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啥,從師父家裏迴來,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在經過四叔家門口的時候,就聽他們家客廳裏傳出嘻嘻哈哈的談笑聲,裏麵也有四叔和四嬸的聲音。


    聽得出來,他們很開心,因為從來沒有聽四嬸大聲笑過,她自從大城市迴到這小山村之後,很多時候都會躲在角落裏偷偷地哭。


    我以前聽四叔家的小妹說過,她姥姥家是書香門第,四嬸是正兒八經的名門閨秀。她和四叔是大學同學,兩人一見如故,在大學裏談了四年戀愛之後,牽手走出校園,一開始他們的婚姻並不被四嬸娘家人看好,對方也曾強烈反對過。


    四嬸雖然隻是一個弱女子,但她也有強勢的時候,正是因為她的強勢和堅持,贏得了愛情,也贏得了家人的體諒和祝福。


    來自小山村的四叔也不負眾望,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獲得相應的職位和榮譽。隻是誰都沒有料到,四叔奮鬥了十多年,最終會落寞地迴到這小山村,當一個茹毛飲血的獵戶。


    從四嬸和四叔的笑聲裏,我聽出了如釋重負般的心情和對美好未來的展望。


    我沒有進去,因為一直以來,我隻是他們的負擔,而且剛才離開的時候,師父也跟我說了,一旦所謂的試煉開始,那麽距離我走出小山村,尋找若初的時日就不遠了。


    和以前一樣,吃飯的時候,我讓小狐狸上了桌,小狐狸雖然表現出來沒有若初那麽靈活,但它顯然也通人性,而且當我與它對視的時候,真的能夠感受到它的喜怒哀樂,這一點是之前和若初相處時不曾有的。


    不過,它有一點倒是和若初一樣,就是無論我煮什麽,它都吃,而且吃得津津有味。明明我都覺得鹹齁了,它仍舊搖晃著小尾巴,一邊吃,一邊朝著我眨巴烏溜溜的眼珠子。


    吃過飯,閑來無事,


    坐在後院曬太陽的時候,小狐狸就躥到我懷裏。


    我當時就納悶了,怎麽都喜歡卷著小尾巴窩在我腹部,也就是肚臍眼的位置呢,之前若初也是這樣,看來狐狸一族都喜歡這個體位,呸,位置?


    頭頂的陽光不要錢地傾斜下來,暖得讓我連連打了三個嗬欠,小狐狸也學著我的姿勢打嗬欠,我見它模樣可愛又滑稽,不由地伸手撓了撓它的頭。


    它則是一臉享受,而我覺得閑來無事,就是從屋裏拿出梳子,開始個小狐狸梳理毛發。


    不多時,門口就傳來四叔的聲音,我抱著小狐狸走到門口,見門外站著好些人。四叔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四嬸也穿著一件得體大方的女士套裝,盡顯女人落落大方的氣質與韻味。


    另外,程慕晴五人也在,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準備要下山了。


    四叔跟我說要去一趟鎮裏,問我要不要去。


    我笑著搖搖頭,說這兩天還要跟師父學習一下基礎知識,而且帶著小狐狸去鎮裏不方便。


    在說到小狐狸的時候,那性感女人一直盯著我懷裏的小狐狸,滿臉的戀戀不舍。


    讓我略感意外的是,程慕晴那個看起來跟冰山一樣的女人竟然走到我跟前,對著我當麵道謝。


    我笑著說沒事,小狐狸則是跳到她身上,在她的肩膀上打轉。


    那個叫華哲的男生見了,不由得笑說小狐狸在吃女神的豆腐。我則急忙解釋,小狐狸是母的,剛才給它梳理毛發的時候發現的,雖然它有些害羞。


    程慕晴顯然也沒有在意,待小狐狸跳到我身上之後,四叔則帶著他們離開了。


    這些人對我而言,不過隻是匆匆過客,彼此應該不會再有見麵的機會了。


    他們一經離開,村子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坐在陽光裏,小狐狸似乎很享受我對它的貼身服務,梳著梳著,它竟然睡著了。


    看著懷裏熟睡的小狐狸,我的心思不由得飛到了天邊,腦海裏也不自禁地浮現出那白色的身影,嘴裏也輕輕呢喃:“若初,你在哪裏呢?”


