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洞裏辨別方向的方法有很多,第一種就是感受風,這個比較簡單。


    我從張大寶那裏借了一個打火機,將打火機放在通道口,很快就排除了左手邊的兩個,岩壁上麵那個太小,我也直接排除了。


    剩下還有三個,其中有兩個能夠聽到明顯的水聲,我認為那兩個應該就是地下河湧現水流的通道,因此就隻剩下右手邊一個稍微寬敞一點的通道。


    我們進入通道之後,在兩邊的岩壁上能夠發現明顯人工開鑿的痕跡,這樣一來就更加確定了,因此走路的速度也較之前快了許多。


    通道一開始還往下,但是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則是往上,而且往上走了一段路,則出現了手工鑿開的階梯,雖然階梯不是很明顯,但走起來並不費勁,整個通道呈現出來的是一個“v”字,或者“√”的形狀。


    一路向上,隻感覺這條通道越走越長,就仿佛是一條登天的樓梯。


    楊城威帶著了一個軍用的狼眼手電,那手電的穿透比汽車的大車燈還強,但是那狼眼手電的光芒仍舊無法照穿這個陰暗而潮濕的階梯。


    我們走走停停,甚至在半道上吃了一頓自熱米飯。


    到了晚上七點多,當我抬頭朝著頭頂看上去終於看到了漫天的星鬥。


    而這時候,我們卻是把心都沉了下來,更多的不是欣喜和激動,而是緊張。


    因為隨著距離出口越近,那種如同和尚念經一樣的聲音就越來越清晰。


    看來,那三個泰國巫師就在前麵不遠處。


    在距離洞口隻有二十來米的時候,我貓了下來,同時對著身後四人打手勢,他們同樣都趴在階梯上。


    皎白的月光也恰好從出口傾斜了下來,將我們前麵的道路照亮,我扭頭看了一眼楊城威和張大寶,他們點點頭,同時將手裏的礦燈和手電關閉。


    我一手、一腿地往上爬,獵刀也從褲腿兜裏取了出來,就別在腰間,同時也把背包放在了旁邊,將黑弓握在左手上,並從後腰處的箭袋裏取出兩支黑箭,銜在嘴裏。


    慢慢地,輕輕地,把手放在最後一個階梯處,然後偷偷地抬起頭,朝著外麵看了一眼,又迅速落下。


    那一眼的瞬即,我就看到了一個畫麵。


    前麵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湖,它就如同長白山的天池一樣。就在距離洞口幾十米外的湖邊,站著四個身影,還有一人半坐著。


    頭頂那一輪圓月大得就如同映照在天花板上的投影一般,觸手可及。


    皎白的月光投影在寬闊的湖麵,那湖水平如鏡麵,不起一絲漣漪,從我們這個角度看過去,就感覺眼前有兩個巨大的月亮。


    他們此時都背對著我,我便稍稍抬起頭,看向前方。


    那三個身穿厚重棉袍的泰國巫師嘴裏念叨著一種古怪的咒語,她們的聲音仍舊是雌雄難辨,而且三個人念經,聽起來就感覺幾十個人在念一樣,聲音在這樣空曠的環境裏,竟然還能傳達得很遠。


    楊城威和穀覓妘也爬了上來,他們一左一右地趴在我身邊。


    在看到眼前那樣震撼人心的畫麵之後,穀覓妘不由得壓低著聲音問:“他們在幹嘛?”


    “不清楚。”


    我搖搖頭。


    楊城威小聲說:“你們有沒有發現,那水裏的月亮好像越來越大了。”


    我一開始還沒注意,但楊城威這麽一說,還真是如此!


    “你們看,湖水好像開始退了。”


    在穀覓妘說湖水退的同時,我們下方的通道裏也傳出了水流的聲音。


    不過我們這個位置的水平麵比湖還要高,根本不用擔心水會漫上來。


    那三個人念經的速度越來越快,當湖水退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湖中央位置則是裸露出了一塊陸地。


    因為隔著比較遠,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想這塊陸地應該就是張大寶所說的落水石。


    落水石看上去很大,隨著湖水的退卻,它的整體也慢慢呈現。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它像是一個立方體,雖然邊緣長了一些水草,但整體輪廓還是能夠分辨得出。


    然而,當湖水退到已經能夠看見底部一些石頭和淤泥的時候,我們卻驚駭地發現,那落水石的底部竟然沒有接觸到地麵,它是淩空懸著的!


