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揪著他的後頸,手法幹脆利落地將他塞進了貓包裏,對米奇淒慘的喵喵叫充耳不聞。


    他對著魏赫道謝:“這段時間麻煩你了,這個是謝禮。”


    魏赫接過那東西,發現是意大利導演安德魯的電影《郵差》的珍藏版修複影碟,附帶導演簽名。


    “安德魯導演去世前來參加過海市的國際電影展,差不多時五年前,當時因為很喜歡他的這部電影,所以買了別人收藏的碟片拜托他簽了名。”周清說。


    魏赫兩眼放光:“他拍完《海邊的雅各布》後就很少再出來了,那次我也很想去見他,但是恰好有事沒去成你怎麽知道我喜歡他?!”


    你自己接受采訪最喜歡的導演時說的啊,周清在心裏默默道。


    “他拿金獅的電影是《海邊的雅各布》,最有名的也是這部。”魏赫目光炯炯:“但是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論及拍攝調度和核心表達,我最喜歡的都是他的最後一部,鮮有人知的《郵差》,隻有70分鍾,反傳統被罵顛三倒四的敘事方式你也喜歡這部嗎?”


    “……”確實最喜歡《郵差》的周清。


    “其實我沒看過。”周清麵不改色地改口:“我百度搜的。”


    魏赫明顯沒信,他整個人都在發光似的,還想去幫周清拎貓包被拒絕了。他走在周清身邊,腳步輕快,嘴上也沒停:“我說什麽來著?我們倆天生一對!”


    周清隻有一隻手空著,沒辦法捂住耳朵。


    魏赫一向是不知道見好就收的,他喋喋不休:“你跟著許慎在一起,有什麽前途?他隻會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還整天忙看不見人影。我就不一樣了,我可以陪你全世界各地玩,去最新的電影發布會,去見我們都喜歡的導演,可以當麵跟他們溝通”


    周清停住腳步:“你為什麽要發那條微博?”


    魏赫停住了。


    “你知道發出來會有什麽後果吧?”周清冷冷道。


    那點陰暗的心思暴露於人前,魏赫難得卡住了。他一米八七的個子,在比他低了半個頭的周清麵前像被訓話的小孩子似的,然而沒等他局促多久,他突然想到


    “我的微博,我想怎麽發就怎麽發。”他看著周清:“我幫你照顧米奇,覺得他好看發個微博曬一下很奇怪嗎?”


    “你不覺得你這麽理所當然地來質問我很奇怪嗎?”魏赫挑起眉:“你是我的誰啊?”


    周清愣了下。


    像是明白自己抓住了一個重要的東西,魏赫心裏興奮,麵上不動聲色:“你對劉導他們也這樣嗎?接受了同事的幫助還這麽咄咄逼人的,你的職業素養呢?周編?”


    周清馬上意識到自己掉進了他的陷阱中。在不恰當的時候暴露出了自己對魏赫有過多的、多餘的要求,而人是不會這樣要求普通朋友的並且這一點被難得敏銳了一次的魏赫抓住了。


    這時候說什麽都是錯的,周清直接閉上了嘴,拎著米奇往外走。


    他這種反應幾乎是對魏赫猜想的印證,魏赫大步跟在他旁邊,不依不饒道:“怎麽不說話了呀周編?是不是嘴上不說心裏硬撐著不覺得自己有錯呀?”


    周清忍著不搭理他。


    魏赫得意忘形道:“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怎麽就對我有這麽高的要求呢?這不公平吧,許慎知道你這樣對我嗎”


    連日來熬夜工作的疲憊在這一刻把理智衝垮了。


    周清倏然轉身,一把按住魏赫的嘴將他推到了後麵的牆上。那股惱人的噪音終於停了,他的力道很大,對於一個一手拎著十幾斤肥貓的殘疾人來說有些過於大了,魏赫猝不及防被他按在了那,嗚嗚兩聲,睜大雙眼。


    “閉嘴。”周清忍無可忍道。


    魏赫視線下移,看到周清臉上混合著羞惱和難堪的神情,和平日裏那副快要升仙了的樣子截然不同,一下子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魏赫見過在這之後更加活色生香的場景,食髓知味,他在這寡淡中窺到過讓人下腹發熱的風情。


    他怕被發現異樣,一動也不敢動。


    周清看著他的眼睛:“我最近超級忙,很累,別給我添麻煩了可以嗎?”


