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謹氣得想摔電話,黎浩東卻舉著紅酒杯走到了他麵前:“南宮總裁,歡迎你來家母的生日宴。”


    “原來是黎大老板,客氣了。”南宮謹很快收起了怒火,和黎浩東寒暄起來。


    “南宮老板是一個人來的嗎?我記得每位佳賓都有帶女伴吧?您的女伴呢?”黎浩東故意左右看了看問。


    “呃,她好像有些不舒服,所以先迴酒店房間了。”


    “原來是這樣,我就記得剛才南宮總裁身邊的女伴挺不錯的,很漂亮。”


    “謝謝誇獎,就是這女人啊,實在有些……”南宮謹聽到有人誇黎嬌漂亮,便也高興起來,和黎浩東聊了起來。


    兩個人這一聊就收不住場,一直從女人聊到做生意,再聊到投資,大有種相見恨晚,相談甚歡的感覺……


    ……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瀟瀟終於覺得四周都太冷清,她也該迴去了,於是打算雙手扶在輪上,把輪椅轉迴宴會廳。


    就在這時,她感覺身後有人一下蒙住了她的嘴,同時以極快的方式朝前推去,李瀟瀟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絕望和驚慌。


    是誰蒙住了她的嘴,把她往前推著,目的是什麽?


    待那人停下來後,李瀟瀟發現自己已經被推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這裏一個人也沒有,然後她聽到了一個陌生人的腳步走到了自己的麵前,也讓她看清楚了對方的臉。


    那人的臉色非常不鬱,一雙眼更是陰沉地可怕,讓李瀟瀟不由心生恐懼,就是這雙眼,一直在窺視著她,讓她從一進那宴會廳就感覺到了。


    “你是誰?”


    李瀟瀟聲音都有些發抖,恐懼感越來越濃。


    “嗬嗬,李瀟瀟小姐,你可真健忘呢,連我都不記得了嗎?“


    “我……我失憶了,所以什麽也不記得了,你究竟是誰?“


    李瀟瀟知道,對方一定是認得自己的,否則不會這麽準確地叫出自己的名字,隻是想不起來他究竟是誰。


    那男子聽到她說失憶了,臉上微微變了變,有些吃驚道:“你說的真的假的?難道不是你為了逃避而故意這麽說的嗎?


    李瀟瀟,三年前你是答應了要幫我做成這件事,結果你竟然讓那個人還活著,你應該知道規矩吧?“


    “我……我真不懂你在說什麽?我……”


    李瀟瀟本能地拒絕著那男子說的那些話,她聽不懂,也不想聽懂。


    “還敢裝瘋賣傻,我看你根本就沒失憶,那麽很好,我會送你去另一個世界的。”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一把亮晃晃的匕首,李瀟瀟一見那兇器,心中更是警鈴大作,眼睛瞪得大大的,開始繼續為自己辯解:


    “我真的是失憶了,我沒有騙你,我什麽也想不起來了,你們究竟要我做什麽?”


    “失憶了更好,就沒有人知道那件事了,嗬嗬。”


    男人獰笑著,朝李瀟瀟逼近,而他要做的,就是用匕首將她結果了,那樣就沒人知道發生在李瀟瀟身上的秘密了。


    李瀟瀟看著男子的匕首離自己越來越近,本能的她便想要起身逃跑。


    誰也不會想到,她這樣一個很久沒有用腳走路的植物人,在這樣危急的時刻,竟然從輪椅上迅速站了起來,並且轉身就跑。


    一邊跑,李瀟瀟還在一邊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長裙拖在地上,阻礙了她走路,但是她不在乎,現在是逃命的時候,哪裏還顧得了那麽多。


    李瀟瀟不顧一切朝前跑,前麵便是一道門,那可怕男子沒想到坐著輪椅的人也能說跑就跑,趕緊追了過去。


    李瀟瀟拉開那道鑲有玻璃的雙扇門,還沒有看清楚門內是什麽,便急急跨了出去,卻因為收勢不住,直接跌了下去。


    原來這裏竟然就是酒店通往附一樓的樓梯。


    李瀟瀟因為跑得太急,推開門也沒有看是不是樓梯,就直直衝了出去,結果可想而知。


    隻聽一聲慘叫,李瀟瀟因為慣性,直接由樓梯處滾落到了下麵,而追她的歹徒也跟著來到了樓梯處,居高臨下看著已摔暈在了樓梯下的女子,正要打算下去給她補刀時,卻聽到了身後有腳步聲。


    男子不敢再行兇,沿著附一樓逃走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人推開了那道通往附一樓樓梯的玻璃門,然後看到了摔暈在樓梯下的女子。


    舒心第一時間認出了那女子是誰,她不就是今晚所有女人都羨慕嫉妒恨的對象嗎?黎浩南宣布要結婚的對象,她怎麽會摔下樓梯的?