    不知道是聽到了我的聲音,還是在做夢,懷裏的小狐狸那可愛的耳朵忽然顫了一下,我見著可愛,又開始逗弄它……


    夜幕很快就降臨,在我準備關門的時候,發現有一個梳著一頭長辮子的女人,懷裏抱著繈褓,從門前走過。


    這人從來沒見過,至少不是我們兩個村子的人,我見了不禁問她找誰,她的聲音顯得有些尖細,聽起來也有一些刺耳。


    她說找的是我四叔,我伸手指向山坎上的屋子,說那是我四叔的房子。


    她點點頭,抱著孩子,步履細碎地走了過去。


    見她有些奇怪,我就站在門口看著,她走到四叔家門口之後,伸手拍了拍門,但裏頭沒有人應。


    想到四叔和四嬸都去了鎮子,眼下天都快黑了,而他們家裏仍舊沒有亮燈,可見今天晚上是不打算迴來了。


    這白天有陽光倒還好說,隻要衣物穿得夠厚就能禦寒;可是到了夜裏,那外麵可是零下二十幾度啊。


    我急忙上前,問她來找我四叔幹什麽,她說她是四叔母親的遠房親戚,眼下家裏出了一點事,暫時要來四叔家裏住一段時間,而且她來之前也已經打電話通知四叔了。


    我抓了抓頭,暗想四叔估計是忘記了,而且她也沒有說什麽時候過來,隻是沒有想到會這麽巧。


    我又問她在村子裏還有沒有其他親戚,她搖搖頭。


    沒有辦法,我隻能讓她暫時在我家裏過夜,雖然村子裏的人算起來都是親戚,但還真沒有多少人願意收留一個女人和孩子。這並不是說山裏人淡漠,主要是眼下臨時去找別人也不方便。


    再說我和四叔住得近,家裏雖然破爛,但空房間和被褥還是有的。


    我爹娘的房間一直都是空的,另外,家裏還有一個客房,我讓她住在客房,並且將被褥都給她撲上。


    她來的時間剛好是飯點,見我炒菜,她也從手提包裏取出了一個塑料袋,裏麵裝著的都是魚幹,她說這是自己家裏曬的。


    我也不拘泥,取了幾條,放點辣椒和白菜就燉起了魚幹湯。


    四碗菜上桌之後,我則是站在後門口朝著外麵逐漸變黑的後山看去,女人問我怎麽不進屋,我笑著說在等一個小家夥。


    她剛想問是什麽小家夥,結果小狐狸就從不遠處躥了出來,她徑自跳上我的肩膀,嘴裏叼著一根野山參,討好似地搖擺著毛茸茸的尾巴。


    這小狐狸跟若初一樣,總是喜歡往後山跑,而且對後山還很熟悉,後山好像就是它家一樣。


    我寵溺地撫摸著它的頭,笑罵著說它要是再晚一點迴來,就隻能吃冷飯冷菜了。


    而就在我帶著小狐狸進屋的時候,小狐狸全身毛發忽然炸立,尾巴也同時立起,做出了進攻時的狀態。


    眼見小狐狸對這素不相識的女人做出這樣的動作,我急忙將它抱入懷裏,讓它不要鬧,這是四叔的親戚,也是我的客人。


    小狐狸眼珠子一轉,雖然沒有對女人予以好臉色,但明顯沒有一開始那樣劍拔弩張了。


    吃過飯,女人說要給孩子喂奶,就進了房間,而我則是清理碗筷。


    這時候,小狐狸忽然跳到桌麵上,對著我比比劃劃。


    我一開始還不懂它的意思,但是在與它對視的時候,慢慢地我覺得自己的心跳頻率冰塊了,並且從小狐狸的眼中讀出了一種令我駭然的信息。


    將它抱了起來,我對著它的耳朵小聲問:“你的意思是說,她不是人?”


    小狐狸急急點頭。


    我雖然有些困惑,但小狐狸應該不會騙我,而且狐狸有靈性,它認定的東西應該沒錯。


    我又小聲地問:“那她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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