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璟其實早就知道水月庵的勾當了,這裏的尼姑表麵上是尼姑,其實借著尼姑庵的遮掩,什麽醃臢勾當都幹!


    水月庵的住持淨虛老尼幫著勾連,平息官司訴訟倒還算是小事了!剩下的勾當更是令人不齒!或是拐賣或是哄騙了女子來,現在這尼姑庵中留著,若是長得醜的便留下來做個姑子,若是長的但凡有點顏色,便會被發賣往神京城中的各個青樓。


    而很多紈絝子弟們大多知道此處都是因為這個原因,畢竟這可是沒有被“二次加工”的源頭,大家玩膩了青樓花魁,難免就想吃點清淡的解解膩,像他們這樣的頂級紈絝強搶民女那可就太不劃算了!


    先不說鬧得太難看,他們也不願意,就光說真要是叫家裏知道了,他們絕對的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這樣的地方簡直是太合適了!本就是被要被發賣的女子,他們搶先一步嚐個鮮又能如何?


    這樣的地方自然就是大多數紈絝們趨之若鶩的地方,甚至有些朝廷官員都會偷偷摸摸的過來嚐個鮮!


    賈璟早就知道,隻不過是沒有時間整治他們罷了,再加上沒什麽事,賈璟的確是不想沒事閑的觸碰這麽多人的利益。


    這裏麵很多人都摻了一手,另外要是說這裏能沒有靠山的活到現在肯定是不可能的!很有可能就是哪個大人物見不得光的錢袋子!


    賈璟平白無故的樹敵做甚麽?這才叫水月庵一直苟延殘喘到了今天,隻不過不管你是誰的錢袋子,我不招惹你,你也沒有要招惹我的道理!


    我不搭理你,你老老實實的卷你的黑錢就好了,偏偏要來撩撥我,那老子幹脆的直接掀翻了桌子,大家夥兒誰都別在這上麵吃飯了!老子倒要看看,你們誰敢有意見!


    賈璟冷笑著想著便向外走去,隨後便見柳澤一揮手,兩個人便被拉扯了過來,兩人身上都是隻披了一件外袍,而那個男人在看到賈璟之後很明顯的開始緊張了起來,眼神閃躲著似乎要把腦袋埋到褲襠裏!


    賈璟笑著上前道:“喲!瞅著眼熟啊!不記得我了?”高寬埋著腦袋一陣幹笑道:“您,您認錯人了………………”


    賈璟笑道:“沒認錯!平安候府的高寬嘛!侯爺我記性好得很,你這種小人物也能記個一兩年!”高寬臉色頓時一片慘白,賈璟笑著看向一旁瑟瑟發抖的智通,意味深長的轉過頭來笑道:“怎麽著?換口味兒了?”


    高寬聞言臉色陡然一紅,隨後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賈璟換換受起笑容,沉聲對智通道:“本侯今天本來好好兒的走在路上,結果突然蹦出來個老頭兒,抱著本侯的腿就是喊冤啊!”


    賈璟雙手交叉道:“本侯無奈啊,你冤你去找京兆府尹啊,你找我一個武侯做甚麽?老頭兒說,京兆府接不了他的冤案!”


    賈璟深色莫名的看著智通道:“他跟本侯說,神京城有個水月庵,手眼通天的很呐!背後站著很多貴人!插手個官司訴訟那簡直就是小事情!更是膽大包天!強搶民女!拐賣人口!逼良為娼!本侯不信,區區一個尼庵,還能幹出這般駭人聽聞之事…………………”


    智通嚇得跪倒在地也不敢喊冤,隻是低著頭瑟瑟發抖,賈璟冷笑著她道:“你們叫本侯輸的很慘呐…………………”


    智通連忙叩頭求饒道:“我們,我們也是被逼迫的!這些都是,這些都是住持逼迫我們做的!侯爺饒命!侯爺饒命啊!”


