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原本還興致勃勃、有條不紊坐著采集、拍照等工作的眾人瞬間往後跳了好大一步,個個麵色驚恐地看著我。


    他們當中,還有一些人拚命地擼起衣袖,看看自己的手背有沒有再長出那些恐怖的螺螄。


    “楊教授,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沒、沒什麽啊,跟平時差不多,就是胃裏還有點反。”


    楊振寧汗都被我嚇出來了。


    我也覺得惡作劇差不多,就笑著對他們說:“還好剛才你們都喝了那些混合的湯水,否則現在一個個都會跟這位哥們一樣筆挺挺地躺在地上。”


    楊振寧他們仿佛這才看到旁邊的屍體一樣,紛紛嚇了一跳。因為這具屍體已經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腐爛,肚子也已經漲了氣,


    我轉而看向這具肚子已經鼓起來的屍體,他身穿一件黑色的衣服,看上去就如同特警的警服一樣,不過上麵沒有警徽,而且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他的腰間別著皮帶和槍套。


    我仔仔細細地觀察他的身體,發現他的整體臉型似乎與我們華夏人有些不同。雖然同樣是黃皮膚、黑頭發,但感覺就是有一些不一樣,而且他的皮膚比普通人要黑一些。


    “他的肚子這麽鼓,是不是裏麵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啊?”


    聽到有人這麽一問,我正要解說呢,身為導師的楊振寧則是開口了:“我們人活著的時候,體內就有著許許多多的細菌,這些細菌被我們身體的免疫係統監視並控製著。而當人死後,免疫係統關閉,身體被細菌分解,就會產生氣體。相對於內髒來說,皮膚比較堅韌,所以隻要表皮完整,人就會像氣球一樣鼓起來。”


    楊振寧又看了屍體一眼,接著說:“有些人死後,由於體內氣體膨脹,還會發出嘶嘶聲,或者七孔流血。看上去很恐怖,這樣的情況在火葬製度推行之前鄉下農村比較常見,人們都以為是鬼魂在作怪,其實原理很簡單,就是身體腐爛產生氣體,受表皮阻擋無法排出,於是找與內髒相連的位置排出去。而且,如果那些位置都是閉合得比較嚴實,而且還屍體隨意放置在墓地裏,一旦遇到磷火,就有可能產生爆炸。”


    餘芳也沉聲說:“從他肚子鼓脹的程度來看,這個人死了應該有兩到三天了。”


    “他看起來好像不是咱們華夏人吧?”


    袁嬌嬌話音剛落,於小軒就從那人脖子位置揪出了一條細細的鏈子,而鏈子的底部則是掛著一個小鐵牌。


    那鐵牌上則是刻著我們看不懂的文字,於小軒轉頭問餘芳:“社長,這是什麽文字?”


    餘芳看了一眼,用一種不是很確定的口吻說:“這應該是泰文吧?”


    楊振寧低頭仔細看了幾眼,對著我們說:“這是柬埔寨的文字,跟泰文大部分差不多,但也有一些不同,特別是在人名上。鐵牌上一共有三行,第一行是這個人的名字,他叫阿琛;第二行的數字是他的生日,第三行則是他的老家地址。”


    於小軒這時候忽然說了一句:“這家夥怎麽感覺跟電影裏的外國傭兵一樣?”


    外國傭兵?


    於小軒這麽一說,我當即迴想起前幾天程慕晴跟所說的話,陳思懷似乎也帶了一票的外國傭兵迴來。


    華夏可不是南亞和中東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一般國際雇傭兵極少會光顧華夏,一來是這裏槍支管製極為嚴格,二來是從他們雙腳踏足華夏土地開始,就已經被刑警盯上。


    而現在這雇傭兵是順著河流從上遊漂流下來的,這說明上麵肯定有問題!


    想到這裏,我第一時間拿出手機,撥通了程慕晴的電話。


    陳思懷的操性我再清楚不過,先不說他進山是為了設埋弄死我,還是為而來尋求地下古墓的寶藏,隻要我跟著楊振寧他們進山,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在山裏遇見他們。


    所以我想跟程慕晴確認一下,同時也將這件事告訴她。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隻是讓我感到有些詫異的是,程慕晴聽上去似乎有些氣喘。


    “夏雨,有什麽事麽?”


    她開口了,聲音雖然有些喘,不過和平時一樣,仍舊清涼。


    “你在幹什麽呢?”


