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歎了口氣,看著哭得稀裏嘩啦的莊曉晨,一邊也對警察們感激道:“謝謝你們的幫助,讓我能找到她。”


    辦完一些簡單的手續,舒心帶著莊曉晨離開了警察局,並且很快買了返迴江市的飛機票。


    莊曉晨的情緒還是顯得很不穩定,大概受了些刺激,舒心沒有主動去問她離開江市後的經曆,也沒有追問她那些錢去了哪裏,隻要盡到她該盡的本分,她也就問心無愧了。


    舒心見莊曉晨的身上穿得髒兮兮的,就想著她這樣一個愛美的女子,應該讓她好好洗個澡,再換一身衣服,但起身要去附近的商場給她買衣服。


    沒想到莊曉晨在舒心從她身邊起身的那一刻,馬上就緊張到抓住她的衣角,並且抬頭看她。


    莊曉晨沒有說一句話,但她渴望的眼神,驚恐的表情都告訴舒心,她現在是有多害怕。


    舒心想到了自己在皇家一號的經曆,她也曾渴望有人幫助她,可是那時的自己孤立無援,唯一的親人還在醫院裏,所以見到這樣的莊曉晨,想到那時的自己,舒心的心還是軟了。


    將莊曉晨不再光滑細致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舒心的聲音溫柔而細致,像是溫泉水緩緩流過心間:“我不會走,我隻是想讓你洗個澡,換一身衣服,你相信我,知道嗎?”


    舒心話讓莊曉晨的心情一下放鬆了不少,她甚至坦誠:“舒心,你真的不會丟下我不管嗎?我以前那樣對你,還把公司的爛攤子都丟給你,你真的不怪我嗎?”


    舒心沒有去追究莊曉晨是怎麽知道自己在管理公司的,她隻是重新坐下來:“如果說一點都不怪,那是不可能的,可誰叫你我的身體都流著父親的血,如果父親還活著,我相信,他一樣會救你,為人父母,哪個不疼自己的子女,我不過是替父親盡一份責任。”


    雖然舒心的話很強硬,但還是讓莊曉晨感受到了親情的溫暖。


    她按照舒心的安排去機場附近一家酒店找了間房子洗澡,並且換上了舒心為她買迴來的衣服。


    末了,舒心幫她把頭發吹幹,看著鏡中迴複以往模樣的莊曉晨,冷聲誇讚:“其實你很漂亮。”


    “舒心,你別這樣說,你這麽說,我會更加不好意思。”


    這是莊曉晨第一次這樣跟舒心說話,即使她們曾是最好的朋友時,莊曉晨也難得跟舒心說話這麽客氣。


    兩個人乘坐飛機迴到江市時,文迪將莊曉晨的母親林美好,還有太妹打扮十足的莊曉溪也一並帶了來。


    林美好見到莊曉晨的那一刻,並沒有像舒心說的那樣對她和顏悅色,盼望她的平安歸來。


    林美好幾乎是掄起大掌對著莊曉晨的臉就是兩巴掌,然後怒斥:“莊曉晨,你怎麽做得出這種事來,那是你爸爸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公司,掙點錢不容易,你竟然把錢全部拿走,你說,你對得起誰?”


    林美好平時性格並不強勢,但今天她麵對把公司的錢挪用地幹幹淨淨的女兒,她也不得不動怒了。


    莊氏雖小,可也是有幾個股東的,一旦被股東們知道公司的錢被挪用,那莊家的日子就更別想好過了。


    “你說,你把錢都用去哪兒了?”


    林美好打了人,還要指著莊曉晨的鼻子問。


    一旁的莊曉溪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她的嘴裏一邊嚼著泡泡糖,一邊歪著腦袋盯著莊曉晨,把她上下打量了個遍,眼神跟錐子似的,她說話也毫不客氣:


    “莊曉晨,我信任你,把爸爸留給我的錢交給你,你他麽拿去養小白臉,是不是覺得我莊曉溪好欺負,信不信勞資也不念姐妹情揍你?”


