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

    姬無夜感覺到了一股比任飄渺身上更可怕的殺氣,因此他感覺到這股殺氣之時立刻握住了刀,那口足有四尺九寸長的青銅戰刀。

    因此他的身上也流露出了殺氣。

    隻不過他的殺氣和刀客的殺氣是不一樣的,完全不一樣。

    這點無論紅鴞還是墨鴉都是可以非常清楚感覺出來的。

    他們是殺手,而且是殺手之中的超一流殺手。

    世上沒有任何人比殺手對殺氣更敏感了。

    姬無夜身上的殺氣,是屍山血海般的殺氣。

    這種殺氣浩浩蕩蕩,如排山倒海席卷而來。

    而這種殺氣也隻有征戰沙場,手握兵權的人物才能擁有。

    而刀客身上的殺氣不同。

    刀客身上流露出來的殺氣並不浩瀚,可鋒銳。

    隻有一股甚至一絲殺氣。

    可這絲殺氣透體發出的時候,令人已瞧見了死亡。

    ——一種被刀割在咽喉上的死亡。

    生一念,死也在一念,在刀客一念。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殺氣,一種殺氣來自於沙場,一種殺氣來自於江湖,沒有高下與強弱之分。

    殺氣沒有高下強弱之分,武功卻有。

    姬無夜握住刀,露出殺氣之時,刀客的眼睛亮了。

    刀客的眼睛原本就很亮,可這種亮卻是空洞,一種仿佛如沒有靈魂的空洞。

    這種空洞不僅僅是情感上的空洞,而是已包括了思想、過去、現在、未來甚至一切。

    這個人的一切仿佛都沒有,這個人仿佛就是個無。

    可這一刻刀客的眼睛亮了。

    這一亮,空洞的眼睛中有了情緒,一種嗜血如狂的殺機,一種狂熱霸道的戰意,一種睥睨蒼生的霸氣。

    也在這一亮之時,刀客往前走了一步。

    刀客距離姬無夜有三丈間距,三丈本就已經是個極其安全的間距,可刀客往前走這一步的時候,姬無夜忽然生出了一種危機,感覺到了一股壓力,他甚至感覺半空中有一隻無形的手已鎖住了咽喉。

    姬無夜麵上不變,可心裏已經吸了口涼氣。

    ——好可怕的人,或許比任飄渺更可怕。

    墨鴉、紅鴞一瞬間動了,擋在了姬無夜左右兩側。

    他們全神戒備,他們眼帶殺機,他們視死如歸,他們已準備一戰。

    他們實在很緊張,他們也實在準備了死亡。

    因為他們看得出眼前這個人的確很可怕,或許比起任飄渺還要更可怕。

    任飄渺的武功或許和這個人不相上下,有一點任飄渺遠遠及不上這個人,這個人隨時都準備殺人,也隨時隨地都準備被人殺,而任飄渺不是,任飄渺隻有在應當出手的時候在出手,而且還會非常優雅的留下一串風鈴,而這個人不是。

    因此這個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起任飄渺還要可怕。

    刀客沒有往前再走了,而且一刹那間,那出現光的眼睛再一次變的空洞,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意,低沉而蒼涼的聲音隨即響起:“你是個值得我出手的高手,隻可惜你已失去了一戰的勇氣。”

    姬無夜笑了笑,笑得很尖銳,笑的很短促:“能不親自動手的時候,我決不願意出手,而你不是,你一向喜歡親自出手,而且我請你來這裏,也不是為了讓你殺我的。”

    刀客眼中又出現了一道光。

    這道光其實已不算是光,因為這是殺氣。

    一種近乎於實質化的殺氣,這道殺氣出現在刀客的眼中,化作了一道光,一道慘碧色的寒光,可也一閃而逝。

    刀客深吸了口氣道:“我一向不欠人人情,你想要我做什麽?”

    姬無夜笑了,這一刻他終於輕鬆了。

    這種輕鬆不是因為刀客這句話而放棄了對刀客戒備的輕鬆,而是這些日子麵對任飄渺那種壓力全然放下的輕鬆。

    這種輕鬆其實也並不僅僅是輕鬆,而是一種近乎於闊別權勢已久的王者再一次執掌大權的快意。

    因此姬無夜笑得很真誠很愉快,但也一樣短促。

    他其實很想再笑得長一些,可知道不能,因為他了解這個人,他知曉這個人絕不喜歡浪費時間。

    在這個人眼中除開殺人以外,任何事情都是浪費時間。

    姬無夜道:“我要你幫我殺人。”

    刀客冷冷一笑,不屑道:“我不喜歡聽廢話。”

    墨鴉、紅鴞麵色忍不住變了,世上還沒有任何人敢對姬無夜如此無禮,可姬無夜一點也不在意,居然也還在笑。

    姬無夜道:“這絕不是廢話,因為我要你有一個心理準備。”

    “說下去。”

    “我要你殺的不是一個人,我要你滅掉一個幫派。”

    “怎麽幫?”

    “青竹幫。”

    “理由?”

    “青竹幫雖然是新鄭三大江湖勢力之一,但它的真實身份是七殺莊在七國分舵之一,而不出意外劍琅琊便是七殺莊七大莊主之中風雨雷電雪雲虹之中的虹。”

    姬無夜的話沒有說換,刀客的眼中又出現光,一種嗜血的紅光。

    他的一雙眼睛都已變成了血紅色,這道光一閃而逝,空洞的眼睛一瞬間就銳利起來了,一種仿佛要擊破蒼穹的鋒銳。

    他截斷了姬無夜的話:“足夠了,我幫你做這件事。”

    姬無夜笑了笑,這一刻他終於放心了。

    因為他知道,他終於已經尋到了一個對付任飄渺的對手了。

    他心裏實在很愉快,實在高興極了,也快意極了。

    姬無夜這些日子心裏一直都很不痛快。

    他不痛快的原因是因任飄渺這個人。

    自從任飄渺出現在新鄭以後,他就不痛快了。

    他明明大權在握,新鄭上下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螻蟻,都是玩物,可任飄渺出現以後,他就喪失了那種一言斷天下生死的感覺。

    他感覺步步受製,他發現不能不步步為營。

    這是一種他很厭惡很痛恨的感覺,可偏偏也是沒有法子擺脫的感覺,而如今不一樣了。

    這個人出現在新鄭以及提前的布局算計,布局已成,幫手已至,那種天下為螻蟻的權勢終於再一次迴歸了,他如何不高興呢?如何不痛快了。

    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寒光,他相信任飄渺不能不死了,七殺莊即便來了再多的人,也定會覆滅在han國。

    局已布下,隻待圍殺獵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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