    賈璟冷冷的道:“逼迫你們做的?我看著不像啊!”智通連忙叩頭道:“真的是逼迫我們做的!侯爺明鑒啊!有幾個女子,願意,願意不顧名節,做這樣的事情!”


    智通說著就哭了起來,看的高寬一陣牙酸,看著就跟剛才在自己身下極盡所能的是兩個人一般!


    賈璟冷冷的看著智通表演,這個娘們兒也絕對不是什麽好人!紅樓原著之中,賈家落了個“白茫茫大地真幹淨”之後,那些女子要麽死了,要麽被擄走拐走,要麽就是流落風塵,再要麽出家為尼常伴青燈古佛。


    而被智通拐走的,正是十二戲官中的芳官,芳官若是果真被拐了來,看看這水月庵的勾當,豈還有個幸存之理?


    不過更讓賈璟心中升起殺意的當然不是沒有幾次接觸的芳官,而是惜春………………


    若是按著無名氏所續紅樓的解決,惜春其實應該是在櫳翠庵出的家,畢竟按著他的說法,後麵賈家還會蘭桂齊芳,那惜春堂堂寧國嫡係孤女,自然不會出去出家,肯定是在自家的大觀園中。


    但是按著曹公本意的話,賈家應該是落了個食盡鳥投林,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幹淨的結局,那自然就不可能是蘭桂齊芳結局,惜春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出現在衰草枯楊的大觀園。


    那麽惜春最後出家會在哪裏?肯定毫無疑問的是她最熟悉的水月庵!她早就對智能兒說過,會跟她一道剃了頭出家當姑子去!


    而惜春要是進了這樣的水月庵…………………


    賈璟雙眼微眯,雖然沒發生,但不妨礙自己因此生氣,不過這幫姑子還有用,倒是不必現在就宰了她們,賈璟努力的平息著自己心中的殺意。


    隨後沉聲對智通道:“你們住持,那個叫淨虛的老淫尼,她狀告本侯的弟弟拐走了你們尼庵的一個小尼姑,叫什麽………………智能兒?有這迴事嗎?”


    智通立馬知道了賈璟的用意,連連點頭道:“智能兒沒跑!智能兒沒跑!”賈璟劍眉微挑道:“沒跑?她現在在哪兒?”


    智通連忙道:“就在大殿內!師父,啊不!是淨虛,淨虛老尼本是想狀告貴府上寶二爺強搶尼姑的,但是,但是智能兒瘋了,她迴來之後就隻是念經打坐,怎麽打罵也不管,淨虛老尼無奈,這才,這才決定告貴府上寶二爺帶跑了智能兒!”


    智通顫抖著抬頭看了一眼賈璟,被賈璟冰冷的眼神一看,嚇得連忙低下頭道:“還,還叫我們看好智能兒,絕對不能放她出去………………”


    賈璟沉默著,過了不知道多久,才伸出馬鞭來點了點她道:“到了堂上,就這麽說,敢錯一個字,你掂量著辦!”智通連忙磕頭稱是,一旁的高寬見賈璟辦完了正事,連忙賠笑道:“寧侯,您看您辦您的事,我們又不妨礙您,要不………………您把我們放了?”


    賈璟聞言笑著看著他,他也連忙陪著笑,賈璟陡然收起了笑容,冷冷的道:“本侯懷疑你們與此案的尼姑們勾結,私自買賣,淫擄良家婦女!你說你無辜?嗬嗬,跟周大人說去罷!一起帶下去送給周大人處理!”


    賈璟看著聞言已經著急的快要七嘴八舌求饒的眾人,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道:“我記得京兆府好像有遊街用的那種囚車罷?柳澤!派幾個人去給我借來!送這些人犯上路!”


    高寬等紈絝頓時嚇得瞪大了眼睛,高寬更是急的都快罵娘了!你娘的玩陰的是罷!真要是被這樣“展覽”一路,他們全都不用活了!家裏更是殺了他們的心思都有!


