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願意叫我一聲詭父


    “慘重的代價?”


    黎白婉有些擔心,也不管薑禮這會兒身上有多髒,拽著他就左右查看起來。


    “是啊,我都成這樣了,還不夠慘嗎?”


    薑禮指了指身上的泥漿,長籲短歎。


    這...


    黎婧等人麵麵相覷,耗走了一個婆羅門僧,隻是稍微狼狽了一點,這也能算是代價?


    “對了,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們,我從阿瑪爾那裏套了些話,推測出來阿瑪爾並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巫蠱山我建議你們是不要迴去了,印度教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以你們現在的狀態,能擋住這一次,但是下一次肯定是擋不下來了,畢竟印度教有三位婆羅門僧,這次來的隻是阿瑪爾的靈體,誰知道下次誰會來。”


    對於阿瑪爾透露給自己的情報,薑禮沒有隱瞞,如實相告了。


    黎婧和鄒姨聽到這雪上加霜的消息,也是覺得有些無奈。


    這就是實力不如人的後果,每時每刻都要麵對隨時可能會出現的威脅,但卻沒有任何反製手段。


    黎婧沉吟片刻:“我會讓門人們分散到對我們態度友善的不同部落,而我會和大長老一起前往聯盟總部,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聯盟。


    此事關乎中原修行界的臉麵和利益,他們不會坐視不管的。


    如果是內部的矛盾也就罷了,可一個外人要來中原傳教,於公於私,大家都會聯合起來的。


    把事情鬧大的話,說不定會傳到老天師耳朵裏,作為中原的代表人物,他一定不會作壁上觀的,有他作鎮,十個印度教也不敢再有什麽小心思。”


    薑禮點點頭,看來大人物也跟自己一樣嘛,遇事不決抱大腿,這說明自己一開始走的就是正道,很合理。


    “我迴去以後,也會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張玄笠道長,如果有必要的話,天師府會提供幫助的。”薑禮說道,儼然一副天師府話事人的姿態。


    黎婧和鄒姨是知道薑禮底細的,倒是屠遠峰這些長老有些意外。


    原來薑禮和天師府竟然還有這層關係,再加上黎白婉和薑禮又是姐弟,那靠山的事情不就穩了嗎?


    一時間,巫蠱門人都是振奮起來,一臉喜悅。


    “賢侄,那就拜托你了。”


    “薑禮兄弟,麻煩了。”


    “小兄弟,我家閨女一直想見見你,走之前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滿足她這個小小的心願呢?”


    長老們幹脆連稱唿都變了,一改過去高高在上的態度,一個比一個親切,一個比一個熟絡。


    薑禮擺擺手:“大家不必客氣,我本身對印度教這種行為也是十分不恥的,這邊的情況,我一定會原原本本地傳遞給天師府,大家不用擔心,中原修行界是一條心,巫蠱門早晚會重鑄輝煌的!”


    薑禮的鼓勵又是迎來一陣陣叫好聲。


    “事不宜遲,我就先迴去了,本來還想多待兩天的,但是巫蠱門此次傷亡不輕,小姨你肯定很忙,我就不打擾了。”


    薑禮見時機差不多了,就準備告辭離開。


    黎白婉有些舍不得,但是也知道薑禮和自己都還有正事要做,隻好叮囑了薑禮幾句注意安全。


    黎婧也拍拍薑禮的肩膀:“把你卷進來真是對不住,天師府那邊就拜托你了。”


    “嗯,放心。”


    薑禮對熟悉的幾人相互告別後,便朝著來時記憶中的道路原路返迴了。


    “我總覺得大家好像都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鄒忝目送著薑禮,心裏總覺得稍稍有些不得勁兒。


    一連跑出數十裏,薑禮才找了個小鎮旅館開了間房,脫下肮髒的衣服,鬆了口氣。


    “還好沒想起來巫蠱鍾的事情...”


    他一邊哼著歌,一邊走進了浴室。


    當晚,薑禮在黔州一個城市乘上了前往江城的飛機。


    他本想省錢坐火車,但是考慮到這邊的事情必須盡快傳遞出去,和張玄笠麵談,還是選擇了飛機。


    在候機的時候,他就跟張玄笠通了電話,大致描述了一下印度教的所作所為。


    但是讓薑禮覺得有些反常的是,張玄笠並沒有痛斥印度教,隻是平淡地說:


    “我知道了,你盡快迴來吧,這邊還有些麻煩。”


    一路上,薑禮都在想著這事兒。


    “麻煩?什麽麻煩是張玄笠解決不了的?解決不了不會找你的好基友邱處雲嗎?”


