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薑禮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首先排除秦始皇本人?”


    薑禮嘴角抽搐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厄運纏身。


    秦始皇是什麽人,千古第一帝!


    並且在薑禮進入修仙界,懂的更多了之後,愈發覺得過去的曆史隱瞞了許多,他總覺得有名的曆史人物都是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殺神白起是修仙者,這誰敢信?


    而這樣的狠人最後還是被秦襄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先秦的實力有多強盛自然不用多說。


    更別說功績名聲徹底掩蓋秦襄王的秦始皇嬴政了。


    那可是在遍地練氣士的時代能當上大佬的人。


    這種人物如果是這裏的主人,那未免太可怕了。


    薑禮他們完全屬於是從小腸被塞進了盲腸——離死不遠了。


    “現在如何是好?”譚楚鋒覺得莫名有些頭疼,這會兒正摁著太陽穴。


    “那...那我不順東西了?”薑禮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靈樂先是有些失神,隨後反應過來薑禮在說什麽:


    “你還惦記你那b機緣呢?”


    他覺得薑禮這人很奇怪,有時候會給他一種這家夥精神不正常的感覺,明明是同一個人,但總是讓他產生一種極大的撕裂感,可靠的時候非常可靠,離譜的時候也一點兒不含糊,很難理解這家夥的腦迴路。


    靈樂歎了口氣: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我們如何能在安全離開這裏的情況下,奪迴舍利子,其他都不重要,甚至必要的情況下,舍利子也不重要,我們能活著離開才是最重要的事。”


    “懂了,安全最重要,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我還是可以順點東西出去。”


    薑禮了然地點了點頭。


    “你懂個屁!”靈樂破防了。


    譚楚鋒按住了準備和薑禮打一架的靈樂,打著圓場: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我們先繼續往前走吧。


    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離最終的目的地已經不遠了。


    我們身上雖然有薑禮的隱匿咒,但還是得多加小心,不能暴露靈氣,看到人也必須和他們保持五米,不,十米以上的安全距離。”


    薑禮猶豫了一下,還是從身上拿出幾張符紙:


    “我想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十分嚴峻,已經不容許我藏私了,所以我決定把我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了。”


    他迎著兩人好奇的目光,一邊畫符,一邊解釋:


    “這是我準備保命用的底牌,算是隱匿咒的加強版,我把它叫做加強版隱匿咒。


    這東西和隱匿咒用處差不多,但是不僅能隱匿身形,還能屏蔽聲音和靈氣,最牛逼的是,能讓貼上它的人自動融入周圍的環境,就像變色龍一樣,就算近距離也很難看出端倪。”


    隱匿咒的加強版所以叫加強版隱匿咒...還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聽一席話,兩人這會兒對薑禮起名的能力產生了極大懷疑。


    “好家夥,別人壓箱底保命的底牌都是殺招,你的怎麽是逃命用的東西?”


    譚楚鋒按照薑禮的說明貼上符咒,戲謔道。


    “我和那些鑄幣不一樣,明知道打不過還要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思去打,我的理念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活著才有無限可能性。


    必要的情況下,假裝投降也不是不能接受,誰說站在光裏的才叫英雄呢?


    我想想哈,也不能叫投降,這叫地下工作者!”


    靈樂身為佛門真傳弟子,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舍身取義,從未見有人將貪生怕死說得如此大義凜然,更為奇怪的是,他本以為自己會十分厭惡這種人,但是放到薑禮身上,好像又突然能接受了。


    畢竟佛陀都不能做到眾生皆苦,眾生皆渡,更別說靈樂了,本質上不過還是雙標罷了...


    “好!能屈能伸才能有所成就!”靈樂讚同地點點頭。


    “是吧。”薑禮笑嘻嘻地說。


    做好準備工作,三人靠著岩壁繼續走去。


    不多時,前方竟然出現了亮光。


    薑禮警惕地將用來照明的符紙滅掉,低聲道:“要到了,小心點。”


    符紙的光亮本就微弱,滅掉後,四周霎時間陷入黑暗。


    因為符咒同出一源,所以三人還是能互相聽到對方的動靜。


    粗重的唿吸聲在薑禮耳邊響起。


    “臥槽,誰啊,關了燈釋放本性了是嗎,喘這麽兇?”


