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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初顏攤開一隻手,身後的雲引淒就跟小廝一般,送上一包銀子,柳初顏掂量著布兜,裏麵的銀子嘩嘩作響,聽得馬老板一陣頭暈目眩,今天這是怎麽了?真是發大財了。


    馬老板立馬改臉色,無不狗腿地恭維著:“這位姑娘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我等一定配合。”


    雲引淒唏噓道:“這見風使舵的本事啊~可算是把我也比下去了。”


    就在馬棚子的後麵,馬老板讓人挖好了好大一個坑,那些馬集體被下了烈性的毒藥,死的時候並不怎麽痛苦。


    看著寥寥升起的黑煙,還有燒的皮開肉綻的馬屍,柳初顏的一顆心才放迴原處,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馬老板搓著雙手,笑眯眯地對柳初顏說:“這位姑娘,你看……”他的小眼睛賊兮兮地盯著柳初顏手上抱著的那包銀子。


    柳初顏眼尾鄙夷地掃了他一下,既然已經說出口的話,她從來都信守承諾。


    空氣裏都是烤肉焦糊的味道,柳初顏不由得皺了皺眉,然後單手一攤,把那包銀子給了馬老板。


    “嗯,這綻銀子都給你吧,好好料理後事。”


    迴到客棧以後,柳初顏故意奢侈了一把,選了最好的房間。雲引淒住在隔壁。


    小二打來熱水,柳初顏舒舒服服地泡在水裏,不知不覺,所有的困乏就跟綿軟無力的睡眠,全部都襲上了她的腦袋。


    這次,真的要迴大漢了。


    想想這一路,真是夠心驚肉跳的,原以為把找到周念的孩子就行了,結果,天不遂人願,孩子的至親居然跑掉了。


    原以為綾羅迴到家,可以和心愛的人雙宿雙飛,可是她們嘀咕了這個時代男人的劣根性,居然把綾羅給打出來。


    也許這樣也好,小孩有所撫養,女人有所依靠,她自己的分店又開到了那個小城鎮,一舉三得。


    些許日子沒有見他,十分想念。


    不知道景未央有沒有處理好孫可菲的事情?


    迴去的時候,景未央應該要帶兵離開了吧,兩人又要開始分開,不知道誰說的,分開就是相聚,相聚就是分開!


    柳初顏從來不是依附男人過活的小女人,可是想到景未央要走,她還沒有見到他,心中已經出現了很多的不舍,這一去平亂,刀劍無眼,希望他能平安。


    馬車馬不停蹄的極速奔走,柳初顏的心情十分好,太陽像孔雀開屏一樣,展開了它那金色的光芒四射的翅膀。


    花正盛開,紅豔欲流;黃色的雄蕊曆曆的,閃閃的。襯托在叢綠之間,格外覺著妖嬈了。枝欹斜而騰挪,如少女的一隻臂膊。


    壁虎一對圓溜溜的眼睛向外突出,扁扁的小嘴巴細得像一條線,長著四條腿,腳上五個趾頭叉開,尾巴又細又長。


    見到柳初顏朝溪水走來,小壁虎刺溜一聲,飛快地跑開了,留下還在不停搖擺的斷尾巴。


    看到不遠處的首城,柳初顏陰鬱好多天的心情終於照進了一絲的陽光。


    柳初顏不由得哼歌:“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


    雲引淒靠在馬車旁,雙手環抱著胸,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眯,她就這麽開心?難道是要見到未央兄弟了?


    他多麽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就他們兩個人,可惜,這隻是一種夢而已,天亮了,夢也會醒來。


    遠遠的才看到大漢的城門,就見景未央威風凜凜的站在城門口。


    一襲黑袍鑲嵌著金色的騰雲暗紋,暖暖的,腰上係一條深紫的腰帶,下麵低垂著瑩白如脂的玉飾,男人的臉俊美絕倫,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


    柳初顏高高地站在馬車頭上,飛揚地甩著馬鞭,銀鈴般的笑聲響起:“未央!”


    近了……更近了……


    景未央黑色的靴子輕輕一點,身子就像是矯健的豹子,瞬間跳上了柳初顏的馬車,長臂一伸,直接把想了很久的人兒抱進懷裏。


    “我來接你迴家。”


    暖暖的一句話,瞬間就讓柳初顏的眼眶紅了,心裏突然感覺一陣熱唿唿的,就像喝了一杯濃酒似的,血湧上了腦袋,全身都為這個男人沸騰。


    看到緊緊抱著的兩人,雲引淒高高地站在馬車上,忽然感到此刻的陽光那麽地刺眼,太陽通紅通紅的,嵌在片片紅葉織成的雲霞中,他的心也像在這樣的光線中蒙上了一層血紗。


    柳初顏太久沒有見到景未央,就像是一隻剛剛飛上天的小鳥,嘰嘰喳喳地說過不停。


    “這麽久沒見,想我沒啊?”


