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走到大門口,朝著本應該是院子的外麵盯看了好幾眼。


    “怎麽樣?”程慕晴問。


    “和二樓房間一樣,也是折疊空間,要離開倒是不難,不過再次進來就比較麻煩了。”


    “既然已經知道這個王麗有問題,我們就不可能這樣輕輕鬆鬆地離開。”程慕晴的聲音愈發冷硬起來。


    “剛才在進房子之前,我就已經給隊裏發了信號,十分鍾左右就會有人過來支援。”


    程衛風這話道是讓我有些意外,他平時雖然看起來不怎麽靠譜,但辦事還是很有頭腦的。


    我轉頭對著他們三人:“就如同之前我所說的一樣,這棟房子下麵應該是個法陣。這個法陣似乎能夠扭轉空間,並迷惑人的精神。為了解開法陣,就隻能想辦法找到王麗。”


    董凱一直盯著左邊客廳,他忽然開口說:“我是諸暨本地人,咱們南方的地麵潮濕、雨水比較多,很難像北方一樣建造地下室,而且地下室就算造好了也沒什麽用,畢竟一到梅雨季節,地下的東西就會發黴、長毛。”


    程衛風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天花板:“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法陣是在樓頂?”


    董凱聳聳肩,轉頭看向我,笑著說:“這個我就不懂了,還得問專家。”


    “你可別埋汰我了,就我這三腳貓的功夫還稱什麽狗屁專家,也隻是誤打誤撞而已。”


    但話說迴來,董凱的話倒是提醒我了。如果一個法陣僅僅隻是針對這棟房子的話,的確是可以在陽台上布置,隻不過,這樣一來會麻煩一些。但是如果王麗是刻意這麽做的話,在陽台上布置法陣的概率反而會比較高。


    想到這裏,我們也決定再次上樓。


    相比客廳那個樓梯,我們還是習慣走之前已經走過的那個樓梯,畢竟陌生的地方就意味著會有未知的危險。


    沿著原路上到二樓,這個位置看不到去三樓的樓梯,而原來右手邊的走道隻有兩個房間,也沒有上樓的階梯,看來隻能進左邊這條走道。


    走到一開始隻直線,情況一目了然,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當我們拐過彎來的時候,發現前麵出現了三個走道,具體形狀類似於一個“上”字。


    往前十步左右,左右兩邊都是走道,前麵再走個十來米還有一條往右。


    右邊的走道連著一個陽台和一個房間,左邊同樣是一個房間,而最裏麵則是一個通往樓上和樓下的樓梯。


    我們是想上樓,當然朝著左手邊走去,隻是當我們走到樓梯口,正準備上樓的時候,竟然聽到下麵客廳裏傳出吵雜的聲音。


    “是不是救援的人進來了?”


    我轉頭問程衛風。


    “去看看吧,具體我也不清楚。”


    我們下了樓,卻是驚訝地發現客廳裏竟然坐了十幾個人,而且原本空空蕩蕩的客廳竟然擺滿桌椅家具,甚至還有兩個孩子坐在電視機前看動畫片。


    客廳中央擺著一張很大的圓桌,上麵擺滿了菜肴和碗筷,看起來就像是在辦酒席。


    “哎,你們還在等什麽呢,快下來吧,大家都等你們很久了。”


    這時候,一個我不認識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態度顯得十分熱情。


    我轉頭看向身邊三人,程慕晴和程衛風則是微微搖頭,顯然他們對客廳裏的人一無所知。


    董凱在搖頭的同時,又開口說:“這畫麵也太詭異了吧,我們剛進來的時候什麽都沒有看到,而現在卻突然多了這麽一大幫子人,怎麽看都有問題。”


    很快我們四人就走了下來,雖然不清楚目前的情況,但還是要下來一探究竟。


    這些人看上去都很熱情,不停到招唿我們坐下。


    我隨便掃了一眼四周,發現這些人竟然都是鬼魂。


    特別是在看到那一桌子酒席的時候,頓覺胃中一陣翻滾,不由得捂著額頭,將自己的後背靠著牆壁。


    這哪是什麽酒席,那圓桌上的竟然是各種令人惡心作嘔的東西!


