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要跟他談保險,黎浩南頓了頓腳,轉身笑得很帥氣迷人:“可以啊,不過今天不行,我下班了,我得迴去了。”


    “迴去做什麽?舒心在家等著你?”


    楚意說這話的時候,醋意十足:“你們都已經離婚了,為什麽還糾纏不休?”


    “我們離婚是我們的事,她在我家也是我們的事,輪不到外人多嘴,再見。”


    黎浩南不喜歡有人幹涉他和舒心的事情,所以說完這句話後,他就快步離開了。


    “走吧,廢什麽話,跟著他,看他去哪裏?”


    唐芯眉拉著楚意上了她那輛白色的寶馬,跟在了黎浩南的身後。


    黎浩南上了一輛某某路的公交車,是到他們家門口下的,上車後投了幣,他就坐在了靠窗的位子。


    他不敢想象,舒心和他母親相處的情形。


    記得三年前在黎家大宅的時候,舒心和他母親的相處就十分不愉快,他母親劉碧婷怎麽也要找些麻煩給舒心,就是看她不順眼。


    現在她自己也淪落到住四合院,黎浩南本想著她離開那個豪華的大宅子,來到這樣普通的房子裏,心境也應該有所改變,但事實卻是,劉碧婷似乎並不知道悔改,對舒心仍然刻薄。


    唐芯眉和楚意開著車在後麵跟隨。


    公交車走走停停,兩個時髦女郎也同樣走走停停,這讓唐芯眉十分冒火。


    一旁的行人有好事衝她們吹起了口哨,不明白這兩名女子為什麽會開著敞篷車,跟在公交車的後麵。


    黎浩南家住的四合院是在一條坡坎路上,車子停在坡道旁邊,就算是到了他的家。


    下了車,黎浩南也沒去注意身後的情況,便徑直走進了小巷,再七拐八拐,到了四合院兒。


    爬山虎爬滿了四合院內的牆體,天井在中央,四周則種滿了各式盆景,月季花開得正豔,吐露出淡淡的花香。


    黎浩南長腿一伸,幾步跨上青石條鋪成的石階,拉開綠色的紗窗門走進了屋中。


    還沒進門,他就聞到了一股股濃鬱的飯菜香,顯然屋內剛才正有人吃過飯。


    黎浩南進屋時,就看到劉碧婷坐在沙發上,謝奶奶和她正說著話,舒心則在廚房收拾碗筷。


    黎浩南迴來後,舒心的活兒也忙得差不多了,黎浩南和謝奶奶打完招唿,就去廚房幫舒心,但是什麽事兒也不用他做了。


    舒心淡淡瞟一眼他,笑道:“我不過你請來的小時工,你打算付我多少錢一個小時呢?”


    “什麽?”


    “沒什麽,我被人當成小時工了,所以我得找你討工錢。”舒心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辛苦你了,舒心,真不知道說什麽好。我媽沒為難你吧?”


    “恩,還好,她現在不是我婆婆,我也不需要計較她對我的態度,我隻把她當一個脾氣古怪,需要人照顧的老太太就好。”


    “你能這麽想,那就太好了。”雖然黎浩南聽到舒心說出這樣生分的話來,讓他心生難過,但他也隻能不動聲色地這樣道。


    對黎浩南來講。他現在不能對舒心提任何要求。


    就在這時,楚意和唐芯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剛才他是進的這裏吧?”


    “應該是。”


    “那不如問問別人。”


    一聽這熟悉的女聲,黎浩南一個頭兩個大,他沒想到這兩個女人會跟著自己來到四合院,一會兒讓她們和劉碧婷見麵,會是什麽情況呢?


    “是楚意她們嗎?她們找到這裏來了?”


    舒心也聽出了楚意的聲音,畢竟以前大家還是老同學,因為黎浩南,矛盾重重。


    “恩,我去打發她們。”


    黎浩南一臉愧疚,覺得不該讓舒心看到她們和自己糾纏不休。


    舒心則快速拿下身上的圍裙,對黎浩南淡淡道:“那是你的事,我得走了,下午還有課。”


    “你等等。我送你去吧。”


    “算了,你以為自己現在還是開豪車的黎浩南嗎?還是我自己打車吧。”


    “那我給你打車費。”


    “不用,我包裏有錢。”


    舒心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了黎浩南家的門口,一抬頭便與楚意和唐芯眉碰了個正著。


    這兩相對比,截然不同,舒心一身樸素的職業套裝,她這是準備去學校的裝束,素麵朝天,容貌清秀,再看對麵那兩位。著裝和打扮都是以名牌和時尚為主。外加性感妖嬈,真真和她不是一個國界的人一般。


    “喲,舒心,看來你的腿還挺長,阿南的家別人找不到,你竟然找得到。”


    “恩,我的腿的確是很長,否則也不會到這兒來。”


    對楚意諷刺,舒心也毫不示弱,她又接著道:“好歹我是別人請來的,不知道兩位又是怎麽來的呢?”


