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以薑禮所處的地方出現了分界。


    小男孩那邊是正常的顏色,另一邊,則紅月當空,將天色染上一層殷紅。


    肅穆的軍隊在薑禮身後一字排開。


    破舊的黑色盔甲和嘶鳴著的四匹白骨戰馬讓薑禮感覺有些眼熟。


    “這...這是夢裏的...”


    薑禮瞪大眼睛,一臉震驚,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麽,又一臉平靜地躺了迴去。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已經寄了...”


    “你們是誰?”


    小男孩比起現在的薑禮,眼光更為毒辣,一眼就看出這些士兵的任何一個,都有著媲美惡鬼的戰力。


    他麵無表情,但是心裏卻十分驚駭。


    自己吞噬了半個西定區的鬼怪,才堪堪成長為頂級惡鬼,摸到晉升為厲鬼的門檻,可這突然出現的軍隊,雖然單個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數百個惡鬼級的戰力,還是讓他有些發怵。


    他比薑禮看得更清楚。


    就在剛剛,薑禮的腦袋裏突然飄出了一張畫卷,隨後綻放出暗紅色的光芒,這支軍隊便憑空出現。


    他幾乎百分百確定,這支軍隊和薑禮有很大關係。


    可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明明是薑禮搖的人,他自己看到後反而一臉震驚。


    而隨後薑禮一臉平靜地躺迴去,甚至不看自己一眼,更表明了對方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他憤恨地看著薑禮,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家夥。


    “掃...平...”


    “掃...平...”


    舉旗的士兵將旗幟插入地麵,拔出了青銅佩劍,指向小男孩。


    “掃平...一切!”


    他嘶吼著,腐朽的聲音卻似乎帶著魔力。


    整支軍隊戰意高昂,排成整齊的陣列,高喊著口號。


    “掃平一切!”


    而當事人薑禮,此時已經捂住了臉,在地上扭得像一條蛆。


    “如果我有罪,那麽應該下地獄,而不是讓我經曆這些!”


    薑禮聽著自己夢中的中二言論正在耳邊不停重複,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累了...毀滅吧...”


    小男孩如臨大敵,他意識到,這些士兵不是完整的惡鬼,他們沒有靈魂,是依靠著生前的執念化成的鬼,沒有自己的意識。


    雖然他們沒有意識,單個實力相較他而言很弱小,但是如此龐大的數量,還悍不畏死,還是足以讓他感到膽寒。


    架著盾牌的士兵頂在最前麵,撐起一道堅固的防線,長戟從盾牌縫隙間伸出,直指小男孩,最後排的弓箭手此刻也瞄準了他的腦袋,隨時準備放箭。


    整齊的腳步聲像是踏在薑禮的心上,每踏一步,薑禮體內的熱血便沸騰一分。


    隨著軍隊的前進,天空紅色的部分逐漸朝著正常的部分侵蝕而去。


    天空,因為這支軍隊而變色!


    兩名士兵將薑禮抬上了青銅戰車。


    這會兒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沒死,並驚訝地看著身邊的一切。


    “都...都是真的?哪來的這是?”


    但薑禮因為劇痛而一抽一抽的表情,落在小男孩眼裏,認為這無疑是薑禮在挑釁自己。


    觸手從小男孩身後探出,猛地抽向盾牌,但卻隻是讓軍隊的腳步一緩。


    舉著盾牌的士兵一頓,化解了這份力量,隨後繼續朝前方走去。


    薑禮愣愣地看著這一幕,自己剛剛被觸手抽飛的場景似乎還曆曆在目。


    小男孩陰沉著臉,幹脆衝向了愈發逼近自己的黑色軍隊。


    咚!


    他打在盾牌上,前列的士兵全被這股力量掀翻在地。


    一拳,將堅不可摧的防線撕開了一道口子!


    可這些士兵仿佛沒有痛覺,站起來朝著小男孩圍殺而去。


    小男孩像一尊魔神,在數十人的圍攻下廝殺。


    一時間,劍光繚亂,嘶殺聲轟鳴,小男孩每發起一次攻擊,便出現一道爆裂聲,隨後倒下數個士兵。


    雖然小男孩單體作戰能力強過所有士兵,可雙拳終究難敵四手。


    漸漸的,他的身體出現了傷痕。


    有士兵瞅準機會,一劍劈下了他身後的其中一條觸手。


    “啊!”


