知道了呢?真是棋差一著!棋差一著!


    黛玉懊惱了一陣便是對林管家幹笑道:“我知道了,沒什麽大事兒………”


    林管家聞言便也沒再放在心上,正要下去,黛玉卻又叫住了他:“林叔,你幫我送一封信去韓國公府,請韓國公府的任二小姐過幾日參加那幾個書院舉行的詩會。”


    林管家聞言一愣,嗯?韓國公府的任二小姐不是我們姑娘的情敵?姑娘要請自己的情敵一塊兒去詩會玩?!


    不過林管家也就是愣了一下,便是急忙的點頭答應了下來,隨後便是親自帶著書信去了韓國公府。


    任素玄自任素君走後便是發燒了,一連燒了好幾日,方才稍微好了一些,不過好了之後卻沒有那般懨懨的了,雖然氣色還是不好,但是卻也能行動了。


    這一日便是想起處理自己病中的一些拜帖書信,處理著方才發現了林黛玉差人送來的這封信。


    手裏捏著信,任素玄也是有些神情複雜猶豫了許久,到底是沒忍住輕咬下唇便是將信打開來看了看。


    信裏完全沒有任何敵意的誠摯邀請她過幾日一起參加詩會,算算日子好像就是今天!


    任素玄眉頭微蹙微微有些不解,之前那首詩就是林黛玉送來的,現在又邀請自己去詩會,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她有什麽目的?


    任素玄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黛玉到底要做甚麽,當下也是按捺不住想了想,便是叫人進來給自己化了妝換了衣裳,吩咐了下去便是要出門!


    二姑娘把自己關在家裏這麽長時間了這還是第一次要出門,眾人都是有些振奮的急忙準備!看來二姑娘終究還是走出來了,真不愧是咱們的二娘子啊!


    誰料任素玄上車之後說出的地方居然讓眾人都是一驚:“去林府。”


    馬夫有些發愣,轉頭微微有些難以置信的對立麵道:“呃,姑,姑娘,林府?哪個林府?”


    任素玄輕聲道:“戶部尚書林大人家裏,你知道在哪嗎?”


    這些馬夫哪不知道?隻是,真的是林府?姑娘好端端的去林府做甚麽?不是去掐架的罷………


    “知道的話就快走罷。”


    當下馬夫也不敢怠慢,應了一聲便是向著澄清坊趕馬而去,一路上任素玄也微微有些惴惴,原來還沒有這種感覺,隻是這一次自己作為“失敗者”去見黛玉,真的有一種丟臉的感覺………


    所以馬車到了林府門口後,任素玄還是坐在馬車上沉迷了許久,直到馬夫再一次提醒任素玄到了,任素玄才微微吸了口氣,吩咐手下的侍女去問門。


    侍女無奈,隻得是上前通報了,誰料門子們卻直接表示姑娘已經提前打好招唿了,任二姑娘來了,直接驅車進二門內就好,姑娘稍後就來迎接!


    任素玄聞言也沒多說什麽,當下便是進了林家二門,方才聽到黛玉笑聲:“任姐姐來了!請恕妹妹未曾遠迎。”


    任素玄微微吸了口氣,恢複了以往那副光彩照人的模樣,輕輕掀開了車簾笑著下車迎上黛玉,兩人互相福禮:“妹妹見召,我哪敢不來?”


    黛玉笑著打量了任素玄兩眼,隨後微微歎息一聲:“姐姐憔悴了許多。”


    任素玄心裏聞言便是一酸,勉強的笑著:“妹妹倒是比以往更加燁然奪目了。”


    黛玉隻是笑了笑:“姐姐裏麵請。”


    任素玄點了點頭默默的跟在黛玉身後,誰料黛玉居然停下腳步伸手握住了任素玄的手,這下便是叫任素玄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茫然的看了黛玉一眼,不知道黛玉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隻得是跟在黛玉身後。


    兩人到了黛玉的閨房,任素玄左右打量了一下,不免也是暗自點頭,從一個人的房間,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和生活習慣,黛玉不愧是詩書大家出身的閨秀,能夠看出來氣質不凡且很有生活情趣。


    “任姐姐請坐,紫娟看茶。”


    任素玄坐了下來黛玉見她好奇的打量自己房間便是笑著道:“寒舍鄙陋,讓姐姐見笑了。”


    任素玄笑了笑:“這如果算是鄙陋的話,那我們住的可就都是窩棚了。”


    黛玉聞言笑了起來,兩人默默的喝了口茶,黛玉這方才找準時機笑道:“很早之前就想和姐姐一處說說話了,隻是怕姐姐覺得我唐突了,這方才一直等到了今天。”


    任素玄笑了笑道:“我最近沒什麽事,反倒是妹妹………應該很忙罷?”


