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我上了一個島,一個陽光燦爛、滿地金黃的熱帶島嶼。


    我踩在白色的沙灘上,恍恍惚惚地走著,走著,然後我看到了一棟很大的聯體建築,像是一座莊園。


    當我走近的時候,一個黑得很有特點的女孩子走過來,對著我說:“主人,歡迎迴家。”


    然後,我就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當我轉頭的時候看到了好幾個人影,但具體幾個我不清楚,總之有幾個很熟悉、很熟悉……


    我正要仔細觀看的時候,頓覺身體一陣劇烈疼痛,隨後我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那仿佛重逾千鈞的眼皮。


    第一眼,我所看到的是一盞水晶吊燈,燈光柔和,水晶散射著令人迷離的七彩光線,讓人不自覺地眯起了雙眼。


    側過頭,麵部所接收到的是一種絲滑又柔軟的觸感,這枕頭的材質是真絲製成的,肯定不便宜。


    床沿離我很遠,至少當我把手臂伸直都沒有觸碰到,而且床頭櫃是歐式的,邊沿雕刻精細,高大上!


    緩緩仰起頭,我有些傻了,因為我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至少三米寬的歐式木製大床上,大床擺放在房間中央,左手邊是一個衣櫃,衣櫃門是關著的,看不清內部;而右手邊則是陽台,此時正有微風吹入,輕輕撩動著垂下來的薄紗。


    我正前方,約莫五六米左右的位置擺放很多東西,居正中的投影帷幕,下邊則是一些音響設備,同時還有價格昂貴的遊戲機。


    左前方有一道門,門比較小,門口還放著防滑墊,想來應該是浴室了。


    房間很大,大得讓我有些不適應,我用雙手撐起自己的身體,讓後背輕輕靠在床背上,這床背同樣十分柔軟,而且床背很高,使得我要把脖子扭到“咯咯”響的位置才能看到頂端,而這時候,我卻發現床背上方的空白牆壁上掛著一副很大的相框。


    照片裏是兩個人,一個男一女。


    男的麵容英俊,呃,好吧,我不應該這麽誇自己。


    但是,那個女的,我僅僅隻是看了一眼,就再舍不得移開自己的視線!


    這是一個美到會讓人忘記唿吸的女子!


    她的美在於精致,讓人無可挑剔,以我的文字功底竟找不出足以形容她的辭藻!


    女神,真正的女神!


    也許隻能這樣稱唿她了。


    如果非要有個對比的話,我認為她的容貌僅此於繁漪。


    若初和餘芳還是比不上她。


    當然,在我看來,女孩子最美的地方不是外表,而是氣質。


    若初和餘芳都有著非同一般的氣質,就拿若初來說吧,活脫脫的一隻小妖精,娘痞子。


    雖然被她騙了不知道多少次,雖然也被她耍了多少次,但我就是犯賤,心裏仍舊裝著她、念著她、愛著她。


    當然,最最主要的是,她是我的女人。


    我不在乎她的身份,隻認清這一點。


    看久了,我發現這個女神的神情似乎隱有厭惡之色,而且這看上去應該是婚紗照,通常男女雙方都會顯露出親昵的表情和動作,但是這兩人卻是隔開至少有一米的距離,那感覺拍的不是婚紗照,而是冥照。


    我抓了抓頭,很明顯,那相框裏的人不是我。


    這個人,我見過,就是機艙裏那個嘰嘰歪歪的富家公子。


    我怎麽會在這裏呢?


