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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柳初顏才看清女鬼的全服麵容,原來她的另一邊臉也是麵具遮蓋,隻是上麵的花紋詭異,那雙眼睛就像是靈異的鬼火,熊熊燃燒在森然的空洞之下。


    花無連忙把柳初顏拉到身後,柳初顏豈能讓他獨自麵對危險,想要鑽出來,無奈花無力氣太大,她絲毫也挪動不了。


    女鬼看清是兩人的時候,望了昏迷的女子一眼,轉身就往暗處跑去。花無連忙追上。柳初顏沒有武功,她隻關心這個受害人,昏睡在地上的女子。


    打量了她幾眼,胸脯微微有起伏的浮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溫熱綿長。她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看來一切來得剛剛好。


    花無不一會兒就迴來了。


    柳初顏見他一人歸來,望了一眼漆黑的背景:“她人呢?”


    花無鼻息哼出一個單音節,“溜得太快,一轉角就沒影了!”


    柳初顏緩緩地蹲下身子,濃密纖長如蝶翼的睫毛遮住了明眸中的陰影,看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此事根本沒有什麽女鬼,而是熟悉城中地形的人心中有鬼,才借丞相府那冥婚一事在作祟,甚至乎是在醞釀著一場不為人知的陰謀。


    她細長的黛眉輕輕隆起,像越來越濃的煙霧。這個“女鬼”假扮尚書府冥婚的千金木挽香,大可直接把眼前的女人殺死,為什麽要處心積慮的把她背到此處?她望了一眼那白晃晃的石獅,猙獰的眼球大大的凸出來,似乎透著神秘不可冒犯的威嚴。


    她在這處宅子門前停下,是偶然,還是有其他貓膩?所有的事情就像是枯黃的樹葉,漫天遍地的飄落,在柳初顏的腦中投下了深深淺淺又匪夷所思的暗影。


    柳初顏冰冷的手掌漸漸握成拳頭,既然對方敢利用尚書府的事兒做遮幔來明目張膽的殺人,於情於理,她就應該要徹查到底。


    花無也在她的旁邊蹲下,輕佻驕傲的眉毛也皺成一團,黑色的眼眸中都是疑惑的漩渦,骨節分明的手指不停地摩挲著光潔的下巴。


    “喂!醒醒!”他顯然不願意隨便觸碰陌生女子,隻是扯著嗓門叫喚著。


    柳初顏顯然對他的驢叫很不滿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示意這是半夜,人們都在睡覺呢,貌似他都沒有這樣的自覺,隨時都任性而為。


    花無不在乎的撇撇嘴,把頭昂到一邊,環抱著雙手站到一旁,柳初顏不以為意,隻是用手輕輕拍打著女子的臉,連續輕聲道:“姑娘,醒醒!”


    女子毫無反應,她的頭微微垂著,散落的頭發部分遮住她蒼白的臉,看起來毫無生氣,隻是柳初顏的指尖碰觸到她溫熱的唿吸,表明這個女子是活著的。


    她無奈的望向花無,可是這個銀發少年就像是負氣的加菲貓,頂著一張十分欠扁的臉。柳初顏歎了一口氣,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她也不指望這個家夥能幫上什麽忙,於是低頭,伸出手指掐向女子的人中,一邊輕輕喚著她的意識。


    終於,半晌過後,女子微微抖動一下睫毛,然後那雙緊閉的雙眼漸漸開啟,人慢慢有了意識。花無眉梢徐徐挑起,這臭丫頭,倒也還有些本事。


    柳初顏把女子扶起來,心中也是一喜,柔聲問道:“姑娘,你還好嗎?”女子緊緊皺著眉頭,伸手按住自己的額頭,頭輕輕晃了幾下,身體卻像是不倒翁般搖搖欲墜。她聲若遊絲地問道:“你們是?”


    柳初顏還沒有答話,就被一旁的大棒槌給甩出一句話:“你的救命恩人!”那語氣傲得仿佛是從花無的鼻孔裏吐出來的,就還差沒讓人家快來叩頭謝恩了。柳初顏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


    女子沒有與他計較,此時她的思緒似乎清醒了一些,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府邸,“這裏不是我家嗎?”


    柳初顏和花無都有些驚訝,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又不著痕跡的移開目光。既然這個是她的家,如果那個“女鬼”要殺了她,兩人已經在屋外,不是更應該遠離這裏才更安全嗎?


    夜風卷著冰冷的露氣掃過三人的臉頰,似乎都嗅到了寒涼露重的味道,夜已經很沉很沉。柳初顏扶著女子在石獅上靠了一會,清冷的夜風讓她的腦子完全清醒。這才聽她娓娓道來這次事情的經過。


    原來她叫雙兒,除了是這個府邸的女主人,因與密友有約,下午獨自去了集市。過程有些老套,無非是中了江湖中那些下/三/濫的手段,被人在人少的巷子口捂住了口鼻,然後在迷/藥的作用下失去了知覺。


    柳初顏再一次抬頭望了一眼那高高飄搖的風燈,隱隱幢幢,透著些古怪和陰冷。她想了半晌,才給這“女鬼”舍近求遠,舍易求難的殺人伎倆找了個合適的理由,或許這“女鬼”,是想造成這家子的恐慌,正如那李府一般,鬧得人盡皆知。


    雙兒敲了一下門,一個始終埋著頭臉的駝背老頭放她們進去。兩人很快就在女子的帶領下進入了客廳。


    燭火重燃,茶水尚溫,簡單的幾張紅木方桌,然後是褪漆的椅子,雖然看起來有些年頭,可是擦得纖塵不染。屋裏伺候的人寥寥無幾,上好茶水以後,女子就吩咐她們下去了。


    柳初顏和花無畢竟是客人,或許這裏的主人就喜歡清靜,所以也沒多想。喝了半杯熱茶,寒冷的身體漸漸迴暖。柳初顏放下茶杯,望著臉色依然煞白的女子,顯然她今天嚇的不輕。


    “雙兒姑娘,你可知這個裝神弄鬼的人是誰?為何要害你?”


