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梅雨季節漸漸的過去,漫長的炎夏就快到來,鍾老板又坐在辦公桌前出神了,這次他可是真的有點沒招了。


    自己所在的紅葉組被一鍋端掉,負責人被抓,自己現在成了脫了線的風箏,該怎麽辦呢?迴井上公館,估計要是迴去,就不是讓自己切腹了,多半是被亂棍打死。


    思來想去為今之計隻有和大撒幣的馬老板一條道走到黑了,不過少了一份收入,還是讓他鬱悶不已。


    正想著,卻聽樓梯響動,卻是有人走了上來,來者正是他又愛又恨的馬老板,不過鍾老板畢竟是專業特工訓練有素,不會輕易在臉上寫上內心想法。


    他客氣的請馬老板和miss柳在沙發上就坐,親自磨了兩杯正宗咖啡彬彬有禮地端到兩位麵前。


    “唔,鍾老板還是那麽客氣,miss柳快嚐嚐,這手藝都可以開店了。”馬老板呷了一口咖啡,讚歎道。


    “馬老板今天來是有什麽訓示?”鍾老板惴惴問道,心想,該不會是要拉出去槍斃吧?


    “鍾老板近來生意如何?”馬老板關心的問道,臉上的笑容透露著一股真誠。


    “這……托兩位的福,還好,還好……”鍾老板不知道馬老板肚子裏賣的什麽藥,隻能順口答應。


    “什麽叫還好?這樣,miss柳生意方麵和老劉一樣都是專業人士,一會兒你讓下麵協理和襄理上來,商量一下具體怎麽運作,生意嘛我們還是要做大做強的。”馬老板自信地一揮大手爽朗地說道。


    “好了,好了,不要嚇他了,說正事吧……”miss柳有些忍俊不禁,笑著說道。


    “上峰有令……”隻見馬老板——這會兒應該是馬長官,從身上掏出一張公文似的東西念道。


    鍾老板聞言立即有樣學樣地突然“啪”地一下立正,卻把miss柳給嚇了一跳。


    “我說鍾老板,別那麽緊張,放輕鬆……”馬長官笑著寬慰道。


    “茲有日方情報人員鍾玉庭等,為我華夏人民正氣感召,棄暗投明,幡然悔悟,願助我中華之革命事業……特成立天策情報組……”馬長官煞有介事地念起了委任狀。


    “鍾老板,你我現在正式是同事了,以後你我單線聯係,緊急情況下有一名交通憑約定的暗號和你聯絡但傳達的都是我的命令,除此之外你不接受任何人調遣。”馬曉光接著解釋道。


    其實這個“天策”情報組是馬曉光和吳秋怡商量多時的傑作,現在已經有了幾個或投誠或被收買的特工,要是編入特務處一是擔心原來的兄弟們有想法,二是這些人身份和經曆特殊,就黨國的到處漏風的保密措施,要不了兩天就會被日諜知道,那還搞個毛線的秘密工作,所以經過請示戴處長專門成立一個“天策情報組”安置和管理這些特殊人員,鍾老板和黎夢芸還有在滬市被收買的小澤孝一郎就成了這個組的最初成員。


    這也是吳秋怡的想法,要是真讓馬長官和黎夢芸那個女特務長期單獨接觸萬一出事怎麽辦?還是有組織管理好得多。


    重新找到了組織的鍾老板臉上滿是激動的神情,再次對燈發誓,誓必效忠黨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把馬長官都整感動了,站起來和鍾老板一起喊了幾聲口號,弄得遠在洪都的戴處長直打噴嚏。