    周清的手下滑,放開了他的嘴,魏赫的喉結在他手心裏動了動。


    周清往下看了一眼。


    他拍了拍魏赫的臉:“明白了就說是。”


    魏赫換了個不自然的站姿,半響才有些憋屈道:“……是。”


    周清鬆開手,順手摸了把魏赫的頭拍了拍,轉身走了。


    魏赫站在那,呆了一會反應過來,大步追了上去:“等等,你剛才再做什麽?摸狗嗎?喂”


    作者有話說:


    魏赫:就在前幾天,我聽見一個許慎說,事實上,一個許慎還能說什麽?我有一張這麽牛逼的臉和這麽多錢,x的,一個許慎還能說什麽?


    第46章 不安的心


    收尾期工作量有減少,但架不住他休了一周的假。周清迴去之後果然發現要幹的活堆了起來,還好張編劇經驗多也老道,直接跟他說了怎麽理更清楚一些。周清加了兩天的班勉強做完,最後還是掐著時間趕上了周六的飛機。


    餘峻來機場接他,在路上絮絮叨叨地跟他講了許慎最近的狀況。身體是好得很快,醫生說再觀察幾天就可以提前出院了,但老板心情很差,整天坐在房間裏看著外麵,護工要推他出去散步也不去。說到最後餘峻看著他的臉色說了句:“周哥,你事也挺多吧,這樣兩邊飛也要注意身體……上次看你趕過來的時候氣色真的很差,都指著你呢,你可不能倒下啊。”


    周清在手機上給許慎發實時定位,那人不迴複。他抬起頭對餘峻說:“放心,本來昨天就可以趕晚班過來的,太累了就多休息了一晚,我現在精神很好。”


    餘峻:“那就好那就好。”到了醫院走廊,他又忍不住道:“這兩天有品牌方想來談夏季廣告合作的事,一堆人都等著許哥給意見。他現在這個狀態……”


    周清點點頭:“交給我吧。”


    餘峻得了保證,如釋重負:“那麻煩你了。”


    周清推開門的時候發現房間裏沒有開燈,隻有月光照進來。一片昏暗中許慎坐在窗邊看著窗外,周清往外看了眼,這間房間為了保證私密性外麵種了大片樹木綠植做遮擋,白天能看到妍媚的春光。晚上就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連個人影都沒有。


    周清叫他:“許慎。”


    許慎這才發現他似的,愣了下才迴過頭來。他穿著一件單薄的病服,臉好像清減了一些,下巴都尖了點。


    “你來了。”他站起來,看上去確實比上周好了很多:“米奇安頓好了嗎?”


    周清放下裝著電腦的包:“雪如媽媽離開了,我托付給了她,米奇病好了,放心。”


    “那就好。”許慎垂眸,眉眼像點墨勾勒出來的一樣。他問:“米奇沒有鬧吧?我看視頻裏,它好像很喜歡那個姓魏的。”


    “沒有。”周清麵不改色地撒謊:“米奇在他那應激了,我去接它的時候它一下子就鑽我懷裏要跟我迴家。”


    “你不用騙我。”許慎扭過頭:“它在那個視頻裏都衝他翻肚皮了。”


    “都說動物最能感受到人的好壞,米奇在家就更喜歡你,現在又更喜歡他,唯獨不喜歡我。”他古怪地笑了聲:“也許就我不是什麽好人呢。”


    它不喜歡你是因為它趴在我膝蓋上的時候你總是把他轟下去自己躺上來,周清想,跟這個有什麽關係。


    但他什麽都沒說。


    許慎繼續道:“他什麽都好,他生下來家裏就有錢,他想要什麽都能得到,他就算不混這個圈子了也一輩子吃喝玩樂不用發愁,所以他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發什麽就能發什麽。”


    他抬起頭,眨眼間眼睫上懸著的一顆淚就落了下來:“不像我,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麽多人指著我吃飯,我必須考慮到發出去的東西對這個對那個的影響,我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我付出了多少才走到這個位置上,所以就算生氣到想要殺了他,我最後也隻能就發了那個問號。”


    他看著周清,含淚的眼睛像是落滿桃花的溪水一樣:“為什麽啊周清,憑什麽他就能想要什麽就能有什麽?”


