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剛說完,對方雙眸陡然一沉。


    似乎陷入了一種無聲的自我掙紮。


    看得出來,他的確是在認真思考,到底要不要放楚墨迴岸上。


    隻是一時沒能得出結果罷了。


    不過,並沒有思考太久。


    正當楚墨又準備開口時,圈在腰間的手臂猛然一鬆。


    像是突然解除了禁錮。


    嗯?


    楚墨不由有點意外,居然真把自己放開了?


    “……”


    對方好看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神色黯然地偏過頭去。


    不再和他對視。


    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願意放他自由。


    又怕自己後悔,於是幹脆狠下心,不去看他。


    其中還包含著一絲賭氣的感覺。


    楚墨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這家夥生氣了。


    “人魚先生,你叫什麽名字?”


    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試探地問了下。


    “……”


    對方眼睫微微一顫,見他湊到自己麵前,便再次移開視線。


    沒有迴答他的問題。


    【喲,還真跟我賭氣了?】


    楚墨不禁感慨。


    【算了,既然這樣,那下次再找機會問吧。】


    繼續留下的話,這家夥說不定就要反悔,又不放他離開了。


    所以最終,他還是重新戴上潛水麵罩,轉身往來時的位置遊去。


    身後的人魚並沒有追上來。


    隻是靜靜留在原地,目送他的身影逐漸消失。


    隨著他的離開,整個海底的時間和流速……都仿佛凝住了。


    從此陷入一片可怕的沉寂之中。


    仿佛有一場猛烈的狂風巨浪……即將席卷而來。


    ……


    “會不會是剛才不小心被魚群分開,就失散了?”


    導演還在岸上跟楚墨的跟拍攝像師進行溝通。


    “你們所在的那一片海底地勢確實複雜,再繼續找找!”


    每個嘉賓手上都戴了生命體征監測儀,而楚墨目前的狀況依舊正常。


    但要是等會兒還找不到人的話……


    導演無奈的想,那就隻能再找搜救隊下去搜尋了。


    “導演,我看到他了!”


    就在這時,海裏的攝像師總算重新見到了楚墨的身影。


    楚墨和他匯合後,就直接打手勢示意對方上去。


    因為他們的氧氣瓶都堅持不了多久了。


    現在趕緊遊上去的話,時間大概剛剛好。


    果不其然。


    等他們浮出水麵後,氧氣正好全部耗盡。


    “楚墨,你該不會是在故意做綜藝效果吧?”


    見他們都平安上來了,導演放心之餘,忍不住好奇。


    “剛才你突然消失那下,驚險懸疑的感覺可是做足了!”


    而且剛才在監視器裏看他再次出現的時候,整個人還是那麽遊刃有餘。


    說明確實隻是暫時和攝像師失散了,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當然沒有。”


    楚墨摘下麵罩,把身上的潛水裝備一一卸下來。


    然後動作自然地甩了甩頭發。


    “我真不是故意要消失。”


    完全是被動的,不能怪他。


    剛才之所以想快點上來,也是怕這些人又被嚇到。


    自己要是再晚點出現,整個節目組又得大張旗鼓的下去找他了。


    同樣的事,他不打算讓它發生第二次。


    “行吧……”導演和節目組其他人還在納悶。


    “到底怎麽迴事?那些魚到底哪來的?”


    難道是剛好碰到魚群聚集了?


    正常去潛水,不太會發生這種情況。


    “不知道,可能真是湊巧吧。”


    楚墨聳聳肩,說的輕描淡寫。


    “但剛才那一幕真的很震撼,不是麽?”


    他的跟拍這會兒也正因為記錄下了精彩的素材,而興高采烈中。


    這一趟還真是沒白下去,震撼人心的素材和驚險緊張的情節都有了。


    “那倒是!”


    導演不禁點頭附和。


    目前這個潛水環節中,楚墨這邊的素材可謂是最好的!


    “你已經潛完了?”


    身後的海裏,冷不丁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還在教顧晚晚潛水的沈度說的。


    楚墨都已經上來了,顧晚晚卻還沒完全學會這項技能。


    於是沈度繼續陪著她練習,並沒有下去。


    “對。”


    楚墨隨口一答,接過宋圓遞來的毛巾,搭在肩上。


    “楚少,先去坐坐吧?等其他嘉賓都結束再走?”


    宋圓指了指旁邊遮陽傘下的躺椅。


    “行。”


    楚墨一動,宋圓也立馬跟著他過去了。


    “……”


    正站在淺水區的沈度緩緩眯眸,盯著他的背影打量了好一會兒。


    久到顧晚晚都發覺不對勁了。


    “怎麽了?”


    她壓低聲音問。


    其實不久前,楚墨還在海裏的時候,她就留意到沈度莫名往他下潛的地方看了眼。


    隻是她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敏感了,也許那就是再隨意不過的一個舉動。


    但自從楚墨上來後……她發現沈度的眼神似乎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裏頭好像包含著意外……還有種奇怪的深意?


    是沒想到楚墨的潛水技術這麽好嗎?


    還是在想,怎麽才能讓自己的錄製素材超過對方?


    “沒什麽。”


    沈度淡然收迴視線,繼續笑著鼓勵她。


    “再努力試試,你可以的,我相信你今天一定能完成這個任務。”


    顧晚晚有點愧疚:“就因為我,你到現在都還不能下去潛水,要不還是別管我了吧?”


    “那怎麽行。”


    沈度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弧度,耐心十足。


    “我還在等著,和你一起潛進海底。”


    這話很是動聽,顧晚晚不自覺紅了臉頰。


    “好,我今天必須學會這個!”


    學不會,她就不迴去吃飯了!


    “不著急。”


    沈度循循笑道:“反正,有我在。”


    “嗯!”


    等到其他嘉賓都潛完上來後,顧晚晚和沈度這一組終於下去了。


    兩人攜手在海底遊了一圈,沈度才牽著她迴來。


    而這時,天色已經開始發暗。


    楚墨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正靠在沙灘躺椅上小憩。


    臉上戴著副墨鏡,擋住了眼睛。


    “……”


    上岸後,沈度狀似無意地從他身後走過,去拿助理遞來的毛巾。


    在經過楚墨時,無人察覺的瞬間,他的鼻子突然微微一動。


    像是聞到了什麽特別的味道般……


    幽深的眼底驟然多了幾縷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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