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慢慢說,出了什麽問題?”舒心聽著那女人在電話那頭哭得跟個孩子似的,泣不成聲,最後才聽清楚她道:


    “曉晨把公司裏的錢給卷走了,公司快要經營不下去了,舒心,你一定要迴公司看看,不然你爸爸的公司就真的玩完了,嗚嗚嗚嗚……”


    “好,我馬上來。”舒心聽到這裏再也聽不下去了。


    她大致也明白了是怎麽迴事,原來莊曉晨把莊氏地產賬麵上的錢全部轉移了,公司現在一分錢也沒有了。


    如果不能新的資金注入賬戶,恐怕連公司員工的工資都發不起了,更別說剛開工沒多久的城北開發案。


    那可是和黎氏合作的項目,當初公司賬戶上的錢還是由黎浩南轉進去的,前不久舒心簽署的那份將自己名下的一千多萬遺產轉到莊氏地產的帳戶上,這麽多的錢,加起來也有好幾個億,被莊曉晨全部轉移了,她是怎麽做到的?她又拿這些錢去了哪裏?


    當舒心來到莊氏地產的時候,員工們早已鬧得不可開交。


    因為莊總裁說開會一直沒來,公司沒有了主持大局的人,就算是他們不知道公司財務出了狀況,但總有一天也是保不住秘密的。


    莊曉晨的母親林美好被臨時叫來頂上莊曉晨的位置,但她對公司的經營和運作一概不了解,沒有辦法,她才想到了找舒心。


    之前莊曉晨就曾說過,自己一個人經營公司好累,既然當初莊強走的時候就說要把舒心認迴來,那麽經營公司就不該是她莊曉晨一個人的事。


    當時林美好罵莊曉晨是個扶不起的懶骨頭,找舒心來就是想找個人多分財產。


    現在莊曉晨攜款逃跑,林美好束手無策,這才想起了舒心,她知道,這個女孩兒不會看著莊強的公司倒閉不管的。


    這也是莊曉晨說的,現在的莊氏能拿到和黎氏合作的合約,靠的也是舒心,至於她用的什麽手段,那就是公開的秘密了。


    林美好一方麵瞧不起舒心的這種救公司的做法,一方麵又感歎隻有這種方法才能救公司啊。


    如今莊曉晨跑了,隻有找舒心來頂了,能不能頂下來也是死馬當活馬醫。


    舒心一來到公司,林美好哭腫的雙眼就迸出了驚人的亮光,仿佛真正看到了救星一般。


    “舒心,舒心啦,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你爸爸的公司啊。”


    林美好把舒心叫到辦公室關上門後,便對她一迭聲道。


    舒心把她扶到一旁沙發上坐著,讓她慢慢說是怎麽迴事。


    大致了解了情況後,舒心真是又氣又痛,氣的是莊曉晨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把公司賬麵上的巨額資金轉移,令公司陷入困境。


    痛的是如果找不到新的注資,恐怕公司就真的隻能宣布破產倒閉了,這樣一來爸爸生前的心血就真的付諸東流了。


    林美好越說越傷心,越哭得厲害。


    舒心沒有哭,她深知哭泣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現在隻能想辦法看能不能找到錢來救公司。


    舒心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公司的財務,他們是負責公司資金流動的,應該清楚公司財務狀況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莊氏地產財務有三個人,一個近五十歲的老頭,另外兩個都是比較年輕的姑娘。


    舒心把他們三個人叫到了公司的會議室,說明了自己身份:“今天找三位來,主要就是想了解一下公司的財務狀況究竟是怎麽樣的,請你們要說實話。”


    兩位小姑娘都沒有說話,把目光看向了那位年長的財務。


    舒心也順著兩個人的眼光看向那男子,舒心從林美好口中得知,這位年長的財務叫德叔,是莊強在世時,莊氏地產才開張的時候就在公司裏的,所以人人都尊他為德叔。


    “德叔,小丁和小李可能資質輕,說話沒份量,不如就你來說吧。”