    可並沒有人迴應薑禮的話,反而不知道是靈樂還是譚楚鋒,竟然不知道用什麽東西戳了戳薑禮的屁股。


    薑禮下意識地往前跳了兩步,渾身惡寒。


    特麽的,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兩個人裏麵居然藏了一個哲學家!


    正當薑禮要迴頭怒噴的時候,唿吸聲居然逐漸遠去了。


    薑禮一驚,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隨後,身後傳來靈樂和譚楚鋒壓低的聲音:


    “不是我。”


    “也不是我。”


    頓時,薑禮頭皮發麻:“別告訴我,剛剛我們邊上有東西!”


    靈樂小聲地說:“是從後麵跟過來的,從我們耳朵邊上走過去的,好像沒有發現我們。”


    譚楚鋒也是心有餘悸地解釋:“我剛剛提醒你了,戳了你好幾下,結果你居然往前跑了兩步,嚇死我了。”


    “你嚇死我了!”


    薑禮第一反應是放心了,這兩個人很正常,隨後才意識到黑暗中的危險。


    三人都聽到了動靜,說明這裏確實有其他東西,但是為什麽突然出現了呢?


    薑禮稍一思索,便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恐怕我們早就被盯上了!”


    “盯上?那些人先開門,進度應該比我們快,怎麽可能...等等,你不會是說...”譚楚鋒先是有些奇怪,隨後意識到了薑禮指的究竟是什麽。


    “很有可能,多半就是那些石俑。”


    薑禮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


    “我估摸著,先前我們都貼著隱匿咒,所以對於那些石俑來說,隻能看到符咒發出的光。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它們一直在陰影中窺伺我們,但是沒有靠近。


    直到剛剛我滅掉了符咒,它們才大搖大擺地出現了。”


    “有多少?”靈樂沉聲問道,盤算著他們三人有沒有正麵應對的可能。


    “不知道,應該不少,不過我們靠著岩壁,在他們眼中,我們和石頭沒什麽兩樣,剛剛也沒有發現我們,所以隻要我們盡量貼著岩壁走,應該問題不大。”


    薑禮說完這句話,三人間沉默良久。


    “走吧。”


    薑禮將手伸到後麵拍了拍兩人的手臂,然後繼續小心地往前走去。


    前方的光越來越亮,短短數分鍾,三人起碼聽見不下十多道唿吸聲。


    排除石俑閑著沒事兒來迴走的情況,這個數字可以算是非常龐大了。


    這幾分鍾對三人來說算得上是煎熬,耳邊有許多古怪的聲響,但偏偏什麽都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隻能靠著摸索岩壁前進。


    好在三人的聲音會被符咒隔絕,讓他們能小聲交流,不至於大氣都不敢出。


    “注意,岩壁似乎在向峽穀的中間靠攏,路在變窄,千萬要注意我們和那些怪聲的距離,不要碰到臥槽!”


    薑禮突然覺得撞到了什麽東西,腦子裏如同有驚雷炸響,下意識驚唿出聲。


    “怎麽了?”


    譚楚鋒和靈樂焦急地問道。


    “那什麽...我好像撞到什麽東西了。”


    “會不會是石頭?”


    “石頭...會有臭味兒嗎?”


    譚楚鋒和靈樂不說話了,心裏緊張無比,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而薑禮更是心態炸裂,如同炸毛的貓一般,全身上下無意識地覆蓋上了一層黑氣。


    可數秒鍾過去,撞到的東西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這讓薑禮稍稍放鬆了一些。


    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可越往上摸越覺得不對勁,帶些濕潤的冰冷手感也就罷了,似乎還摸到了奇怪的東西。


    “淦,這帶臭味兒的石頭好特麽奇怪,麵前還有手柄!”


    神誌不清的薑禮開始胡言亂語。


    “麵前...手柄?”


