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國沒有人比她更大了,也沒有人比她的身份更尊貴,因此她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隻要她看人不順眼,就會上去教訓,隻要她看人可憐,就會施以援手。

    她任性胡鬧,她機靈古怪,她是上至王公貴族,下到販夫走卒,每個人都頭疼的人,世上還沒有任何人對她有半點法子,就連一向非常聰明的韓非也沒有法子。

    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呆在王宮。

    她實在不太喜歡王宮,王宮太悶太無聊了,最近這幾年父王有太懶了,而除開父王以外,就是那些後宮爭鬥的女人,她想起來就厭煩,因此她沒事的時候就會在新鄭走一走,微服私訪一番,有時候甚至不介意劫富濟貧。

    最近這半年多以來,日子才算有趣了一些。

    原因隻有一個:九哥哥迴來了。

    她認為這個世上沒有什麽人比九哥哥更聰明,也沒有人比九哥哥更厲害,她甚至相信九哥哥韓非是天下間最聰明的人,也是天下間最厲害的人,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以難倒九哥哥。

    這些判斷不是沒有根據的。

    譬如前些日子在都城鬧得轟動一時的鬼兵軍餉案,所有人都束手無策,而九哥哥一出手,那就手到擒來,而且還得到了司寇的職位,這種威風,這種本事又有什麽人可以比得上呢?

    相對於四哥哥韓宇就差太多了。

    隻不過最近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情,因此她對一個人產生了好奇。

    好奇的原因還是因為九哥哥。

    最近幾次見到九哥哥的時候,都發現九哥哥時不時露出苦笑,這種事情以前是絕對不會出現了。

    她問了九哥哥韓非,可韓非沒有給出答案。

    哼,你不說難道我就不知道?

    很快她就找到了原因,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一個叫任飄渺的人。

    聽宮女說,任飄渺是個極其可怕的殺手,在江湖上名氣很響亮。

    宮女還說,整個新鄭上下,包括大將軍姬無夜、韓宇等所有人,都因任飄渺這個人頭疼不已。

    她是那種別人越勸她,越是好奇想要去瞧的人。

    她對任飄渺更好奇了。

    她想看一看這個任飄渺是何方神聖,居然能令舉世無雙的九哥哥感覺頭疼,她甚至還想要教訓一下這個任飄渺,讓他知曉什麽叫天高地厚。

    她一直在找機會,也一直在收集任飄渺的消息。

    終於,她抓住了機會,再一次偷偷溜出了王宮。

    而且在溜出王宮以前,得知了任飄渺的行蹤。

    她要見識一下任飄渺到底有什麽能耐,她也想好好教訓任飄渺一次,看這個家夥還敢欺負九哥哥。

    她一個人,帶上了一口寶劍,離開了王宮。

    任飄渺沒有去找刀魔,他相信刀魔會來找他。

    因此他和往常一樣,行走在長街上,不過今天和往常不同,今天遇上了一個有趣的人:張良。

    任飄渺瞧見張良,怔住。

    張良望見任飄渺,愣住。

    隨即、兩人都笑,朝著彼此走了過去。

    張良正在協助韓非調查左司馬劉意慘死的案件,事情進展順利,已經到了非常關鍵的環節了,但也正是因為關鍵的環節,因此張良很頭疼。

    他出來閑逛,遇上了任飄渺。

    兩人不期而遇,便乘上小船,沿著城內河道順流而下,賞景論道。

    美酒配知音。

    張良可以成為任何人的知音,但能有資格成為張良知音的人卻隻有韓非一人。

    他們雖然是論古,也是在談論韓非。

    張良一直很好奇任飄渺是什麽人,可從未和任飄渺獨自接觸過。

    他對任飄渺的印象來自於資料,來自於韓非,來自於衛莊、紫女乃至於弄玉,而自身對任飄渺的判斷很少。

    他會留下和任飄渺同遊,也是因為好奇。

    任飄渺是個值得好奇的人,是個有許多故事的人,可任飄渺卻也是未知的。

    喝了兩杯酒,任飄渺倚靠在船頭,懶洋洋的望著天上暖陽,悠悠道:“我曾聽人提起過:韓非此生最敬佩的人乃是四大公子之一的信陵君,子房可知韓非什麽最敬佩信陵君?”