    更不用說想都不用想這個賈璟是肯定會特意繞著神京城走一圈兒的!到時候全神京城都該知道這點兒破事兒了!他們可沒有遛鳥的習慣!


    於是高寬著急的甚至破口大罵了起來道:“賈晦玉!你他娘的玩兒陰的是罷?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弟弟玩尼姑,弄得滿城皆知,你也想讓我們跟著丟臉!你做夢!你不得好死你!”


    賈璟冷笑著轉過頭對著他腹部就是一腳道:“你不看看你被抓的時候在幹什麽!也好意思嘲笑我弟弟?柳澤!”


    柳澤連忙低頭抱拳:“在!”賈璟冷笑著點了點高寬道:“這小子,和那個尼姑給我扔到一個囚車裏去!扒!光!了!”柳澤打了個寒顫,連忙抱拳稱是。


    高寬則是瞪大了雙眼驚悚的看著冷笑不止的賈璟,甚至帶上了哭腔道:“賈璟!賈晦玉!你敢!你!你簡直不是人啊賈晦玉!你………………啊!不要碰我!!!”


    賈璟冷笑著看著被拖走的高寬,一擺手對柳澤道:“把這些尼姑和這些臭不要臉的,全給我送去京兆府衙門,還有這些受害的姑娘們也是一樣!”


    賈璟轉過身來,仍舊有不少女孩正被解救出來,大家都聚在僧房前的空地上,賈璟的親兵從齋堂找來了不少熱湯給她們喝,又找來不少僧袍披在她們身上。


    賈璟的心裏不由得有些沉甸甸的,看著那些正捧著熱湯,雖然正在接受救治,但是還是很抗拒親兵們,大多都在低頭顫抖著的女孩們。


    賈璟隻能站了出來道:“你們不用害怕!你們都得救了!我們是朝廷的官兵,不會對你們做什麽的!”那些姑娘們聞言皆是眼含熱淚的看向賈璟,同時包括方才被賈璟救的那個女人。


    賈璟看著她們的慘狀,不由得微微有些皺眉道:“我們會把你們送到京兆府衙門,京兆府尹周大人是個好官!他不會為難你們的!”


    賈璟方才解救的那個女子聞言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隻是裹緊了身上的蟒袍低著頭暗暗思索著什麽。


    賈璟繼續道:“他會把你們安排到就近的養濟院,你們放心,那裏每年都有我的捐助,他們會幫助你們的,就算是不想住在養濟院的,我會告訴他們,給你們準備下盤纏送你們迴鄉!”


    賈璟有些歉意的抱拳躬身道:“對不起,我們來晚了!”說著便點點頭轉身離去了,在他走後,在場的女子們這才似乎是反應了過來,隨著一個女子的大哭聲響起,眾人終於找到了情緒的宣泄口一般,頓時響起了震天的哭聲。


    賈璟的腳步停頓了些許,隨後似乎歎了口氣,還是腳步不停的進入了大殿,靜謐的大殿內,似乎隔絕了外麵的所有喧囂和紛爭,隻有一聲聲敲擊在木魚上的清脆聲音。


    那女子背對著賈璟,手中的木魚絲毫不停,口中似乎喃喃的念著什麽,賈璟看著她久久,才有些意外的轉移了視線,這和他想象中的智能兒有很多大的不同。


    賈璟無聲的走到智能兒身邊,智能兒好像沒有聽到一般,手中木魚的節奏始終沒有改變,賈璟抬起頭看向了前麵的水月觀音像。


    觀音慈悲的看著他,似乎也在透過他,看著外麵,看著外麵所發生的,一直都發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苦難?


    賈璟不知道,他沉默了,隨後雙手合什,緩緩的對著觀音像拜了三拜,起身之後緩緩的睜開雙眼,輕聲道:“秦鍾在哪?”


    敲擊聲停了,但並沒有停多久,就繼續響了起來,賈璟看著低眉順眼的敲擊著木魚的少女,她看起來很年輕,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賈璟似乎從她身上看到了歲月的痕跡。


    或許………………這個就是所謂的佛性?