    得不到周清的迴答,許慎抓緊他的袖口,將頭埋在他的肚子上。過了會才傳來他悶悶的聲音:“你跟他在一起一定會覺得更輕鬆。”


    他像是竭盡全力想要用平常的語調說出這些,但身體仍然忍不住微微顫抖:“他一定有說過帶你出去之類的話吧?工作這些通通都扔開,反正他想幹就幹不想幹就可以走人,隻要你喜歡但是我不行,我總是要你一個人在家,因為我總是有做不完的事總是想賺更多的錢,因為我總是忍不住想萬一又像當年那樣出事了我卻什麽都做不了怎麽辦”


    “我知道這樣不對。”他說:“但是我改不了。”


    “你跟他在一起會更快樂。”許慎說,嘴上說著將人推開的話,手卻揪著人的袖口越攢越緊:“你不用像跟我一樣,我站在這,你每天看到我就會想起以前那些又窮又苦的時候,誰想記得那些啊,我也想一出生就住大房子裏和哥哥在一起,開開心心順順順利的長大結婚,我也想把那些都忘了。但是我隻要站在這,你隻要看到我,你就會想起來。”


    “你跟他在一起什麽都會是新的,他會把你照顧的很好。”許慎的眼淚已經把周清的襯衫下擺打濕了,他聲音沙啞:“但是我是爸媽出事時候你半夜接到的電話,我是你的退學通知書,我是你斷了腿疼到睡不著的那些晚上,我是你那些痛苦記憶存在的鐵證,我什麽都比不過他。”


    已經承認不如人,卻仍然不能認命,還是怨恨,還是控製不了地發出質問:“憑什麽啊?周清。”


    被問的人伸手幫他擦掉眼淚,溫熱的液體源源不斷地湧出來,將他的手也打濕了。


    ……那些溫暖的撫慰的話已經說過一萬次了。


    如果真的有用的話,再說一萬次也無妨。


    但是那些都拉不住他,像是短效的止痛片,越吃越多,藥物成癮,但下一次發作的時候隻會更加痛苦,而依賴的藥也已經沒辦法再起到什麽作用。


    所以。


    “我不會丟下你的。”周清摸了摸他的頭:“你現在賺的錢有一半都歸我,離開你再也找不到這樣心甘情願為我花錢的人了,生活質量也會下降,我又不傻。”


    許慎抬起眼睛看他。


    “而且你還很漂亮。”周清的一隻手按著他的肩膀,微微俯下身去,親了親那張淡紅色的薄唇:“是個很好用的情人。”


    明明被人當做工具形容,許慎卻覺得整個人都微微發熱了起來。


    “別哭了,真醜。”周清淡淡地說。


    他低下頭去堵住許慎的嘴,交纏中從嘴角拉出粘膩的銀絲。許慎的眼淚止住了,但身體還是下意識地發出帶有泣音的呻吟,那些聲音在親密的貼合中都逐漸變得曖昧起來。


    許慎想要站起來,周清卻按住他的肩膀:“就在這裏。”


    許慎睜大眼睛。


    他的背後靠著冰冷的玻璃,春末衣服的布料很薄,全身上下都在發燙。周清順手鎖上了門,從許慎身上站起來:“為什麽這幅表情?不是每次都要化很久的妝才出門嗎?我還以為你很喜歡讓人看。”


    許慎的臉上燒起一片雲霞,他小聲道:“不……”


    周清解下手表,他脫下外套,剪裁流暢的襯衣勾勒出瘦削的腰。


    沉溺其中的似乎隻有另一個人,他看上去仍然是清醒而優雅的,衣冠楚楚地像是隨時能出去參加工作會議。


    “趕飛機很累,我打算十點前睡覺。”他垂著眼說,語氣疲憊:“所以我給你30分鍾,就在這裏解決。”


    “我不會碰你,你自己想辦法。”周清的手指和許慎的耳垂一觸即分:“做不到的話就說明這是劣等的用具,沒用的東西就綁起來算了。”


    許慎感到自己渾身的血都在往下走。


    “我……”他嚅囁著說。


    “還不開始嗎?”周清打斷他,他拍了拍許慎的臉,力度不大,羞辱意味更濃:“這會沒什麽人,萬一等會有人突發奇想出來散步的話怎麽辦呢,許影帝?”