    譚楚鋒疑惑地重複薑禮的話。


    雖然不知道薑禮在說什麽,但沒有異變發生,讓他稍稍放下心來。


    而靈樂早就脫下了衣服,一言不發,準備隨時動手。


    薑禮輕輕捏了捏,又覺得不像是石頭,因為這有些彎曲的手柄並不算堅硬,表麵似乎還有些鬆軟。


    “嘶...”薑禮繼續向上摸去。


    漸漸的,一個大概的輪廓浮現在薑禮的腦海裏。


    他意識到了自己剛剛摸到的東西是什麽。


    “捏媽的!真勾八晦氣!是個死人!”


    兩人一驚,譚楚鋒焦急地問道:“死人?不是石俑?”


    “石俑哪來的皮帶,肯定是比我們先進來的那幫人裏麵有人死在這兒了!不過這倒黴蛋的死肯定跟那些石俑有關,身上全是撕裂傷,衣服褲子被抓得稀碎,就像是遇到了野獸一樣,幸好我準備周全,不然我們也是一樣的下場!”


    “那你剛剛說的手柄是什麽?”靈樂懵懂地問道。


    “你別管,繼續走!”薑禮似乎不願多說這個話題。


    靈樂見薑禮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開始發脾氣,也不好多問,隻得暗自嘀咕:“不說就不說,兇什麽?”


    而譚楚鋒則是意識到了薑禮為什麽這會兒這麽暴躁。


    雖然在這個場合不應該,但是實在很難繃得住。


    薑禮敏銳地察覺到譚楚鋒在憋笑,氣急敗壞地低吼:“你笑你媽呢?”


    “憋不住了,不笑了不笑了。”


    比起石俑,如果隻是單純的死人,三人都並不害怕,不說前警察的薑禮,譚楚鋒和靈樂見過的死人做過的法事也不在少數。


    黑暗中,薑禮一臉嫌棄地像蒼蠅似的搓手。


    “真惡心,這規模,怕不是個黑人吧!”


    譚楚鋒聽到他的暗罵聲,又忍不住想笑,但最後還是憋住了。


    三人小心地繞過那具屍體,繼續向前走去。


    沒多久,峽穀的出口便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充足的光線也終於讓三人能互相看清麵容,他們下意識地向後看去。


    但黑暗像是漆黑的墨汁,光線仿佛會被吞噬一般,一進入其中就消失不見,什麽也看不清楚。


    在確定那些東西沒有跟過來以後,他們才來得及觀察眼前的情況。


    而讓他們意外的是,他們來到的地方並非是他們想象中的宮殿或者墓室,峽穀的出口通往的是一個密閉的巨大空間。


    倒像是一個葫蘆似的,周遭被封閉得嚴嚴實實。


    這裏的麵積大概有一個足球體育場那麽大,一株和三星堆出土的那株青銅樹十分相似,但卻大了十幾倍的青銅樹佇立在正中央,連接地麵和這處洞穴的頂部。


    有五個人,此時正在青銅樹下跪拜。


    他們的模樣看起來有些狼狽,衣衫不整,身上還帶著血跡,但此時的表情卻無比的虔誠與狂熱。


    靈樂一眼就認出其中兩人正是盜取了玄奘法師舍利子的人。


    不過到了這會兒,三人反而不著急了。


    他們更加好奇,這些人曆盡千辛萬苦來到這裏,究竟是想做什麽。


    為首的那個人,手中握著一條不知道用什麽野獸的獠牙製作而成的項鏈,嘴裏嘀嘀咕咕地念著一些讓人難以理解和聽懂的奇異音節。


    隨後,他從懷裏取出一個青銅酒樽,顛倒過來輕輕一抖,一堆人頭竟然從中傾瀉而下。


    譚楚鋒甚至來不及驚訝這人也有儲物法器,便瞪大眼睛捂住了嘴。


    強烈的視覺衝擊和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兒讓他差點忍不住吐了出來,見過屍體和見過無數人頭堆在一起並不能相提並論,譚楚鋒根本沒有見過,甚至從來沒有想象過如今的年代還能看到這種慘狀。


    靈樂也好不到哪去,當即閉上眼睛,默念起了佛經,強行讓心緒鎮定下來。


    薑禮陰沉著臉,在心裏排除了幾人是清潔工的可能,這幾個人,必然是邪修!