    張良愕然。

    他沒想到任飄渺會問這個問題,如今任飄渺已遇上了劫難,可如今居然還有閑情雅致。

    但他很快迴神笑道:“信陵君實為一代英才,倚靠弱魏,居然兩次擊退秦軍,而使得六國十年不敢謀魏。”

    “的確如此。”任飄渺道:“可在我看來如此還不足以韓非敬佩信陵君。”

    “任先生有何高見?”

    任飄渺慵懶一笑,灑然道:“韓非敬佩任飄渺的最大原因恐怕是:魏王忌憚信陵君,信陵君也不至於以醇酒婦人鬱鬱而終。”

    “哦,這是為何?”

    “因為信陵君和韓非的身份處境極其相識。”任飄渺道:“信陵君在世之時,即便因魏王嫉妒,不再理會國事,可即便如此,六國也不敢謀魏,但信陵君死後,魏國便大不如前,而秦軍接連三次攻魏,魏國幾無反手之力,被迫割地侍秦,如今韓非麵對的局勢似乎和昔年的信陵君一般無二。”

    張良微微一笑。

    他笑的儒雅,給人感覺仿佛如清風拂麵,可他一開口又如青竹,任爾東西南北風,咬定青山不放鬆。

    “敢問先生,如若你是信陵君亦或者韓非兄,又將如何呢?”

    任飄渺淡淡道:“昔年墨家險些徹底斷絕之事,子房可知曉?”

    張良微微沉吟,迴應道:“先生之意可是會學昔日墨家第四代巨子田襄子一般,為保全墨家傳承,而不立危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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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飄渺淡淡道:“我一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也一向不做明知失敗之事,而韓非不一樣!否則此時此刻他不應當出現在han國,應當在齊國、楚國亦或者秦國,隻可惜han國既是他的國,也是他的家,更有他割舍不下的人事物,因此他隻能迴來,而他一迴來,就已將自身陷入囚籠之中。”

    “但囚籠遲早也有打開的時候。”

    任飄渺笑了笑,雙手捧起溪流中的流水,隨即又灑下,悠然道:‘我相信韓非有這個本事,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當他打開囚籠之後,這個天下又將發生何等翻天覆地的變化呢?到時候他又將麵對怎樣可怕的處境呢?子房,以你的聰慧不會不明白。’

    張良低頭。

    他不說話,可他的眼中已有了傷感,已有了擔憂。

    一種很早就出現的傷感,一種很早就存在的擔憂。

    可他的眼裏還有堅毅。

    他抬起頭,眼中露出了光彩,任飄渺瞧見了希望,一種張良眼中閃現出來的希望。

    “人生在世,有些事本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有些事即便明知曉可能失敗,但也不能不去嚐試,因為不去嚐試就不知道不會成功。”張良:“何況如今我們所做的事情,正是我們想做的事情,失敗又如何,人生在世,無悔即可。”

    任飄渺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我原本還想你勸說一下韓非,現在看來我的如意算盤還是落空了,我和你們果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啊。”

    他站起身,立在船頭,望著悠悠江湖,瞧著兩岸來來往往的行人,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笑意。

    ——有些事即便看穿了,即便知曉了結果,卻未必會去做。

    因為人畢竟是人,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做到真正無情呢?若真正無情了,那還是不是人呢?

    他為韓非有些可惜,可以僅僅隻是可惜。

    可這個時候張良已在流汗。

    “任先生,小心。”

    張良要喊出這句話,可這句話才喊出了一個字。

    一口劍就來了。

    劍來,人至。

    劍戳胸而至。

    劍無聲無息,人也無聲無息。

    一場可怕的刺殺忽然出現,瞬間波瀾萬丈,水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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