    母女倆這兇神惡煞的樣子,把莊曉晨嚇得夠嗆,她本來就心虛自己把錢拿走,現在一分錢也拿不迴來,這會林美好和莊曉溪這麽一鬧,她的眼淚又流出來,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


    舒心不得不將母女倆攔下來:“阿姨,曉溪,你們別鬧了,這裏是機場,你們能來就是願意原諒曉晨,何必要鬧得這樣難看呢?”


    “舒心,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豆腐心的人,她坑我們,也是在坑你,你還幫著她說話?”


    林美好簡直想不到舒心還會護著莊曉晨,所以不由替她鳴不平。


    “阿姨,沒什麽坑不坑的,都是一家人,能平安迴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退而求其次,人沒事就是最好的,錢啊什麽的不是身外之物嗎?沒有了我們可以想辦法再賺迴來。”


    舒心的話也得到文迪的響應,他跟著勸道:“夫人,二小姐,你們也別怪大小姐了,相信她也是希望公司好才會想著拿錢去做投資,隻是沒想到……”


    文迪的話終於讓林美好和莊曉溪不再對莊曉晨針鋒相對。


    一行人朝機場外麵走去,莊曉溪在這時對其他人道:“你們慢慢迴去吧,我就不奉陪了,我就是來看看這個卷走大家錢的騙子是什麽樣子的,沒想到她還真有臉迴來!”


    莊曉溪說罷,臉上吹出一個大大的泡泡,然後很快消失在機場門口。


    舒心想要叫住她,但林美好卻道:“她也不小了,下個月就是十八歲的生日,我這個當媽的是管不了了,由她去吧。”


    林美好一邊搖著頭,一邊又迴頭數落莊曉晨:“你們兩姐妹啊,我真是把你們從小沒有教養好,現在才盡出這樣的簍子,真是作孽啊!”


    林美好說著,又哭天抹淚的,莊曉晨的心裏就像是堵了塊棉花,隻有舒心還是勸了這個勸那個,兩邊安慰。


    一旁的文迪看著三個女人的表演直搖頭,心裏還是那個想法,老莊總裁真是好福氣,才會讓上天派了舒心這樣一個女兒來拯救他這個破碎的家庭。


    如果不是舒心,恐怕不光是公司,連同林美好和莊曉晨都有可能會比現在還要慘很多倍。


    莊曉晨終於和林美好一起上了那輛豐田車,由文迪開了迴去,舒心則打的去了公司,她還要準備去黎氏收賬。


    她也想好了,既然盧仲新把錢轉給了黎浩南,那她一樣要想辦法把錢給收迴來。


    不過舒心去撲了空,她以為黎浩南在公司裏麵上班,但助理文理卻告訴他,老板迴了金市。


    舒心不信,一直等到公司的人下班也沒能等到黎浩南,隻好垂頭喪氣地迴去。


    文理在她臨走時道:“舒小姐,你不要著急,總裁一迴來,他一定會見你。”


    舒心沒有去迴應他的話,隻是帶著一身疲憊,還有曾經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指指點點迴到了自己的小公寓。


    ……


    金市,黎氏的大宅內,一家人坐在飯廳的圓桌上坐著吃飯。


    黎家的大家長黎軍,黎氏董事長黎啟原,執行總裁黎浩東,恆度廣告負責人黎浩南,還有他的母親劉碧婷,人雖不多,但桌上的菜卻是極為豐富的。


    廚師按照每個人的喜好做了各自愛吃的菜,吃飯的時候也是有規矩的,那就是安靜吃飯,不允許有人說話,長輩的下桌,年輕的一輩才能放筷,絕不允許提前離開飯桌。


    待黎軍喝下碗裏最後一口湯,動作緩慢地放下筷子,對黎浩南道:“阿南,吃過飯到爺爺的書房來。”


    說罷,黎軍起身朝書房走去,黎浩南也放下了筷子,他剛要起身,劉碧婷將他攔住,在他耳邊囑咐:“不管爺爺說什麽,你隻要好好聽著,千萬別和他頂嘴。”


