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水月有些疑惑。


    “嗯。”希羅拉著水月站起來,認真的對她說,“他帶著你的畫像。”


    “還有沃特先生的,”希羅又補充說,“采水人掌握著進入望月塔的鑰匙,他可能想搶奪真實之鏡。另外,還有造船廠的船工迪賽恩先生,隻是我沒想明白他找迪賽恩先生是為了什麽。”


    “這樣的話,得趕快告訴我的哥哥和母親。”水月著急的說道,“一起去吧。”


    說著便拉起希羅的手,離開了工作室。


    他們先來到後院的居所,沒能找到木月,水月說他可能已經在望月塔裏見母親了。


    “您母親?王後殿下在望月塔?”希羅跟著水月來到前院,進入設置有王座的那間屋子。


    “你不知道?”水月解釋說,“我母親就是大先知,她一直在望月塔裏,用真實之鏡守護著宿城。”


    “原來是這樣。”希羅確實是第一次聽說。


    但如果是一直呆在望月塔裏,那水月豈不是很少見到自己的母親。


    “我很少見我的母親。”水月的話,證實了希羅的猜想,“每次見她都很緊張。”


    水月帶著希羅,走到王座後麵的牆邊,將繡著德雷克畫像的旗幟掀開。


    下麵是一扇木門,門上刻著一位低著頭雙手環抱在胸前的女人的形象。


    希羅想起,跟水月初見時,在城牆上,也見過這扇門,是王上的傳送門。


    隻見水月將手貼在門上,閉著眼睛,輕輕說道:“父親,請為我開啟通往望月塔的大門。”


    門上,原本低著頭的女人緩緩抬起了頭。


    水月拉開門,希羅便看到了裏麵從上方落下的白光,和一池清水。


    走進去之後,他看到這個水池並沒有底,裏麵的水隻有薄薄的一層。透過水層,可以看到下麵,就是放置著宿城模型的房間。


    原來這就是自己那時在那個房間裏看到的,上方的水幕。


    從水池邊緣伸進水池內的管道,正在向池子裏滴水,應該就是采水人工作室裏,經過蒸餾器蒸餾的新鮮泉水。


    水池邊緣除了這個管道,還有一圈管道伸向四周的環形牆壁。


    “這就是先知之泉,你應該知道。”水月指了指那些通向牆壁的管道,“今晚十二點過後,先知之泉會通過這些管道,流進望月塔外圍的水池裏,為參加成人禮的足齡居民提供預言。”


    “我們上去吧。”水月又抓起希羅的手,帶著他走上沿著環形牆壁螺旋向上的樓梯。


    這樓梯沒有扶手,就是一個個從牆壁伸出的石板,走在上麵,讓人心跳加速。


    水月又打聽起蘭斯的狀況,希羅告訴她蘭斯受了傷,在醫院休息,水月就說離成人禮開始還有時間,等見完了母親,自己可以去看蘭斯。


    兩人說著,很快便接近了頂層。


    希羅發現頂層又是一個沒有底的水幕一般的池水,不過從這層池水裏照出的光線,更加強烈。


    他不禁想象,望月塔就像個桶式的探照燈,頂層和底部的兩道水幕就像探照燈內的鏡片,將這束光引向地下房間內的宿城模型。


    樓梯來到盡頭,兩人一前一後,登上頂層的房間。


    一進來,希羅就驚呆了。隻見一麵懸浮在半空中的鏡子,正向下灑著白光。白光之中,是一個女人坐在水池正中的水麵上。她那頭銀白的長發,在水麵鋪開,反射著光芒,構成了一副美輪美奐的畫麵。


    “母親大人。”水月躬身行禮。


    希羅迴過神來,趕忙跟著行禮。不過他不知道,自己該稱唿眼前的人為王後殿下還是大先知,所以猶豫著沒有說話。


    “水月,你又亂跑。”水月的母親睜開眼,露出和水月一樣的白色瞳仁,“慶典快開始了,你應該好好準備。”


    “母親大人,這是采水人希羅先生,他有關於在城內作亂的妖狼的重要情報。”水月恭敬的說著,完全不像女兒在跟自己母親說話。


    “希羅先生,”水月的母親朝希羅低了低頭,“你昨晚在造船廠和妖狼的戰鬥,木月告訴我了。感謝你和沃特先生作為采水人,為宿城所作的犧牲。請接受我的敬意。”


    “王後殿下,這是我應該做的。”希羅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他決定還是稱王後殿下好,畢竟是水月的母親。


    “請起來吧。”王後殿下伸出一隻手,示意希羅起來。


    她實在是太白了,裸露在外的手都仿佛泛著微光。


    “關於妖狼的情報,是什麽?”王後殿下接著問。


    “妖狼帶著一張羊皮紙,上麵畫著采水人沃特先生,船工迪賽恩先生,和公主殿下的畫像。”希羅說道,“沃特先生和迪賽恩先生都已經遇害,在下擔心,妖狼的下一個目標是公主殿下。還有真實之鏡,王後殿下,妖狼的畫像裏,還有真實之鏡,您也該多加小心。”


    “確實是個很重要的情報,我必須得告訴你,這個妖狼十分危險。他帶著某種能讓自己不被真實之鏡發現的東西,所以我無法找到他,也無法摧毀他。”王後用平穩的語氣,說著很嚴重的事情。


    “不過,隻要你守護住采水人的鑰匙,妖狼就無法進入望月塔。而且,木月已經在中央廣場和望月塔周圍設下了陷阱,妖狼應該無法接近。”王後看向水月,起了眉頭,“該擔心的,是她。”


    “為了保證慶典順利進行以及民眾的安全,所有的警備力量都集中在中央廣場,包括我和木月。”王後再次向希羅低下頭,“所以,能請你擔任水月的護衛嗎?”


