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見我終於開口,咧著嘴說:“是啊,前麵是老城區,這裏可是東海市最老的城區,以前是個租界。”


    “不過隻是老城區而已,為什麽會變成禁區?”


    “說是禁區,隻是晚上十點之後。我們東海市的的哥都知道,晚上十點之後絕對不會在這個老城區裏做任何逗留,不接任何乘客,也不會讓乘客在這裏下車。”


    “這倒是奇怪了,為什麽有這個奇怪的規定?”


    司機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吞雲吐霧一番:“因為這裏麵有不幹淨的東西。”


    我笑了笑,道:“師傅,這都是什麽年代,你怎麽還信這個?”


    綠燈亮了,司機掛了二檔,車子緩緩啟動。


    “小夥子,你自己看看,過了這個紅綠燈口,你在路上有沒有看到行人?”


    讓出租車司機這麽一說,我透過車窗掃了四周一眼,這四周路上還真沒有行人,就連街道兩邊的店鋪也早早就關門了。


    這條街道比較老,兩邊都是老建築,在昏黃路燈的照射下,的確顯得有些瘮人。


    “這老區住的估計都是老人吧,這麽晚他們肯定都已經睡覺了。”


    我覺得出租車司機應該有故事,所以刻意引他說話。


    出租車司機吐了吐煙霧,笑著說:“我一開始和你一樣,也是不信的,隻是後來遇到過一次。”


    “真的?”我流露出一副興奮的表情,對著司機道,“大叔,講講唄?”


    沉默了片刻,出租車司機終於開口:“那件事應該是在七年前吧,嗯,也許是八年前,我也記不太清楚了。我以前不在這個片區跑的,後來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搬到了這個片區附近。那個時候,年紀還輕,經曆的事情都比較少,所以膽子也比較大,再加上兩個孩子要讀書,肩上的壓力比較大,我一般車都跑得比較晚。”


    “嗯嗯,這一點倒是,幹你們這一行,的確很辛苦。”


    聽到這話,出租車司機不由笑了,他深深吸了一口煙,一邊吐一邊說:“其實做什麽都辛苦,各行各業都一樣,不像你們含著金湯匙出生,什麽都不用愁。”


    我沒有反駁,而是接著問道:“師傅,發生什麽事了?”


    因為街道比較老,道路並不寬,路上偶爾會有車子對會,所以出租車司機車速並不快,他一邊抽煙,一邊說:“在剛開始跑這個區的時候,就有同行朋友告訴我,晚上十點之後不要在這個片區逗留,那時候年輕嘛,我當然不信這個。正因為這個片區沒有同行會停,或者接客,所以我的生意反而更好一些。一開始也沒遇到什麽奇怪的事,直到有一天晚上。”


    我舔了舔嘴唇,在這樣的夜晚,聽鬼故事,非但不覺得害怕,反而越發覺得有些興奮。


    出租車司機繼續說:“那天晚上,我從中心公園接了一個客人到老城區,客人下了之後,我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是十一點多了,本來是準備馬上就會叫休息的。在掉頭轉彎的時候,看到路邊有一個人朝我揮手,出於習慣,我把車子開了過去。”


    “然後呢?”


    “招手的是一個女孩子,身穿一件白色衣服,留著很長的黑發,當時她打著一把傘,所以我看不清她的樣貌。”


    “再然後呢?”


    “我把車子停在她身邊,放下車窗問她去哪,她一開始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那裏,低著頭,還是看不清她的臉。”


    說到這裏,出租車司機的語速有些慢了下來:“一開始,我並沒有多想什麽,隻是覺得這個人很奇怪,因為那個時候並沒有下雨啊,而且又不是白天,她完全沒有必要打傘。後來,我抬頭一看,發現自己所停的地方是老城區的電影院門口,當時忽然想起以前聽一個朋友提及過,他說之前老城區電影院門口發生過一起車禍,一個出租車司機把一個打傘經過馬路的女孩子撞死了。想到這裏,當時我忽然覺得背部一陣陰涼。”


    我笑了笑,暗想這故事有點老了。


    “而這個時候,她伸手打開我的後車門,當時接著後視鏡,我看到她的指甲有一個手指那麽長!當時,整個人就好像被什麽東西撓了一下,狠狠地踩了油門,直接衝了出去。那一次,是我人生第一次把油門踩到了底,那種感覺想起來就有些後怕。”


    我笑了笑,說:“也許那個女孩是非主流呢,女孩子指甲長很正常?”


    出租車司機搖了搖頭,轉過頭對著我說:“關鍵的是,在出了老城區之後,我在一個加油站裏加油,結果那加油站的服務員跟我說,後車門被人刮花了。我下車一看,你猜怎麽著?”