    想著想著,疲憊了一天的薑禮睡著了。


    直到一陣顛簸感傳來,薑禮才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清醒了過來。


    睡眼惺忪地下了飛機,薑禮在接機的人群中發現了熟悉的身影。


    薑禮過去就是一個強人鎖男:“青竹~我想死你了啦~”


    “別,這兒人多,別這樣。”青竹推搡著狗皮膏藥似的薑禮,一臉羞恥。


    周圍的人見怪不怪,在如今這樣開放的年代,身處大都市的江城人民並不會帶著有色眼鏡看人。


    不過由於薑禮和青竹都有一副好皮囊,多少還是有些引人注目。


    特別是和薑禮同一航班,早就注意到這個總是一臉冷漠的冰山美人的幾名少女,見狀興奮地發出雞叫。


    其中一個最為亢奮的少女,一邊歡唿,一邊遺憾地感歎:


    “果然帥哥最後都和帥哥在一起了。”


    薑禮絲毫不關心這些言論,抱著青竹蹭來蹭去,就這麽掛在青竹身上上了車。


    係上了安全帶,薑禮才隨口問道:


    “張道長說有麻煩,出什麽事了?”


    青竹發動了汽車,無奈地說:“準確地說,不是我們遇到麻煩了,是你遇到麻煩了,而且是很大的那種。”


    “我?我能有什麽麻煩?”薑禮有些好奇。


    但似乎是為了報複剛剛薑禮的所作所為,青竹就是閉著嘴一言不發。


    於是薑禮隻得作罷。


    他是清楚的,別看青竹軟軟糯糯的,但是倔起來那是比石頭還硬,軟硬不吃。


    所以最後薑禮隻好隨意地聊著這次在西南的所見所聞,一路聊到了龍虎山。


    “你先上去吧,我想靜靜。”


    駕駛座上的青竹一臉的生無可戀,他早就被薑禮的各種關於蠱蟲的細致描述惡心得受不了了,隻想在上山前能不被打擾地在車上坐個十分鍾。


    活像是飽受婚姻之苦的中年社畜。


    “你是不是對我不耐煩了?”薑禮無理取鬧。


    “你快寄吧上去吧!”


    青竹終於忍不住黑化,生平第一次爆了粗口,這個詞還是從薑禮那學到的,但是此時用在薑禮身上,青竹竟然沒有一絲生澀感。


    “哼!”薑禮下了車,潘周聃似的扭頭上了山。


    見四下沒人,薑禮幾個蹦跳便到了山頂。


    和值夜的幾個熟悉的弟子打過招唿後,薑禮走進了天師殿,看到了早就坐在主座上的張玄笠。


    “張道長,我迴來了。”


    薑禮很自然地坐在了張玄笠身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剛剛和黎婧通過電話了,他說你把一尊天級婆羅門僧的靈體都給拖到力量耗盡了?你之前怎麽沒說?”


    張玄笠狐疑地打量著薑禮。


    “小事而已,不足為道。”薑禮謙虛地迴答。


    “小事?你薑大英雄的字典裏,就沒有大事吧?”


    出乎薑禮意料的,張玄笠竟然沒有吹捧他的同時順帶把張胤拉出來鞭屍,反而開始了陰陽怪氣。


    不對勁,很不對勁!


    其實聽到這個消息的張玄笠的確是很震驚的,雖然隻是一部分靈體,但也是貨真價實的天級啊,薑禮能撐個一招半勢已經是很了不起了,更何況還拖得對方無奈退去,更是沒有人會相信。


    隻不過,一想到前兩天聽聞的消息,張玄笠就滿腹怒火,對薑禮的恨鐵不成鋼早就超越了此時的震驚。


    “張道長,你別這樣,我害怕。”薑禮放下了手中還沒來得及遞到嘴邊的茶杯,乖巧地看著張玄笠。


    “害怕?”張玄笠冷笑一聲:“我問你,前兩天給你打電話,怎麽都打不通?”


    “沒信號吧...畢竟在山裏,信號塔都沒有的。”


    薑禮解釋,對所謂的麻煩開始有些許不妙的預感。


    “那我再問你,你知不知道,前段時間,準確地說,是在你離開江城之前,有十多個販毒組織的頭目在一夜之間盡數慘死?”


    張玄笠直視著薑禮的雙眼。


    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薑禮內心咯噔一下。


    難道說,所謂的麻煩是這個?