    緊接著,偷走舍利子的那兩人便謙卑地上前,將這些人頭搬到青銅樹下,將其圍了起來。


    最後,又取出舍利子,將其放到了正中間的人頭上。


    下一刻,舍利子金光大盛,這些人頭所帶來的陰鬱血腥的氣息竟然被一掃而光。


    看到這一幕的靈樂目眥欲裂,玄奘法師的舍利子竟然和這些汙穢之物隨意放置在一起,無疑是把佛門的臉麵放到地上踩。


    譚楚鋒也是握了握拳,雖然他是道士,但多少也能理解靈樂此時的憤怒。


    而看到這一幕的薑禮卻並沒有關心舍利子,而是陡然間想起了在青竹的道場觀想時見到的場景。


    兩副畫麵相重疊,讓薑禮意識到了這些人在做什麽。


    他們在祭祀!


    他們想從青銅樹上得到什麽!


    “該死的,我們得想個辦法阻止他們!”薑禮嚴肅地對兩人說道。


    “還用你說?我恨不得現在就超度了他們!”


    靈樂咬牙切齒。


    而薑禮卻搖著頭道:


    “我說的不是舍利子的問題,如果我沒有看錯,他們是在祭祀,還記得壁畫上的內容嗎,他們想要效仿那些先民,雖然這個青銅樹看上去隻是人造品,但是他們很可能知道一些我們不清楚的秘密。”


    薑禮並沒有把觀想的事告訴兩人,他並不確定兩者究竟是不是一樣的,雖然情況十分相似,但是也有可能隻是巧合,貿然將觀想的事情說出來,很可能對自己產生不利的後果。


    “看他們的樣子,肯定不是什麽好人,不管他們能從青銅樹上得到什麽,我們必須得想辦法阻止他們,否則可能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可是,我們並不清楚他們的實力,就這樣動手的話,事情很可能會更糟。”


    譚楚鋒皺著眉頭說道。


    薑禮則是擺擺手:“我們不用對付他們,我們隻需要破壞他們的祭祀。


    我有個辦法,我用剩下的所有符紙製造一起爆炸,破壞這個儀式,如果可能的話,我會盡量炸斷青銅樹。


    你們就趁亂奪迴舍利子,然後我們頭也不迴的跑路,進入青銅門以後我會引爆所有埋下的符紙,把他們困在這裏。


    到時候重陽宮裏的前輩們應該也差不多到了,他們肯定能發現端倪,隻要等他們從外麵再次開啟四象陣,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這...”


    兩人都是覺得薑禮的計劃十分冒險。


    按理說這些人和他們無關,其實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麽,隻要能找到舍利子就算是成功了。


    並且如果在這裏製造大爆炸,外麵還有這麽多石俑通靈化作的怪物虎視眈眈,雖然它們似乎受限於某些規則,無法進入這處洞穴,但是難保他們不會發狂。


    再加上薑禮如果失誤將洞穴炸塌,他們根本沒機會逃離這裏。


    以這處地下建築群的規模,這麽多年不塌方已經算是奇跡了,如果某處一塌,難保不會引起連鎖反應,把三人活埋在這裏。


    考慮到這些,兩人都是有些猶豫。


    靈樂甚至勸慰薑禮:“沒必要這麽賣力,不管怎麽說,我們連這些人的底細都不清楚,說不定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而薑禮根本沒聽清靈樂在說什麽,他眼睜睜地看著領頭的那個人脫去了衣服,赤身裸體地向著青銅樹頂爬去。


    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青銅樹在那人觸碰到的一瞬間,散發出幽幽紅光,薑禮明白,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冥冥之中,薑禮知道,紅色的靈氣不能讓其他人得到!


    “你們還記得我曾經問過你們靈氣顏色的寓意嗎?”


    薑禮歎了口氣。


    譚楚鋒不解地點點頭:“記得,當時還是我給你科普的,自然不會忘記。”


    靈樂也表示自己還記得:“當時我一直在窺屏,也有印象。”


    “你們看。”薑禮指向了青銅樹。


    兩人凝神看去,這才驚訝地發現,青銅樹不知什麽時候起,竟然有些發紅。


    “這都紅成這樣了,這家夥還想徒手爬上去,也不怕被燙熟?”