    我沒有接話,而是看著出租車司機。


    出租車司機對那個畫麵記憶倒是極為深刻,雖然這件事已經過了很多年,但是現在迴想起來,臉上還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驚悚之色:“那後車門上竟然出現了五道深深的爪痕!那可是車門啊,鋼鐵製造,可不是泥糊的!”


    我正欲說話,忽然覺得視線裏閃過一個白色的人影,而出租車司機似乎沒有意識到,並且在說話的時候,車頭朝著路邊撞了過去,我急忙大喊一聲:“當心!”


    畢竟是老江湖,在聽到我大喊的瞬間,出租車司機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用右腳猛地踩在了刹車上,雙手緊握方向盤,猛然一扭!


    隻聽一個延長的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音,出租車幾乎是擦著那個白色身影而過。


    待車子完全停下來,因為慣性而把頭撞到椅背的我捂著額頭坐直身體,看了一下四周,發現出租車停靠在馬路邊,所幸並沒有撞到任何建築物。


    “小夥子,你沒事吧?”


    出租車司機急忙開口詢問。


    “我沒事,就是撞到額頭了。”我對著司機道,“師傅,剛才好像撞到人了。”


    “不、不會吧。”


    “我也不清楚,咱們下車去看看吧。”


    我們一前一後下了車,發現距離車身十來米的位置坐著一個人,那人身上穿著白色衣服,並且手裏還抓著一把黑色的傘。


    看到這幅畫麵,我和出租車司機不由同時對視了一眼,出租車司機那誇張的吞口水聲甚至能夠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


    與出租車司機不同,我直接開了森羅眼。


    眼見出租車司機有想要逃跑的衝動,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對著他沉聲道:“師傅,她是人。”


    說著,我快步走了過去,並且開口詢問:“你沒事吧?”


    聽到我的聲音,那人並沒有及時反應,而是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手裏依舊抓著黑色雨傘。


    她依舊沒有抬頭,微微低著頭,使得我看不清她的麵容,此時我們的距離也不過在幾十公分左右,鼻子嗅動時,會有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飄來,這種花香很淡,卻很純淨,使得我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出租車司機也這時候也急忙趕過來,站在白衣女孩麵前,用關切的口吻問道:“有沒有哪裏受傷了?真對不起,剛才開車沒有注意到你。”


    女孩子微微搖頭,她的聲音很輕,就如同現在微徐的晚風;聲音清脆而美妙,就似那不遠處被晚風拂動的風鈴:“不礙事,隻是嚇到了。”


    說著,女孩子對著我和出租車司機微微鞠躬,在兩人的注視下,緩緩穿過馬路。


    眼見女孩子拐彎進入另外一條道路,出租車司機這才籲出一口長氣:“我的媽呀,嚇死我了。”


    劫後餘生,出租車司機這次學乖了,再沒有跟我胡侃,而是乖乖地開自己的車。


    約莫三十分鍾左右,我下了車,在出租車司機的注視下進了別墅區。


    我所進的大門乃是別墅區東門,今天晚上值班的是兩個年輕保安。


    這兩人當中有一人之前曾接送過我,因此在看到我大晚上獨自一人走過來,急忙把手裏的瓜子塞進自己兜裏,朝著我小跑過去。


    “北少,晚上好,有什麽需要我服務的嗎?”


    我對眼前這個年輕人也有一點印象,對著他笑著說:“麻煩你先把我送迴家吧。”


    “好嘞。”


    年輕保安急忙領著我上小區所配備的四輪電動車。


    保安將我送到了別墅門口,我對著他道了一聲謝,用瞳孔開了別墅大門。


    森羅眼是作弊神器,任何瞳孔識別係統在我這裏都沒有用,我隨隨便便一瞪,“嘀”的一聲,門就開了。


    我剛剛進入別墅,一個黑影忽然從不遠處的草坪上衝了過來,伴隨而來的是一聲怒吼:“汪!”


    這黑影來速兇猛,它剛在我的眼簾裏印出成像,眨眼間便衝到我跟前,並且對著我的右腿張開滿嘴的獠牙!


    近乎是條件反射,我的左腳錯開一步,右腳迅速跟上,身體如同虛幻一般化閃過幾道殘影,當我反應過來時,人已經晃到距離黑影好幾米的位置。


    那黑影一下子撲空,當即轉頭,準備再次對著我撲來,這時候,我兩眼一眯,狠狠一瞪!


    那黑影衝到半道上突然刹止,表現出一種極為驚恐的表情,死死地趴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著。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黑影竟然是端木妡寧養的狗。


    我沒有想到這家夥到了晚上竟然這麽兇,而且第一時間就朝著自己撲咬過來,如果不是近段時間實力有作精進,恐怕現在小腿都有可能被這惡犬咬斷!