    薑禮想也不想,矢口否認:“不知道!”


    “不知道?”


    張玄笠扔出一份文件:


    “不知道是吧?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


    薑禮的目光在張玄笠和文件之間來迴挪移,最後還是猶豫著拿起了文件。


    打開文件,薑禮逐字逐句地看去,臉色越來越難看。


    文件上不止有文字,更有監控的圖片,明明自己當時身上有貼隱匿咒,但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出現在了圖片裏。


    一瞬間,薑禮意識到,這份文件不簡單,絕對有著修行者的功勞。


    張玄笠歎了口氣,靠在椅子靠背上閉目養神。


    良久的沉默過後,薑禮終於放下文件,深吸一口氣:


    “張道長,如果我說這也是印度教的陰謀,你能接受嗎?”


    “印度教?”張玄笠睜開眼,聽著薑禮荒唐的解釋,人都被氣笑了:


    “來,你給我解釋解釋,你憑什麽這麽說?”


    薑禮一本正經地開口:


    “印度教有三名天主,各自都是婆羅門僧。


    天級修行者的實力有多離譜自然不用我多說,再加上印度教是融合諸多宗教精髓的集大成者,有個別教徒或者是天主能預知未來其實也說得過去吧?


    他們提前預判了我會出現在西南破壞他們的計劃,所以在計劃開始前派人偽裝成我的模樣四處搞事,想故意惡心我,給我帶來麻煩,甚至是把我名聲搞臭!


    這種行為太過可恥,希望張道長為我主持公道!”


    說著說著,薑禮自己都信了,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張玄笠驚了,這世上竟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板上釘釘的事居然還能甩鍋,而且甩得這麽精準,正好是剛剛結下梁子的印度教。


    “你自己信嗎?”張玄笠不願直視薑禮。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薑禮堅定地迴答。


    “行了,別辯解了。”


    張玄笠終於還是蚌埠住了:


    “我去現場看了,有你之前在青竹的道場施法後留下的相同的氣息,他們能偽裝你的外貌,難不成還能偽裝通靈噬煞術獨有的氣息?”


    壞!有內鬼!張玄笠還是知道得太多了!


    事情已然敗露,薑禮也再難逃脫幹係了,隻好諂媚地笑著問道:


    “哎呀,不就幾個敗類嗎,死了算是為民除害了,有這麽嚴重嗎?”


    見薑禮終於承認,張玄笠也就不藏著掖著了,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當然知道他們都是作惡多端的人,不然也不會在這兒與你拉扯這麽久,你要是真幹了傷天害理的事,我絕不會容你的。


    可問題就出在你和他們的身份上。


    他們是普通人,你是修行者,而修行者是絕對不能幹預普通人的世界的。”


    張玄笠頓了頓,歎了口氣:


    “還記得你的第一個試煉任務嗎?那棟別墅裏的鬼物,我兄長早就發現了,但是就是因為受製於這個原因,所以他隻能無奈袖手旁觀。


    因為如果普通人看到了修行界的冰山一角,會引起很大的麻煩。


    你這次也是一樣。


    你的行為完全違背了我們和官方定下的約定。”


    “官方?”薑禮有些不解,清潔工聯盟不就是官方嗎?


    “沒錯。”


    張玄笠解釋:


    “普通社會的官方!”


    這麽一說,薑禮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麽:“官方知道清潔工的存在?”


    “是的。


    我們之間有約定,在必要的時候,會互相提供幫助,但除此之外,我們互不打擾。


    修行界不能幹預普通社會,而普通社會也與修行界的爭端無關,否則定然會引起混亂。


    這也是為什麽巫蠱門會往普通人多的地方跑,因為在普通人麵前,印度教再囂張也不能傷害普通人,不然不等我們中原的修行界發難,官方就會先跟印度方交涉,門派的爭端就會上升為國際爭端,這樣的後果是十分嚴重的。


    除此之外,也會在民間留下很不好的輿論,會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張玄笠無奈地看著薑禮:


    “所以你這次做的事情,算是觸及了官方的底線,更是破壞了我們兩者間的約定。


    他們就算再壞,也是普通人,當然該由官方來處理,就算我動動手指就能解決,也不得不當個老老實實的旁觀者。


    所以,你明白了嗎,這次是你越界了,而且我也保不住你!”


    薑禮撓撓頭,他沒想到這件事會鬧得這麽大:


    “那我讓他們穢土轉生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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