    靈樂咋舌道。


    “那不是高溫引起的變紅。”薑禮心裏焦急,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


    “你們把靈氣聚集到眼睛上再看!”


    兩人照著薑禮說的做,終於發現了青銅樹的秘密。


    “紅色靈氣?!”


    兩人大驚失色,譚楚鋒難以置信地問道:“死物上怎麽會有靈氣?還是紅色的?”


    薑禮沉著臉:“你們明白了吧?這東西身具紅色靈氣,而紅色靈氣代表著災厄和殺戮,最是不祥,所以,這些人想從其中得到的必然不是什麽好東西,說不定是什麽邪惡的物品,甚至是紅色靈氣本身!


    為此,他們甚至不惜得罪佛門,盜取玄奘法師的舍利子隻為了來到這裏和淨化掉那些人頭祭品上的怨恨氣息。”


    這下子兩人都有些沒了主意。


    誰能想到,事情的走向和他們的初衷早就偏離了十萬八千裏。


    一開始隻是奔著舍利子來的,可誰知道,竟然牽扯出如此嚴重的事情。


    “好!聽你的!”


    譚楚鋒堅定地點點頭,他清楚紅色靈氣代表著什麽。


    傳說曆史上擁有紅色靈氣的人,都是能製造出萬裏伏屍的狠人。


    紅色靈氣是不該出現在世界上的最可怕的靈氣。


    所有牽扯到紅色靈氣的東西,都該被毀滅!


    靈樂也是道了聲佛號,點點頭:“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如此罪惡不祥的東西,就讓他永遠埋葬在這裏吧!”


    而做好了直麵不祥的兩人不知道的是,最不祥的人此時就在他們身邊,和他們稱兄道弟。


    薑禮欣慰地露出笑容:“同為修行者,就是要為了修仙界鏟除所有可能危害到同道們的毒瘤!如果能平安離開,我們一定能名揚四海的!”


    這話一出,讓本來覺得有些勉強的兩人精神了起來。


    修行者一生為了什麽,第一是成仙,第二就是揚名,薑禮這句話,不管是從道義上還是利益上,都說到了兩人的心坎上了。


    於是乎,三人對視一眼,都是各就各位。


    薑禮雙手齊用,在符紙上飛快地寫下符文,轉眼之間,七張符紙便準備就緒。


    為了防止炸塌這裏,薑禮沒有使出全力,隻是抱著能打斷儀式就算成功的打算來完成這個法術。


    不過今天一整天不斷地使用符法,讓薑禮覺得又有些精進,畫符的時候似乎穩了不少,所以他估計威力雖然不如年會的時候,應當也差不了太多才對。


    而在薑禮準備的時候,譚楚鋒和靈樂也在準備。


    譚楚鋒拿出布陣所需要的東西,準備布置一個簡單的挪移陣法,趁亂遠距離將舍利子轉移過來。


    而靈樂則是不斷蓄力,準備好隨時應對意外,保護施法的兩人。


    “準備好了嗎?”


    薑禮這邊已經箭在弦上,隨時可以射出這發七符核彈。


    兩人看向薑禮,抿著嘴點頭,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好,我要射了!”


    嗯?兩人五官都要縮成一團,看向薑禮的目光頗為古怪。


    可還不等他們吐槽,薑禮便將綻放七色光芒的法球朝著已經爬了一半的裸體男人推去。


    第二次正式使用,薑禮明顯熟練了不少。


    這次他並沒有等法球到半空中再向其注入黑色靈氣,而是像助推火箭似的,以靈氣外放的剛猛力道讓法球在半途就開始發生劇烈的反應,並以幾何速率增長的速度一閃而過。


    等到樹下的人注意到突然發生的異變時,已經完了。


    “那是什麽?!”


    有人驚怒地叫道。


    “保護會長!”