    嗯……


    我幹脆坐起來,而身上的痛楚讓我不由得呻吟出聲。


    坐起來之後我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多了很多道傷痕,特別是左肩膀,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傷疤。


    我凝著眉頭開始理清思路。


    看來,那些人是把我當成那個叫“北少”的富家公子。


    而就當時飛機墜入海裏所產生的衝擊力來看,整個飛機除了我,其他人應該都死絕了,有的,甚至有可能屍體都撈不到。


    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們把我當成“北少”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怎麽說呢,在蒂法莊園的時候,我就已經在考慮這個問題了。


    陳思懷被我殺了,迴到華夏之後,無論我如何躲藏,陳氏一族肯定會四處追殺,而我則需要一個身份,一個他們想不出來的身份。


    至少要在被她們發現之前,我要變得足夠的強大。


    看來,老天爺還是挺照顧我的,至少現在我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


    身心隨之一鬆,我不由打了一個嗬欠,忽然覺得有些尿急,於是下了床,一邊抓著頭,一邊走向浴室。


    浴室很大,裏麵還有一個能夠照全身的鏡子,鏡子裏我的身體有著許許多多的創傷,這些傷口若是換成普通人恐怕早死十幾迴了。


    但我還是活了下來,而且看上去恢複得還不錯。


    婚紗照裏,是“北少”的全身照,我大概對照了一下,發現我的身材跟他差不多。那小子平時為了玩女人,也是蠻拚的,竟然還健身。而且,我在房間裏就發現了不少健身雜誌和簡單的器械。


    臉型幾乎一樣,再加上身材也差不多,所以我的身份暫時應該不會被識破。


    想到這裏,我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當下轉身走向陽台,在掀開薄紗的那一瞬間,就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懾到,從房間走出去,竟然是一個遊泳池,露天遊泳池!


    那藍汪汪的池水,映襯著我此刻美麗的心情,二話不說,直接脫成四角褲,身如遊魚一般跳入泳池之中,驚起一地的水花。


    “爽啊!”


    我撲騰得正歡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近,筆直地站在泳池邊。


    他身著黑衣、黑褲,再配著黑墨鏡,因為背著光,我本以為是個男性,結果遊近一看,竟然是個女人!


    “姑爺,小姐有事與你商量,請跟我來。”


    姑爺?


    小姐?


    我一開始還有些懵,不過一想到婚紗照上的那個絕色女神,心裏便有了主意。


    我記得“北少”在飛機起飛之前就抱怨過一個叫端木妡寧的女人,從他抱怨話的內容判斷,她應該就婚紗照裏的女人。


    而這一對夫妻的關係,似乎不怎麽融洽。


    既然這樣的話,我幹脆裝聾作啞好了,先靜觀其變。


    聯想到那“北少”對美女的態度,我當即咧開嘴,故意笑得很猥瑣:“好嘞,姐姐你稍微等一下,我去換件幹的衣服。”


    說完,我屁顛屁顛地進入自己房間。


    這幢別墅很大,先不說院子,我跟著黑衣女子從房間到會客的大廳,就走了將近三分鍾!


    出了房間是走廊,走廊盡頭是樓梯,樓梯彎轉,下了樓之後又是一個走廊,走廊盡頭有一扇門,在我準備伸手去推門的時候,門自動開了。


    有一個籃球場大小的空間呈現在我麵前。


    跨步進入大廳,我尚未來得及仔細觀察客廳的裝飾和擺設,黑衣女子就已經越過我,前往客廳休閑區走去,那裏有一套四方沙發,一個有著如瀑布般垂直烏黑長發的女子靜靜地坐著,她手裏拿著一本書,正細細品味。


    “小姐,姑爺到了。”


    “嗯,你退下吧。”


    “是。”


    我是踮著腳走過去的,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感覺好像要見的不是自己的老婆,而是某個國家的領導人。


    呃,好吧,我隻是一個冒牌貨,不過心裏卻仍舊有些惴惴不安。


    而不安的原因,則是她的氣場!


    僅僅隻是看著她的後背,我就感受到一份極強的氣場,生人勿近!


    當我準備從女子身後繞過去的時候,她突然頭也未迴地開口了:“一米之外!”


