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黎浩南的話,楚玉生也馬上表態:“我們都有錯,楚意捅了舒心,你們也是背棄了信義。


    不如這樣,我們不計較這場婚約,也請舒心無論如何不要追究楚意的責任,至於她的醫藥費,我們會全權負責的。”


    楚玉生樂觀地想到,隻要舒心沒有生命危險,那麽就算是大家互相扯平,都不去追究誰對誰錯。


    黎浩南沒有說話,舒心生死未卜,他不敢開這個口。


    就在這時,莊曉晨帶著一身怒氣,風塵仆仆趕來。


    一來到那兒,對著黎浩南的腦袋就是一皮包,好在楚玉生替他擋了一下,否則黎浩南這一包就挨結實了。


    “黎浩南,你個挨千刀,為什麽不是你挨刀,為什麽是我姐?都是你害的,還有那楚意,我一定要告她坐牢,我姐要是有什麽,一定要讓她償命。”


    莊曉晨從來都是潑辣的,以前和楚意打也打過,罵也罵過。


    現在倒好,她竟然敢拿刀子捅人,她莊曉晨被小歐騙得那樣慘時,都沒有想過要真正拿刀子捅人,這個楚意竟然膽子太大了!


    莊曉晨也是氣急,所以先拿黎浩南出氣,現在她再也不會喜歡上這個男人了,從前讀書時代的愛戀,都被時間和經曆磨蝕地煙消雲散。


    黎浩南沒有去阻止莊曉晨對自己這樣的蠻橫,倒是楚玉生聽到莊曉晨的話,非常不安道:“這位小姐,請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們都祈禱舒心小姐沒事,好嗎?”


    “你是楚意的爸爸?”


    莊曉晨終於認出了楚玉生,這個江市不大,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大都認識,更何況楚家是江市的大佬,產業多到數不清,銀行,個股,教育,都有涉足,莊曉晨不可能不認識他。


    聽到莊曉晨的這番問話,楚玉生也沉重地點點頭:“首先我是要向舒心小姐和她的家人道歉的,楚意做了這樣的事,相信她不是有心要讓舒心小姐受傷的,她隻是氣急了才……”


    “氣急了就可以殺人了,那我現在也很生氣,殺我姐姐仇人的爸爸就在這兒,我要不要也捅上他幾刀呢?”


    聽得出來,這個楚玉生是想為自己的女兒辯解,但殺人這種事,豈是幾句話就能辯解清楚的。


    莊曉晨冷笑著說出這番話來,楚玉生的臉頰上已經冷汗直冒了。


    本來黎浩南和楚意的這樁婚事,由黎浩南單方麵提出解除婚約,是黎浩南對不起楚意,對不起楚家。


    可現在出了楚意拿刀捅舒心這件事,就變成了楚家沒有道理了,殺人不是小事!


    此刻聽到莊曉晨這麽說,楚玉生一邊拿紙巾擦著汗,一邊抬起眼來:“如果可以拿我的命去換舒心小姐的命,我也是願意,還是那句話,請看在我這個做父親人的麵子上,請舒心小姐的家屬一定要原諒楚意,也祈禱舒心小姐不要有事。”


    莊曉晨沒想到楚玉生竟然同意自己拿刀來捅他,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就在幾個人為舒心的事糾纏不清時,手術室燈滅了,舒心被人從裏麵推了出來。


    她一直保持著清醒,眼睛微睜,隻是臉上血色全無,蒼白地可怕,口鼻再次被罩上了氧氣,以幫助她唿吸。


    手上掛著藥水,被刀捅的地方已做了縫合手術,依照醫生的說法,水果刀捅人雖有可能致命,但是因為楚意的力氣小,又沒什麽經驗,捅的位置接近心髒,但沒有真正傷到心髒,病人失血過多,所以人看起來很虛弱,但是沒有生命危險。


    醫生的結論讓所有人都大鬆了一口氣,尤其是肇事方的父親楚玉生。


    知道楚意隻是把舒心捅傷,並沒有致命,他真的可以大鬆一口氣了。


    楚玉生剛想要笑出來,突然想到這裏還有病人家屬,如果自己笑,是不是會被人懷疑在偷著樂呢。


    所以他隻是長舒一口氣對莊曉晨道:“這位小姐是舒心小姐的妹妹吧,我再次代表楚意向舒心小姐表示誠摯的歉意,舒心小姐住院期間的一切費用我們楚家一律承擔。”


    莊曉晨板著臉沒吭聲,楚玉生低聲下氣的又道:“你看還需要些什麽賠償,我們也都願意支付,隻是請舒心小姐一定不要讓楚意去坐牢,請理解我一個做父親的苦心,好嗎?”


