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賈寶玉用過飯後便獨自來到翰林院中。


    與昨日的冷清有些不同,今個的翰林院人來人往,多了幾分人氣。


    一路走來,不時的看見有人指指點點,不用想,也是針對自己的。


    賈寶玉心中好笑,這些人真到國家危難的時候一個也不會出列,但論起窩裏鬥,卻是比誰都專業。


    來到昨日的翰林院院正的門前,賈寶玉道:“勞煩稟告翰林學士賈寶玉前來報道。”


    那昨日把守的小哥這次倒是沒進去通報,上前道:


    “賈大人,院正大人正在後堂正廳等候,剛才吩咐了說您到了,直接去那找他。”


    說著往後指了指路。


    賈寶玉聽了,就直接朝著後堂走去。


    到了門外隻聽裏麵熙熙攘攘,熱鬧非凡,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裏麵有人爭吵呢。


    讓人通報後,賈寶玉便進了正廳。


    一進去,隻見裏麵坐滿了人,每個都身著紅『色』的官袍,上首正中央坐著一個年紀頗大的老者,此時他眉頭緊索,似在思索著什麽。


    不用猜,能做到正座的定然也是翰林院院正。


    賈寶玉昨天迴去後便向賈政打聽了,翰林院院正乃是徐帆,在世林中頗有名氣,乃是當代的大儒,隻是『性』格古板,見不得絲毫的歪風邪氣。


    賈寶玉上前拱手道:“新任學士賈寶玉參見院正大人及諸位同僚。”


    徐帆本來微閉的眼睛,猛地睜開,『射』出一道精光,仔細的打量了賈寶玉半晌,點點頭道:


    “賈大人不必客氣,昨日我忙於公務有些怠慢,還望莫要見怪。”


    話雖這樣說,但從他的語氣中絲毫也感受不到歉意,不過賈寶玉對此也不在意,畢竟自己著實太過年輕,旁人有些意見倒也正常。


    “徐院正哪裏的話,小子本是晚輩,多跑一趟倒也無事。”


    徐帆聽了賈寶玉這話,心中倒是微微點頭,他昨日未曾見過賈寶玉真人,今個見賈寶玉雖然年紀甚小,但是話語不卑不吭,對賈寶玉的好感也增加了一分。


    雖是如此,但徐帆也不想如此草率的讓賈寶玉進到翰林院中,用眼神示意了下旁邊的人,自己的眼睛又閉上了。


    “不知賈大人以前在哪裏啟蒙讀書?”


    賈寶玉聽見有人問話,將目光移到說話人的身上,隻見說話的是個文質彬彬中年男子,拱手道:“不知大人怎麽稱唿?”


    “在下姓梅,單名一個正,乃是清平三年的榜眼,現任翰林院學士。”說起這,梅正有些自得的說道。


    梅翰林?莫非這就是寶琴所要打聽的梅翰林?


    賈寶玉仔細打量了一番。


    梅正見自己介紹完,賈寶玉卻一聲不吭,心中有些惱怒,這小子未免也太過於目中無人了,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道:


    “賈大人,老夫問你的問題你還沒迴答呢。”


    賈寶玉這才醒悟,趕忙拱手告了聲罪,迴道:


    “小子啟蒙是在家中的私學裏麵,跟隨族中的長者讀書,不知道梅翰林問這是何意思?”


    “不知道賈大人可曾參加過科舉?”梅正又道。


    “未曾。”


    “那賈大人可知這是什麽地方?”梅正又問道。


    “翰林院。”賈寶玉道。


    “既然知道,你自當明白翰林院是天下文人學子向往的聖地,這地方可不是隨隨便便能進入的,你一沒有經過科舉,二在士林中籍籍無名,怎可入得翰林?”梅正滿臉正『色』說道。


    賈寶玉聽完,心中冷笑一番,這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的。


    “梅翰林,在下也有個問題,還望賜教。”賈寶玉笑道。


    “哦?”


    “賈大人請講。”聽到賈寶玉有問題要問,心中升起了一絲自得之情,這也就是個『毛』頭小子,虧得旁人說他極難對付,這不就讓我三言兩語給嚇到了?


    賈寶玉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此句何解?”


    堂中的人聽了賈寶玉問的問題,都忍不住發笑,各個都玩味的看著賈寶玉,看來這人果然是個酒囊之輩,連這句話的出處都不知道。


    梅正本來還以為賈寶玉會問個多麽難的問題,一聽這心中暗笑,不過臉上還是正『色』的說道:


    “此句話乃出自《詩經.小雅.穀風之什.北山》,難道賈大人連詩經也未讀過嗎?”


    堂中人聽了,俱都哈哈大笑,更加肆無忌憚的在下麵嘲笑。


    “翰林院可屬於朝廷的機構?”賈寶玉又問道。


    梅正笑道:“賈大人莫非是糊塗了?院正大人乃是朝廷從二品的大員,怎會不屬於朝廷機構?”


    徐帆聽到這,眉頭也稍微的皺了一皺。


    賈寶玉笑了一笑,然後嚴厲的嗬斥道:“梅翰林既然知道翰林院乃是大華的機構,那麽陛下還不能任命我為翰林學士?莫非此處朝廷管轄不得?”


    此言一出,滿堂的笑聲,頓時戛然而止,眾人都略微有些懼怕的看著賈寶玉,這小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心機,原來是在這等著梅正。


    梅正本來滿臉的笑容,頓時如吃了蒼蠅一般,臉『色』極為難看,原來這小子是在這等著自己,這誅心的話語若是傳了出去….


    想到這,背後也不覺生出了一絲冷汗,趕忙道:“賈大人莫要信口雌黃,我何曾說過這話?”


    賈寶玉道:“我的翰林學士乃是陛下親自任命的,莫非梅翰林不知?若是知道,你剛才這話,豈不是有違抗聖旨之嫌?”


    梅正此時支支吾吾,好一會兒也說不上來話。應承了便是真的抗旨,若是不應承,如此多的同僚皆在,如何狡辯?都怪自己太過心急,著了這小子的道了。


    徐帆清了清嗓子道:“賈大人說的什麽話,剛才梅學士也是一時心急,才脫口而出,他的本意並非如此。”


    梅正見徐院正替自己解圍,趕忙跟著點頭道:“正是,剛才的話乃是脫口而出,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我說梅大人在朝中多年,怎麽會連這也不知道。那不知我能否進入翰林院?”賈寶玉笑道。


    “這…”梅正猶豫了片刻,也不再吱聲,將目光看向了上首的翰林院院正徐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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