    這像是一個口訣,更似兩個人之間的一個約定。


    我皺了皺眉頭,頓住身體,再沒有寸進。


    她依舊沒有迴頭,聲音顯得平淡而冷漠,她明明就坐在身前不過一米多的沙發上,可卻給我一種咫尺天涯的強烈感覺。


    這樣的感覺,我也曾經在繁漪的身上感觸過。


    不知道為什麽,有那麽一瞬間,我把她看成繁漪了。


    “雖然你受傷初愈,但規則就是規則,你違規了。”


    “啊?”突如其來的一句,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還是沒有迴頭,聲音卻越加得冰冷,距離感更盛:“規矩既然已經定下了,你自己也簽了名,我不希望再出現類似昨晚的事情。還有,我希望你清楚一點,我跟你,隻是協議結婚,這隻是父母雙方的一個協議而已,下次你若還是擅自離開華夏,前往我看不到的地方胡搞,我會單方麵撕毀合約,到那個時候,你爺爺留下的十億財產,會一分不留地捐給災區,你永遠別想拿到。”


    “多少?”我刻意問了一句,他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哼。”


    緩緩站起身,她隻給我留下了一個修長而美好的背影,拂著黑發揚長而去,似乎片刻都不想與我處在一個屋簷下。


    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我也是有些發蒙。


    不過我並不介意,反而覺得兩人之間這個距離再好不過。


    首先,我跟她並不熟悉,最多也隻是知道她的名字,對她的一切都是未知。


    她和北少關係不好,反而不會讓我覺得束手束腳。同時,我也能安安心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互不打擾,自然是最理想的狀態。


    可以說,我運氣很好,有了一個得天獨厚的隱藏環境。


    “少爺。”


    這時候一個中年婦女站在身後叫了一聲。


    我轉過身,對著中年婦女道:“哦,有事嗎?”


    “少爺,您……您沒事吧?”


    “我?我很好啊,好得很呢。”


    我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很和善,身份的突然轉變,讓我一下子有些適應不過來。


    中年婦女低眉順目道:“少爺,你早飯和中飯都沒有吃,要不要我下點麵?”


    “下麵”——說起來,不知道穀覓妘怎麽樣了。


    不過,有若初那小妖精在,她們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說到吃,我的肚子果然發出了“咕嚕”的聲響,笑著說:“那就麻煩你了。”


    中年婦女不敢久留,步履匆匆地離開了,仿佛麵對我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為了盡快熟悉自己這個新身份,我迴到自己房間,打開華倫天奴錢夾,從裏麵掏出了這具身軀的身份證——陳顧北,年齡21,東海市人。


    之後,我又用自己房間的筆記本電腦上網,查這個我的相關信息,結果所得到的信息卻讓自己嚇了一大跳。


    兩個多小時後,網絡信息匯總如下:


    陳顧北,男,21歲,東海大學外語係大三學生。


    家世顯赫,父親李乾,華夏人、漢族,是扶桑(今後日本統一改成扶桑)國天照財團的十二大股東,華夏國天道集團董事長;母親叫淺水飛鳥,乃是外族,扶桑國門閥淺水家族的次女,扶桑國公認的美人之一。


    隻不過這兩人均在五年前逝世,一同在一場離奇的車禍中喪生。


    父母的離奇死亡,讓原本乖巧上進的陳顧北變得異常頹廢。他開始自暴自棄,飆車、出入夜店、嗑藥、亂搞男女關係,甚至還吸毒。


    至於陳顧北的妻子,她的信息就更勁爆了。


    端木妡寧,女,24歲,美利堅國麻省理工大學經融係高材生,17歲便獲得經融和心理雙博士學位。天道集團ceo,天照財團十二大股東。


    然而,網絡上並沒有宣揚端木妡寧已經結婚的事,她在白度的信息欄裏所填寫的依舊是未婚,同時網絡上也有幾篇八卦文章,提及她跟天照財團下麵一家能源集團的ceo南宮劍有過密往來,兩人自小就青梅竹馬,關係匪淺。


    看到這個信息,我忽然感覺自己的頭頂綠油油的一片。


    伸手在自己的頭頂揮了揮手,很快又釋然了,反正我不是陳顧北,那端木妡寧在外麵別說有一個男人,就是有一打,也跟我沒有關係。


    不過仔細一想,如果那個南宮劍和端木妡寧真是青梅竹馬的話,那橫刀奪愛的人應該是陳顧北,而不是南宮劍。


    除了端木妡寧和南宮劍的關係外,我更加關注的就是端木妡寧之前所說的那十億財產。


    十億啊!