    舒心本來是去往衛生間的,但她聽到了李瀟瀟摔下樓梯時發出的那一聲慘叫,尋著聲音,舒心看到了李瀟瀟坐的輪椅,就在離慘叫聲不遠的拐角處,她又繼續朝前走,然後看到了那扇玻璃門。


    舒心推開玻璃門,見到了樓梯下早已摔得額角破了皮,正在不斷流血的李瀟瀟。


    她狠狠吃了一驚,不明白一個坐輪椅的人怎麽會和輪椅分離,摔到了這麽遠的樓梯下麵的。


    舒心趕緊踩著高跟鞋,往樓梯下跑,想要查看女人的情況,而她跑得太急,差點兒崴了自己的腳。


    當她剛走到李瀟瀟的身邊時,樓梯上麵的玻璃門再次被人推開,有人驚叫著李瀟瀟的名字,從樓梯上衝了下來。


    當來人看清是舒心在李瀟瀟身邊時,不禁大叫起來:“舒心,你都幹了些什麽?”


    聲音又驚又怒,舒心卻是一頭霧水。


    她幹了什麽?她什麽也沒有幹啊。


    最後趕來的人正是黎浩南。


    他在宴會廳裏轉了一圈兒後,注意力一直放在門口,卻始終不見李瀟瀟迴轉,又過了幾分鍾,他覺得有些不安起來。


    畢竟李瀟瀟還算傷殘人士,就算她能自己把自己推迴宴會廳,他還是覺得不妥,所以他決定去外麵把她找迴來。


    但令黎浩南沒想到的是,當他來到兩個人說話的地方時,李瀟瀟卻不在原地,黎浩南就有些急了,於是四處尋找,然後便遠遠的看到了空空的輪椅。


    黎浩南就更緊張了,李瀟瀟走路不方便,一直靠的是輪椅,她什麽時候離開了輪椅,又是誰幫她離開的呢?


    黎浩南經過空輪椅,繼續朝前走,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從玻璃門後傳來,於是他推開了那道門。


    想不到推開門後看到樓梯,再看到樓梯下,摔得一臉是血的李瀟瀟,還有正朝李瀟瀟走去的舒心。


    黎浩南神色複雜的看了眼無措的舒心,雖然現場的情況十分的明顯,但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他不信,可是他又不得不信。


    此時的李瀟瀟仍處於昏迷狀態中,黎浩南趕緊把她橫抱在懷中,再沒有看一旁的舒心,便踩著階梯迴到了酒店一樓,並且很快讓人把車子開來,把李瀟瀟緊急送往醫院。


    整個過程,舒心都隻是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她沒有去追趕黎浩南,因為她知道,即使去也是自討沒趣,那個人認定了自己就是傷害李瀟瀟的人,她又何必再去自取其辱呢?


    隻是站在那裏,舒心就覺得渾身冰涼,冷的不止是這越來越低的溫度,還有一顆心,這顆心一直為某個人而跳動著,就算是他不知道,她也這麽想著,但他卻給了她狠狠的一擊,把她想成了什麽呢?


    舒心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宴會廳的,隻是在她迴到酒店一樓時,楚秦就急匆匆趕了來,看到她一臉沮喪的模樣,像是受了什麽沉重打擊一樣,他的心便不由揪痛起來。


    脫下自己的晚禮服外套,把它披在舒心的身上,楚秦才關切道:


    “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臉色這麽難看?”


    舒心的鼻子很酸,因為楚秦的這番話讓她覺得非常委屈,但她還是沒有讓眼淚流下來,隻是眼神悲傷地看著楚秦,輕聲道:“楚秦,我像是那種會推人滾下樓梯的壞女人嗎?”


    “怎麽會?你是我見過最有犧牲精神的女人,怎麽可能會做惡毒的事?舒心,你怎麽會這麽問?”