    待機密的事情說完,鍾老板鄭重地叫來協理和襄理介紹miss柳給二人認識,言明這是大漂亮國天馬洋行高管,代表總公司來談合作事宜,雙方理當通力合作,大洋、日元、美刀統統地賺起來……


    miss柳和二位專業人士去了一樓商量生意上的事情,兩位老板自然是留在樓上討論企業經營戰略、資產並購等重大事宜。


    來到民國時代,馬老板對生意上的事情興趣缺缺,隨便扯淡了幾句之後又迴到本職工作。


    “最近帝國——啊不,日寇在金陵的情報組織都在潛伏,沒有什麽特別的消息,隻是有一則關於您的……”鍾老板說著瞄了一眼馬老板。


    “哦,你說的那個狗屁追殺令嘛,我知道的。”馬老板漫不經心地說道,順手拿起鍾老板桌上的雪茄,切開之後點了一支,別說味道是比香煙強不少。


    “長官身擔重任,不可輕易赴險啊。”鍾老板這迴可是真心實意勸誡道,開玩笑,要是馬長官真的掛了首先要倒黴的就是他們“天策情報組”這幫人。


    “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你的任務是把這個鍾表行生意做上去,另外原來各個層麵那些交際也要加強,這點你很清楚,多數有用的情報都不是正常渠道來的……”馬長官換上鄭重的表情開始指導鍾老板的工作。


    鍾老板自然是滿口稱是,又是對馬長官的專業水準一番點讚,不過馬長官這迴和對待胖子他們點讚不同,隻是麵帶微笑品著咖啡和雪茄,沒有評價,開玩笑,長官是不可以輕易表態的。


    認真工作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時間到了中午,鍾老板盛情邀請馬老板和miss柳賞光福昌飯店共進午餐,但是馬老板堅決地不接受下屬吃請,說改日再會,駕著汽車卻和miss柳直奔新街口。


    本來早知領導要來,黎夢芸在電話裏盛情邀請馬老板共進午餐,但是miss柳為了長官的安全起見堅決反對,兩人隻能在鍾表行事務處理完畢之後找了一個小飯館隨便對付了一點,沒有給女特務機會。


    為了保密起見,兩人直接到了黎夢芸家裏,這裏知道的人也就他們三個,安全性是能夠保證的。


    和鍾老板熱情的態度不同,黎夢芸得知“天策情報組”成立的消息之後隻是淡淡一笑,禮節性地向馬長官表示了感謝,順手拿出一遝寫滿娟秀字體的文稿,然後就借口天熱疲累請長官有事先迴,如有任務按約定通知即可,自己當全力以赴不辭辛苦雲雲。


    原本預計兩個小時的工作,沒有十分鍾就完成了,從黎夢芸家裏出來,馬長官拿著文稿仿佛拿著一堆燙手山芋,難得地有點手腳無措,想了想一個字沒看順手交給了miss柳。


    迅速地掃了一眼文檔,沒有發現什麽敏感的黑詞,miss柳把文稿妥善放好,換上了如花的笑容,弄得馬長官有些莫名其妙,心想:“唉,這些女特工真的一個個都是戲精——搞不懂。”


    馬長官是個心寬的人,沒有多想女特工們的演技問題,和miss柳趕緊前往下一站——津浦路的天馬洋行。


    坐輪渡順利地過了江,兩人來到了天馬洋行,現在對角的“福記飯店”也被特務處收繳,作為了一處聯絡點,這樣兩邊互為掎角,安全性倒是提高不少,這鬼子在情報技術上倒是頗有些可取之處,還是要師夷長技,不能盲目自大啊——馬長官不由得想到。


    就在馬長官還在考慮加強學習的問題的時候,一群小乞丐卻圍了過來,miss柳是個善良的人,自然見不得這些受苦的小孩子,直接給錢是不行的,多半會被丐頭搜刮去,一文錢都落不到在孩子們手裏,隻得帶他們去對角的“福記飯店”弄些吃食,也不能太多,倒不是小氣,久餓的人是不能吃太多東西的,要不沒餓死就撐死了。


    馬長官對miss柳做善事是大力支持的,盡管對於這個亂世來說,這樣做是杯水車薪,但是多做一些總比不做好,何況這些小孩實在太小,是個人都不忍心眼睜睜看著他們受苦。


    miss柳帶著小孩子們去了“福記飯店”,剩下馬長官一人站在街邊,抽著煙等她,反正都到了,左右不差那一會兒。


    剛點上煙沒多久,卻沒來由的一陣心悸,這是一種久違的危險感覺,當初闖進利生洋行辦公室的時候,馬曉光也有過這種感覺,經曆了生死考驗的馬曉光已經處變不驚,嘴裏仍然叼著煙,卻提高了警惕,環顧著四周。


