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下來,穀覓妘一直問我願不願意當她小弟,我當然是拒絕的,義正嚴詞地拒絕!


    說實話,打死都不願意跟這女人有關係。對於我這種苦大仇深的勞苦民眾而言,穀覓妘就是那周扒皮、葛朗台和黃世仁一般的人物,我恨不得離她遠遠的。


    當然,我遠離她其實還有一點,不知道為什麽,自從發生水底下那件事之後,我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而更加要命的是,我越是躲閃她的眼神,她則顯得越是開心,樂此不疲地糾纏。


    我們來的時候,是趴在巨蚺的背上,中間翻山越嶺,省了很多時間,但是迴去的路途就比較漫長了。


    雖說下山比上山省力一些,不過這一路走來也是夠嗆。


    抵達山下的時候,已是第三天的中午。


    在手機信號恢複的地區,穀覓妘和楊城威就分別打了電話,讓他的人到山下侯著。


    這兩個企業老總這次也是夠嗆,穀覓妘身為女性還好一些,晚上她隻管睡覺,守夜都是我和楊城威輪班;楊城威則要狼狽很多,小天隻將我和穀覓妘的包裹帶了出來,穀覓妘的背包裏有換洗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但我就一窮迪奧絲,根本就沒有帶換洗的衣物,因此楊城威也跟我一樣,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一路跋山涉水地走了下來。


    在山邊,穀覓妘和楊城威的人早就等候多時了,胡丙之兩眼泛著小淚花,一上來對著穀覓妘那叫一個噓寒問暖,那姿態就跟老娘一樣。絲毫不顧忌我們兩個大男人的感受,死活不讓穀覓妘再折騰,直接讓兩個壯漢用竹轎子把她抬下了山。


    而接楊城威的人是他的妻子,劉文穎(注)倒沒像胡丙之一樣,她就靜靜地站在轎車的駕駛座旁邊,麵帶笑意地看著楊城威。此時此刻,她的世界裏,仿佛隻有楊城威,那笑容之中自是洋溢著無限的甜蜜和柔情,還有一絲絲驕傲。


    那表情仿佛是在向身邊的人宣告,這,是她的男人!


    我本來以為劉文穎還會帶司機,但是她沒有,車子是她自己開的。看來她堪慮得很周全,畢竟楊城威是集團老總,這樣的形象讓別人看見,哪怕是司機都有些不妥。


    我和楊城威上車之後,小狐狸見開車的是劉文穎,就徑自躥到了她旁邊放置茶杯的位置,乖乖地坐在那裏,瞪大著烏溜溜的眼珠子,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看著。


    說起來,小狐狸從山上下來之後,就沒再鑽我的懷裏了。


    當然,不是她不想,而是我不願意。


    我身上的衣服沾染了不少狼鮕的血跡,雖然衣服上的水在當天晚上我就烘幹了,但難免會留下一股濃重的味道。所以,一路下來,就將讓小狐狸待在我肩膀上。


    劉文穎雖然之前見過小狐狸一次,但當時心境不同,而現在一身輕鬆,再看到一臉萌萌噠的小狐狸,在開車的時候,不由得伸出手在小狐狸的背後上輕輕撫摸了一下。


    “小夏,你給小狐狸起名了麽?”


    “嗯,它叫若若。”


    “若若,這名字跟它很搭呢,若若真乖,到家之後,姐姐給你好吃的。”


    楊城威看著劉文穎撫摸小狐狸,不由得納悶道:“夏雨,你說這小狐狸也奇怪哈,我昨天要摸它,結果它對著我呲牙咧嘴,好像要把我給生吞活剝了一樣,當時我還以為它是怕生呢。可是文穎應該跟我一樣吧,她這也是第一次正式跟小狐狸見麵,為什麽它就給文穎摸呢?”


    “楊總,這個問題我可迴答不上來。”我苦笑著說。


    “還楊什麽總啊,以後你就喊我哥,到了單位,你就直說是我表弟。”


    說著楊城威伸手在我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之後,他則是跟自己的妻子提及在山上所發生的一切,到最後他也提到了我的獵刀。


    當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湖底下飄浮出了一條大魚,而這條大魚就是我用獵刀捅入眼睛殺死的狼鮕。


    幸運的是,發現魚身的時候,獵刀竟然還插在魚的眼窩裏。


    我也沒有在“表弟”這個稱唿上糾結,反正也是他私下裏定的,隻要我不說,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不過,我並沒有跟著他們迴別墅,而是到了之前胡丙之為我和陶星租的房子。


    當我打開房門的時候,卻是發現房間裏放著電視的聲音。


    聽到開門聲,客廳裏也走出一個人,我見了不由地愣了一下,隨後笑著說:“陶星,你怎麽在這裏?”


    “雨哥,你迴來啦!”