    “舒…小姐,公司賬麵上的錢的確是被大小姐給轉走了,她說是去國外買什麽材料,還拿來了書麵合同,我當時問過她,那麽大筆錢,如果不能及時盈利,公司就會麵臨資金斷鏈的困境。


    但她告訴我,隻要把這批材料購進來,馬上脫手,就能賺百分之三十,我當時想到能賺百分之三十,對公司來說也是上千萬的盈利,我也就沒再反對。再說,她是公司的負責人,總經理,不至於害自己的公司吧。


    可是沒想到錢轉出去一周後,不單沒有盈利進賬,反而連大小姐都失蹤了,工地上等著錢買材料開工,現在到哪裏去找那筆錢?


    要知道黎氏的合作案,人家可是有一大筆款進賬的,這會兒連那筆錢也一並沒有了,我們要怎麽完成合作案啊。”


    德叔的話再一次證實了公司沒錢的事實,舒心也有些一籌莫展了,現在究竟該怎麽辦?


    她雙手撐在會議室的圓桌上,臉上是十分凝重的表情,公司的經營狀況她從來都是不知道的,臨時來接手,就是這樣一個爛攤子,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做了。


    德叔說完這番話後,又去翻閱了一下過往的財務記錄,忽然驚喜:“舒小姐,我發現有一筆外借的資金沒有迴流,如果能討迴來,說不定可以讓公司暫緩燃眉之急。”


    “真的?”德叔的話讓舒心的精神為之一振,她一下抬起頭來看向拿著賬本翻閱的德叔。


    另外兩名年輕的財務也同時看向了德叔,眼中充滿期望。


    “是真的,不信你來看,這裏有一筆賬,資金是六百萬,是半年前公司做建材買賣的時候,賒借給建築商的,當時是由我和大小姐一起經手的。


    對方承諾還款期是三個月,後來因為要與黎氏談合約,資金缺口大,也沒有想到有這六百萬在外麵,就沒有及時去要迴。


    聽到這裏,舒心馬上對德叔道:“你立刻聯係對方負責人,跟他們核實一下,如果真有這筆款,一定要想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要迴來。”


    德叔答應著是,便去打電話了。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德叔就很失望地掛斷了電話,對舒心道:“對方說,他們的老總去了外地視察工作,恐怕這段時間都不會在本市。”


    “那你有沒有問他們什麽時候還錢?”


    “他們說,這些都是要經過老總同意才行,他們做助理的做不了主。”


    德叔的迴答讓瞬間看到希望的人們感覺前麵又是一片黑暗。


    舒心卻不這麽想,她一邊對德叔道:“你重新查閱一下過往賬目,看還有沒有類似的可以追討迴來的外債,同時拿出可行的為公司節約資金的財務計劃,讓小丁和小李協助你。


    公司現在資金有困難,能省的一定要省下來,我更希望公司上下要齊心協力,同公司一起度過難關。“


    舒心的話說得十分中肯,她的表情也是非常嚴肅認真的,不似莊曉晨那般愛擺大小姐的架子,這讓德叔心中有了些安慰,不由感歎:


    “老總裁虧得還有舒小姐這樣的女兒,願意在公司最困難的時候接手,您放心隻要公司在的一天,德叔也會在的。”


    老組長都表態了,財務組的另外兩名成員也不敢怠慢,也跟著表了決心。


    舒心很是欣慰,看來公司雖然出了狀況,但有人在,就不怕沒有過不去的坎。


    舒心從德叔那兒拿來了那個公司老總的電話和地址,她決定親自登門拜訪。


    當然,一個人去是不行的,沒有氣場,所以她帶上了以前一直跟在莊曉晨身邊的助理,一名年約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叫文迪。


    文迪也是莊強在世的時就在公司的,因為一直跟老總裁一起做生意,跑業務,對公司的情況也算了解,所以會一直留在莊曉晨身邊,以前也給她幫了不少的忙。


    這次舒心接過莊曉晨丟下的爛攤子,最失望的是文迪,舒心找到他時,他正打算收拾東西走人,是舒心把他攔了下來。


    “文助理,你這是打算去哪兒?”