    這時,身後卻是一陣勁風劃過,一個乞丐打扮的瘦削男子出手如電,一根竹製打狗棒直愣愣向馬曉光刺來。


    刺殺的乞丐原本是打算趁著和一堆小乞丐一擁而上討錢的時候趁機下手,沒想到miss柳大發善心卻讓他孤零零站在那裏,唯恐暴露,不得已隻能出手了。


    這人身形原本就瘦削,剛才一直貓著腰,混在乞丐群中根本毫不起眼,這一下卻迅疾如風,眼見打狗棒就要碰到馬曉光的後心。


    卻見此時馬曉光卻不知怎麽一閃,打狗棒擦著左肩而過,馬曉光也沒猶豫,右手一探抓住了打狗棒,對方抽動幾下,打狗棒卻如同嵌入鐵石之中一般,紋絲不動。


    就在對方有些猶豫之際,馬曉光左手也未閑著,隻見他左手握拳,帶著風雷之勢徑直擊向乞丐的右胸,一般人是挨不了一拳的,但是這乞丐卻不閃不避露出右胸空當生生挨了這一拳。


    馬曉光一拳擊出卻好像擊中敗絮一般,空空蕩蕩無處著力,卻見乞丐卻詭異一笑,隻聽“嗖”的一聲馬曉光右手上隻剩下一根打狗棒,乞丐手中卻多了一柄極細的劍,閃著寒光卻如同閃電一般向馬曉光刺來。


    說時遲那時快,馬曉光並未慌亂,一個鐵板橋生生把這致命的一劍給避了過去,乞丐見一擊未中,變刺為砍,細劍帶著破風之聲兜頭砍下。


    馬曉光沒管姿勢好不好看,保命要緊,趁著鐵板橋的姿勢,就地一滾,又避開了這一劍。


    馬曉光可不是一個光挨打不換手的主,抬眼看到了乞丐的打狗棒,飛快出手拾起。


    馬曉光騰地站起來,將打狗棒舞得水潑不進,隱隱還有風雷之聲,和剛才被動挨打的樣子判若兩人。


    “丁零當啷”一陣輕響,一瞬之間,打狗棒和細劍已經相交十數下,細劍原本極其鋒利,卻不知為何沒有在打狗棒上麵留下太多痕跡。


    乞丐沒想到,對方如此之快就穩住了局勢,低吼一聲,細劍再次向馬曉光刺來,這一擊卻比前兩次速度快了許多,卻見乞丐身體似乎和細劍合二為一,變成一體,急如流星飛向馬曉光的方向。


    馬曉光卻並未著慌,沒再舞動打狗棒,而是橫在身前,守住門戶,眼見乞丐人和劍將到身前,卻曲肘收棒,化棒為劍也是飛快地刺向乞丐。


    就在這時,福記飯店的miss柳也聽到了街上有人喧嘩:“打架了……”“殺人了……”轉頭一看卻見一名乞丐拿著一柄細劍飛身刺向馬曉光,自己想要救援卻已經有點來不及了,來不及救也要救,正要分開小乞丐的人從向馬曉光方向衝過去。


    卻見這電光石火的刹那,眼見細劍的劍尖就要刺中馬曉光,乞丐卻身形一滯,生生立在當場,一股殷紅的鮮血卻從肩頭流下。


    馬曉光從中央醫院出院以後和人對戰搏擊或者和日諜爭鬥,多是以巧以智取勝,不願意用蠻力,這乃是後世思維影響——更多的願意靠智慧或者技術取勝不願意搏命,這次情急之下,卻條件反射似的記起這身體的主人原是兇名赫赫的“馬王爺”——將教官錘煉了千百次刺刀刺殺技術和少林棍法融合的搏擊術不自覺地使了出來,沒想到威力如此之大,看來生死關頭人的潛能果真是無窮的。