    這一刻,不僅是我,就連楊城威和穀覓妘這兩個見識多廣的集團老總也都有些傻眼了。


    待湖水完全退去,我們發現落水石距離湖底的沙石至少有十來米左右的距離。


    與此同時,三個泰國巫師停止了誦經,她們的身軀竟然緩緩飄了起來,左右兩人,分別拽著麗麗和張富貴,朝著湖中心飛去。


    從一開始我就懷疑這三個泰國巫師是飄著的,沒有想到她們竟然真的會飛!


    隻見她們迅速飛到落水石的正下方,然後緩緩飛了上去。


    直到他們從落水石的底部飛入,我們這才發現,原來落水石下麵是空著的。


    我們在外麵又等了兩三分鍾,這才慢慢站起身,出了洞口。


    剛才那個畫麵,我們四人都看到了,我轉頭看向楊城威和穀覓妘:“現在怎麽辦,要跟上去嗎?”


    張大寶死命地點頭:“一定要進去,無論怎麽樣,我都要把我爹救出來。”


    楊城威也是麵色堅定,顯然他早已經下了決心:“正如大寶所說,一定要進去!我無論怎麽樣都要弄清楚他們的真正目的,之後再跟他們算總賬!”


    穀覓妘聳聳肩:“既然都來到這裏了,那肯定是要進去看一看了,話說,我活到這麽大,還真沒有見過這麽神奇的畫麵。以前一直忙活著賺錢,可錢是怎麽樣都賺不完的。”


    她話鋒一轉,又笑嘻嘻地朝著我靠近,將那帶著一種獨有香馨的嬌軀貼了過來:“哎,獵人小哥,你不會是害怕了吧?”


    翻了翻白眼,我發現這瘋女人也真夠無聊的,什麽事都要針對我。


    “套句港式經典台詞,我反正爛命一條,你們這些有錢人都不怕死,我怕個婪叫(注1)!”


    既然已經打定注意,我們五人便跨入泥潭,朝著落水石的正下方走去。


    抵達落水石正下方之後,我們都有些發愣,站在岸上看上不覺得,而當自己出於它正下方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入口處距離我們實在太高、太遠。


    楊城威用狼眼手電探照過去的時候,發現落水石正下方有一個空洞,或者刻意稱之為通道,通道很深,光線同樣無法直接穿透。


    而且,有趣的是,即便明知道它已經懸浮了幾千,甚至更久的年歲,但站在下麵總擔心它會掉下來。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這裏可沒有升降梯把我們托上去。”


    楊城威轉頭看向我,而我則是轉頭看向蘿莉小天。


    小天撇了撇嘴,一臉不爽。


    穀覓妘對付小蘿莉很有一套,她抱著小蘿莉軟磨硬泡,幾句話下來就把她忽悠得順貼了。


    小蘿莉再一次變成了巨蚺,我們則是站在它的頸部,而它的身體盤旋著上升。


    得虧落水石距離地麵沒有太高,否則我們還真到不了。


    但是,我們很快又麵臨了一個全新的問題,那就是甬道是筆直的,兩邊的岩壁看上去十分光滑,就好似被刀刃切過一樣,別說是徒手攀爬,就是借助楊城威買來的登山工具也上不去。


    楊城威抬頭看著頭頂那仿佛沒有止盡的通道說:“看來,除非我們能飛,不然就真的上不去了。”


    穀覓妘也是一臉喪氣的姿態:“看樣子,眼前這個神秘的世界跟我們無緣了呢。不行的話,我們就在外麵設置陷阱埋伏吧。”


    我沒有說話,而是一直抬頭看著上麵的岩壁,希望找到一些能夠支撐人的點。


    而這時候,我卻發現,前麵同樣岩壁上似乎粘著什麽東西。


    “楊總,你把手電借我一下。”


    注1:婪叫njiao音譯,閩南語,類似小喆、那話兒、子孫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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