    言下之意,她是請來的,這兩位則是自己跟來的,否則她們不會連黎浩南家住哪都不知道。


    舒心說罷,就要離開。


    唐芯眉卻抱著雙手擋在了她麵前,上下打量她,眼神不善,滿是諷刺:“舒心,你和黎浩南好像現在已經不是夫妻了吧?你這樣死皮賴臉地跑來討好他,是什麽意思呢?”


    “什麽意思?那我倒要問問唐小姐,到底我們倆誰才是死皮賴臉呢?”


    “你敢罵我?”


    唐芯眉杏眼圓瞪,很是不服氣,看樣子還想要動手。


    黎浩南已經聽到爭吵聲,從屋內出來,對舒心道:“你先走吧,別理她們倆。”


    黎浩南的話讓舒心還是覺得不舒服,就像是她真的死皮賴臉跑到這兒來一般,不過她也不想多說話,便自顧自離去了。


    唐芯眉和楚意在黎浩南出來那一刻,就沒有再去理會舒心,而是把目光轉到了他的身上。


    唐芯眉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不由感歎道:“阿南,你怎麽搬這種地方來了?這跟你本人完全不搭調嘛。”


    “我覺得很好,這裏本來就是我家的老房子,我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多年,沒有什麽不好,兩位要是沒什麽事,就請迴吧。”


    “黎浩南,你怎麽這麽不講情理?我和我表姐專程來看你,還想跟你買保險,你為什麽要拒人於千裏之外。”


    楚意不幹了,她就搞不懂,為什麽她倆要跑到這兒來看黎浩南的臉色,還要跟舒心發生無謂的爭執。


    看黎浩南那高傲的模樣,他根本不需要她們的同情。


    唐芯眉在她耳邊小聲道:“你別太大聲,小心亂了我們的計劃。”


    楚意不知道唐芯眉有什麽計劃,不過聽她這麽一說,她也就不再鬧,靜等唐芯眉開口說話。


    “阿南,看在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上,你現在成這樣了,我們可不能坐視不管,能讓我們去你家坐一會嗎?人家說路子廣了好走路,你也不是第一天出來做生意,應該懂得這個道理吧?”


    唐芯眉聲音柔且媚,這是她慣有的說話方式。


    “阿南,是誰來了?為什麽不叫人進來說話?”


    劉碧婷聽到黎浩南在外麵和人說話,便道。


    楚意一聽是劉碧婷的聲音,馬上大聲道:“劉姨,是我,我是楚意,還有我表姐,我們來看你了。”


    “那快進來吧。”


    劉碧婷一向對楚意印象不錯,全因為她是楚家的小女兒,是真正的豪門千金。


    黎浩南再想讓這兩個女人消失也不太可能了,因為他母親發話了。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再也不理會門口站著的黎浩南,進了房間。


    屋子狹窄的空間和屋內老式的家具電器,讓兩名出身豪門的女人都嚇了一跳。


    “哇,這是什麽,是櫃子嗎?”


    楚意指著屋內一口大大的棗紅色木箱感歎。


    “應該是吧。”


    唐芯眉不確定,他們家是找不到這樣古老的箱子的,跟拍舊時代的民國戲的感覺。


    牆上還掛著老式的照片,是在一個鏡框裏的,裏麵貼著黎浩南小時候,還有他的母親,以及他外公外婆的照片。


    因為時代很久了,照片是黑白的,已經泛黃,仿佛塵封的記憶一般。


    而這樣的老照片,在楚,唐兩家也是沒有的。


    兩名摩登女郎把屋內的陳設都一一打量了,才來到劉碧婷的身邊。


    楚意見劉碧婷的腳上裹了紗布,腫得跟豬蹄似的,不由驚訝道:“劉姨,你這是怎麽搞的?怎麽把腳弄傷了?”