    miss柳見馬曉光已經扭轉局勢,也長舒一口氣,不願意搶馬長官風頭,繼續站在一旁警惕地觀察有無其它狀況發生。


    大出乞丐的意料,自己的搏命一擊也是成名之作——一劍追魂卻追了個寂寞,自己反而被一根竹竿捅了個窟窿。


    沒等他繼續思考人生,馬曉光左手反手從槍套中抽出手槍,直指著他,說道:“朋友,我不想殺你,自己把劍放下。”


    “人在劍在……”乞丐兀自死鴨子嘴硬道,這不得保持一名劍客的風度嘛。


    “那再說一遍,把劍放下!”說話間,馬曉光右手的力量兀自加大不少,左手抬了抬槍口。


    乞丐覺得有萬斤巨石壓在胸口,自己想動卻很難動彈,又看著黑洞洞的槍口,最終劍客的臉麵還是比不上生命的威脅,“當啷”一聲細劍掉在了地上。


    馬曉光用腳一踩劍柄,細劍彈地而起,隻見他反手把手槍插迴槍套,未等細劍落地,一把抓住劍柄,劍光一閃卻又抵住了乞丐的脖子。


    這一下,乞丐乖乖地沒有反抗,當然想反抗也不行,肩上還插著打狗棒呢,血還在不住地往下流。


    馬曉光押著受傷的乞丐走進了天馬洋行,職員們都用崇拜的目光看著馬老板,沒想到馬老板不光人品好,身手也不錯。


    押著乞丐到了洋行後院倉庫,叫來一名充作職員的特務處兄弟,將乞丐製住,取下打狗棒再給他止血。


    待到處置完畢,對地上捆成粽子的乞丐問道:“怎麽樣朋友,願賭服輸,說說來路吧。”


    “老子是銀劍門一劍追魂薛鋒,要殺要剮隨便,老子皺一下眉頭不是好漢!”乞丐恨恨地說道。


    當聽到殺手的師承名號時馬長官驚呆了,居然真的有叫這個“銀劍門”的門派,果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看著馬老板臉色陰晴不定,miss柳有些納悶,一個江湖門派而已,不會讓馬老板如此緊張吧?


    她卻不知馬長官是走神了,想到了些不可描述的東西。


    馬老板是講法律的,即使這種江湖追殺也不想濫用私刑,打電話叫來附近警察署的兄弟把薛鋒帶了下去,再說這就是一個為了懸賞的殺手而已,問不出什麽驚天秘密的。


    警察署的人剛走,卻聽洋行一名職員過來匯報,說是有電話找。


    接起電話卻是久違的老朋友——凱文。


    “哦,傑克,能夠聽見你的聲音太好啦,你一定要保重,我在滬市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凱文在電話那邊大唿小叫。


    “不就是一些江湖門派的傳說中的追殺令嗎?有什麽可怕,不要擔心我的朋友。”馬曉光安慰凱文道。


    “哦,上帝,你真是一個勇敢的人,這樣真是太好啦,你要是最近不忙的話,馬上來滬市一趟,有筆大生意需要我們一起商量一下……”凱文在電話裏神秘地說道。


    放下電話,略微一想,左右現在日諜都在蟄伏,金陵城的危機暫時告一段落,正好可以騰出手打理一下滬市的生意——這也非常重要,特務工作沒有經費幹個毛啊?


    更重要的是,正好去滬市也打聽一下江湖追殺令和日諜的其他情報——那個小澤也很久沒聯絡了,也要讓他找到組織不是。


    心下有了計較,火速趕迴雞鵝巷把一幫兄弟和兩位隊長(老陳和老屠)叫來安排了工作,給徐科長和王蒲臣秘書匯報了行蹤——特務工作雖然情況特殊自由度比較大,也不能說走就走,這可不是旅行啊。


    第二天馬老板就乘火車和miss柳一道,加上胖子和曹木一行四人前往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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