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仿佛墜入冰窖,渾身發寒。


    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隻見房間中央的地板上,一隻樣貌詭異,體型巨大的黑色生物,正安靜地臥在那裏。


    它似乎睡著了,隻有身下那一根根粗壯而光滑的腕足,在不自覺地緩緩活動著。


    每一根觸手都有她的腰那麽粗,上麵還長著密密麻麻的,大小各異的吸盤。


    那抹來自海洋的氣息,正是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


    沈度的房間裏……怎麽會有一隻這麽可怕的怪物?


    它在這兒……那沈度呢?


    他去哪兒了?


    難道……他被這隻怪物給吃了??


    驚恐之下,她的雙腳如同被地板黏住,完全無法挪動。


    隻能驚慌失措地環顧四周,試圖找到沈度的身影。


    可是……


    目之所及之處,沒有一點他的影子。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逐漸從背後蔓延至全身。


    就在她竭力移動雙腳,打算悄無聲息離開這裏時。


    對麵那隻怪物卻醒了。


    “你要去哪兒?”


    與此同時,怪物睜開了眼睛。


    顧晚晚再一次被定在了原地。


    她無法形容那種感覺……


    當怪物睜開位於軀體上的那六隻一模一樣的眼睛時……她渾身都在發麻。


    可它的聲音,卻令她無法不在意。


    這個聲音是……


    “……沈度??”


    不敢置信。


    “……”


    沈度蠕動著自己的腕足,來到她麵前。


    “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發現的。”


    隻是早晚的問題。


    而且現如今自己的狀態越來越差,詛咒的影響逐漸擴大。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如你所見,我不是人類。遇見你之前……我已經在海底生活了數百年。”


    他和司溟來自同樣的地方。


    唯一的區別是,司溟是海神。


    而他,是海底的怪物之首。


    幾百年前,那是他風頭最盛之時。


    他曾率領著海底所有的怪物,和司溟共享同一片大海。


    海底本就無邊無際,有各種不同的生物存在,再正常不過。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整個世界都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海底也不例外。


    他的勢力漸弱,可統領的手下也少了很多。


    值得慶幸的是,司溟也沒有比他好多少。


    海底已經變了,再沒有從前那樣繁榮。


    即便是神,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子民一點點減少,直到徹底消失。


    “……什麽?你是說,你和司溟都不是人?”


    顧晚晚跌坐在地上,滿臉恍惚。


    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已經徹底被打亂。


    “我是在做夢嗎?”


    在她呆滯的視線下,沈度緩緩從海怪的模樣,變迴了人形。


    全身未著寸縷,一邊注視著她,一邊彎下腰來,伸出一隻手。


    “我現在麵臨著陷入沉睡的危機,而能救我的……”


    “就隻有你了。”


    他的視線,牢牢攝住她的眼睛。


    ……


    假如無法得到海神的心髒,他會進入永眠狀態,再也無法蘇醒。


    得知這件事後,顧晚晚仍然有些迴不過神。


    “……你身上怎麽會有這種詛咒?是誰給你下的?”


    “幾百年前,海底的女巫。”


    沈度已穿好衣服,坐在她斜對麵的沙發上。


    “她曾是海神那邊的,原本就看不慣我的存在。”


    “我和她……曾經也的確有不少過節。”


    “……”努力消化並接受完這些信息後,她不由疑惑。


    “既然是她下的,那你去找她解開不就好了嗎?”


    “可她已經不在了。”


    沈度直視著她的雙眼,淡淡道。


    “就算找到,她也沒了解開詛咒的能力。”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隻有海神的心髒?”


    “對。”


    “可是……”


    她咬咬唇,說:“為了解開詛咒,就要吃掉別人的心髒,是不是太殘忍了?”


    沈度沉默半晌,忽然笑了。


    “那麽,你是想親眼看著我陷入永眠嗎?”


    “……當然不想。”


    她一愣,下意識迴答。


    “反正我和司溟,隻能活一個。”


    他淡笑道。


    “如果你願意替我取來他的心髒,我就能繼續活著,好好陪在你身邊。”


    “可是……為什麽是我?”


    她百思不得其解。


    “我和司溟並不熟……”


    “我剛才說過。”他望著她,再次無比鄭重地強調。


    “現在能幫我的,隻有你了。”


    “……”


    顧晚晚的心情越發複雜。


    “那……你需要我怎麽做?”


    聞言,沈度緩緩揚唇,終於起身來到她麵前。


    隨即俯身,在她耳旁低語。


    ……


    津市,某家僻靜的咖啡館裏。


    看著對麵的女生,楚墨臉上掠過一抹嘲意。


    喝了口咖啡,才不緊不慢道:“你打聽我跟司溟的事幹什麽?”


    顧晚晚頓了頓,才迴道:“我隻是想問……你知不知道司溟的真實身份?”


    “什麽身份?”


    “……他不是人類,而是……海神。”


    她定定地望著他的眼睛。


    “你們都在一起了,你肯定知道了吧?說不定已經知道很久了……”


    沒準是從他們錄節目的時候開始。


    “知道了,那又怎樣?”


    楚墨眉頭一揚。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沈度的事?”


    女生的第六感告訴她,楚墨多半已經從司溟那裏得知了這些事。


    比她知道的還要早。


    “你到底想幹什麽?”


    楚墨好整以暇地睨著她。


    “讓我猜猜。你該不會是想親自見司溟一麵,然後央求他獻出自己的心髒,來幫忙救沈度吧?”


    “……你怎麽會……”


    她頓時怔住了。


    “因為我覺得,你和沈度確實能這麽不要臉。”


    楚墨莞爾道。


    沈度對司溟的認知,還停留在原劇情裏。


    對方覺得,顧晚晚畢竟是司溟曾經的白月光。


    隻要她出馬,說不定還是有成功的機會。


    畢竟沈度也不可能想到,如今的司溟,並不是他當初認識的那個。


    依舊覺得,在司溟的心底深處,還是有顧晚晚的存在。


    所以他認為,她依然能夠支配司溟的想法,為自己拿到想要的解藥。


    隻可惜,他注定要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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