    程慕晴似乎做了一個深唿吸,並用相對比較快的語速說了出來:“我們在聯合抓捕陳思懷從國外帶進來的外國傭兵,雖然表麵上這些外國傭兵跟陳思懷沒有關係,但我們得到確切情報,他們似乎又打算在東海搞一個殺人遊戲。”


    而我則是將這邊所發生的事情告訴她,而她在聽到這話之後,當即沉著聲音說:“你能用手機傳一張那屍體的照片給我嗎?”


    “可以。”


    我忙給屍體拍了一張照片,隨後傳給程慕晴。


    她很快就迴複了,隻是說話聲音比之前更嚴肅:“看來我們中了他們的計了,難怪陳思懷這幾天一直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別墅裏,看來他是通過其他渠道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之後程慕晴讓我們在原地等他們,我不是主事者,所以把手機遞給了楊振寧,而在程慕晴陳清利害關係之後,楊振寧第一時間表示會在山莊裏等候程慕晴他們。


    楊振寧之後就讓我們原地休息,他很明確地說,這次是集體活動,身為導師他第一考慮的是學生們的安危,而且剛才那一出實在讓他們心有餘悸。


    隨後,楊振寧從山莊老板那裏要來了遮陰布,將古屍卷了起來,並且放在樹蔭地下,避免陽光直照。


    這古屍在考古專業人員的眼裏就跟寶貝一樣,我卻不感冒,唯一關心的是陳思懷究竟在幹什麽。


    而山莊老板帶著兩個工人則是坐在水塘邊,滿臉愁容地看著水塘。


    這時候,餘芳和袁嬌嬌從下遊取了一些水樣。


    當我拿著水樣對著陽光直照的時候,卻是發現水瓶裏麵並沒有幽綠色絲線。


    奇怪了,怎麽會沒有呢?


    這水塘裏的水是流動的,雖然大部分被堤壩堵住了,但是堤壩兩邊都有開孔在放水,如果水塘裏的誰受到屍毒的汙染,那下遊的山溪裏也應該有屍毒才是。


    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我和餘芳他們四人就到下遊做調查。


    山莊老板的營生都在這裏,他也帶著兩個夥計幫忙,而且這件事可大可小,萬一這溪水裏的屍毒流到下遊的村鎮裏,那可事情可就大條了。


    可奇怪的是,我們忙活了將近兩個多小時,沿著山溪一路取水樣,下遊的水仍舊沒有受到屍毒的影響,而且我甚至還讓山莊老板從下遊的一個天然小水塘裏抓了十幾隻螺螄,結果發現這些螺螄很幹淨,並沒有感染屍毒。


    “雨哥,這是怎麽迴事啊?”


    我們幾個人又迴到水塘邊上,看著偌大的水塘怔怔出神。


    楊振寧那些人自顧自地坐著,並沒有過來參與。


    於小軒之前還喊他們過來幫忙取水樣,結果那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生說了一句:“反正這屍毒又不是我們放下去的,再說了,有事找警察。”


    “就是,我們也中毒了呢,還喝了那麽惡心的東西,也該下麵的人喝一喝。”


    我強忍著揍這些人的衝動,扭頭不再理會他們。


    袁嬌嬌也是有些看不過去了,躲著腳喊道:“你們怎麽能這樣!?難道連一丁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然而,這幫子人卻是沒有反應,仿佛沒有聽到一樣,自顧自地聊著天。


    楊振寧這時候慢慢站起身,他臉上的笑容略帶著一絲苦意。


    “這些學生都是天之驕子,而且這年頭會來學考古的,家裏父母基本都是幹這一行的,家境不算好,但都不差,而且都來自東海。東海人的年輕一代做事有著自己獨特的風格,而且……”


    “自私就是自私唄,不用給他們找那麽多借口的。”於小軒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袁嬌嬌也是應喝一聲:“就是嘛,明明是這些人的品行有問題,楊教授你可不要把髒水往東海人身上潑,我也是東海人呢。”


    楊振寧笑了笑,他對著我問:“夏雨,你的調查有眉目了嗎?”


    我搖搖頭:“很奇怪,屍毒並沒有順著水流往下遊流淌,而是擊中凝聚在水塘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阻隔著屍毒擴散。”


    山莊老板最為關心的還是這水塘裏的屍毒能不能解,他開口問我之後,我的迴答很簡單,我要下水看看。


    “不行。”餘芳第一個反對,“太危險了。你都說水塘裏凝聚了很多屍毒,這麽跳下去,不明擺著是去送死嗎?”