    被人在這種時候叫這種稱唿,許慎的臉上像是火燒火燎一樣。他歪了下頭,想要將臉貼在周清的手心,盡管那隻手剛剛給予了他疼痛,但他就是像有肌膚饑渴症那樣想要靠近,但偏偏周清隻在最後一下撫摸後就收迴了手。他往後退了兩步,熟悉的氣息重新被湧進來的空氣擠占。許慎渴望地看著他:“哥……”


    周清搖了搖頭:“不行,說了你要靠自己,不要撒嬌。”


    他就站在那裏看著,和早上坐在沙發上看著許慎心血來潮做早餐沒什麽區別。許慎解開自己的領口,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朱紅色的兩點在愛人的目光之下凸了出來。許慎知道他看到了,他為自己身體的反應感到羞恥,他難為情地低下頭,不敢再跟周清對視,然而另一方麵,他又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漂亮的,於是又情不自禁地扭動腰肢,想要讓他看到自己流暢的肌肉和漂亮的腹肌。這兩種念頭在他腦海裏激烈地衝突著,讓他在拿出那根猙獰醜陋的肉棒時,無所適從地掉下眼淚來。


    他在周清眼前撫摸自己腫脹發紫的陰莖,那東西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似的,越是意識到周清在看就越是硬得像石頭似的,青筋暴起,頂端吐出來黏黏糊糊的前液。許慎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好看的,但現在這個東西顯然和好看搭不上邊,快點擼出來就可以把它放迴去那他就又是漂亮的完美的了。但該死的,他越是用力越是急切,幾乎都要把柔嫩的龜頭磨破皮了,那根肉棒就是吐不出東西,還有越來越漲大的趨勢。窗外搖晃的樹影投到周清身上,提醒著許慎後麵隨時可能有人經過,隨時可能暴露於人的恐懼讓他渾身緊繃,但周清看著他


    許慎往前伸手,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陰莖和冰冷的大理石地麵刮擦的疼痛之後是風暴一樣席卷全身的快感。他在那種戰栗中緩了片刻,抬起含淚的眼前哀求地看向周清。後者歎了口氣,俯下身用手指蹭了蹭許慎的臉頰。許慎想要伸手去抓些什麽,卻隻抓到了周清的腿,戴著假肢的哪一隻。


    “做不到嗎?”周清說:“真笨。”


    許慎將頭埋在他的手掌裏,熟悉的周清的氣息將他包裹住。長久的饑渴在這一刻得到了滿足,僅僅是一個半拖半抱著的接觸就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他的下身下意識往前挺,頂到的地方有別於人體的觸感,布料之下是冰冷而堅硬的,許慎知道就是那裏的機械支撐著周清站起來,原來的部分為了他被丟棄了,現在這個是人造的,假的,劣質的模仿著人體,但卻是周清身上真正屬於許慎的那一部分。


    明明是難過的,是愧疚的,但一想到這肉棒還是漲得發痛。


    剛剛還怎麽都射不出來的陰莖,在抵上那根假肢的時候就開始激動地亂跳。許慎覺得太難為情了,他把頭埋在周清懷裏,又在快感一波波衝上來的間隙忍不住偷偷從指縫間去看周清的神情。那條腿是沒有知覺的,當然,當然,所以周清垂眸看著他,眼中是清醒的,他就像第一次帶許慎出去打架之後教他怎麽處理傷口那樣,那時候他們坐在床上,周清動作很輕地給許慎上碘酒。現在他們都長大了,所以周清半抱半摟著許慎,看著弟弟用自己的假肢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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