    話音未落,四人催動靈氣,數道灰光白光朝著漆黑如墨的法球攔截而去。


    但這都是徒勞。


    法球的速度不減反增,直直朝著裸體男人撞去。


    裸體男人似乎陷入了某種奇怪的狀態,一心一意地爬著樹,對於周遭的狀況似乎一點也不關心,或者說,對於外界的一切變化都沒有察覺。


    七符核彈在薑禮的操控下,在距離男人還有數米的地方爆炸開來。


    灼熱的火舌似乎要融化一切,就連樹下距離爆炸點數十米的人頭也在一瞬間被蒸發了所有水分,甚至有的人頭直接燃燒了起來。


    而在爆炸的同時,譚楚鋒發動了陣法,將舍利子轉移了過來。


    靈樂則是全力催動金鍾罩,將兩人保護在其中,使出渾身力氣抵禦著一陣又一陣的巨大衝擊波。


    雖然三人離洞穴中心有不短的一段距離,但依舊被爆炸的餘波影響,隻覺得在那數秒鍾裏似乎失去了意識,眼中天地顛倒。


    終於,伴隨最後一道衝擊波的結束,金鍾罩陡然間變得粉碎。


    靈樂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被反噬地撞到岩壁上,撞出一個深坑。


    譚楚鋒和薑禮也不好受,雖然靈樂替他們擋下來大部分的衝擊,但這會他們還是不受控製地朝著身後倒去。


    仰麵朝天的譚楚鋒失神地望著那升騰而起的蘑菇雲和四處飛濺的灼熱火舌,感覺自己正身處末世之中。


    靈樂艱難地從深坑中爬出來,想說些什麽,但是卻發現自己似乎沒辦法說話了,自己剛才嘶吼著抵擋爆炸的衝擊,似乎撕扯到了聲帶,短暫失聲了,渾身無力,隻能和譚楚鋒一樣,呆呆地望著那朵熟悉的蘑菇雲。


    蘑菇雲升騰的景象,不管見到多少次,都會讓人覺得震撼。


    而薑禮沒有心思去看蘑菇雲,甚至不想去看那個裸體男人現在是死是活,他隻想離開這裏。


    他朝著癱倒在地上的譚楚鋒和靈樂大吼著,但卻發現自己吼的聲音自己都聽不到。


    薑禮甩甩腦袋,再次嚐試發聲,可明明確定發出了聲音,但自己什麽也聽不到。


    並且譚楚鋒和靈樂也沒有絲毫反應,一臉呆滯。


    薑禮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意識到巨大的爆炸聲讓他們三人都短暫的失聰了!


    這可怎麽辦,如何和他們溝通?


    就在薑禮覺得焦急的時候,一道直入心底的聲音卻在薑禮腦中炸響。


    “你們...膽子很大。”


    薑禮一驚,四處張望,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


    “我在直接與你傳聲,並非在與你說話。”


    塵埃中,緩緩走出一個赤身裸體的人,正是方才爬樹的那人。


    他的腳步仿佛踩在薑禮心裏,每一次落地都讓薑禮的心神為之一顫。


    青銅樹轟然倒塌,但薑禮的耳邊卻沒有一絲聲響。


    整個世界似乎隻剩下麵前這個男人的聲音。


    那四人倒在地麵,似乎在爆炸的一瞬間便失去了生命。


    男人毫不在意地跨過他們,來到薑禮的麵前。


    他的雙眼中散發著絲絲縷縷的紅芒,看上去有些邪異。


    淡淡的笑容掛在男人臉上,但他的神情卻看不出有絲毫的溫度,而是充滿了殺意的冰冷。


    薑禮失去了聽覺,幾乎是以大喊的方式重複著‘你是誰’。


    而男人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捏住薑禮的脖子將他提起,雙眼中的陰毒不加掩飾。


    “我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就能得到完整的賜福了,你們...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臭蟲啊?”


    直到這會,躺倒的譚楚鋒和靈樂才注意到了已經走到了麵前的男人。


    他們滿臉怒容地盯著男人,嚐試著從地上爬起來,阻止男人傷害薑禮。


    男人不屑地嗤笑著:“和尚和道士竟然混到了一起,真是可笑。”


    譚楚鋒似乎也接收到了男人的傳音,麵色劇變,竭力地朝薑禮大喊著什麽。


    薑禮全身虛弱,無力掙紮對抗男人,但還是艱難地轉過頭,從譚楚鋒的口型中明白了他想表達的內容。


    地級!這個男人是地級!