    賈璟眨了眨眼睛,歎了口氣道:“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些什麽,也不知道你經曆了些什麽,但是現在看來,你似乎已經看破放下了,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智能兒聞言停住了手中的木魚,輕輕睜開雙眼,隻是還是低著眼眸輕聲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一夜大夢,今朝方醒罷了。”


    賈璟沉吟著,過了許久才緩緩點頭道:“你有什麽打算?”智能兒輕聲道:“隻願從此青燈古佛,參堪佛法,末學障深慧淺,於苦海之中,掙紮洗脫罷了。”


    賈璟點了點頭道:“看破得清淨,放下得自在,你能如此想,便是已經難得了。”智能兒似乎笑了笑,她閉上了雙眼道:“施主自在迷障之中,卻道理說的明白清楚,善哉善哉。”


    賈璟抿了抿嘴,最後自己也笑了笑,歎了口氣雙手合什躬身一禮道:“那我這紅塵之人,便不打擾了,寶刹已然清淨,您可在此處修行,若有需要幫助之處,可來我寧國府求助。”


    智能兒沒說什麽,似乎是聽不到賈璟說話了,隻是手中敲擊著木魚,輕聲的喃喃著什麽,賈璟也不管,轉身便走出了大殿,陽光西斜,似乎緩緩的照到了那端坐的身影之上,似是觀音普照………………


    賈璟翻身上馬,柳澤這個時候也上來對他道:“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侯爺咱們接下來是要去京兆府衙門嗎?”賈璟點點頭道:“派幾個人去把秦業的那幾個小妾接來,你親自去,客氣一點,用馬車接來,我先去京兆府衙門等著你們,對了,先迴趟家!給我弄身像樣的衣服來!”


    柳澤拱手稱是,隨後便招唿了幾個親兵出列,快馬加鞭的向著秦府的方向打馬而去,賈璟看著他們的背影,一扯馬韁也要離去,誰知這個時候那個女子突然走了出來攔住了賈璟。


    嚇得賈璟身後的親兵差點兒抽刀劈下,還好賈璟阻攔及時,賈璟看著那個女子道:“你有什麽事嗎?”那女子看著賈璟不語,賈璟滿腦門子問號,隨後扯了扯馬韁道:“你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你可以跟後麵那些姑娘在一起。”


    那女子見賈璟要走,這才開口道:“衣服,我什麽時候還你?”賈璟看了一眼那個女子還在反穿著自己的蟒袍,於是笑道:“你留著罷,隻要不穿出去,麻煩不大。”


    女子卻搖搖頭道:“我會還給你的,你叫什麽名字?”賈璟看著那姑娘笑道:“不必了,你………………”那女子打斷道:“我會還給你的!”


    賈璟愣了一下,隨後看著女子倔強的看著自己的神情,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後攤攤手道:“你那麽有本事,自己查就是了,我們走。”


    賈璟說著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扯馬韁,帶著親兵們便揚長而去,而那個女子看著遠去的眾人卻並沒有去追,隻是緊緊的攥著身上的蟒袍。


    馬車後麵跟著的是那些受害的女子,賈璟找來了幾輛馬車,此時她們坐在那車上,看到那女子呆呆的站在那裏,皆是以為女子沒找到車,於是連忙唿喚著她上車。


    那車夫也是連忙叫道:“哎!姑娘!快上車罷!哎!哎!你怎麽向那邊走哇?那邊不是京兆府衙門啊!姑娘!”


    車夫看著好像沒聽到的一樣自顧自走著的女人不由得撓了撓頭,最後隻能搖搖頭不管了,想來這個姑娘應該是有自己的去處的罷!


    白曦君看著遠去的賈璟,又攥緊了手中的蟒袍,麵無表情的沉吟著,天下穿的起蟒袍的,總共就那麽幾位,這樣年輕的更是少之又少,他以為自己是鄉野村婦不懂這些?要找到他,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而在那之前,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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