    莊曉晨聽說舒心沒事,心中也鬆了口氣,這會兒楚玉生在這不停地道歉,可也難消她心中的火氣:


    “我不管,我姐傷成這樣,你們當然要負責賠償,而且拿刀捅人不是小事,我覺得楚意就是該好好進去反省反省,你們做父母的可不能偏袒自己的子女,不能因為我姐沒事就想把這件事隨便抹過去,這可不行!”


    莊曉晨的不依不饒,讓楚玉生有些尷尬,他管理公司這麽多年,什麽棘手的事情沒遇到過,可是像楚意這種拿刀子捅人的事情,他是真沒遇到過,要怎麽樣說服人家不報案呢?


    楚玉生轉而向一旁的黎浩南求助。


    黎浩南則很無奈:“我們還是去病房看看病人再說吧。”


    當幾個人朝舒心的病房走去時,卻被裏麵出來的護士通知:“病人需要靜養,我看你們就都別進去了,等她好好休息才是,一會兒可以進去再通知你們。”


    一句話將所有人都擋在了外麵。


    黎浩南看看楚玉生,再看看莊曉晨,淡淡道:“這件事是發生在舒心和楚意之間的,要怎麽對待楚意,最有發言權的是舒心,


    如果她決定不追究楚意的過失,那麽楚意就沒事,如果她一定要追究責任,她也應該勇敢地扛起來。楚意不是小孩子了,楚伯父,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黎浩南此刻心情複雜,有愧疚,有自責,有憤怒,還有深深的不安。


    他不知道舒心會不會原諒楚意,可這事究竟該誰原諒誰,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如果不是自己和舒心的這件事激怒她,相信她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吧。


    黎浩南的話讓莊曉晨和楚玉生陷入沉默之中。


    三個人一直守在醫院,也不知道過去多久,那名護士才道:“你們可以進去一個人照顧病人,其他人還是離開吧。”


    隻有一個人能進去,莊曉晨立刻就要把門打開,因為她覺得自己最有資格去照顧舒心。


    但是黎浩南很快抓住了莊曉晨的後領,把她給拉到了一邊。


    莊曉晨很憤怒,剛要跟黎浩南理論,但他隻是冷冷道:“我是她未來老公,會一直陪著她,你覺得你比我更有資格嗎?”


    黎浩南的這番話讓莊曉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說的沒錯,道理就是這樣的,她還能怎麽辦呢?


    黎浩南再看一眼莊曉晨,自己則打開病房門走到了舒心身邊。


    舒心因為在手術室要她保持清醒,所以一直沒敢睡覺,現在手術完成,她也終於可以帶著疲憊入睡,因為精神過度緊張,再加上失血過多,她這一睡著,就特別地沉,所以黎浩南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也毫無所覺。


    液體管中的液體正一點點從管子中流到舒心的心中,那液體本沒有聲音,但在黎浩南的心中,那聲音卻是無限放大的,仿佛正敲打著自己的神經。


    窗外有微光透進來,照在這間簡陋的病房中。


    四處都是消毒水的氣味兒。


    舒心就躺在那張唯一的病床上,淡藍色的被子,枕頭,和被套,她的皮膚蒼白沒有血色,她的長發如墨一般在枕頭邊鋪散開來。


    黎浩南就站在舒心的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的女子。


    目光清清淺淺,沒有仇恨,也沒有愛戀,這一刻,他似乎得到了心靈的平靜,不想去想起關於和她的紛紛擾擾,隻想就這樣靜靜看著她。


    病床上的舒心,雖然皮膚蒼白到近乎透明,但她的五官卻仍然是極好的,濃淡相宜的長眉,眼線長長,有濃密的睫毛附著,鼻梁小巧而高挺,唇瓣如花,隻是此刻也少了些血色。


    床上的舒心是安靜的,生活中她也從來都不張揚,少了三年前的青春與活力,黎浩南總覺得自己快不認識她了。


    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呢?