    難怪自己的七符核彈沒能將男人炸傷...


    靈樂的左手軟趴趴的,似乎已經斷掉了,可還是執著地站了起來,朝著男人揮出一記伏虎拳。


    可猛虎虛影撞到男人臉上,隻是讓男人微微後仰,甚至連紅腫擦傷也沒有造成。


    男人歪了歪腦袋,伸出空餘的那隻手,輕輕朝著靈樂的腦門彈了一下,靈樂便像是炮彈般倒飛出去,撞入岩壁,生死不明。


    薑禮愣愣地看著這一幕,腦子裏一片空白。


    紅色靈氣!該死的紅色靈氣!


    譚楚鋒不知什麽時候消失在了原地,他發動了陣法,以男人站立的地方為中心,無數道空氣刀刃朝著他絞殺過去。


    “和尚,道士,嗬。”


    男人似乎還沉浸在嘲笑這有趣的組合之中,根本不設防,在地麵和岩壁留下了無數劈砍痕跡的空氣刀刃,觸碰到男人軀體時,竟然隻是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對男人絲毫沒有威脅。


    反倒是男人一跺腳,空氣刀刃竟然倒飛出去。


    雖然譚楚鋒及時收住力道,但還是被幾束來不及控製的空氣刀刃給釘在岩壁上,鮮血直流。


    不過好在沒有紮到要害,譚楚鋒隻是喘著粗氣,隨後暈死了過去。


    男人收迴目光,漠視著薑禮:


    “你是始作俑者麽...


    真是頭疼,不完整的賜福必須要用命去填,否則無法進化成為最終的形態。


    那就從你開始吧。


    說實話,你真的該死,不過你也可以慶幸,你的死是有價值的。


    因為你是為我而死!”


    說罷,男人直視薑禮的雙眼: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恐懼,你的人生就是為了此刻而準備的!”


    邪異的紅色光芒將男人的雙眼染成血色,薑禮被迫與其對視。


    可不知道為什麽,男人說的雖然唬人,但卻什麽都沒有發生。


    男人愣住了,這不應該啊。


    他便又加大了力度,那專注的眼神,似乎要將薑禮的內心看透。


    突然間,薑禮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感覺。


    於是,他坦然與男人對視,在男人聚精會神之時,大開心門,將識海暴露在男人麵前。


    “嗬,果然,並非是賜福有問題,隻是我不甚熟練罷了。”


    看著一臉呆滯的薑禮,男人終於放下心來,準備吞吃薑禮的靈魂。


    他的心神以紅芒為承載,從薑禮的雙眼進入識海,準備以此作為第一餐,慶祝自己的新生!


    可是,薑禮的識海似乎和男人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他竟然在薑禮的識海中,看到了青銅樹的虛影!


    漆黑色的靈氣盤亙在青銅樹旁,如同一條黑色巨龍,正虎視眈眈地盯著男人。


    “這...這是?”


    男人覺得這株青銅樹,比起遺跡中給予自己賜福的青銅樹要宏大無數倍!


    不,不對,這不是青銅樹,這壓根就不是那拙劣的仿製品能比擬的存在,這是真正的賜福源頭!


    男人雙目圓睜,對眼前的景象難以接受。


    青銅樹下是數不清的鬼魂,從地底伸出的手鉤住男人的雙腿,似乎要將他扯進地麵。


    “不!不!!”


    男人掙紮著,嘶吼著,這絕不該出現的場景讓他感到驚駭。


    “我什麽時候,批準你進來了?”


    不夾雜一絲情感的冷漠的聲音直入男人心底。


    刹那間,男人如遭雷擊,伴隨著一聲“滾”,男人的心神被強製送離了薑禮的識海。


    等男人迴過神來,下意識地鬆了手,薑禮摔落在地麵。


    而他根本沒有心思再去管薑禮,滿腦子都是剛才的景象。


    “不,不可能,為什麽賜福源頭會出現在那裏,難道我瘋了?我並沒有得到青銅樹的賜福?


    對,一定是這樣,我一定是無意中產生了雜念,接受賜福的時候不能產生雜念,不然會陷入幻境,可惡,怎麽會犯這樣的錯誤,那我這麽多年的謀劃不是打了水漂嗎?”