    楚秦的話讓舒心大大鬆了口氣,她突然就覺得釋懷了,無所謂了。


    那個人要誤會,就讓她誤會好了,自己沒有做就是沒有做,她絕不會因此去找他理論,因為那樣毫無意義。


    “怎麽了嗎,舒心?告訴我。”楚秦直覺有事發生,於是追問。


    “沒事了,真的沒事了。”舒心擺擺手,她是真的覺得沒什麽了。


    “對了,你有沒有看到黎浩南?剛才劉伯母要我幫她找人。”


    “哦,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大概是和他的未婚妻在一起吧。”


    舒心這樣道,她沒有把黎浩南帶著受傷的李瀟瀟去醫院的實情說出來,她想,那是他們的事,與她無關,她好心去查看那女人的傷情,卻跟黎浩南鬧了那樣大的誤會,她才懶得管他們的事。


    楚秦聽她這麽一說,想想也對,她避他都來不及,怎麽會去在意他的行蹤。


    “迴去吧,宴會還沒有結束。”楚秦很紳士地扶住舒心,要帶她迴宴客廳,但是舒心卻開口:


    “不了,楚秦,我想我並不適合繼續待在這種地方,這裏也不是我該來的。”


    舒心下定決心要遠離這一切,因為不管是楚秦或是黎浩南,他們都不是她能高攀地起,她寧願迴到她灰姑娘的角色,卻並不一定要和王子待在一起,她拒絕再來這樣的上流聚會。


    楚秦深深看一眼舒心,發現她的表情極為認真,沒有怯懦,猜想他再勸,她還是會堅持,所以他隻好歎氣:“那好,我送你迴去吧。”


    楚秦說罷,便帶著舒心離開了麗晶大酒店。


    舒心想開口拒絕,覺得他為了自己連招唿都不打就離開,似乎很不禮貌,但楚秦卻像是猜中她要說什麽,對她淡淡道:“你不用對我說,你要自己一個人走,我是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楚秦的話讓舒心沒有必要再開口,兩個人上了那輛黑色的奔馳車,朝舒心所住的小區駛去。


    臨分手時,寒風凜冽,舒心將身上的禮服外套還給楚秦,不想他因為自己而被風吹感冒:“楚秦,快把衣服穿上。”


    “不用了,你穿著吧,迴去還有一段路,可不能凍著了。”楚秦堅持把外套給舒心披上,她也最終沒再堅持,但心裏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


    舒心和楚秦說再見,朝小區樓走去,在她乘坐電梯迴到家,來到陽台上收衣服時,還能看到小區外,楚秦的奔馳車亮著車燈,並沒有離開。


    舒心的心裏微微吃驚,她不明白楚秦為什麽沒有馬上離開,然後身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聽到裏麵楚秦的聲音微微有些沉重:“舒心,黎浩南和李瀟瀟去了醫院,你知道嗎?”


    “恩。”


    舒心握住電話的手感覺微微出了汗,她覺得心裏像是堵了塊棉花一般難受。


    因為黎浩南帶走李瀟瀟時看自己的眼神,讓她覺得是他給她最大的侮辱。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是我看到黎浩南帶走李瀟瀟的。”舒心沒有說出黎浩南冤枉自己的事。


    “好吧,你早點休息,我去醫院看看。”


    楚秦說罷,正欲掛電話,但舒心馬上道:“學長!”


    “什麽事?”


    “她有什麽情況,可不可以跟我說一聲?”


    舒心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我知道了。”


    兩個人結束通話後,舒心機械地去完成了洗漱的任務,然後躺到了床上。


    握住被子的一角,舒心仔細迴憶今天在宴會的情景,連她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快被嫉妒給折磨瘋掉。


    她的確是嫉妒的,嫉妒那個可以成為黎浩南新娘的女人,她為他付出的感情不比任何一個女人少,不管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兩個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黎浩南跟自己說的話。


    她有時候也在想,就算是不能做他的新娘,可以做他的女人和他在一起,她也是願意的,然而李瀟瀟的出現還是讓她覺得沒辦法接受,心痛,心碎的感覺快要將她整個人撕裂。


    現在李瀟瀟受傷住院,舒心覺得是不是自己潛意識的詛咒起了作用,讓她怎麽也逃不過痛苦的掙紮。


    這便是她注定擺脫不掉的悲劇命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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