    那是一個什麽樣的概念?


    而且端木妡寧還沒說清楚,這十億究竟是美金、英鎊、還是華夏幣。


    興奮一陣之後,我又陷入了沉思。


    在我看來,端木妡寧應該很討厭陳顧北,我不明白究竟是誰逼迫她與陳顧北結婚,也不清楚兩人之間究竟簽訂了何種契約,這個契約才是現在我最為關心的,因為這涉及那十億。


    說起來,如果是以前,我也許會對這十億嗤之以鼻,認為那隻是一串數字,而且那是陳顧北的東西,跟我沒有多大的關係。


    但是現在我可不這麽想!


    既然陳顧北已經死了,而我現在就是陳顧北,那麽我就有能力和權力得到它,而不是拱手讓人。


    我以前不需要錢,但並不代表現在。


    陳思懷為什麽那麽驕橫跋扈,濫殺無辜?


    因為他背後有陳氏一族,因為他們家有錢、有權、有勢。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一點誰都清楚。


    還有,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正人君子,這一點我爹從小就教育過我,否則我也不會去當獵戶。


    至於端木妡寧,我承認她很美,但是在知道她已經心有所屬之後,反而對她少了一份覬覦,隻是希望我和她能夠一直保持著樣的關係和距離。


    晚飯我也是一個人吃的,那端木妡寧雖然四點多就迴來了,但是她的居住空間在別墅的另一側,我們之間隔著大廳,有著各自生活的空間和軌跡。


    我吃飯的時間比端木妡寧要晚一些,這是廚娘張嫂的習慣,因為陳顧北一般都不在家裏吃飯,所以張嫂都會習慣性地先準備端木妡寧的飯菜,所以等我吃完飯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七點。


    這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我獨自一人在偌大別墅裏轉悠著,在經過端木妡寧書房的時候,我覺得好奇就走了進去。


    端木妡寧的書房很大,其空間已經能與我以前上學的教室比肩,書房一共有兩個書架,確切地說是書櫃,書櫃成兩排,上麵放著許多書籍,而且都分了種類,書櫃中間是一張很大的“迴”形書桌,書桌上擺滿的東西就不多說了。


    書房的一邊有一個照片牆,上麵都擺放著端木妡寧的照片,從照片裏不難看出,她是一個愛笑、青春洋溢的女孩,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了現在這幅生人勿近的狀態。


    不過,我這是在吹皺一池的春水,閑的。


    因為剛到這個環境,我一下子還沒有適應,所以接下來幾天都沒怎麽挪窩,基本都在別墅裏修煉。


    藥王神針我已經達到了一個瓶頸期,很難有更大的突破,所以,我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遊龍八卦掌上。


    幾天的時間,我已經參悟了第二掌,不過威力如何還不清楚,畢竟沒有地方可以做一下實驗。


    同時,我也熟悉了自己的住所,包括家中的人事。


    這座別墅是端木妡寧名下的財產,別墅安裝世界先進的保安係統,偌大的別墅總共隻有四個人,除了男女主人外,就是端木妡寧的貼身女保鏢和廚娘張嫂,別墅裏有六成的房間都是空置著的。


    哦,對了,院子裏還養著一隻狗,純種德國獒,也叫大丹犬。


    我遠遠見過一次,它是端木妡寧的愛犬,那狗長得,那叫一個老麽卡哧眼兒,磕磣死了!


    還不如農村的土狗呢。


    這狗成天吃了睡、睡了吃,大老遠看到我就會吠,煩人得很!


    我獲得陳顧北的身體已經有七天了,再沒有與端木妡寧說過半個字,她好像是在躲著我,又好像壓根就把我當成了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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