    男人陷入了自我懷疑,絲毫沒注意到薑禮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薑禮偏著頭,努力地掏著耳朵,直到將耳膜掏破,流出了鮮血,還是什麽聲音也聽不到。


    “無所謂了,傳音麽,大概就是用靈氣承載著精神力吧...”


    “誰?誰在說話?”男人猛然脫離了自我懷疑的狀態,看向了薑禮。


    “自然是我,剛剛,我和我的朋友,承蒙你的照顧了。”


    薑禮朝著男人傳音,嘴角微微揚起。


    “你這壞我好事的臭蟲,不管你便罷了,竟然還要打擾我,當真是該死!”


    話音未落,男人便如同木雕似的呆愣在原地。


    因為他注意到了薑禮的雙眼。


    與自己半吊子的紅眼不同,薑禮雙眼全黑,其中卻閃爍著紅色閃電似的光芒。


    “你剛剛的手段很有趣,但現在是我的了。”


    薑禮咧著嘴,笑容有些扭曲。


    男人想要對付薑禮,比踩死螞蟻還要簡單,但偏偏被那雙沒有瞳仁和眼白的漆黑雙眼盯著,渾身都使不上勁兒。


    薑禮緩緩逼近男人,男人不由自主地後退,一個不留神,竟然跌坐在地上。


    發出斷斷續續的鬼魅笑聲的薑禮半蹲下來,勾起男人的下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男人。


    “你剛剛說這是幻境?


    不對哦,這就是現實。


    青銅樹倒了,你的同伴死了,而你得到的能力也並不完整。


    而你剛剛教會了我這份能力的一些特殊用法,很顯然,我用起來比你有效得多。


    你很精準地從無數種能殺死我的方法中選到了唯一一種不僅殺不死我,還會搭上自己的方法。


    這就是你現在麵對的現狀。”


    薑禮的語氣似乎隻是在述說著什麽無關緊要的小事,可男人聽了這番話卻如墜冰窖。


    他意識到了什麽。


    “你也得到過賜福?”


    薑禮看著緊張的男人,似乎看到了小醜,忍不住無聲地大笑著。


    一邊笑,一邊流著眼淚。


    薑禮隨手將血淚擦去,用力地拍著男人的肩膀。


    可男人卻沒有被薑禮這滑稽的模樣感染,而是感到了驚恐,薑禮身上的氣息,和青銅樹虛影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如出一轍。


    再加上這瘋瘋癲癲的狀態,這一切都讓男人對麵前的所有事物產生深深的忌憚。


    “不是哦,我不知道什麽賜福,你所說的東西,一直就在我身體裏呢。”


    終於笑夠了,薑禮長出一口氣,麵色悲戚:


    “你好可憐啊,求之不得的,卻是我與生俱來的,像你這樣的人,嗚嗚嗚,如果我再告訴你,你馬上要被我吃掉,會不會變得更可憐呢,嘿嘿嘿?”


    薑禮時而發笑,時而麵露愁容。


    男人全身一陣惡寒,怒斥道:“雖然不知道你做了什麽,限製了我的行動,但是你我修為相差甚遠,我坐在這裏讓你攻擊你都破不了我的防,你如何殺死我?”


    “啊,有沒有一種可能,也許這不是賜福,而是送終呢?”


    薑禮雙眼中的紅芒逐漸化作黑色,直直地朝著男人散發微弱紅光的雙眼侵蝕過去:


    “還有,你好像誤會了什麽,我剛剛說的話是通知你,而不是詢問你的意見,更不是讓你在我麵前炫耀你的修為。”


    男人奮力抵抗著薑禮的侵蝕,可他的意識還是逐漸模糊,他怎麽也想不到,費勁心機得到的賜福,到頭來卻變成了自己身上唯一的弱點。


    最後一刻,他的耳邊隻迴響著淡漠的聲音:


    “你的死是有價值的,因為你...是為我而死。”


    ……


    ps.感謝書友修檁上的盟主,老板大氣,老板身體健康!今天也是為了修寶第一次寫萬字大章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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