    “唉,說來話長,你們兩個坐,別嫌這地方小,劉姨現在沒辦法,隻能住這樣的地方,快坐吧!”


    那謝奶奶還坐在茶幾旁的小板凳上,看到進來的兩名撲著香脂香粉,說話又尖又細的女人,不由歎道:“碧婷啊,這兩位又是什麽人啊?不會她們才是阿南的女朋友吧?還真跟以前跟蹤他到這兒來的那些女孩子很像呢。”


    “老太婆,你在說什麽啊?我們和誰很像?”


    楚意有些不服氣。


    那謝奶奶被楚意這一聲老太婆算是給徹底得罪了,她很自然起身。也不搭理那不懂禮貌的兩個女人,隻對劉碧婷道:“我先迴去了,謝謝你今天招待我吃飯,你們家的鍾點工真不錯,阿南啊,要好好對人家,知道嗎?”


    老太太說完,拍拍剛進屋的黎浩南的胳膊,然後迴自己的房間去了。


    黎浩南跟她道再見。讓她慢點走,聲音禮貌又周到。


    “這老太婆也真不自覺,在我家蹭吃蹭喝,還對客人不禮貌,我也真是受夠她了!”


    劉碧婷待謝奶奶一離開,也語氣不善,眼中盡是輕蔑和瞧不起。


    “就是,我看她就是一窮酸老太太,原來她是在您這兒蹭吃蹭喝啊,難怪看起來有夠討厭的。”


    楚意更是跟著劉碧婷一起對老太太品頭論足起來。


    黎浩南非常不喜歡她們這樣說人是非長短,所以輕咳表示提醒:“兩位,要是沒什麽事就迴去吧,我們這兒沒什麽好招待你們的,也就不留你們在這兒多待。”


    “阿南。你怎麽能這樣?我們是來看劉姨的。又不是來看你的,你憑什麽趕我們走,對不對,劉姨?”


    楚意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劉碧婷撒嬌。


    劉碧婷很吃她這一套,笑著拍拍她的手背,讓她坐到自己的身邊來,並道:“快跟我講講,最近你們都在關注什麽?我可很久沒有在那個圈子待了,都沒人跟我分享今年夏季最新款的服裝。還有鞋子包包什麽的。我覺得我都快跟不上時代了。”


    劉碧婷見到這兩個時髦女郎,自然是要關心哪些奢侈品又出了什麽限量版,哪些明星又用了什麽包裝?


    黎浩南被三個女人的聊天攪得心緒不寧,幹脆一個人出去閑逛去了。


    劉碧婷她們也沒注意黎浩南的去向,直到她又想上衛生間時,才想起來應該讓黎浩南來幫自己,這才發現他不在房間裏。


    劉碧婷便對楚意道:“麻煩你們兩誰陪我一起去下衛生間,我走路不太方便。”


    “呃……”楚意和唐芯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時沒有說話,從她們兩人的眼神可以看出,兩個人都十分為難。


    唐芯眉這時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名牌腕表,這才驚道:“呀,說話都忘了時間,我公司還有事,小意,姨媽是不是叫你晚上迴家吃飯?”


    “對,對,我怎麽忘記了呢?”


    楚意也起身表示自己有事情要離開。


    “劉姨,真不好意思,跟你聊天十分愉快,隻是時間過得太快,轉眼就到了該迴家的時候了,真是對不住您,我們去幫您把阿南找迴來吧。”


    “他一個大男人怎麽幫我啊?你們是女人,你們才好幫啊。”


    “劉姨,我們不是不幫你,隻是我們也不太會扶人,怕把您摔著,那就麻煩了,我們還是先走了,以後有機會再來看你。”


    楚意說罷,便和唐芯眉你推我搡,出了劉碧婷的家門,任憑她在身後喊迴來,也沒人應她。


    劉碧婷那個氣啊,這兩個女人怎麽迴事,連扶她去趟衛生間都不肯,真真是太不尊重她這個老人。


    虧得她以前還那麽喜歡她,關鍵時刻一點兒也作用也沒有。


    沒辦法,劉碧婷隻好自己拄著雙拐去衛生間。


    想想早上舒心那樣盡心地幫自己,這會兒要是她在,一定不讓她一個人去衛生間。


    再想想剛才楚意和她那個表姐,一聽說要讓她們陪她去衛生間,一個個眉毛皺得死緊,一副要她們的命的感覺。


    真是太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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