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黎浩東還是憑極好的視力辨別出那個人是誰。


    “舒心,你在這兒做什麽?”


    黎浩東一邊說著,也不去打開自己的房門,而是朝舒心走去。


    對他來說,舒心今天在飯桌上給自己夾雞腿的舉動絕對是反常的,在他看來,舒心應該是恨自己的,尤其是在孩子沒了以後,她會更恨自己,沒有理由做那樣的事情,除非她是瘋了。


    但如果說舒心是因為孩子而精神受到刺激發瘋了,黎浩東又覺得不太可能。


    因為他曾聽管家匯報過舒心最近的表現,她和黎浩南三天兩頭吵架,下人們很多都知道。


    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出現了問題了嗎?


    黎浩東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心中便有些得意,這就叫一箭雙雕,那劉碧婷果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以為可以用舒心肚子裏的孩子換取黎家的股權,卻沒有想到會害了那孩子,還害得這兩個原本相愛的人天天吵架。


    黎浩東試探性地走近窗邊的舒心。


    舒心則突然一個轉身,借著慘白的月光看著黎浩東,並且故意用手指做了個把眼皮往下翻的鬼臉,露出血紅的眼底,嚇得黎浩東差點失聲叫出聲來。


    而舒心在這時癡癡笑了出來。


    “舒心,你這是在做什麽?”


    黎浩東覺得自己這麽個大男人被她這麽一嚇,還差點叫出聲來,十分沒麵子,所以朝她微怒道。


    “怎麽,這樣就把你嚇到了嗎?那要是我變成了女鬼,天天纏著你,是不是你會更害怕呢?”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好端端的,你怎麽會變成女鬼呢?”


    “我隻說假如,怎麽樣?我適合做鬼片中的女鬼嗎?”


    此時的舒心一身白色紗製的睡衣裝,再加上長發披肩,借著慘白的月光,還真有點女鬼的模樣,令黎浩東不由心生寒意。


    “舒心,你今天的表現非常反常,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你猜呢?”舒心偏著頭,故意做一個十分可愛的表情,看著眼前高大男子,她就想聽聽他怎麽說了。


    “我猜不出來,不如你告訴我吧。”


    黎浩東把這個問題又丟還給了她,臉上真有種看蛇精病的表情。


    舒心心中冷笑,既然他要問自己,那就如他所願了。


    “那你靠近點,我才好告訴你。”


    舒心衝黎浩東笑得十分甜蜜嫵媚,令對方心動不已,眼中便有了貪婪之色。


    對舒心,黎浩東一直都有覬覦之心,而今她大膽地溝引,正中他的下懷。


    帶著一雙貪婪的眼睛,男子更靠近了些,耳朵幾乎要貼到舒心的唇邊。


    舒心在這時便主動用玉臂勾住了黎浩東的脖子,在他耳邊道:“那不如換個地方談啦?”


    “你想換哪兒?”


    “你房間。”


    “真是個好主意。”


    黎浩東四下看了看,正好沒人,他就拽著舒心往自己的房間裏走。


    然而就在黎浩東把舒心按在自己房間的牆上,意圖對她輕薄時,舒心也下手了。


    這是她這段時間一直在練習的動作,戳雙目,抬膝猛頂男人的某個部位。


    也不知道她偷偷練習了多少遍,力求的就是一擊即中,讓對方沒有反抗之力。


    別看黎浩東高高壯壯的,可是最近卻縱情聲色,身體早就掏空了,所以隻是空有一個大高個兒而已。


    在他關門轉身的同時,舒心的招式也出手了,先是雙手手指戳向對方眼睛,再就是用膝蓋狠狠頂他的下身。


    黎浩東猝不及防,連連中招,痛到連唿痛都不行。


    而舒心在這時也對自己下了狠手,她給自己的脖子上狠狠抓了一把,再來就是睡袍的下擺,被她撕成了碎布,然後開怒驚聲尖叫,把自己的頭發弄得十分淩亂。


    看她做這一切,黎浩東明白她想做什麽,可是眼睛好痛,更痛的是那個地方,他連腰都直不起來,隻能倚著牆大喘氣,感覺自己都快死掉了。


    “啊,不要,大哥……”舒心的驚叫連連,將整個樓層的人都鬧醒了。


    黎浩南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事,喝過舒心端來的那杯牛奶後就睡著了。


    這會兒聽到舒心的尖叫聲,令他像是聽到某個信號一般,馬上從床上起身,再打開房門衝了出去,剛好看到舒心披頭散發,十分狼狽地從黎浩東的房間出來。


    黎浩南心中又痛又急,馬上跑過去扶起她急切道:“出什麽事了?你怎麽會從他的房間裏出來?”