    我隻能耐著性子跟餘芳解釋,而且這件事裏透著詭異,我無論如何都想下去看一看,沒準還能有新的發現。


    說了好一會兒,餘芳這才答應,不過她又叮囑了好幾句。


    我當著眾人的麵直接脫衣服,南方的天氣的確跟北方不同,我們要麽冷,要麽就熱,不像南方一會冷,一會熱。


    而我的身體隨著天道之力的改造,已然產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這些變化我暫時還無法明確地體會到,隻有在做事情的時候才能通過和以前對比才能分辨出改變程度。


    對比最為明顯的就是我越來越不怕冷了,我將上衣完全脫去,就算山裏起了風,我也仍舊不會覺得一絲冰涼,再加上太陽光照射在身上,身體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我這衣服一脫,身後那些女生就開始起哄,一開始我還以為她們是在嘲笑我把衣服脫光,可是當我轉身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這些女生們卻個個尖叫了起來。


    抓了抓頭,我對著身邊的於小軒問:“她們這是幹什麽呢?”


    於小軒伸手拍了拍的胸膛和腹部,臉色誇張地說:“雨哥,你這身形也太漂亮了吧,八塊腹肌就感覺跟印上去的一樣。而且你這身體怎麽這麽硬啊,我這手就感覺拍在石頭上,手掌都發麻了。哎,雨哥,你平時怎麽練的啊,教教我唄。”


    “不用練,你一個人到山裏生活半年,就差不多了。”


    於小軒翻了翻白眼:“算我沒說。”


    我轉頭看了餘芳一樣,隨後將褲子脫下,穿著一條短褲徑自撲進了水塘裏。


    水塘裏的水很冰,但並沒有對我的身體造成多大的影響,而且這裏水質很不錯,透光度很高,就算不開森羅眼,我也能夠清晰地看到水塘底部。


    潛水查探水塘底麵的時候,我發現這水塘底部並不是平,也是有地勢高低,而且我還發現左手邊的角落裏深處似乎還有一個洞。


    在森羅眼的觀察下,我發現屍毒竟然都隻是在山洞周圍浮沉,那些幽綠色的絲線都纏繞在一些岩石上。


    由於隔著有點遠,那裏明顯比周圍要深一些,我特意上到水麵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朝著那個洞穴直撲而去。


    洞穴並不規則,而且洞穴外麵的地麵上堆積著許多碎石和泥沙,看上去這洞穴形成的時間很短。


    讓我驚訝的是,竟然在洞穴旁邊兩個大岩石的石頭縫裏發現了衣服的碎片,那碎片看上去幹屍身上的衣服差不多,而且在山洞入口處,我還發現了一把手槍。


    山洞旁邊的岩石似乎擁有吸附屍毒的能力,奇怪的是,這些岩石看起來並沒有奇特之處,跟附近的岩石並沒有什麽區別。


    為了一探究竟,我慢慢潛了下去。


    我並沒有伸手去撿手槍,而是嚐試著朝著山洞裏麵遊了進去。


    這山洞內部岩壁嶙峋,很多岩壁就如同刀鋒一樣鋒利,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割破。


    當我遊到光線昏暗的地方時,開了森羅眼,頓覺眼前一亮,而後則是驚駭地發現那呈現在我麵前的竟然是一個密室!


    這密室懸浮著六口棺材,這六口棺材並非平放在地上,而是如同筷子一樣垂直懸浮在水中,上下各被一更很粗的黑色鐵鏈拴著。


    六口棺材裏,有一口的棺材蓋已經打開了,我則是在棺材的邊沿上看到了一些子彈的打穿的孔隙。看來,外麵那具幹屍原先就待在這棺材裏,隻不過,不知道那雇傭兵通過什麽方式將它驚醒了。


    同時,我發現,中央位置應該還有一口棺材,因為上下的鐵鏈仍舊在,隻是棺材卻不見了。


    我並未在這裏停留,轉身遊了出去。


    出了山洞,我的身體在往水麵遊的時候,這才發現石鼎凝而不散的原因。


    剛才沒開森羅眼,下麵有一個相對陰暗的地方沒有看清楚,同時也看不見屍毒的凝聚方式,現在用森羅眼看過去,這才發現,原來在水塘中央位置,有一口棺材豎立著,它的四周則是纏著密密麻麻的幽綠色絲線,這些絲線就是屍毒。


    這口棺材應該就是裏麵掉出來的那個,在看向它的時候,我本能地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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