    “你知道嗎?這次的路上發生了好多事情,根本不想我先前預料的一帆風順。”


    “還有啊,你給我找的什麽幫手,又路癡又盲癡,沒有幫到我,反而給我加了好多麻煩。”


    景未央一臉寵溺地看著她,還替她把落下來的發絲給別再耳後,墨澈雙眼裏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隻是靜靜地聽她一籮筐的抱怨。


    雲引淒的臉瞬間就黑了,他不滿地高聲嚷嚷:“嗯哼……本皇……本少爺有你說的那麽遜麽?”


    柳初顏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你就是!”


    雲引淒轉眼看向景未央,雙手一攤:“小景兒,你看看,女人真麻煩!你讓我去,如今我千萬怨恨集一身!你挑女人的眼光,也很遜。”他學著柳初顏的口氣,把相互依偎的兩人都逗笑了。


    景未央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的這點時間沒有離開柳初顏,完全把於雲引淒當成了空氣。


    雲引淒自討沒趣,隻能揮出一個漂亮的鞭花,一下抽在馬屁股上:“我先走了,本公子府上的美吉們都等得望眼欲穿了。你們兩個慢慢膩乎。”語氣說不出的酸溜溜。


    柳初顏臨時臨急不忘了提醒:“迴頭記得差人把瘟疫村封鎖掉!”


    雲引淒高高地站在馬車上,故意把馬鞭也揮舞得最響,馬車風馳電掣般衝進城中,他卻硬是站得玉樹臨風,聽到柳初顏的話,他隻是背著兩人再次招招手,表示自己聽到。


    “他一直都是這麽不著調嗎?”柳初顏看著雲引淒飛揚而去的背影,順口問。


    景未央深沉的眼眸中有些敏感的情緒一閃而逝,男人對於異性發出不知名情緒最敏/感,以他對雲引淒多年的了解,很少對哪個女人多看一眼,就算是疏解男人的某些**,也隻是機械地把那些宮女當做發/泄的工具,或許第二天,他連那些女人的樣子都不會知道。


    可是他能對柳初顏有不一樣的了解,而且說那話的時候,眉眼之間顯現出來的得意和綿綿的情意,這對洞查敏銳的景未央來說,是很快就能捕捉到的。


    “未央,你看什麽事情這麽入神,我和你說話都聽不見了。”初顏有些不樂意了,她今天剛剛迴來,這個男人想事情就把她給忘記了,簡直不把她放在心上。


    景未央沒有迴答,而是反過來問:“你對他的事情很在意嗎?”


    柳初顏先是眉頭一皺,然後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地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然後故意“哎喲”大唿小叫:“天!我們景大少爺吃醋了!這可是多大的新聞!在整個首城,誰不知道咱們景大少爺是大街上橫行的螃蟹,隻有他挑姑娘們的勁,哪有姑娘們給他不好受的?看來我這個姑娘還是挺有福氣的,至少能讓我們請大少爺吃醋。”


    說著她小巧的鼻子高高的揚起,臉上全是笑意,她這樣古靈精怪,讓景未央有些不知所措,他隻能捏捏她的鼻子,有些寵溺地說道:“你呀~還是那麽的伶牙俐齒。”


    柳初顏得意的把下巴一揚,眼眸輕抬眉梢眼角都是“吾家有男初長成”的得意:“你也不看看我的後台有多硬!我可是螃蟹的人,如果有誰敢擔多一句閑言碎語,我就放出我家的螃蟹去咬他,哦……不對!是用兩隻大鉗子去夾死他。”


    她一邊說,一邊還揮舞兩隻剪刀手,仿佛那隻螃蟹就隻她自己,不是景未央。


    景未央幻想著自己手上變成兩個剪刀式的大鼇,然後去追人的樣子,頓時滿頭的黑線。


    不過能讓她這樣開心的笑,他的心中也著實多了些敞亮的地方,心中始終有些對不住她。


    過了一會兒,兩人肩並著肩,手牽著手,一起在首城的主要幹道上走著,其實路上剛剛下過一場小雨,油亮油亮的,看起來既清爽又透著溫潤。


    柳初顏鬧夠了,一路上焦急的心緒頓時疏解柳很多。她深唿吸,想要把這清新的空氣全部收入肺中。


    多日來的趕車的辛苦,因為旁邊的人全部煙消雲散。


    “對了未央,這次迴來能和你待多久!”


    這是她火急火燎趕迴來最擔心的,真害怕因為路上耽擱,迴來的時候景未央已經帶著人去平暴亂了,錯過了和他見麵的時間,現在見到麵了,柳初顏又擔心這樣幸福的時光不會持續太久。


    “初顏!”


    “啊?”


    景未央斟酌了一會兒,凝重的說道:“我跟可菲的婚約,一時半會之間不能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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