    眼眸之中的森羅咒印微微轉動了一下,我們額頭清明咒微微泛起了一絲金光,頓時覺得耳清目明。


    就算是收了森羅眼,我也能看清四周這些東西的嘴臉。


    什麽蛆蟲、枯樹葉、爛菜梗就不說了,特別是中央放著那已達盤子的魚頭豆腐,在森羅眼的注視下,那魚頭換成了人頭。那是一個少女的頭,她的頭發都被剃光了,有半張臉從渾濁的湯水裏浮出來!


    “哎,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過來吃啊,這魚頭豆腐超級好吃。”


    說著,一個臉色煞白的年輕男人拿起鐵勺和筷子,他先是用筷子將人頭的位置扶正,並且用筷子將人頭按進了湯水裏,他一邊按一邊笑著說:“這魚湯富含蛋白質,而且味道鮮美,你們不吃等下就被我們吃光咯。”


    當男人將筷子移開,少女的人頭再一次浮現,隻是我卻驚駭地發現,那少女的頭蓋骨已經被人鑿開了一個巴掌大的圓形窟窿。


    之後,男人將鐵勺子伸入圓形窟窿裏,從中勺了一小塊乳白色的,看上去真的跟豆腐有幾分相似的東西。


    他先是用舌頭舔了舔那白色的“豆腐”,之後連同湯水一口含入嘴裏,吃完之後還不忘對著我們說:“這豆腐細嫩柔滑,果然好吃!”


    “唔!”


    董凱捂著自己的嘴巴,臉色略微有些蒼白,別過頭看向我:“這些都是幻覺吧?”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覺有一隻手輕輕地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猛地一陣激靈,使得我忙跳了起來,扭頭看向牆壁的時候,卻是什麽都沒有。


    而當我伸手觸摸到牆壁的時候,手就好似觸碰到荊棘一樣縮了迴來,因為剛剛我觸摸到的不是牆壁,而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哎,你們在幹什麽呢,快來吃啊,你看這虎皮鳳爪多好吃啊。”


    我扭頭的時候,發現一個身體略微有些臃腫的女人正夾著一隻森白的人手在啃!


    同時,四周那些“人”也一邊吃的令人驚悚、惡心的東西,一邊朝著我們圍了過來。


    逼於無奈,我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了一張黃色符紙,那符紙上麵的合和咒是我用鮮血畫起來的,現在兜裏就隻有這一張。


    剛才我沒有注意到,直到自己後背被牆壁裏的屍體拍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客廳才是王麗的殺手鐧!


    這很明顯是一個要人命的法陣,裏麵這些並不是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怨魂!


    就算在有準備的情況下,我也不可能同時麵對十幾個怨魂,所以眼下必須要用大招!


    迅速念動咒語之後,我手中的黃色符紙已然泛起了金光,這金光凝而不散,我兩指夾著符紙,貼著自己的眼皮緩緩劃過。


    末了,眼眸一瞠,當即叱喝:“森羅萬象,肅清!”


    一股十分奇妙的能量波紋自我麵前迅速震蕩而開,客廳所有怨魂瞬間就被驅散於無形。


    這時候再來看客廳,發現它跟之前我們所看到的一樣,清清爽爽沒幾樣東西。


    放招之後,那一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再一次浮現,我頓覺自己的雙腳有些軟,打了一個蹌踉就朝前載了下去。


    得虧身邊的程慕晴速度快,抄手將我拉住。


    “沒事吧?”


    待我站穩之後,她用一種如同春天冰川開始融化的聲音問了一聲。


    “沒事,就是有些虛脫了。”


    我忙轉身站在剛才接觸到的牆壁麵前,定定地看著牆壁。


    “有什麽發現嗎?”董凱問我。


    “牆壁裏麵用東西。”


    董凱一聽,不禁開口說:“不會是屍體吧?”