    安靜的時候,心疼到讓人想把她緊緊抱緊,可是伸出小爪子的時候,又很容易傷到人。


    黎浩南這樣看著舒心的時候,心裏的情緒也開始起伏不定起來,如果不去想她和楚秦在一起的旖旎畫麵,他會覺得和她在一起將是一件幸福而甜蜜的事情,但是一想到她說的那些話,他就恨不得她真的去死。


    她曾經當著楚秦的麵對他說過,她之所以會在三年後和他糾纏不清,目的隻有一個,讓他重新愛上她,她才好報複他三年前的離開。


    把三年前自己做的錯事,責任歸咎於他,她真的做得出來!


    黎浩南的目光由平靜到一點點變冷,再到整個人都有想要轉身欲走的衝動,他不能再看到這張讓他又愛又恨的臉。


    折磨他,讓他愛上,放不開,舍不掉,卻又無法好好去愛,她真的做到了。


    黎浩南深吸氣,想要平複內心的波動,就在這時,身後的女子輕喚道:“阿南?”


    黎浩南被這一聲太過溫柔地喚,幾乎驚到原地跳起來。


    這聲阿南曾是他內心渴望的吧,他一直希望她能溫柔地對待自己,真誠以待,但事實卻是,她可以在自己以為是那樣的時候,再狠狠給他的心上補一刀,他還能再聽她這樣溫柔地喚自己嗎?


    他還能相信她是真心的嗎?會不會在哪天他以為兩個人是真心相愛時,她又再給他一刀呢?


    黎浩南猛然轉身,目光中已是不喜不怒。


    舒心見他這個樣子,想要撐起身來,但黎浩南很快阻止了她的動作:“你別動,傷口會裂開的。”


    “楚意還好吧?”


    “你怎麽會問起她來,她是捅你的人,你應該問問你自己好不好?”


    “我很好啊,醫生拔刀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他們讓我不要閉眼,所以我一直沒敢閉眼,你什麽時候來的?我怎麽都不知道?”


    舒心的話突然變得這麽多,而且沒有一句話是問自己的情況怎麽樣,卻隻知道去關心別人去了。


    黎浩南定定看女子淡淡柔柔的笑臉,真的美得像天上掉下的天使一般,她怎麽可以有這樣美好單純的笑容,卻又能傷他如此深?


    “你怎麽不關心一下自己呢?為什麽要去關心楚意?”


    “是我對不起她,因為解除婚約,讓她很沒麵子吧,也因為她對你是真心的,想要嫁給你,想要成為你的妻子,而我……”


    說到這兒,舒心的笑容瞬間消失,她終究還是違背了道德底線。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對楚意的歉意,她甚至覺得自己被捅這一刀也是應該的,就當是償還對楚意的歉意。


    “你是打算不追究她的責任嗎?畢竟是她傷了你。”


    “當然,我對她很抱歉,不會追究的,因為我並沒有因為那一刀而死掉。”


    “如果你死掉了呢?”


    “那我也沒辦法去追究她的責任了。”舒心隻是無奈道。


    黎浩南徹底無語了,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腦子進水了,還是想問題一直都是這麽單純的。


    如果隻是單純,她又怎麽能說出那些傷他傷到體無完膚的話來呢?


    “舒心,你就真的沒有什麽話要跟我講嗎?如果你不在了,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呢?”


    黎浩南突然就不能想象那樣的後果了,舒心死掉,他要抱著她的遺像,在她的墳前她說話。


    隻要一想到那樣的情形,他就有種要崩潰的感覺。


    舒心在聽到黎浩南那句話笑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不要再纏著你嗎?我要是真的不在了,不是就稱了你的心了嗎?”


    舒心是說真的,她真的覺得她和黎浩南的糾纏真的是夠了,如果她死了,對他們兩個人來說都算是解脫。


    但是黎浩南在這時怒了,他幾乎瞪著一雙血紅的眼,臉貼著臉靠近舒心,惡狠狠道:“你別以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我告訴你,我要你好好地活著,好好看著我怎麽折磨你,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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