    同樣被吵醒的還有劉碧婷和黎啟原,因為黎軍腿腳不方便,所以他住在二樓,舒心的尖叫聲也驚醒了他,所以他派自己的私人助理小邱上了二樓。


    現在一家人都圍在舒心的身邊,問她出了什麽事。


    劉碧婷一見舒心那樣子,那撕成條狀的睡裙,還有半露在外麵的大長腿和香肩,馬上明白了什麽,輕蔑道:“蒼蠅不盯無縫的蛋,做了這樣的醜事,你還好意思叫,你真是把我們家阿南的臉都丟盡了。”


    “媽媽,這不是我的錯,是大哥他,他想對我……“


    舒心說不下去了,隻顧哭。


    黎浩南聽到這裏,鐵青了一張臉衝進黎浩東的房間,想要給他來上那麽一拳,卻看到黎浩東痛苦地抬起頭來:“你老婆她……設計我……”


    話也說不清楚了。


    “你胡說!”


    黎浩南沒想到黎浩東這麽卑鄙,舒心身上的碎布,脖子上的傷,還有那睡裙被撕得亂七八糟,怎麽看也不像是她自己設計的,而黎浩東差點兒得逞,還在這說風涼話。


    這讓黎浩南氣不打一處來,說完那句話,他的拳頭就招唿到了黎浩東的臉上,打得他鼻血長流,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門外麵,舒心還在那兒哭著,黎啟原看到她一副受委屈的模樣,衣衫不整,也怒了,沒想到自己的大兒子會這麽不像話,想對自己弟媳下手,所以他勸劉碧婷少說兩句,自己也跑進了黎浩東的房間,想要好好教訓他。


    黎浩南的拳頭讓黎浩東趴在地上起不了身。


    黎啟原進房間看到兩兄弟一個把一個打趴下了,心中怎麽說也是痛的,所以他馬上把黎浩南帶出來:“你把舒心帶迴房間,好好勸勸她,這件事不能鬧大,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我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黎浩南明白爸爸那話是什麽意思,黎家有頭有臉的家族,大伯對弟媳意圖不軌,傳出去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


    所以黎浩南聽了黎啟原的建議,狠狠瞪一眼在地上的黎浩東,離開了他的房間。


    劉碧婷還想對舒心大發責難,但舒心卻轉身跑迴了屋子裏,把門砰一聲關上了。


    正好黎浩南從黎浩東的房間出來,劉碧婷馬上拉著他道:“你瞧瞧她這是什麽態度?她還敢在我麵前摔門。”


    “媽,你就少說兩句吧,舒心也是受到了驚嚇。”


    黎浩南表情痛苦。


    說罷,從劉碧婷身邊走過,迴到屋子裏,同樣把門碰一聲關上了。


    劉碧婷站在原地,氣得想要抓狂,剛好黎啟原也從黎浩東的房間走出來,她馬上要拉著他訴苦,說自己受了兒子兒媳的氣。


    黎啟原卻是氣得搖搖頭,對她做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然後迴了房間。


    劉碧婷現在是被三方冷落,她真的是要氣瘋了,現在連自己的老公都不幫她了嗎?那她要找誰訴苦去?


    黎浩南迴到房間裏,舒心卻在衛生間裏,過了很久才出來。


    她洗了澡,換了衣服,正在擦拭頭發,表情淡漠,看也沒有看坐在床邊一直盯著自己的黎浩南。


    “你是故意的吧?對嗎?為什麽要那麽做?”