    “嗯。”


    見我點頭,董凱不由愣了一下,急忙說:“真的是屍體!?”


    我沒有說話,而是沿著牆壁一直走,將整個客廳繞了一圈之後,我發現了一個問題,或者說這個問題是之前我們遺漏的。


    一開始我認為法陣是在地下,因為那樣的話不容易被人發現,而且地下陰氣重,對某些法陣能夠起到比較好的效果。然而,轉悠了一圈,再加上董凱的說法也很有道理,所以就認為法陣有可能是在頂層陽台上。


    但是仔細想象又不對,法陣如果是針對全屋的話,就必須要有一個全麵的陽台,這樣的陽台就算有,一旦法陣布置上去,就要承受白天陽光的破壞。


    太陽光是萬物之源,要破壞一個法陣實在太簡單了,所以這個射向不成立。


    而現在我卻在牆壁裏發現了屍體,那就出現了第三種情況,整個房子就是法陣!!


    我將結論告訴三人,之後我們迅速開始排查每一個牆壁。


    一圈下來,我發現整棟房子的牆壁裏一共埋了九具屍體!


    而這時候,外麵的救援也到了。


    程衛風並沒有讓外麵的人進來,當然這也是我的意思。眼下這個情況,人多反而壞事。


    隻要法陣還在運行,那就說明王麗並沒有離開。


    為了保險起見,我讓警察退出房子的院子,在圍牆外包圍起來。


    一般情況下,房子和院子是一個整體,在我傳承得來的知識裏,就有好幾種方法能將院子和房子連起來做法陣的方法。


    隻是,知道歸知道,想要破解卻很難。


    這就如同在做一道物理題,明明物理公式都很清楚,而且也知道這個題目的類型,但就是沒有辦法下手。


    想來想去,我之後特意出了一趟房子,從一個刑警手裏要了一把大錘子。


    然後,董凱就開始砸牆。


    “碰!”


    先是牆壁表層的白灰被砸碎掉落,將裏頭的水泥表層呈現出來。


    “碰!”


    董凱倒還有把子力氣,到底是警校畢業的,十幾下之後,裏麵的紅磚也掉了不少下來。


    我現在敲的這一堵不是承重牆,所以相對要輕鬆一些,而且董凱是從屍體旁邊開始敲的,這樣不會破壞屍體,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因素出現。


    我的森羅眼能夠確定屍體的確切位置,雖然能力有限暫時看不清屍體的狀態,但這樣一來讓董凱和程衛風的工作顯得輕鬆了許多,很快,我們就發現一個塑料袋。


    確切地說,是一個真空袋。


    這個真空袋跟那壓縮餅幹的包裝顏色是差不多的,都是銀灰色,隻不過它的體積要大很多,而且裏麵裝著的不是四四方方的壓縮餅幹,而是一個人!


    這人的形態輪廓都能看得很清楚,從身體的線條來看應該是個女人。


    “哎,先別動她!”


    眼見董凱和程衛風準備將女人從縫隙裏搬出來,我急忙阻止。


    牆壁裏麵的屍體應該是法陣的關鍵,雖然我不了解這個法陣究竟是如何運行的,但是在找到王麗之前,最好還是不要亂動。否則一旦法陣崩塌,沒準我們五個人都要遭殃。


    哦,為什麽說五個,因為若若已經醒了。


    剛剛董凱敲牆壁的時候,若若就從背包裏跳了出來,一邊打著嗬欠,一邊對著我比劃,大致是說董凱敲牆的聲音吵到她睡覺了。


    “啾。”


    若若和程慕晴的關係一直很好,她此時就趴在程慕晴的肩膀上,對著我有氣無力地叫喚了一聲。


    這小丫頭片子,竟然說自己肚子餓了,要早點去吃夜宵。


    我因為這件事都忙活一整天了,除了坐車,這腚都還沒在椅子上焐熱過呢。


    不過,找到屍體之後,再找王麗就不難了。


    我不知道別人是如何運用道術處理事情的,但是在獲得傳承的知識並開啟森羅眼之後,我發現似乎很多事情一下子變得簡單了起來。


    從挎包裏取出一張黃紙折成的紙飛機,我在它的機頭點了一滴鮮血之後,就將它丟了出去。


    伴隨著森羅咒印的緩緩旋轉,紙飛機自動地在屍體的身邊繞了一圈,隨後朝著二樓飛去。


    “走!”


