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中平鄭重地對馬長官匯報道:“這次去霓虹國領事館,在一堆文件殘片中發現了一份情報。”


    說罷從隨身的小包中拿出一個信封,裏麵去是一些殘片的照片,上麵隻有幾個字:“陸軍……金陵防禦……石磨……”


    “這是卑職從火災現場的殘片中花了好幾天刨出來的,卑職在警校學過一些勘驗技術……卑職可以肯定,這幾張紙來自同一份文件,除了長官,此事卑職尚未向其他人透露過。”寧中平悄聲道。


    “很不錯,中平幹得好!看來這又是新情況,我馬上向上峰匯報,你休息幾天……就暫時不要迴杭城了,肯定馬上有新任務的。”


    拿著這張照片,馬長官立馬去給徐科長作了匯報,老徐不敢輕慢,連忙給在外地的戴處長發了電報。


    沒過多久,戴處長馬上迴電讓特別行動組全力追查雲雲。


    從老徐那裏領了命令,馬曉光卻有些遲疑了,倒不是怕什麽,而是在想,這個案件從哪裏查起?


    正想著,出了洪公祠外麵寧中平開著車,正戎裝整齊地等著他。


    看著寧中平的一身戎裝,馬曉光心裏突然一動,杭城領事館是歸外務省管,得到的消息卻是陸軍的,這兩撥人向來尿不到一個壺裏,這次要麽是領事館掌握了陸軍的動向準備撿便宜,要麽就是幹脆有意泄露情報拆台,不管基於什麽目的,指向很明顯就是鬼子的陸軍情報部門肯定派人,或者說早已經派人潛入金陵刺探情報。


    陸軍派人來無非就是奔著最重要的戰略布防或者計劃,而且現在軍委會高層應該是已經製定出來戰略計劃了——這些都是陽謀,擺在明麵上的沒有什麽秘密。


    戰術層麵或者說技術層麵的內容肯定是由軍事委員會參謀部負責,這一點是毋庸置疑而且內容應該是高度機密的,看來自己這迴隻需盯著參謀部,尤其是相關技術部門即可。


    目標的職務應該不會很高,國府雖然問題很多,最高層的大多數將領的忠誠還是沒有問題的,這在後來的戰爭中得到了充分驗證。


    自己要查的是那些職務、軍銜不高卻掌控機要的參謀們,這些人容易被對方諜報人員盯上,也容易形成突破口,而且非常不顯眼。


    想到這裏,馬曉光心裏有了主意。


    迴到雞鵝巷,馬曉光當即布置了工作,情報收集和情報排查依舊讓吳秋怡負責,這方麵她是行家,重點的是排查軍委會作戰和機要參謀職位上的人員,從中學開始,逐一篩查履曆。


    監控和監視交給了胖子、小陸和寧中平,他們負責外圍監控進出軍委會參謀部的可疑人員。


    老李和老陳帶著第一隊兄弟們作為支援,比如分段跟蹤,蹲守,竊聽這些活可不都得有人幹。


    老屠帶著第二隊做外圍調查,根據吳秋怡他們的篩查結果,外圍調查相關人員的社會情況,並進行核實確認,遇到疑點則一路追蹤,直至找到可疑人員。


    至於馬長官自己也不能閑著,現在他是國民革命軍銓敘少校,職務軍銜是特別行動組中校組長,找戴處長和老徐活動一下,混進軍委會參謀部是夠資格的。


    其他同仁隻有吳秋怡合適,問題吳秋怡現在還是上尉軍銜,又是女的,去那兒明顯不合適。


    現在就隻有自己擔起這個重任了,軍委會倒不是什麽龍潭虎穴,此去沒有什麽生命危險,不過那地方高官雲集,是個處處都講規矩的地方,和特務處大有不同,馬曉光還是有些忐忑。


    這一日,馬曉光軍裝筆挺,軍容整齊,來到了軍委會參謀部,這裏有著許多和他年齡相仿,軍銜相似的年輕參謀,這些年輕人大多是黃埔甚至國外軍事院校科班出身,有著良好的軍事素質和背景,所以才得以年紀輕輕就到這種非同一般的部門就職。


    馬曉光使出渾身解數,請戴處長通了天,按他們排查的方向,以八十七師參謀的名義調到了參謀部作戰二室,這個科室主要就是負責國軍防禦圖的繕製,確實是一個非常值得關注的部門。


    根據馬曉光的邏輯——隻要是貓兒就要吃魚,如果不吃,那是因為魚的味道不好,他來的任務就是讓魚的味道更好一些。


    “各位前輩好,我是八十七師作戰參謀馬思克,大家多關照……”


    “……”


    整個科室一片嚴肅,大家各忙各的,沒有人抬起眼皮正眼瞧一下這位新來的少校參謀,這讓化名馬思克的馬曉光有些尷尬了。


    不過我們的馬老板是什麽人,有句話說得好,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他絲毫沒有在軍委會這種嚴肅的地方認真工作的覺悟,從一上班開始,就在那裏摸魚,而且似乎對八十七師將自己安排在這種緊要部門一點也不感激,反而牢騷滿腹,弄得辦公室的同仁們紛紛側目。