    雙兒定了定神,努力迴想了片刻,懵懂的搖了搖頭:“我不知她是何人,為何要害我。”


    花無並沒有喝茶,隻是在椅子裏斜坐著,兩條腿大大咧咧的邁開伸長,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腿生得長一般,不一會兒的功夫,手上不知道在哪裏揪了一根枯草,若無其事的掏起了耳朵。


    柳初顏眉頭微微一皺,感情人家不理這茬事兒了。不過也不是沒有道理,此事與他確實沒有什麽幹係。於是轉頭給女子一個抱歉的微笑,問道:“那你最近可有得罪過什麽人?”


    雙兒迴敬她一個微笑,表示並不介意。“沒有,我一直恪守本分,極少拋頭露麵。”


    柳初顏漆黑的眸子就像是雪亮的手術刀,發著粼粼白光,仿佛要把她的一切思想都解剖出來。可是她看了半晌,也沒有發現其中的蹊蹺。


    雙兒坦然的任她望著,過了一會兒,空寂的大廳中響起了她細微的聲音:“夜已深了,這深更露重的,兩位恩人不妨進屋再議。”


    柳初顏本想拒絕,這半天也不見她的一個家人出來,孤單的女子也不好叨擾,再加上還拖著一個大男人花無,她幾次三番地推拒,想快點趕迴客棧。


    但雙兒執意有請,柳初顏重重的給花無遞了個眼色,希望他能想出推拒之詞,可是對方像是既來之則安之的無所謂姿態,讓她好不鬱悶。


    雙兒叫來一個丫鬟,也許是大半夜還好出來伺候主子,丫鬟的臉上始終木然的僵著,絲毫看不出高興的勁,也不說一句話。


    客廳到偏房經過了一個曲折的簷廊,黑漆漆的廊下掛著一排排隨風搖曳的風燈,那風燈也黑漆漆的沒有點著。


    唯一的光源就是丫鬟手上的兩盞羊角風燈,朦朧慘白的光暈周圍,可以見到廊下蔥蔥鬱鬱的花草。羊毛般厚重的草墊乖順地伏在地上,偶爾會從裏麵竄出一兩隻迷途的青蛙。


    草墊上交叉栽種著許多石榴樹,此刻正值夏季,每課石榴樹上倒是燃著一盞燈,蚊蟲紛擾的燈光中,那綠葉顯得更加碧翠欲滴,那紅花顯得更加嬌豔吐火。夜風徐徐吹來,灑下漫天的花雨,草木花香夾著清新的露氣迎麵撲來,讓人精神一震,仿佛置身在光怪陸離的世界。


    不一會兒,一個螢火般的光源靠近,原來是另一個丫鬟。她悄悄在女子的耳邊低語幾句,原來那偏房許久沒有人住,有些潮氣,現在正點上了熏香,打開窗戶除味。


    雙兒吩咐她速度去收拾,告罪一番,領著她們去了中廳小坐。


    與前廳簡單樸素不同的,中廳極盡奢華。


    地上鋪的冬暖夏涼的瑪瑙,每塊兒石頭形狀不一,石縫兒見卻隻有緊密契合的細紋。四麵的牆上掛著手工金絲雙修扇麵,扇扇相連,薄如蟬翼,倒掛成自成風格的竹簾。雕花菱紋的金絲楠木桌旁,兩邊各擺著半人高的白石玉瓶,裏麵插著紅如煙霞的珊瑚大株,像是無數梅花鹿的角交叉在一起。


    女子挑開高掛低垂的蘇繡綢簾,引著已經眼花繚亂的柳初顏和趾高氣揚的花無進來。雙兒經過了一些時間調整,顯然心情比先前好多了,“坐。”她微笑道,並且親自提起墨綠的藍玉茶壺,給她們倒茶。


    柳初顏再次坐下,雙手接過薄如白紙,透如琉璃的玉杯,微笑著道謝,喝了兩口茶。花無這次沒有推脫,單手接過,一飲而空。


    雙兒在她一旁輕輕坐下,優雅地略了下鬢邊的發絲,“想來兩位也是行走江湖的俠士能人,那雙兒也就長話短說。”


    柳初顏單手一擺,柔聲道:“雙兒姑娘請說。”


    雙兒的笑容漸漸收起來,就像是天邊慢慢聚攏的烏雲,眼眸中漸漸透出愁色:“近年來,我捫心自問待人不差,也從未得罪過何人,但今日卻有人想要加害於我。若不是兩位恩公,恐怕我此時已是身首異處。”


    花五鼻息重重一哼,眼尾上挑,滿臉得意之色。柳初眼無語的瞥了他一眼,然後轉頭示意雙兒繼續說下去。


    雙兒輕輕一笑,可那笑容似乎透著些許害怕和憂慮,笑意一點兒都沒有到達眼底:“若兩位恩公願意助我找到幕後搗鬼之人,雙兒定給予重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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