    “知道了,媽,我不會的。”黎浩南拍拍劉碧婷放在自己桌前的手背,寬慰他。


    另外兩位男士也看著他,有種同情他的感覺。


    黎軍之所以會單獨找黎浩南說話,是因為最近關於他的傳聞非常的不妙,所以一家人都擔心他會被爺爺打罵。


    黎浩南來到黎軍的書房時,有著花白胡子和眉毛的男子手持著龍頭拐坐在書桌後,將一份娛樂頭條的報紙丟在了桌麵,眼神淩厲地看著黎浩南對他:“你來跟爺爺解釋一下,你和小北究竟是怎麽迴事?這種新聞為什麽要爆出來?”


    黎浩南觀察了一下爺爺的臉色,雖然不太好,但也不至於有被挨打的可能,所以他很快將那報紙拿了起來。


    報紙上的圖片正是自己和黎浩北在夜店相逢時照的,當時黎浩北正和一個電影攝製組的工作人員在那個夜店搞慶祝派對。


    雖然黎浩北隻在裏麵充當了一個花瓶男的配角,但因為他的高人氣,劇組搞慶祝自然少不了他。


    剛好那天黎浩南也在夜店陪客戶,兩個人不期而遇,自然要打招唿擁抱,就是在擁抱的那一刻,被人抓拍了下來,再配上生動醒目的文字,讓人想忽略都難。


    “當下最紅組合小鮮肉疑是富二代心頭好!”


    報紙題目講明了兩個人的關係是情侶,從照片中的拍攝角度看,兩個人都有著俊帥的長相,且眼神曖昧不明,再加上下麵的文字說明,真是不讓人誤會都難。


    看著這樣令人哭笑不得的文字,黎浩南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阿南,你當初說要送小北去國外學習舞蹈聲樂,這就是你把他送出國培養的結果?”


    黎軍一張老臉氣得通紅,龍頭拐在地上杵地咚咚作響。


    黎浩南也沒有想到自己一個不留神,竟然讓人拍到了他和黎浩北的照片,這也就算了,還被人誤會成這樣。


    他們把他黎浩南當作了什麽?男女通吃的怪物,又把黎浩北當成了什麽?是誰那麽大的膽子敢在黎家人身後搞鬼?


    “爺爺,你不要為這種事生氣,你也知道,這個圈子就是這樣,那些狗仔們就愛捕風捉影,抓住一點就亂寫一通。你知道的,小北是我的親弟弟,我們怎麽可能……”


    “你不用給我解釋,你把小北給我找迴來,讓他親自對我說,他有沒有在這個圈子裏亂來,平常我都是怎麽教你們的,不管是混商界還是娛樂界,隻要自己坐得正,還怕影子歪了不成?”


    黎軍是上個世紀四五十年代的人,經曆了大半個世紀的風雨,搞過抗戰救援,見識過熱血男兒,也經曆過商界的坡坡坎坎,他最信仰的一句話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做人最重要的是誠信與真誠,絕不搞那些沒有必要的噱頭。


    他更不允許自己的子孫做這樣無謂的事,所以他不能容忍黎浩北繼續待在這個烏七八糟的圈子裏。


    黎浩南能理解爺爺的想法,但是他想,要把黎浩北找迴來,讓他進黎氏,恐怕不是他願不願意的問題,還有黎啟原那兒就過不去。


    黎啟原早就說過,不會讓黎浩北插手黎家的事業,其它的隨他。


    “爺爺,這件事不能怪小北,我也要負一定的責任,我不該讓記者有機會抓住我們兄弟倆互表情誼的照片,本來是件好事情,被他們亂寫一通,好事也變成了壞事,你放心,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恩,這件事先不再提,我再問你,你在江市開展的城北開發案進展怎麽樣?有什麽困難嗎?如果有,一定要告訴你大哥和你爸爸,讓他們幫你,你出來做事沒多久,很多事處理不當會影響到公司,所以還是要多向他們請教才是真的。”


    “是,爺爺,如果我真的有什麽困難,一定會向爸爸和大哥請教的。”