    黎浩南的聲音平靜而淡漠。


    舒心則隻是掀了掀眼皮,看他一眼,然後坐到了梳妝鏡前,並淡淡來一句:“知道你還問。”


    “我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黎浩南終於要發飆了,他衝到女人的麵前,朝她低吼。


    黎浩東被設計,他的確活該,黎浩南並不同情他,可他不能容忍,設計他的人是自己的老婆,自己愛的女人,舒心。


    “舒心,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已經問第三遍了,你煩不煩?你不煩,我都嫌煩了。”


    舒心極不耐煩地將手上的木梳扔在了地上,那梳子應聲變成了兩半截。


    這不是舒心第一次發脾氣扔東西,自從孩子沒了以後,這是她常有的舉動。


    上幾次黎浩南都會想著辦法哄她開心,讓她把心情平複下來。


    但是這次沒有,因為她做錯了事,做錯了大事。


    “舒心,我真沒有想到,你現在變得這麽不可理喻。”


    黎浩南一邊說著,一邊搖頭,臉上有失望難過的表情。


    “我一直都是這樣,隻是你不知道罷了,嫁給你也不過是我的陰謀。”舒心迴視著黎浩南,毫不掩飾地說出這樣傷人傷己的話。


    黎浩南,我也不想的,我隻是控製不了,我隻要想到那個隨我身體裏的血已經流掉的孩子,我就控製不了。


    我恨你們全家,恨你們每一個人,包括你!


    舒心的目光漸漸由冷漠變成了徹骨的恨意,看得黎浩南一陣陣心底發涼。


    “什麽陰謀?”


    “你一向知道的,還要我說嗎?”舒心冷笑著,恨意更加明顯。


    黎浩南感覺到了來自她的冷漠眼神,不由渾身一顫。


    這樣的女人,他還願意和她在一起過一輩子嗎?


    “時間不早了,睡吧。”


    黎浩南說罷,關掉了床頭燈,隻餘舒心那一邊的。


    兩個人即使躺在一張床上,也是同床異夢。


    舒心被黎浩東強*未遂的事情已經坐實。


    盡管黎浩東一再申辯是舒心陷害自己,但當他的父親黎啟原問他,舒心為什麽要陷害他時,黎浩東卻說不出話。


    劉碧婷也在這時一改當晚的態度,對舒心的遭遇表現了極大的同情,要求黎啟原和黎家一定要給她和黎浩南一個交待,認為黎浩東壞了自己兒媳的名聲,必須受到嚴厲的懲罰。


    緊接著,黎浩東在海外投資失敗,實則是把公司的大筆投資資金轉移的事情也被查了出來。


    再有,有人匿名將一疊照片和資料發到了黎啟原的手中,是三年前,黎浩東委托某組織找人暗殺黎浩南的證據。


    這一切的一切,氣得黎啟原差點兒將黎浩東直接趕出了家門。


    到這時,黎浩東才明白什麽是兵敗如山倒,舒心設計自己隻是個導火索,而其它事情才是攻擊他的致命處。


    黎浩東隻好跪在黎啟原的麵前痛哭流泣,表示知道自己錯了,以後再也不敢。


    但是黎啟原微揚了揚頭,老淚縱橫:“你要求得原諒的不是我,而是你弟弟阿南他們,好好向他們懺悔吧。”


    黎啟原狠狠閉上眼,深深吸氣,對跪在自己麵前苦苦哀求的黎浩東再無別的話可說了。


    黎浩東感覺到父親的無動於衷,隻好慢慢放開自己的父親,整個人癱軟在原地。


    他輸了,輸得很徹底,那些資料那樣翔實,不管是哪一樣都是足以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的。


    他是公司高層,但他卻把公司交給他用作投資的錢,全部收入了自己的囊中,銀行方麵的來往信息也全部都被調了出來,讓他想抵賴都沒有辦法。


    再則就是三年前他雇傭殺手伺機伏擊黎浩南的事情,資料和殺手的供詞,及黎浩東從賬上劃撥過去的酬勞信息都有,他更沒辦法替自己辯駁了。


    這是誰幹的?!


    黎浩東在知道自己兵敗如山倒的時候,也想問問這個問題。


    最後黎啟原還是對黎浩東做了如下處理,是當著黎氏的其餘股東,是以黎浩東投資失敗為由做出的處理決定,並沒有將他的其它醜事抖落出來,算是看在他是黎家長子的份兒上,也沒有將他移交司法機關,也是這個原因,否則以買兇殺人這一條,就足夠他去坐牢了。


    處理的結果就是,黎浩東被派去南非的分公司開拓業務,三年之內,不許迴到國內,一定要好好在那兒為公司服務,反省自己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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