    “我說小馬,你這樣可不行啊,這裏可是軍委會……”同辦公室的少校參謀熊子莊勸道。


    “嗨,我來這參謀部不過是混日子的,我和你們不同,這是八十七師不好安置才把我打發過來,表麵看風光,其實就是讓我自己有自知之明,快點滾蛋……”馬曉光不住地衝熊子莊抱怨道。


    聽了馬曉光一通抱怨,熊子莊也無可奈何,隻能搖了搖頭,繼續伏案工作。


    馬曉光見沒人和自己廢話,也隻能老老實實搬磚,繼續自己的活——圖上作業。


    這圖上作業可是這個沒有電腦的時代軍事參謀們的必修課之一,就是後世技術發達的後世,也是軍中技術人員的必備技能之一,自從近現代軍事學發展以來,軍事越來越多更多的需要精心的籌劃、布置和推演,這圖上作業就是體現軍事態勢,反應戰場發展和趨勢的重要手段之一,有時一條線的馬虎大意就有可能決定一場戰役成敗。


    馬曉光雖然滿嘴跑火車,但是手上的活也沒耽擱,而且圖上作業做得頗為不錯,這也是他膽敢來參謀部作戰二室,並且沒有因為大嘴巴被趕走的原因之一。


    他在黃埔的時候圖上作業是學得最好的課程之一,得的可是甲,後來笑麵虎的特訓也對他進行過針對性訓練,和其他單位不同,特務處的特工也是軍人,這些是必備的軍事技能。


    “太沒意思了……”馬曉光弄完當天的活計之後又開始了碎碎念模式。


    “我說小馬,你可千萬別再抱怨了,要不這活沒法幹……”同科室的參謀段成玉勸道。


    “就是,小馬你就出去抽根煙,下班我帶你到一個好去處。”熊子莊神秘兮兮的悄聲對馬曉光說道。


    作為一個頹廢的典型,摸魚的高手,聽說下班有節目扮演頹廢參謀馬思克的馬老板自然顯得興趣盎然,一下就來了精神,接下來的時間就沒有再發雜音,也是埋頭幹活。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和熊子莊一起換了便裝,叫了黃包車來到了中山北路的首都飯店。


    這裏也是金陵最豪華的飯店之一,1933年竣工,飯店該建築主體4層,建築為現代派西式風格,根據功能和地形特點,平麵設計為不對稱的“7字形”,前有橢圓形廣場,中設花壇,在那個時代的金陵乃是一處現代化的休閑所在。


    “熊大哥,這麽好的飯店,怕是消費不菲吧?”馬曉光有些惴惴地向熊子莊問道。


    “小馬兄弟,多慮了,不會讓你破費的。”熊子莊有些自得地說道。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在侍應的引領下來到了中餐廳的雅間,隻見雅間中端坐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大餅臉、小眼睛,那身西裝套在他身上緊繃繃地,像是借來的。


    除了此人之外,另有一名中山裝男子,一臉油滑之像,還有兩名濃妝豔抹的交際花坐在大餅臉的左右。


    見到熊子莊進來,包廂內的人都一下起身,大餅臉連忙迎了出來。


    “啊呀,熊先生光臨,蓬蓽生輝,這位是?”大餅臉見到熊子莊身後的馬曉光一怔,連忙問道。


    “這位是我參謀部的同事馬思克,小馬。”熊子莊殷勤地介紹道。


    “小馬,這位是大茂洋行的樸中民,樸經理。”熊子莊轉頭對馬曉光介紹道,神情間頗有些自得。


    “樸先生,你好。”馬曉光不卑不亢頷首問候道。


    “來的都是朋友,請入座。”樸中民很快換上了熱情的語氣。


    這原來是個棒子,看熊子莊那副德行,還特麽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神仙下凡呢。


    當然,心裏不以為然,表麵文章還是要做的,馬曉光隻能先把臉抹下揣起來,和一幫牛鬼蛇神推杯換盞,胡說八道。


    這酒喝得十分無趣,馬曉光隻能拿出後世在陸家嘴幹金融民工時胡言亂語口不應心的本事,讓嘴巴自由發揮,說到哪兒停就哪兒歇——左右都是些騙鬼的話。


    就這麽東一杯西一杯喝了不知多久,馬曉光酒量是經過大毛兄弟考驗的,隻是微醺而已。


    熊子莊卻喝得差不多了,眼神朦朧間居然叫了馬曉光三個稱唿——居然一個都沒對!


    到了後來,熊子莊醉眼惺忪摟著交際花似乎已經樂不思蜀,早就把塑料兄弟情在洗手間衝掉了……


    “時候不早了,看來熊大哥還未盡興,請樸經理照顧一二,在下就先行告辭了。”馬曉光見這幫人沒完沒了,連忙告辭道。


    席上諸人也很敷衍地與馬曉光說了幾句,也沒再挽留他。任由馬曉光自己出了首都飯店。


    出了飯店招了一輛黃包車,坐在車上吹著早春清涼的晚風,人清醒了不少。


    車夫拉著車走了十來分鍾,卻突然加快了步伐,一下拐入一條僻靜的巷子。


    隻見巷子裏幾條大漢陰惻惻地站在那裏,手中拿著各式武器,夜色裏閃著冷森森的寒光。


    “怎麽個意思?打劫?”馬曉光坐在黃包車上問道,車已經停了下來,車夫卻不知什麽時候跑沒影了。


    “小子,你事發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為首一名大漢冷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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