    “阮家的人你不要害怕,他們隻在金市活動,江市的生意他們是不會插手的。”


    黎軍又道,他所指的阮家人自然是指黎浩東舅舅家。


    黎浩南很少和阮家人有正麵接觸,所以他也不在乎,但是劉碧婷被阮家人羞辱的事,他卻是不知道的,黎軍說這些,隻是想讓黎浩南心裏有個數,不要和阮家人正麵發生衝突。


    黎浩南不明白黎軍為什麽會提到阮家,不過他自然也就答應了下來。


    “對了,我聽你母親說,你本來和一個女孩子訂了婚,可那女孩子現在卻不知去向,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凡事還是多跟你母親商量,不要讓她太傷心難過,你明白嗎?”


    黎軍的話令黎浩南一時無話可說,對方說的沒錯,李瀟瀟的逃婚的確是讓黎浩南頭疼了一陣子,他不知道該如何把她找迴來。


    他也知道,如果一個人存心要躲著另一個人,就算是他把整個地球翻過來找,恐怕也別想找到她。


    黎浩南已經沒有什麽心情去理會李瀟瀟的去向,他現在要應付的事情很多,城北開發案,還有舒心那裏。


    他從盧仲新的手上把那張六百萬的欠款給轉讓了過來,目的就是等著舒心來找自己,然而他等來的結果卻是……


    “黎總,舒心小姐的確來找過你,不過她等到天黑等不到你就離開了。”


    “恩,我知道了。”


    黎浩南掛掉了電話,他在考慮要不要連夜趕迴江市,沒能見到來收賬的舒心,他的心裏似乎有種缺了點什麽的感覺。


    黎浩南離開黎軍的屋子,迴到了自己在黎家的房間,把玩手機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是盧生打來的。


    黎浩南正在托他繼續找李瀟瀟,不過他是沒有抱希望的。


    盧生的話也是千篇一律,那就是,沒有找到。


    不過黎浩南很無聊地問了他一個問題:“如果你很需要錢,你會想什麽辦法借錢?”


    “怎麽會這麽問?我感覺我並不缺錢,難道你缺錢?”


    盧生反問黎浩南,他實在想不透這個黎家二少爺為什麽會跟自己提這麽一個怪怪的問題。


    “我當然不缺,我隻是在提出假設。”


    黎浩南很無聊地用手指在沙發扶手上劃著圈,然後想到了一種可能:“高利貸。”


    幾乎是異口同聲的,他和電話那端的盧生都提到了這個名詞。


    黎浩南的神經突然就繃緊了,馬上對盧生道:“你去幫我查一下,看舒心有沒有找江市道上的人借高利貸,如果有,你馬上通知我。”


    一想到舒心這個死女人有可能為了錢不管不顧,要是借了高利貸,那可就真的很麻煩了。


    黎浩南不想她把自己逼到那條路上去,高利貸的人對欠債者有多殘忍,那個女人恐怕永遠也想不到。


    盧生追問:“你說的是舒心嗎?她為什麽要借高利貸?她很缺錢?“


    “你就別問了,要是她有這方麵動向,你一定要告訴我,並且想辦法阻止她。”


    “黎浩南,你和舒心還在糾纏不清嗎?你到底腦子裏麵在想什麽?”


    “你隻管做你的事,別來教訓我該怎麽做?”


    黎浩南幾乎是怒吼著掛掉了電話,並且將手機狠狠摔在了床上。


    黎浩南不敢想象舒心去借高利貸的情形,如果她真的那麽做了,他真是會瘋掉的。


    黎浩南在屋子裏不停地走動著,卻越發覺得不安起來。


    不行,他告訴自己,他必須馬上迴到江市,一定要在那個蠢女人做出愚蠢行為的時候及時阻止她。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舒心覺得自己腦仁心還是疼,她在昨天晚上和文迪確認了要去找一個名叫“大嘴鯊”男人拿借款合約的事。


    一聽這名字,舒心就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所以她考慮了一個晚上,要不要去找這個人借錢。


    這一想就是後半夜,害得她一晚上沒睡好,白天就覺得腦袋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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