    “舒小姐,公司現在有困難,我不想再給公司添麻煩。”


    文迪很委婉地說出要離職的事實,但舒心卻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放走他,公司就真的完了。


    其他員工隻要看到連老板身邊的人都走了,人心一定亂,人心亂了,公司也就不可能再運作起來。


    所以舒心幾乎放低姿態:“文助理,我看過你的資料,你是爸爸在世的時候就跟著他的,對公司應該算是比較了解,也是有感情的,你忍心看著它倒下去嗎?”


    舒心的目光帶著殷切,令文迪一時不知道如何迴答她的話。


    他的沉默讓舒心覺得說服有希望,所以她又繼續道:“我知道曉晨可能是犯了錯誤,把資金帶走,讓公司陷入困境,但我相信隻要我們肯努力,還是可以扭轉這個局勢,你願意相信我嗎?”


    “你打算怎麽做?”文迪見舒心說話很有條理,且態度誠懇,不像莊曉晨那樣傲氣且做事莽撞,不計後果,和那個什麽叫小歐的打得火熱,出事也在預料之中。


    文迪想了想,便道:“看在老總裁的麵子上,我就相信舒小姐一次,你打算怎麽做?”


    舒心心裏是一種安慰,臉上不由露出笑容:“我聽德叔說,日月地產還差我們公司六百萬建材費,是半年前欠下的,我想請你陪我一起去把這個錢給討迴來。”


    “日月地產?”文迪聽到舒心提這個公司的名字,不由在嘴裏重複道,同時表情有了些為難。


    “怎麽了?”舒心不明所以,繼續追問。


    “當初大小姐要借錢給這家公司的時候,我就跟她特別提到過,說這家的老板是出了名的有不良信用記錄的,借錢不還的老賴,要是把錢借給他,他很有可能會拖著不還。


    但是大小姐卻是鐵了心要借,好像是因為小歐的關係吧,所以才要借給那家公司的,說好是三個月後歸還,如今都大半年了,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舒小姐,我估計這六百萬恐怕是沒辦法要迴來了。”


    文迪的話讓舒心的心裏又涼了半截,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之火生生被人澆滅。


    但舒心不信這個邪,雖然現在的確是有種說法,欠錢的是大爺,討債的是孫子,但她必須要把這個錢給要迴來才行。


    舒心這麽一想,便笑著對文迪道:“他還不還是他的事,我們去要賬就是我們的事了,我希望文助理可以和我一起去。”


    文迪仔細看著舒心認真的臉,發現這小姑娘雖然年紀不大,但眼中卻透出不同於她這個年齡的沉穩與大氣,比起莊曉晨的擺架子,胡搞瞎搞要好太多。


    文迪再次認真點頭:“還是那句話,我就相信舒小姐一次,就去試試吧,不試怎麽會知道結果呢?”


    舒心聽到文迪這麽說,大鬆了口氣:“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公司本來有專車,可車子卻被莊曉晨開到郊外出了毛病,送去了修理廠,不過莊強生前的那輛豐田還在,由文迪開了出來,載著舒心一起去了日月地產。


    舒心從德叔那裏了解,莊強生前就知道,做地產生意,光靠修樓盤,賣房子,產業太過單一,也不是很穩當,所以也做起了相關產業,比如賣建材,裝修材料等等。


    多種經營的結果是,公司的業務拓展了,可以用其它項目來彌補因地產業不景氣帶來的虧損。


    但莊強過世後,莊曉晨經營不善,外債不能及時要迴,公司欠的銀行貸款不能及時還清,問題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導致要靠大公司注資,搞合作才能維持公司的運營。


    現在倒好,公司那麽大一筆資金,價值幾個億,被莊曉晨席卷一空,這本身就是要把公司拖垮的節奏。


    現在舒心和文迪在去往日月地產的路上,手上拿著的正是兩家公司就半年前的建材買賣簽下的合約和欠款條,她是鐵了心要把錢給要迴來。


    來到日月地產的時候,公司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倒是讓人看不出這是一家會欠錢的公司,員工們各自堅守崗位,比起莊氏地產還要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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