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給我好好查查……看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幫他。”


    與此同時,乾沙那邊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小子再厲害,也不可能到現在還毫發無損。”


    他沉著臉說。


    “還有……他墜崖生還的事,也很蹊蹺。”


    究竟是遇到了什麽,才能安然無恙的迴來?


    這件事,不能忽略。


    “是!”


    手下的幾個心腹立馬應道。


    “大祭司,說真的……我們也總感覺好像有人在暗中盯著!”


    可他們光有這種直覺,卻找不到人。


    想到這裏,幾人不由麵麵相覷。


    “該不會是……鬧鬼了吧?”


    “……”乾沙目光森冷,忍無可忍地磨了磨牙。


    “這世上哪來的鬼?我看是你們自己嚇自己!”


    就算真有人在暗中給竺羲提供幫助,那也絕對是個活生生的人!


    他一定會把那個人找出來!


    “是……大祭司說的對,這世上怎麽會有鬼嘛。”


    幾人隻好幹笑著退下。


    等他們離開後,乾沙依然坐在原處,眯眼把玩著纏在手上的那條毒蛇。


    毒蛇一邊吐著信子,一邊在他手掌和指間遊移,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發起攻擊。


    “我倒要看看……你我之間,到底誰才是贏家。”


    他冷然掀唇,露出一抹不屑的笑。


    纏在手上的毒蛇似乎察覺到這緊張的氣氛,嗖地一下竄迴了袖子裏。


    ……


    夜半時分,溫緹隨意地躺在樹上,一襲青衫剛好與樹葉融為一體。


    還真的很難被人發現。


    “……你在上麵,睡得不難受嗎?”


    少年的聲音將他驚醒,忙睜開眼,往下一望。


    “大半夜的,你跑出來幹嘛?”


    竺羲反問:“那是要大白天?”


    “……”


    溫緹無語,這小子還真是會把人的話給堵死。


    “那你這是特意跑來關心我的?”好在,他的話題總是更勝一籌。


    問出口之後,樹下的少年又沉默了一下。


    “我隻是來看看……你有沒有被人發現。”


    “真的?”


    刻意拉長語調,興味十足。


    “要是想關心人就直說麽,總這麽別扭幹什麽?”


    “……”


    竺羲麵無表情抬眼,隨即微微一怔。


    從他的角度看……青年背後剛好就是一輪皎潔的彎月。


    整個人像是被罩上了一層朦朧而柔軟的光暈,讓人移不開眼。


    所謂的畫中仙……可能也就是這樣了。


    “嘖。”溫緹好奇地支起下顎,盯著他看。


    “發什麽呆呢?”


    “……”少年眸光微動,收迴視線。


    “沒什麽。隻是想問你,要不要迴屋睡。”


    溫緹迴的很快:“不用了,這兒就挺好的,屋裏不方便。”


    主要是容易被人發現。


    “……好吧。”


    竺羲沒有再堅持,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從溫緹的角度看下去,這小子黑夜裏似乎更俊了。濃眉深眸,鼻梁高挺,睫毛還長得離譜。


    嗯?等等……


    這小子居然沒戴兜帽了?


    他也是這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是你第一次來燕赤嗎?”


    竺羲冷不丁說。


    他又換了個姿勢,背靠在樹幹上,兩手枕在腦後,淡然迴答:


    “是啊。”


    “那你往後……還會再來嗎?”


    “嗯?”


    他把頭往下一偏,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下麵的少年。


    “這個麽……”


    正要迴答,卻被一道橫插進來的聲音打斷。


    那聲音是竺羲無比熟悉的,一開口,就充滿了嘲諷輕蔑之意。


    “果真是我的好師弟……現在看來,你跟我也沒什麽區別。”


    乾沙從暗處走出來,臉上滿是嘲弄。


    “你不照樣也在勾結敵國之人?”


    身邊的心腹找不出那個暗中幫竺羲的人,他便親自出馬。


    果然,還是得由他自己來。


    才不到一天,就有了結果。


    竺羲整個人頓時寫滿了冷漠與戒備,迅速轉過身去,橫眉冷對。


    “我和你,當然不同。”


    “嗬,敢問閣下是?”


    乾沙說著一口不太流利的大晟話,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樹上的青年。


    “藥王穀,溫緹。”


    青年輕盈落至地麵,看起來淡定自如。


    “原來是你……倒是有所耳聞。”


    乾沙扯了扯嘴角。


    “那看來竺羲的命,也是你救的?”


    “不用謝。”


    溫緹伸手拍拍衣角。


    “要不是他,我還不知道巫教有意投奔戎盧。雖然不至於天下大亂,但我們大晟,恐怕得有一段時間不得安寧了。”


    “難怪閣下要幫他。”


    乾沙擠出一記冷笑。


    隨即看向他身旁的少年,表情晦暗不明。


    “咱們再怎麽鬥,也都是燕赤人,你居然把一個大晟人帶迴來?”


    大晟和燕赤,從來都是敵對關係。


    “我看你真是神誌不清了!”


    他堂而皇之的譴責,卻讓在場另外兩個人覺得十分可笑。


    “是……你我都是燕赤人,可你卻想讓我死。”


    隻聽竺羲諷刺道。


    “他是大晟人,卻想讓我活。”


    “嗬嗬……竺羲,這把柄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乾沙突然哂笑道。


    “你暗中和一個大晟人勾結,甚至還把他帶迴教中,這裏再沒人能容得下你……”


    他終於有充分的理由,聯合全部同門來針對這小子了。


    “就算你那些師兄們對你還有一點感情,也不會再為你說話了。”


    “你為什麽要殺師父?”


    少年冷不丁朝他走來,語氣陰沉。


    “你明明是師父最信任的大弟子,卻辜負了他對你的教導和信任。”


    “……”乾沙麵色不由一頓,而後低笑起來。


    笑聲由小到大,逐漸變得猙獰,甚至充滿戾氣。


    最後,就連五官都變了形。


    “是,他是我師父,那又怎樣?我為什麽不能對他下手??”


    “我已經受夠了那種隱姓埋名,見不得光的日子!隻有他死了,我才能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所以……為了達成目的,不惜親手殺了他?”


    “沒錯!!”


    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理所應當。


    “……”


    竺羲定定地望著他,看他的眼神,十分陌生。


    “你隻是被自己的欲望蠱惑了而已。”


    溫緹忽然開口。


    “它引誘、支配了你,讓你變成現在這副不擇手段的樣子。”


    這樣的人,他見過太多了。


    有這種人存在的地方,總是會發生一些悲劇。


    “嗬……要是沒有你,這一切早就已經結束了。”


    乾沙猛地抬頭,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眼裏倏而掠過一道兇狠的殺意。


    “既然是你自己主動跑來這裏,那就隻能怪你自己不識相了……”


    正想催動內力,來到溫緹麵前。


    整個人卻猛然一頓,停在原地。


    隨即,不敢置信地瞪向眼前的少年。


    “你……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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