    “我?”希羅過於驚訝,以至於忘了迴禮。


    “當然!”水月先插話說,“他是我的船員,當然會保護我!”


    “船員?”王後看向水月。


    “是的,”水月本來一副驕傲自豪的樣子,被自己母親一看,趕忙又恢複了端莊恭敬的樣子,“我們成立了探險隊,我是船長,他是船員。”


    “原來如此。”麵無表情的王後,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笑意,“你還是長不大,水月。那是我多嘴了,船員是該保護船長。”


    “這麽重要的事,還是請更強的人來擔任吧。”希羅低著頭,並不自信,“比如治安官波利先生,或者其他警衛官……”


    “你應該相信自己的力量,希羅先生,你昨晚的戰鬥讓人印象深刻。而且,”王後看著希羅,“你已經擺脫了部分束縛,不是嗎?”


    希羅吃了一驚,抬起頭,發現王後正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自己,仿佛已經透過這副深色的鏡片,看到了自己的紅眼。


    “你願意保護她嗎,希羅先生?”王後看著希羅,問道。


    “當然。”希羅從她的眼裏,看到了信任,“我願意保護水月。”


    “你願意發誓,即使賭上性命也要保護她不受傷害嗎?”


    “我發誓,賭上性命,也會保護水月不受傷害。”


    “很好,”王後點點頭,“你們可以離開了,去探望你們的朋友吧。”


    “是。”希羅和水月行完禮,退向樓梯。


    “希羅先生,”王後叫住了他們,說道,“我記得,三年前有個孩子在聆聽先知之泉預言時,逃走了。那就是你吧?”


    “是我……”希羅低著頭,記起自己在成人禮上,因為被先知之泉照出紅眼,匆匆逃離的事。


    “如果你還想聆聽先知之泉的預言,今晚就去問吧。還不晚。”


    “是,王後殿下。”


    “記得早點迴來,”王後又看著水月說,“你還要準備演講。”


    “是,母親大人。”


    兩人再次行禮道別,隨後走下樓梯,離開了望月塔。


    迴到王座的房間,剛一關上門,水月就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好像憋了很久。


    “緊張死我了。”她垂了垂胸口,調整好唿吸,“我們去醫院吧。”


    說完,又將手貼到木門上。


    “這扇門還能連到醫院?”


    “嗯,是我父親留下的,隻要是宿城內,沒有去不了的地方。不過隻有我和哥哥有使用的權限。”水月調皮的說,“我每次都是靠它,躲過衛兵出去玩的。”


    希羅點點頭,難怪老沃特不知道這扇可以進入望月塔的門。


    “父親,請為我開啟通往醫院的大門。”水月像剛才一樣,閉著眼輕聲念道。


    門上的女人形象,再次抬起了頭。


    兩人打開門,來到醫院。


    病房內,蘭斯已經醒來,尼塔夫人正在給他喂著熱湯。


    “我已經吃飽了……”蘭斯皺著眉頭。


    “快吃!多吃點才能好得快!”尼塔夫人把勺子頂到蘭斯嘴邊催促。


    “嗨,蘭斯,”看到蘭斯並沒有大礙,水月便蹦蹦跳跳的跑到病床邊,“船長來看你了。”


    “公主殿下!”尼塔夫人馬上認出了水月,驚慌的站起來準備行禮。


    “不用了不用了,您快接著給他喂飯吧。”水月扶住尼塔夫人。


    “可我已經吃飽了……”蘭斯臉上因為見到水月浮現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


    “那您和他說說話吧,等一下再吃。”


    尼塔夫人恭敬的讓開位置,退到希羅身邊,驚訝的小聲問:“你怎麽跟公主殿下在一起?”


    她本來還在為希羅偷偷跑掉生氣,但水月的出現讓她忘了這碼事。


    希羅想起自己還沒告訴過尼塔夫人和水月相識的事,便解釋說:“我們剛認識不久,我現在是公主殿下的護衛了。”


    “什麽?”尼塔夫人更吃驚了。


    病床邊,水月把玩起蘭斯放在桌上的刀來。


    “欸?你的刀,跟希羅的好像啊?”水月看著黑色的刀柄和刀鞘,以及上麵裝飾的雪花雕刻,疑惑道。


    “啊?”


    蘭斯看向希羅手中的刀,頓時變了臉色。


    他突然掀開被子衝向希羅,一把抓住希羅的領子,把希羅按到了牆上。


    “這把刀,怎麽會在你手上?!”


    蘭斯咬著牙,又驚又怒的表情,讓他的臉扭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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