    小男孩發出淒厲的慘叫,可還是擋住了暗處刺來的一劍,一腳將偷襲的人踹了出去。


    隨著時間流逝,被小男孩打倒過的士兵,不知為何又恢複了狀態,頂替受傷的士兵加入戰場。


    麵對這樣的車輪戰,小男孩的表情逐漸絕望。


    薑禮看著如此慘烈的戰鬥,忍不住代入自己。


    【薑禮一拳打在盾牌上,反手被一劍捅死,屏幕上出現一個死字,結束。】


    “嗯?不對,怎麽感覺我現在像個反派一樣?”


    薑禮細品,覺得隻身麵對大軍的小男孩反倒像是一個英雄,而自己坐在這裏看他死命掙紮,飲恨而終,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不過該說不說,這種感覺的確不錯。”


    薑禮隨手拔出戰車上的青銅長劍,指向了小男孩,厲聲道:


    “給我殺!”


    受到了薑禮的激勵,整支軍隊散發出比剛才還要猛烈的戾氣,氣勢節節拔高,甚至實力強大些的竟然開始出現了配合。


    而這樣的變化對於小男孩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他越來越疲勞,身上的傷痕也越來越多。


    終於,他精疲力竭,被幾個手持長戟的士兵挑起,祭旗似的將小男孩的血液撒向旗幟,發出了勝利的嘶吼。


    薑禮也激動地站起身來,雖然不知道這支軍隊是從哪裏出現的,可是無疑讓自己撿迴了一條命。


    他也想大吼,似乎這樣才能宣泄心中的情緒。


    可他張開嘴,卻隻覺得喉嚨裏有什麽東西上湧,隨後便吐出一口鮮血,暈倒在戰車上,不省人事。


    士兵將薑禮小心地放在地麵上,隨後架著奄奄一息的小男孩,走向了不遠處飄著的那張薑禮一直沒有注意的畫卷。


    隨後,畫卷飄進了薑禮的腦袋。


    整個世界重迴了寂靜。


    除了坑坑窪窪的地麵和教學樓頂層的缺口,什麽也沒有留下。


    小男孩的玩具們見勢不妙早就作鳥獸散了,沒有一隻遊魂敢靠近薑禮。


    突然,薑禮口袋中有一樣東西發出幽幽的光亮。


    很快,一個衣衫襤褸,一臉苦相,看上去和乞丐似的中年男人來到了薑禮身邊。


    “發生了什麽事...”


    乞丐赤著腳,嚴肅地掃視周圍的清淨。


    “有大量惡鬼的氣息殘留,其中甚至還有頂級惡鬼存在,到底怎麽迴事?”


    他看向全身是傷的薑禮,十分驚訝:“嚴重的地方骨骼盡碎,就算是相對完好的地方也有著內傷,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


    他搖著頭,背上薑禮,離開了這裏。


    “救活他再說吧。”


    天蒙蒙亮。


    被宋嫻隨手扔在教學樓樓下的三人悠悠醒來。


    蓉姐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


    “怎麽迴事,我們怎麽睡在這裏?”


    高瘦男和胖子一臉懵懂,似乎還沒睡醒。


    “對了,攝影機,攝影機不能丟了。”


    胖子拍了拍腦袋,去找丟失的攝影機。


    蓉姐和高瘦男相視無言。


    “你還記得嗎?”蓉姐問。


    高瘦男皺著眉頭,認真迴憶昨晚發生了什麽。


    “我們從廁所出來,跟著那個小男孩走,走著走著...我好像暈倒了,醒過來就在這裏了,你呢?”


    “我也隻記得這些...奇怪。”


    “找到了!”胖子在操場上找到了攝影機:“沒摔壞!”


    蓉姐鬆了一口氣。


    她掏出了手機,想看看昨晚三人突然暈倒,直播是不是涼了。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直播不僅沒涼,竟然還衝上了熱度榜第一。


    蓉姐先是一驚,隨後露出狂喜之色,翻看著昨晚的彈幕記錄。


    【臥槽這特效怎麽做的啊?那人怎麽從六樓摔下來還能動啊,我還看見他飄在空中,好像還在空中站起來了!】


    【不會是用炸藥了吧,那樓嘣一下就炸出這麽大一個缺口,太誇張了!】


    【不過主播的專業性還有待提升,我說怎麽直接就上樓了,沒想到是準備特效去了,我本來都準備走了。】


    蓉姐的表情一點點變得僵硬,她將手機遞給兩人。


    兩人看完,也是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們昨天...上樓了?”


    蓉姐的聲音很小,像是怕被什麽東西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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