    想到這裏,我眉頭一擰,雙目之中透露出兇狠之光來。


    夜裏忠犬看家護院是一迴事,不分青紅皂白襲擊主人卻又是另外一迴事。


    雖然我是冒牌的,可能氣味也有些不同,但現在我是陳顧北,無論怎麽說都是這個家的主人,一隻狗竟然敢在我麵前如此兇狠,所以我決定嚇嚇它。


    我小時候養過狗,所以一般情況下不會打狗,但嚇狗可是我最拿手的。


    二話不說,我闊步上前,對著那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狗蹲了下來,伸出手就準備去捏它的耳朵,霎時,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嬌叱:“你幹什麽!?”


    聽到端木妡寧的聲音,我收了手,轉身過去。


    此時,端木妡寧剛好站在門口,橫眉豎眼地看著我,那精致而美麗的臉蛋上所呈現出來的除了憤怒之外,濃重的厭惡。


    我自然不吃端木妡寧這一套,而是反問端木妡寧:“你問我幹什麽,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麽養狗的。小爺我剛一進家門就遭到這瘋狗的撲咬,如果不是我速度夠快,恐怕腳都會被它咬斷了!”


    所謂傲慢與偏見,傲慢乃是端木妡寧自身固有的驕傲與情緒,在她看來,她所擁有的事物都是高於尋常的,正如她所養的這隻狗,它的存在升職已經淩駕於我之上;而偏見就不用多說了,端木妡寧對我的偏見還少麽?


    不待端木妡寧說話,我忽然發現端木妡寧身後房內走出來一個人,一個男人,西裝筆挺、英俊瀟灑,他闊步走到端木妡寧身邊,目光炯炯地盯著我,用一種低沉的聲線道:“不可能,jonny血統純正,它甚至不會無緣無故咬陌生人,更何況是它所熟悉的人。”


    來的人我並不陌生,正是南宮劍。


    當南宮劍出現的時候,我笑了,暗歎自己這次迴來還真是來對了。


    南宮劍的出現並沒有讓我氣急敗壞,反而依舊笑嘻嘻地看著端木妡寧:“什麽囧泥、爛泥的,這狗東西長得就跟一坨屎似的,應該叫屎泥才是。”


    聽到我這話,端木妡寧臉色不變,隻是快步走向趴在地上不動jonny,南宮劍同樣跟在端木妡寧身後,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則是用一種帶著挑釁的眼色看著我。


    “狗東西,你看什麽?”


    這南宮劍要跟我玩暗的,結果我一句話就罵了過去。


    “你說什麽?”


    “老子在跟狗說話,你應什麽?難道說,你的小名叫屎泥?”


    嗯,其實我還真了解過,這南宮劍的英文名就是jonny。


    這隻狗是南宮劍和端木妡寧在國外讀書的時候一起買的,也算是兩個人愛情的見證,之所以給把它和南宮劍的名字重疊在一起,是希望端木妡寧在想看到狗的時候能想到南宮劍。


    這應該說是兩人愛情最甜蜜的象征,可結果卻被我說成是屎泥。


    在罵人這方麵,自認為是上層社會紳士的南宮劍當然鬥不過我這個“自小就泥塘裏打滾,在山野間吐唾沫的鄉下人”。


    其實,端木妡寧待我如何,我都不在乎,畢竟我跟她之間,也僅僅隻是一個契約夫妻而已。如果端木妡寧真的會把那十億捐給災區,我不會有任何意見,但怕就怕她會給南宮劍這個賤人。


    女人這種生物,在愛情麵前是不具備思考能力的。


    所以,在來的路上我就想到了一個方法,那就是讓端木妡寧恨上南宮劍,讓他們一拍兩散,老死不相往來。


    “jonny,你別趴著,地上涼。”這隻狗陪伴了端木妡寧足足有五年光陰,感情很深,因此端木妡寧見不得它半點痛苦。


    隻是無論端木妡寧如何勸,這隻狗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死活不敢起來。


    狗擁有極強的敏銳度,它在第一時間感應到了我用森羅眼所釋放出來的威壓,這已經不是階級上的差別了,jonny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我隻要意念一動就能把它弄死!


    “妡寧,jonny可能是受驚了,你先讓開,讓我勸勸它。”


    說著,南宮劍裝模作樣地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jonny的頭。


    我發現南宮劍在撫摸狗頭的時候,端木妡寧子眼眸忽然變得無限溫柔了起來。


    這樣的話麵,隻要是個男人看了都會一肚子大便。


    很好,這對狗男女成功的激怒我了。


    南宮劍有著一個筆挺的鼻子,這鼻子乃是他英俊外貌的代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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