    這一次,我是直接邁腿衝上了二樓。


    抵達二樓之後,我們跟著紙飛機跑了兩趟,可是停下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們剛才這是一直在繞圈呢。


    我們停下來,但紙飛機卻仍舊飛繞著。


    “啾。”


    若若告訴我,紙飛機環繞位置裏麵,似乎有是東西。


    程慕晴已經將腰間的手槍取出,並且開了保險。


    “剛剛跑了兩圈之後我就發現,這個房子似乎在造的時候就已經刻意擺弄成這樣,當從空間來看,我們前麵這堵牆裏麵應該還有一個相對比較小的房間,隻不過,一圈繞下來,我們並沒有發現門和窗。”


    “沒有門窗,難道那王麗也是鬼,能穿牆進去不成?”程衛風拍了拍身邊董凱的肩膀,叼著煙頭說,“凱子,上,把這牆給擼了。”


    董凱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隊長,你說得倒是輕巧,這重活都由我來幹。”


    眼見董凱要上前,我忙抓住他的手臂,搖頭說:“我能夠肯定王麗是人,所以她不可能穿牆進去。這牆壁理論上說也不具備什麽精妙的機關,那麽要進去隻有兩種可能,要麽從三樓爬下來,要麽從一樓爬上去。”


    王麗的法陣從某種程度上說,的確很高級,如果沒有森羅眼的話,恐怕我們四個人已經被她困死在空間而無法自拔,最終不是累死,就是如她所說變成神經病。


    上了三樓,我們在一個房間的衛生間門背後發現一條螺旋往下的樓梯,樓梯很窄,隻允許一個人縮著身體前行。


    不用想,走在最前頭的人肯定是最危險的。


    而再一次出乎我意料的是,程衛風想都沒想就直接拔槍走了下去。


    程慕晴對自家叔叔的心性早習以為常,她沒有多說,眼見董凱跟上,她則是看了我一眼,說:“你跟在我身後。”


    我點點頭,慢慢地跟上程慕晴的步伐。


    然而,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出了狹窄螺旋樓梯,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個至少一百平米左右的房間!


    這個房間空空蕩蕩,什麽東西都沒有!


    “這、這不可能啊,從房子的整體麵積來說,根本不可能會出現這麽一大的一個房間。”


    董凱用手將四堵牆壁一一敲了過來,發現牆壁都是水泥實心的。


    “凱子,先別衝動,無論什麽樣的事情發生,都有它的緣由,我們先用手電仔細觀察四周。”


    董凱點點頭,跟程衛風摸著牆壁一點點地找尋過來。


    “啾。”


    小狐狸這時候對我比劃了一下。


    我點點頭,同時對著程衛風和董凱說:“別找了,王麗就在我們身邊附近,隻不過現在我們看不到她而已。”


    “這話怎麽說?”程慕晴問道。


    “太極分陰陽兩儀,判定這世間一切都有陰陽兩麵,這陰陽有些時候是相對等的,也有些時候卻根據客觀條件而產生變化。就比如人的影子,它會隨著太陽光角度的變化而拉長。”


    程衛風走了過來,對著我說:“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地方都是虛構的?”


    “如果整棟房子都是法陣的話,這個房間應該就是法陣的陣眼所在。陣眼分陰陽兩麵,我們所處的應該是陰麵,而王麗所在的則是陽麵。陽麵就是人,而陰麵就是影子,影子會隨著光照可大、可小,而人卻不變。”


    “你的意思是說……”


    “隊長,牆壁在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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