    黛玉笑了笑:“還好,都有父親大人,和郎君做主,沒什麽我插嘴的餘地。”


    任素玄勉強的笑了笑,不免的垂下了眸子,黛玉見狀歎息了一聲:“姐姐,應該對郎君還有情意在的罷?不然也不會如此了。”


    任素玄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後抬起頭看著黛玉笑道:“是,怎麽,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個?”


    黛玉急忙道:“姐姐誤會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是有求於姐姐………”


    任素玄聞言一愣:“你?有求於我?”


    黛玉抿了抿嘴:“我的身體,從小便是不好,自打會吃飯便吃藥了………”


    黛玉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任素玄被震驚的無以複加,她呆呆的看著黛玉,黛玉苦笑道:“我,我知道這有些為難姐姐,有些………無恥了,可是………”


    黛玉微微有些傷心的抬頭看著任素玄:“除了姐姐,我也不知道該托付於誰,隻有姐姐,才能教我安心!”


    任素玄還是一時間有些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聽黛玉這般說,方才猶豫了一下道:“你多想了罷?我見你身體康健,豈會如此?”


    黛玉歎息了一聲,輕輕低頭抹淚:“姐姐不知,我家素來短命,至今已是一世兩人,父女相依為命,更感生命之須臾,若夏花之易逝,姐姐見我現在好好兒的,卻不知我咳疾犯時有多難過。”


    任素玄聞言沉默了,黛玉便是雙手抓住任素玄的手:“姐姐,你便當可憐可憐我,你也不舍郎君傷心是不是?”


    黛玉說著便是傷感的道:“雖郎君與我已訂下終身,可是那首詩姐姐應該也見了,自那日之後郎君日日以淚洗麵,隻在我麵前強做歡顏,為的是誰,姐姐難道不知道?”


    任素玄聞言便是也跟著落下淚來,黛玉笑道:“我時常想,倘或我年幼之時便隨著母親去了,未曾見過郎君,或許,你們才應該是長長久久的一對才對!反倒是我阻了姐姐的好姻緣!”


    黛玉說著哽咽的哭著不能自已,任素玄聞言急忙的攔住黛玉:“妹妹!切勿作此想,若如此,他也不會選擇你了!”


    黛玉迴過頭抱著任素玄道:“我亦不過貪一時之歡,卻怕郎君惦念,日後………若無姐姐,我如何放心?”


    任素玄聞言又是沉默了,黛玉哭泣著抱住任素玄:“姐姐!”


    任素玄緊緊的咬著下唇,過了片刻才道:“好妹妹,你不說,我縱是為他守一輩子又是如何?我反倒要謝你,你才是他妻子如今卻………”


    黛玉驚喜的看著任素玄:“姐姐如此說,是同意了?”


    任素玄緩緩歎息落淚道:“我亦不知是什麽前世冤孽,欠了他什麽,今生才會受此等磨難,若無你這番話,無你送詩之情,我怕是已然生生慪死了!”


    “如今雖不死,也不過是勉強靠那詩活著,反倒是你這般說,卻救了我的命,我終歸是有個盼頭,卻也隻想你們夫妻和和美美一生,我縱然是守一輩子也值了!”


    黛玉當即便是感動的抱著任素玄哭了起來,兩人一時間竟好的親姐妹一般!


    黛玉又表示隻要任素玄能替賈璟守著,日後就算是賈璟和任素玄有什麽,她也裝作不知,任素玄則是臉色紅紅的表示絕對不會讓賈璟做出對不起黛玉的事情,兩個人居然就這麽私底下把賈璟分割了!


    等到兩人依依不舍的分別了,黛玉這方才擦去了臉上眼淚,一秒鍾便收起了傷心的神色。


    紫娟看著補妝的黛玉有些為難的張口卻又閉上,黛玉瞟了她一眼:“有什麽話就說罷,這副樣子給誰看呢。”


    紫娟無奈的道:“姑娘到底為什麽這麽做啊,您才是正經的夫人,為什麽,為什麽還要給侯爺找個暗地裏的夫人………”


    黛玉歎息了一聲:“姐姐是智者,我卻愚笨,但所為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心神失守之下,終究不還是教我這個愚者瞞住了?”


    黛玉自己清楚自己的身子骨,這幾年越來越壯實了,少說活個幾十年不是問題………


    所以任素玄沒準兒這輩子都沒機會轉正了!


    黛玉隻是不想賈璟傷心罷了,所以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是主動幫任素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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