    陶星看到我顯得很高興,他這一唿喊,葉子梅也從客廳裏走了出來。


    幾日不見,葉子梅明顯要消瘦了許多,身形也顯得單薄了,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南方女孩子那種嬌小清瘦的形象也凸顯了出來。


    不過,和第一眼看到的濃妝豔抹的她相比,現在則要好多了。


    陶星忙從我手裏接過背包,我剛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葉子梅就端著一個杯子走了過來。


    “夏雨哥,這次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已經沒命了。”


    沒錢就別進醫院,進山刨個坑把自己埋了——這句話在四十多年前盛行全華夏,同時也表示了當時的人民生活狀態。


    雖然現在人民生活條件相較當時有了極大的提高,但是這句話放在我們鄉,我們村仍舊適用。


    接過葉子梅遞來的水杯,我一口將裏麵的涼白開飲盡。


    “啾。”


    坐在我肩膀上的小狐狸忽然叫了一聲,我朝它看了一眼,僅僅隻是與它的眼眸對視,我便已經知曉它的心思,原來它也是渴了。


    葉子梅見小狐狸可愛,當即抱著它喝水去了。


    陶星這時候從我房間裏走了出來,他坐在我身邊,將這幾天發生的事都告訴我。


    原來,我和穀覓妘、楊城威幾個人上山之後,胡丙之那二刈子並沒有閑著,他按照穀覓妘的要求,特意對葉子梅進行了一次私人麵試。


    雖然麵試是私下裏進行的,但是參與麵試的卻有七個人,其中穀覓妘的另外一個私人助理趙婉也在。


    通過半個小時的麵試,七個人均表示很滿意葉子梅的表現,因此胡丙之當場就告訴葉子梅,過了春節,正月初十正式上班,而她的職位和趙婉一樣,也是穀覓妘的私人助理,月薪兩萬!


    這個消息對於葉子梅和陶星而言,已經再好不過了。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葉子梅正式上班之後,她要搬到穀覓妘的別墅裏,她、趙婉都是貼身的私人助理。


    說到這裏,陶星對著我又是連連感謝。


    我拍著他的肩膀說:“看來,你也要加油了,不然很容易就會被她比下去。”


    提到自己,陶星很是認真地點頭:“雨哥,我想好了,像我這樣的人,在京城實在太多太多了,北漂的人個個都是無根的浮萍,所謂的夢想距離是在太過於遙遠,現在對於我來說,我隻想抓住眼前的一切。我不能讓梅子再跟著我受苦,所以我決定去找一個正兒八經的工作,從頭再來。”


    陶星能這樣想,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隻不過在京城這個站高處吐口唾沫都能濺到十幾個人的地方,找份穩定工作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而且葉子梅以後就是穀覓妘的總裁私人助理了,身份一下子就提高了很多。


    雖然說,葉子梅對陶星的心意不會變,但難保時間長了,陶星的情緒會產生變化。


    我想了想說:“要不這樣吧,我給楊總打個電話,看看他那邊還缺不缺人,反正梅子也住在瘋……呃,穀覓妘那裏,你幹脆就跟我一樣,去當個保安,先平穩過度這段時間。”


    “好啊!”


    陶星顯然並不排斥保安這份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前途的職業,看來他是真的想通了。


    其實,對於眼下的我們來說,沒錢才是最頭疼的。


    以前在山裏還沒什麽感覺,可是自從進入京城之後,我發現沒有錢在城市裏幾乎寸步難行。


    楊城威眼下才剛剛迴家,也許還在路上,我並沒有在這個時間點打擾他,則是準備明天打電話。


    晚上,葉子梅下廚,陶星和我打下手,一桌豐盛的晚餐便出爐了。


    這是我來到京城之後,第一次吃得這麽飽,就連小狐狸也是將小肚皮吃得鼓鼓的,她舒舒服服地坐在我旁邊的桌子上,那小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兒的形狀,萌態自現。


    我見著它可愛,忍不住伸手在它的小肚子上摸了摸,笑著說:“若若啊,以後可不能這麽吃哦,要是吃胖了,當心我以後不要你了呢。”


    小狐狸一聽,忽地站了起來,那雙烏黑而深邃的眸子裏很快就起了氤氳,那水汽便凝聚起來,泛起了晶瑩。


    要死,它這是要哭了哩。


    我急忙將它攬入懷裏,對著它連連安慰:“別哭,別哭,我這是在跟你開玩笑呢。”


    結果,當我低頭的時候,這小東西哪裏在哭啊,那小眼神正賊溜溜地看著我,笑得正燦爛呢。


    “好啊,竟然敢騙我,看我不撓你。”


    說著,我和小狐狸便鬧騰了起來,我們經常這樣,都已經習慣了。


    鬧騰了一小會兒,我自己也被身上的味兒給齁到了,當即抱起小狐狸,朝著房間裏的浴室走去:“走,咱們洗澡去。”


    這話剛出來,小狐狸就急忙從我的手裏掙紮開,跑到我的肩膀上,並打算彈跳出去,結果它的身體還在半空,就被我用雙手抓住。


    我笑嘻嘻地看著它:“害羞也沒有用,這是你的命,木哈哈哈哈哈……”


    結果,我就聽到身後傳來陶星和葉子梅的異口同聲:“禽獸!”


    注1:楊城威妻子名字改成劉文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養狐為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占孤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占孤城並收藏養狐為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