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詭異的一幕讓薑禮不由得想到曾經看過的盜墓筆記中的情景。


    主角團一行被困在一個岩洞中,岩石中有著許多怪物,逐漸逼近他們,比起突然出現的鬼怪,這種緩緩接近卻無可奈何的恐怖感無疑更是刺激。


    薑禮後退兩步,警惕地盯著油畫。


    “想想悶油瓶會怎麽做。”


    印象中悶油瓶好像和這些怪物打起來了?


    “那沒事了,我是警察,要文明執法。”


    薑禮就這麽靜靜地站在油畫前麵,聚精會神地注意這畫中女人的一舉一動。


    雖然薑禮很慌,但是實際上他想好了等女人出來以後該如何說服她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鬼。


    然而,十分鍾過去了,無事發生。


    有些尷尬。


    薑禮稍稍放鬆,琢磨起了原因。


    “如果這個女人就是日記中提到的夢裏的女人,我好像悟了。”


    薑禮摩挲下巴,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華點。


    “他們做的夢裏,女人都是不動的,或是站在門口,或是坐在床邊,但是不停地靠近他們。


    如果我每一次看見她,相當於他們做了一次夢,那麽雖然她正在靠近我,但是在我觀測她的時候,她是不會動的。”


    薛定諤的油畫?


    薑禮輕笑一聲。


    “那我懂了,隻要我盯著你,你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想到這裏,他幹脆席地而坐,直勾勾地盯著油畫中的女人。


    現在是淩晨兩點,隻要坐到天亮,試煉任務應該就可以圓滿...


    不對,任務的要求是找到別墅中的秘密,並消滅祂。


    別墅的秘密自然就是眼前這幅薛定諤的油畫,但是如何消滅這女人呢?


    用火!


    薑禮突然想起了畫師告訴寫日記的人的話,放火燒掉好像就一了百了了。


    但是荒郊野嶺的,去哪找火呢?


    薑禮點了根煙,歎了口氣。


    這咋辦呢,自己的打火機好像忘在家裏了,每離開油畫一次女人就會往外動一動,更不知道她還要幾次才會脫離油畫。


    且不說在別墅周圍能不能找到引火的東西,說不定等到找到火種迴來,正好跟她麵上基了。


    他一臉憂鬱地夾住煙吐了一口。


    “嗯?”


    薑禮愣住了:“我打火機扔家裏了煙怎麽點著的?”


    下一刻,他竟然從包裏又摸出一個打火機,正是他剛剛用來點煙的工具。


    “臥槽!秦始皇!爹!”


    他想起來了,這個打火機是秦政的,當時在公園混秦政的煙抽,順手把對方的打火機塞包裏了。


    薑禮手持打火機,惡向膽邊生,站起身來一臉淫笑地看著油畫。


    “小娘子,大官人這就來好好疼愛你。”


    這語氣和措辭是在精神病院跟一個戴眼鏡的悶騷鬼學的,並在薑禮追女鬼的過程中愈發精進,勝利的曙光讓薑禮不由得迴憶起那段崢嶸歲月,騷話脫口而出。


    隻要燒掉這幅畫,就能通過清潔工之家脫貧致富,實現小康。


    江城首富,從燒畫開始!


    而就在薑禮點燃打火機靠近油畫的時候,突然發生了異變。


    或許是感受到了威脅,油畫中的女人竟然用肉眼可見的速度移動四肢,逐漸向油畫表麵逼近。


    薑禮麵色一變,暗道一聲甘霖娘,加快動作,直接衝到油畫旁邊,想要引燃油畫。


    然而打火機微弱的火苗燒了數秒,並沒有點燃油畫,隻是讓油畫的邊緣稍稍有些發黑。


    一切的恐懼源於火力不足,而薑禮此刻便處於火力不足的情況。


    一邊是搖搖欲墜的火苗,另一邊是邁著僵硬步伐幾乎要觸碰到油畫表麵的女人。


    薑禮有些緊張,他不確定能附身的女鬼自己能不能應付得了,最壞的打算就是打不過跑路,從此和清潔工之家無緣,更和一夜暴富無緣。


    “來點作用啊!”


    薑禮對著打火機怒吼。


    就在女人幾乎要將手伸出油畫的千鈞一發之際,終於。


    打火機熄滅了。


    薑禮一愣,拿起打火機甩了兩下。


    噠,噠。


    點不著了,打火機沒油了。


    “臥槽!秦始皇!逆子!”


    而油畫中女人的身形也重新定格。


    她身體前傾,伸出雙手,仿佛在渴求離開油畫。


    打火機沒油了,女人現在的狀態,離開一次肯定就從畫裏出來了。


    燒畫的路走不通。


    薑禮眉頭緊蹙,他這會覺得有些騎虎難下。


    雖然女人終究沒能出來,但是她現在的狀態更像一顆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引爆。


    不過薑禮也得到一個日記上沒有的信息。


    ——當油畫受到威脅時,女人會掀開薛定諤的棺材板。


    “麻煩了。”薑禮重新坐迴剛剛的位置,看著油畫發愁。


    現在他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等天亮,把油畫拉出去曬太陽,看看會不會像小說裏寫的那樣,鬼照了太陽就會灰飛煙滅。


    想了想,薑禮靠近油畫,嚐試把油畫從牆上摘下來。


    等出了太陽再摘畫,說不定將其拿到窗邊的過程中女人感受到威脅就會再次掀開薛定諤老爺子的棺材板,人家一把年紀了經不起折騰。


    托著油畫底部輕輕一抬,果然取下了油畫。


    薑禮把畫放到離東邊窗戶不遠處的地方,防止在太陽升起的緩慢過程中女人詐屍。


    等到太陽完全升起再一腳踹過去,讓女人反應不過來。


    做完這一切,薑禮準備靜靜等待天亮。


    長夜漫漫,薑禮感到一絲寂寞。


    於是他重新拿出日記本開始反複推敲,企圖從中發現新的線索。


    日記本上不合理的其實還有很多,先前被最詭異的部分吸引了注意沒有深究。


    這會薑禮才重新將這些問題擺在麵前,其中最讓薑禮想不明白的就是畫師的態度。


    一開始,畫師是讓寫日記的人燒掉房子。


    但是後來又隻讓他搬家。


    還說他有個好女兒。


    “畫師讓男人燒房子後,男人夢到了女孩兩次。


    第一次女孩拉走了坐在男人床邊的女人,第二次女孩叫男人搬家。


    而畫師也是在男人第一次夢到女孩之後改的口。


    雖然日記裏沒寫,但男人應該是把這兩次夢告訴了畫師的。


    畫師從中明白了什麽,所以做出了不需要燒房子的判斷。


    也就是說,男人夢到女孩,女人的危險程度就降低了。”


    薑禮合上日記本,喃喃道:


    “女孩不是失蹤了嗎,為什麽會和女人一起出現在男人的夢裏?


    你有個好女兒,說明女孩做了對男人有益的事。


    難道僅僅隻是將女人拉走嗎?


    女孩在這個故事裏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又做了什麽?”


    砰——


    又是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


    薑禮猛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這次在二樓。


    他略作猶豫,將油畫拖在地上,一起帶上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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